第287節(jié)
但我想,真正和官方的高層有關(guān)系的,并不是沈承和沈諾,而是他們身后的那股勢力。這股勢力,從剛剛與那些人的談判中就能看出來,他們也想將這一股勢力一網(wǎng)打盡,但是他們有著很深的顧慮和忌諱。 因此,那股勢力和官方的高層,關(guān)系也一定非常奇妙,或許是暫時都還沒有動手的敵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對不是朋友。當初,那個人將沈承帶到b市的刑偵總局之后,沈承直接說,他有辦法幫助b市的警局破任何案子。 沈承年輕有為,他的年紀比我都還要小,他的骨子里也散發(fā)著一股傲氣。只是以沈承的實力,他完全有資格擁有這股傲氣。徐通一開始還不相信沈承,但介于是高層帶來的人,只好讓他試試。 沒想到的是,在沈承的幫助下,警方的破案速度提升了好幾倍。很多大案子,沒幾天就鎖定了犯罪嫌疑人并成功抓獲了。后來,渝市的殺手組織開始活躍起來,沈承被破例調(diào)職,破格任職為一個直轄市刑警支隊的副隊長。 讓我驚訝的是,沈承的職位,竟然是沈承自己要來的。 沈承當初說過,要剿滅殺手組織,絕非一天兩天的事情,但是,就渝市的任何警察來說,沒有人可以成功,能成功的,只有他。他要求擔任這個職位,并保證在幾年內(nèi),替警方徹底剿滅殺手組織。 并且,他會保證等他任職之后,會讓殺手組織不敢輕舉妄動,減少犯罪的發(fā)生。 徐通做不了這個主,但是他在將沈承的要求提交到上級之后,很快就收到了上級的書面答復(fù)。于是,沈承去了渝市。因為勢力的原因,沈承最終沒有親手將殺手組織剿滅,但是對于魯南和貍貓的數(shù)年之局,沈承都了如指掌。 可見,沈承有能力完成他的承諾,只是最后完成這件事的人,換成了魯南。 “其實,我一開始很擔心?!毙焱▽ξ艺f:“渝市和b市一樣,是一個大市,一旦出了問題,后果不堪設(shè)想。還好,這個沈承一直都在替警方破案,值得高興的是,渝市又出了一個魯南?!?/br> 就在我和徐通交談的時候,有人敲了敲門。 是維忠,談判已經(jīng)暫停了一個小時??纯词直?,都快要到天亮的時候了。我問維忠是不是來催我回去繼續(xù)談判的,維忠搖了搖頭,他說我隨便什么時候想回去都行,他不急。說著,維忠又和我們坐在了一起。 維忠淡定地品著茶,他的年紀不小了,這么晚沒有睡覺,他看上去也有些疲憊。 “維忠先生,你能告訴我嗎,你是贊同繼續(xù)調(diào)查,還是反對調(diào)查?”我問。 維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我:“你覺得呢?” 我搖了搖頭:“我猜不透?!?/br> 維忠不再拐彎抹角了:“其實,關(guān)于這個問題,我們已經(jīng)爭論了好多年了。好幾次,提議,好幾次表決,最終我們這些人當中,都是反對派的人數(shù)多于支持派,所以警方一直都只能秘密調(diào)查。” 江軍有些不可思議:“這么重大的事情,不直接下命令,而像在玩游戲一樣表決?”叼共央血。 維忠不介意江軍說的不好聽,他笑了兩聲:“其實你們也該知道,真正能做決定的,也不是坐在會議室里的我們這些人,但是我們的統(tǒng)一提議,基本就注定了最高層的命令。最高層只需要一個公章就行了,如果我們都統(tǒng)一了意見,最高層考慮過后,蓋章,并不是什么難事,因為最了解狀況的,就是我們這些人。但難就難在,我們沒有辦法統(tǒng)一意見,誰也說服不了誰,只能采用我們國家民主的定義: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br> “但你們沒有辦法代表民眾?!苯妶?zhí)意道。 維忠:“孩子,不要太天真了,或許在幾十年后你能看見全民表決,但至少,現(xiàn)在不行?!?/br> 我知道這是大背景所致,所以我也不糾結(jié)這個問題。 “我只想知道,你在表決中,投的是贊成還是反對?” 第698章 強盜行為 “反對?!本S忠想都沒有想,直接回答了我。 他告訴我,這幾年來,他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數(shù)次的表決了。參與表決的,就是包含他在內(nèi)的那些人。一共二十五個人,每一次,反對的人數(shù)都是亙古不變的十四個人,而贊同的只有十一個人。 