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節(jié)
我的心里也滿是苦澀,杜磊的死訊,也是我親自傳給孟婷的。如果孟婷知道杜磊沒有死,她會千里趕回,還是繼續(xù)選擇平凡的生活?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為了任何人,孟婷都不應(yīng)該再被牽扯進來。 窗戶外面。依舊是電閃雷鳴,如果不是那巨大的水流聲在提醒著我,我一定會認為自己在做一個夢,一個漫長到?jīng)]有邊際的夢。 “為什么將牛皮紙交給我?”我問杜磊。 杜磊:“我知道關(guān)于牛皮紙的一切秘密,它對我來說,沒有用。但對你,太有用了?!倍爬谠絹碓桨l(fā)現(xiàn),我在被青聯(lián)會和警方雙層控制的情況下,還是朝著真相越來越接近了。杜磊的計劃中,一直都有兩條線:一條是他自己調(diào)查,另一條是我進行調(diào)查。 在他的眼中,我的調(diào)查,只是對他調(diào)查的補充和輔助而已。曾經(jīng),他化身神秘男人的時候。也讓我不要調(diào)查過。他的意思儼然明顯了:如果我什么都查不出來,他也不會把真相告訴我,讓我平凡地生活下去,如果我查出了真相,他也不會阻撓,還會對他有幫助。 隨著我離真相越來越接近,牛皮紙的秘密,成為了我繼續(xù)調(diào)查的巨大阻礙。因為牛皮紙,警方遲遲不肯成立專案組,因為牛皮紙,青聯(lián)會也對我的調(diào)查進行阻撓。我有更多的牛皮紙,就更加擁有繼續(xù)調(diào)查的籌碼。 “你是怎么知道,又是因為你深處的那個勢力?”我問。 杜磊沒有否認,點了點頭。除了警方,現(xiàn)在的勢力,已經(jīng)有幕后黑手的犯罪團伙,青聯(lián)會,還有杜磊身處的勢力了。一開始接觸殺手組織的時候,我覺得殺手組織非常神秘,但現(xiàn)在我才知道,千面也是幕后黑手的一顆棋子而已。 隨后,我又開始接觸青聯(lián)會,我同樣覺得它非常神秘。但現(xiàn)在知道,這個青聯(lián)會的建立,完全是因為當(dāng)初的八人和警方高層的恩怨。 而幕后黑手的犯罪集團,目的不知,組成不知,在現(xiàn)在,他才是真正神秘的。 此刻,通過杜磊的確認,我又知道了一個勢力。這個勢力的突然冒出,讓我感到驚詫。我想知道,為什么這個勢力會知道那么多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我期待能從杜磊的口中得到解答。 杜磊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突然把臉轉(zhuǎn)向了一叔和曼叔,曼叔的性格如此,他從進來坐在這里的時候,就平淡如風(fēng),不管杜磊說什么,曼叔都不說話,但是杜磊所說的一切,曼叔都欣然接受了。 不同的是一叔,他早就沒有先前冷靜的樣子。這二十年,他為了當(dāng)初對弟弟肖煬的承諾,費盡苦心,機關(guān)算盡,但是此刻,現(xiàn)實卻在一次又一次地告訴他:他根本沒有辦法掌控一切。不管換了誰,都不可能再保持平靜了。 “你們青聯(lián)會,不是以為自己什么都知道嗎?那你們知道,我所在的勢力,是誰創(chuàng)建,目的為何嗎?”杜磊的語氣里充滿了嘲諷。 一叔也是個布大局的人,他布的局,可以和國家對抗,但這不代表他布的局能將所有人收進局里。我是個例外,杜磊同樣是個例外。更有甚者,杜磊布的小局,壓過了一叔布的大局。羅夕,正是一個鐵錚錚的例子。 雖然目的各不相同,但是幾乎所有人都不想讓真相大白。杜磊的調(diào)查不像我一樣溫和,他可謂四面樹敵。青聯(lián)會,說到底,也是他的敵人。杜磊想在國家高層安插人手,絕對不可能,但是他卻在青聯(lián)會安插了羅夕這么一個人。 羅夕在青聯(lián)會內(nèi)部,杜磊對青聯(lián)會的行動就了解了很多,這為他的行動,提供了很多便利。 “告訴我,你那個勢力的首領(lǐng),是誰!”一叔聲音陰冷,一副恨不得殺了杜磊的模樣。我毫不猶豫,如果一叔手里有把槍,他會沒有任何遲疑地崩碎杜磊的腦袋?;蛟S,就連他自己都忘記杜磊也是八人之子,也是他一直想要保護,讓他遠離是非的人。 “是我?!倍爬谟值沽艘槐瑁频搅艘皇宓拿媲?。不知不覺,時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茶水,已經(jīng)涼了。 一叔猛地一拍桌:“不可能,青聯(lián)會失蹤的那幾年,你就在那個勢力里,那個時候,你年紀(jì)輕輕,不可能會創(chuàng)立這么一個神秘的勢力?!?/br> “我沒有說過勢力是我創(chuàng)建的?!焙鸵皇逑啾?,杜磊顯得非常冷靜。 一叔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什么,他反問了一句:“勢力的首領(lǐng),換人了?” 杜磊點頭:“不僅換過,還不只換過一次?!?/br> “你是最新的首領(lǐng)?”一叔繼續(xù)問。 杜磊同樣點頭,他的嘴里吐出了一個字:“是。” 一叔顯然不喜歡杜磊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一叔再一次把茶杯摔碎在了地上:“我問的是創(chuàng)建這個勢力的人是誰!” 杜磊冷笑:“最拐彎抹角的,不就是你們這群人嗎?現(xiàn)在你該知道,你自己有多招人厭惡了吧?”杜磊嘲諷過后,沒有再繼續(xù)拐彎抹角了,他說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讓我們所有人的肩膀都為之一顫。 這個名字,是周凌。 杜磊的親生父親,那個對杜氏無情,還不肯認自己親生骨rou的人。 一叔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擊,他一屁股坐回了木凳上,他低著頭,肩膀顫抖著,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過了很久,一叔才開口,聲音近乎尖銳如刀:“原來,一直都是狗咬狗,自己人在咬自己人。這些年,青聯(lián)會也一直在找他,我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活著,是像殷緲一樣隱居在某處,還是像許嶸崢一樣背叛,抑或是像李毅然一樣被控制。沒想到,他竟然瞞著所有人,自己創(chuàng)建了一個勢力?!?/br> 一叔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每說一兩句話,他總要像瘋子一樣笑兩聲。這個老人的心,已經(jīng)崩潰了。 曼叔嘆了口氣:“當(dāng)初八人,周凌的槍法最好,沒想到,他的孩子,槍法更厲害。有其父必有其子,或許我們早該想到?!?/br> 我也問道:“周凌呢,他現(xiàn)在在哪里?” 杜磊轉(zhuǎn)向我,突然揚起了嘴角,他嘴角的弧度,就像是一把刀一樣:“死了?!?/br> 我的心一顫,我突然害怕了起來,但我還是問出了口:“怎么死的?” “被你殺死的?!?/br> 第823章 無情的周凌 杜磊說這話的時候,我的手里正端著茶杯。我在故作鎮(zhèn)定,在他還沒有說出這話之前,我的心里就已經(jīng)充滿了莫名的不安,我看到,杜磊說這句話的時候。瞳孔瞬間收縮了,我總覺得,此刻的杜磊,對我沒有任何情誼,他有的,只是無盡的殺意。 我手里的茶杯落在了地上,和窗外的電閃雷鳴聲同時響起。杜磊的最后一句話,被轟鳴的巨響蓋了過去,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聽到,但是,就坐在杜磊身邊的我聽到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剛想辯解。耳邊就突然響起了紅衣的團伙修博在死前對我說的:李可,你以為你沒有殺過人嗎? 修博的這句話,就像一把尖刀一樣,直插我的心臟。杜磊的嘴角上揚,我看不出那是嘲諷,還是怨恨。我努力地在記憶里搜尋相關(guān)的片段,可是,我卻想不起任何有關(guān)的記憶。我盯著杜磊看,他同樣也盯著我看。 