這些年里,他們每一個人都沒有改變自己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有點難以想象,一件事關(guān)重大的事情,不調(diào)查的原因,竟然就因為這三票之差。維忠的態(tài)度一下子變得非常明確了,江軍冷哼了一聲,不再和維忠說話了。 其實。我早就該想到,上級最后得出來的結(jié)論是不調(diào)查。那么他們肯定會派一個反對派的人來和我對接,說服我不進行調(diào)查,而不會派一個支持派的人來慫恿我繼續(xù)調(diào)查。所以,他們讓維忠來和我對接,而維忠。正是反對派的一員。 維忠告訴我,就在不久前,他們這些人當中產(chǎn)生了大動蕩。支持派已經(jīng)意識到如果再不進行調(diào)查,再不將兇手繩之以法,會有更多的案子發(fā)生。所以支持派提議成立專案組,從紅衣女案開始,進行徹底的調(diào)查。 年輕有為的沈承,正是專案組提議名單中的組長。支持派一方面極力地去勸說反對派,一方面去勸說沈承,讓他擔任專案組的組長,因為他們認為有能力破案的公職人員,只有沈承一個。 可是,沈承卻不同意,又有反對派反對。所以最后專案組的成立,草草了之,沒人再提了。我們和維忠的交談也結(jié)束了,我主動站了起來,重新走向會議室。再拖下去不是辦法,這么多年了,這些人的主意都沒有改變,恐怕不是我用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服的。 我要的只是一個肯定的答復(fù):調(diào)查,或者不調(diào)查。如果警方不調(diào)查,我必須立刻想其他辦法,我的時間,不多了。 推開會議室的門。大家關(guān)注的焦點又放在了我的身上。我什么都不說,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維忠和其他中途出去的人,也都回到了會議室里。我沒有再選擇和他們糾纏下去,直接開口道:“各位長輩,我們的談判是該結(jié)束了,請你們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fù),是調(diào)查還是不調(diào)查?!?/br> 但是這些人似乎還沒有要就這樣結(jié)束談判的意思。 “李可,調(diào)不調(diào)查,都是后話,你手中的證物,對警方有重要的作用,你必須交出來?!庇腥诉@么對我說道。 “依照法律,警方想要強制扣留他人物件,必須給出解釋,并拿著蓋著公章的文件來。公章我就不需要了,請你們告訴我,你們以何理由扣留我手上的東西?”我反問。叼共央巴。 他沒有回答我,我輕蔑一笑:“說不出來,就沒有權(quán)力扣留我的東西。就算這幾張牛皮紙隱藏著巨額的財富,我都不想要,等我查明真相,所有的東西,無條件奉送。江軍,我們走。” 我和江軍站了起來,對著所有人點了點頭,大步地朝著會議室的門外走去??墒牵斘覀兺崎_門的那一剎那,江軍立刻把我拉到了身后,他擋在我的前面,對著外面所有人怒喝了一聲。外面竟然站著好幾個警察,他們的手上,都持著槍,而槍口對準的,正是我和江軍。 這一刻,我突然感覺到無比的心寒。我回過頭,冷冷地說了一句:“這就是我信任的法律,信任的警方嗎?” 有很多人顯然不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有的人對著其他人怒喝,問他們在亂搞什么。而有的人,則說這也是迫于無奈,說只要我們交出手上的東西,自然會放我們安然離去。 “就算我把手上的東西給了你們,你們真的會放我們安然離去嗎?你們難道不怕我將這件事說出去,讓你們沒有辦法給外界一個交待嗎?”我的聲音愈發(fā)的冰冷。 “說出去又怎么樣,我們無愧國家!”一個老頭怒聲喝道。 “大家都冷靜一點吧?!庇腥藝@了一口氣:“李可,你也暫時不要走了,看來這件事,必須有個明確的結(jié)論。我們無愧國家,但是外界不是這么想的,你堵得住悠悠眾口嗎?還是說,你真的想殺了李可?” 維忠也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他走到門前,把我和江軍往里面拉,還直接把門給關(guān)上了。 “什么都不用說了,老辦法,依舊進行表決吧。”維忠對大家說道。 “維忠!你們反對派的人多,你當然贊成表決了!”那個人對維忠的提議,非常不滿。 維忠笑了兩聲,聳了聳肩。馬上就有反對派的人順著維忠的意思說道:“我同意,既然僵持不下,那就表決吧。如果贊同的人數(shù)多,我們就向上級提議調(diào)查,如果人數(shù)少,我們就不調(diào)查,李可也必須將他手上的東西,全部交出來。” 會議室一下子變得熙熙攘攘了起來,我瞇著眼睛,掃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一眼。 “沒想到,今天說的好聽是進行談判,原來只是一場居心叵測的鴻門宴。就算你們今天殺了我,一定也能找到非常合適的理由,就說是為了集體,犧牲個人。為了國家,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咬牙:“表決?多么華麗的強盜行為,結(jié)果早就已經(jīng)注定了,你們不會調(diào)查,還會將我手里用命換來的東西全部奪走!” “怎么,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那個說話的人問。 江軍想要發(fā)火,但是我把他攔住了。如果今天,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保住手上的牛皮紙,我們也必須留著命出去。只要命在,沒有什么是不能解決的。其實,我早就已經(jīng)將牛皮紙備份,將鑰匙備份了。 只是我一直都不愿意用上這些備份的東西,我也不想和這些人走向徹底對立的局面。 沒有人提更好的建議,就連那些支持派,最終也默認了。 但是突然有人說,我和江軍也應(yīng)該參與表決。江軍冷喝一聲:“我們參不參加表決,難道結(jié)果還會有什么不同嗎?” “他們不是公職人員,不能參與表決?!庇钟腥苏f道。 這句話,徹底讓江軍忍不住怒火了。 江軍好不遮掩地罵了臟話:“你們他媽在像強盜一樣地處置著我們的東西,還說我們沒有資格參加表決?我說我要你全家都死,我們參加表決就好,你沒有權(quán)力參加,你同意嗎!” 江軍近乎無賴的發(fā)火,讓那個人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算了,他們要參加,就讓他們參加吧。”說話的是之前用我生病的事實和我發(fā)生爭吵的那名老者。很明顯,他也是反對派的,我迅速算了一下人數(shù),除去我和江軍,在場的一共二十五個人。 這二十五個人,早在幾年前就已經(jīng)進行過數(shù)次表決了,而每一次的結(jié)果都是十四比十一,反對派人數(shù)多?,F(xiàn)在加上我和江軍,多兩票支持,那么最終的結(jié)果也會是十四比十三,支持派的人數(shù),依然沒有辦法超過反對派。 江軍也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咒罵了一聲:“老狐貍?!?/br> 但是這些人,根本就不管我和江軍的態(tài)度,表決直接開始了。維忠也坐到了位置上,只有我和江軍還站著。 “最簡單的方式,必須舉手,支持的,舉右手吧,舉左手的,就是反對?!崩险哒f道,這樣的表決方式,直接將棄權(quán)這一種情況排除了出去。 大家的手一只一只地舉了起來,我和江軍并沒有舉手,他們直接默認我和江軍是舉右手支持了。 加上默認表態(tài)的我和江軍,一共二十七個人,十三比十三。 第699章 出乎意料 還有一個人沒有舉手,我的心里突然產(chǎn)生了一股期望,可當我和江軍把目光放過去的時候,我們都失望了。因為還沒有舉手的那個人,是維忠。他一直都是反對的。想都不需要想,他肯定會舉左手反對。 對于原本十四比十一這樣的格局來說,就算我和江軍兩個人加了進來,結(jié)果也都還是不會改變。所以那名老者才會那么坦然地同意我和江軍也加入到表決中來。就像一場兒戲一樣,一件事關(guān)重大的事情,就這樣被決定了。 “李教授,怎么辦,我們可能逃不出去。”江軍皺著眉頭,悄聲對我說道。叼共央才。 “最壞的打算,就是留著命出去。不要再激怒他們了。”這個時候,理智戰(zhàn)勝了我的情緒。我選擇了退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維忠的身上,那名老者有些不耐煩地催促著維忠快點進行表決。 維忠慢慢地舉起了他的左手,我嘆了一口氣,正想直接把牛皮紙交給這些人,以方便我們快速離開的時候。