慢慢地,我站了起來,我搖頭,但我還沒有開口,站在一邊的江軍就怒喝出了聲:“你不要亂說!李教授不會殺人!”現(xiàn)在。我才終于知道,杜磊說的那句話,大家都聽見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滿的是詫異。 特別是一叔,他已經(jīng)完全無法接受這里發(fā)生的一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超乎了他的意料。江軍的這句辯解,顯得蒼白無力。杜磊反問江軍:“李教授為什么不能殺人,他在你們眼里,就是神一樣的人物嗎?他不會犯錯,不會作惡嗎?” 杜磊在沒有給出任何我殺人的證據(jù)下,把江軍說的啞口無言。江軍的底氣本就不足,修博當(dāng)初說那句話的時候,江軍也在場。杜磊同樣站了起來,他的表情越發(fā)地奇怪,我根本就看不透他的心思。 杜磊走到我的面前。把手按在了我的肩膀??墒?,就在下一秒鐘,一股強大的力道從杜磊的手掌中迸發(fā)而出,我被杜磊推了出去。我忘記了抵抗,也沒有想過要抵抗,我的身體被他推的迅速后退,重重地撞在了木屋的墻上。 木屋被我撞得顫抖了起來,杜磊沒有手下留情,我只覺得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樣。我順著木門,慢慢滑落,最后坐在了潮濕的地上。木屋的屋頂早就已經(jīng)破爛不堪,它沒有辦法把所有的雨水全部遮擋住,一滴又一滴的雨水落在了我的頭上。 那冰冷的雨水,順著我的臉頰滑落。進入了我的衣領(lǐng)里。四周的溫度像是驟降了幾十度,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情不自禁地發(fā)著抖。下一秒鐘,杜磊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槍,依舊是奇怪卻又熟悉的姿勢,杜磊把槍口對準(zhǔn)了我的頭。 江軍想要沖過來,但是羅夕卻在第一時間也拿槍指向了江軍。我和江軍全部被控制了,我這才想起來,神秘男人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拿槍對著我了。就在幾天前,他還對我說過,他恨不得想要殺了我。 “江軍,不要亂動?!蔽覍娬f。上縱腸技。 杜磊手里的槍也在顫抖著,我知道,他不會開槍。如果他要殺我,早就動手了。 “有些事情,我忘記了,請你告訴我?!蔽乙琅f坐在地上,此刻的我,根本就顧不上自己是不是狼狽不堪了。 杜磊一聲冷笑,那寒意,滲透人心:“是你自己選擇的,懦弱無能,我從來沒有想過,你竟然會那樣軟弱?!?/br> 解圍的人越來越多,一叔不容許任何八人之子受到傷害,他怒斥杜磊把槍放下。曼叔也站起來,他的語氣要緩和很多,他也知道杜磊不會殺我,這個時候,冷靜的曼叔,比一叔更有判斷力。 曼叔沒有勸阻杜磊,而是走到杜磊的身后,輕聲問了一句:“周凌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慢慢地,杜磊把槍收了起來,這場鬧劇,早就注定有驚無險,杜磊轉(zhuǎn)身,坐回了木凳,羅夕也放下了槍,江軍第一時間跑過來,他想要扶起我,但我卻拒絕了。 我突然覺得,坐在角落里,更能隱藏自己的表情,這里很黑,他們沒有辦法看清我的表情,但他們臉上的所有情緒,我都能看清。江軍也沒有再勸我,他也和我一樣席地而坐,坐在了我的身邊。 江軍的手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李教授,不管怎么樣,我一直站在你這邊。” 江軍的話讓我感動,杜磊沒死,但是他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杜磊了。我的身邊,只剩下了江軍一個人。杜磊沉默了一會之后,終于開口了。 “周凌把牛皮紙交給千面之后,去找了母親?!蔽易⒁獾剑爬趯χ芰璧姆Q呼,并不是父親。杜磊和我同歲,八人是在二十年前遭遇變故的各奔天涯的,那個時候,杜磊已經(jīng)十歲多了。 孟婷也曾經(jīng)跟我說過杜磊的身世,他的母親,是在周凌去找他當(dāng)天的晚上,自殺的。