維忠舉起來的左手,突然狠狠地拍在了會議桌上,聲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維忠突然高高舉起了他的右手! 出乎意料,絕對的出乎意料! 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維忠竟然投了贊同票! 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時候,維忠的嘴角卻微微上揚,此刻的他,完全不像是一名國家的高層人員,也不像是一名沉穩(wěn)的老者,倒像是一個剛剛戲耍了別人的小孩。 “維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那名老者慌了起來。 維忠點了點頭,笑著回答:“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舉得是右手!”荒唐的是,那名老者竟然還將希望寄托在維忠是舉錯了手這樣的低級錯誤上。 “我知道啊。”維忠似乎有點懶得回答:“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明顯了。談判就這么結(jié)束吧,李可,你可以走了,我們會按照表決的結(jié)果,向上級提議進行調(diào)查,你等著好消息吧。” 我和江軍都還沒有怎么反應(yīng)過來。 反對派也都sao動了起來,接下來,是一場持續(xù)了二十多分鐘的爭吵,但最終,反對派的人都怒氣沖沖地離開了。有人對著維忠怒喝:“維忠,你這個陰險的家伙,你想因為立功壞了大局嗎!我不會讓你如愿的!” 談判。開始的匆忙,結(jié)束的也匆忙。沒過多久,偌大的會議室里,就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和維忠。維忠見我們不走,對著我們招了招手,示意我們坐到他的身邊。坐下之后,維忠問我們,是不是沒想到他竟然會臨陣倒戈。 我沒有隱瞞,點了點頭。說實話,我沒有想到一直反對的維忠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投了支持票。 “李可,我可不是臨陣倒戈,對于犯罪,我的痛恨程度一點都不比你低,只是這個大陰謀,的確事關(guān)重大,不是警方說要調(diào)查就能夠立馬派人出去調(diào)查的。我們要考慮的因素太多了,但我心底,一直都想要把幕后的黑手繩之以法,但你也看到了,我們內(nèi)部都意見不統(tǒng)一?!?/br> “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我早就摸透了他們,除了我之外的二十四個人,十三個是反對的,十一個是贊同的,就算我投了贊成,也不過是十三比十二,這和十四比十一,又有什么區(qū)別?” 維忠的解釋,讓我和江軍都詫異萬分,。 “所以,你之前的反對,都是假的?”我問。 維忠點了點頭:“我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而今天,機會來了?!?/br> 我終于明白了,維忠一直投反對票,只是在等一個像今天一樣的機會。我也終于明白,他為什么會直接同意讓我也帶著江軍來了,他非常巧妙地利用了二十七這個數(shù)字。二十七個人,他知道,除了他之外,兩邊的人數(shù)肯定會十三比十三持平。 而最終的決定權(quán),落在了維忠的身上。 出其不意之下,維忠真的利用了這次機會,作出了多年來的第一次支持決定。而他的決定,也代表了這個二十五人團體的決定。沒想到,維忠為了這一天,也準備了這么多年。 “不用覺得不可思議,有人的地方,就有人心,我們都是在為國家效力,但意見的不統(tǒng)一,造成了很多麻煩。李可,你也無需怪罪那些人,總有一天,你會理解的,在其位,謀其事,他們和我一樣,的的確確,無愧國家?!本S忠說完,站了起來。 他要離開了。 我的心里沒底,問:“維忠先生,現(xiàn)在你能告訴我你的身份了嗎?” 維忠搖了搖頭:“機密。今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起?!?/br> 我:“表決過后,是不是警方就一定會調(diào)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