杜氏的血,就滴在杜磊的臉上,直到死前,杜氏還抱著杜磊,可見,杜氏有多么放不下杜磊,但是,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自私的,她還是選擇了死亡。 杜磊回憶起了那天發(fā)生的事情。那一天,杜磊回到了家,帶著傷回去的。杜磊時常因為被嘲笑是野孩子和其他孩子大打出手,杜氏從來不會責(zé)罵杜磊。杜磊說,那一天,杜氏還是像往常一樣,替杜磊上藥。 杜磊說著,聲音里有些許的顫抖:“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時時刻刻身上都帶著傷。母親替我上藥的時候,我能聞到母親身上的香味,母親的手,總是很溫暖。這個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人像她對我那么好?!?/br> 涂完藥水之后,杜氏像往常一樣,為杜磊走進了廚房??墒?,當(dāng)男人踏進家門的時候,一切都變了。杜氏在杜磊的面前,從來就沒有哭過,當(dāng)她看到男人的時候,杜氏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杜氏從來沒有說過那個人就是他的父親,但是那一刻,杜磊感覺到了。杜氏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落,壓抑了十多年的感情,在那一瞬間迸發(fā)出來。杜氏不顧一切地朝著西裝筆挺的男人跑去。 杜氏想要抱住男人,可是跑到男人面前的時候,杜氏又停下了動作。杜氏好像怕身上的油膩會弄臟男人的西裝,于是,杜氏小心翼翼地把身上的圍裙摘下,輕輕把衣服反反覆覆拍地干凈了,才輕輕抱住了男人。 男人也抱住了杜氏,那個時候,杜磊的心里很開心。杜磊比其他孩子要早熟,他總覺得,自己的母親過的不開心。而一切,都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父親。杜磊也不愿意再過沒有父親的日子了,他一直覺得,父親總有一天會回去找他們。 就在杜磊覺得這一天終于到來的時候,男人輕聲在杜氏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那個時候,杜磊正準(zhǔn)備走過去,抱住兩個人的腿,可是,男人卻一把將杜氏推開。男人沒有一點手下留情,杜氏被推倒在地,霎時間臉色蒼白。 男人轉(zhuǎn)身,沒有看杜磊一眼,就想要大步離開。 杜磊拼了命地抓住男人的褲腿,他想要留住自己的父親??墒?,男人卻一腳把杜磊重重地踢開了。杜磊的額頭撞在了桌腳傷,鮮血流淌,但是男人卻依舊沒有任何遲疑,繼續(xù)大步地離開了。 杜磊永遠都忘不了,男人離開時候的背影,無情,沒有任何眷戀。 那天晚上,杜氏自殺了,拋下杜磊一個人。 第824章 周凌的意 “周凌,和你的母親,說了什么?”曼叔猶豫了一會,問道。 杜磊卻是搖頭:“直到后來,他也沒有告訴我。周凌對我母親說的那幾句話,隨著他們兩個人的死。成為了永遠的謎團?!?/br> “后來呢?”曼叔繼續(xù)問。不管是杜磊還是周凌,對于青聯(lián)會來說,都是謎一樣的人。 “后來,我一個人生活?!倍爬诳酀鼗卮?。母親死后,在當(dāng)?shù)厝说膸椭?,杜氏的房子被變賣,杜磊進入了孤兒院。那家孤兒院,正是羅院長的孤兒院,在杜磊的記憶里,羅院長是個非常善良的人。上縱腸弟。 在幾年前,杜磊會去搬遷至b市的孤兒院,也是因為感激當(dāng)年羅院長的幫助。在孤兒院待了一段時間。杜磊長大了一些。杜磊決定,自己去游學(xué)。在當(dāng)時,游學(xué)成風(fēng),稍微大一點的孩子和孤兒,時常有選擇游學(xué)的。 羅院長在勸說無果之后,同意了。羅院長沒有克扣杜氏的財產(chǎn),全將那一筆錢交給了一個孩子。杜磊帶著錢,離開了。杜磊說,那段時間,他一個人走了很多地方,但是,他都沒有遇到危險,甚至還非常順利。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青聯(lián)會暗中派人保護和指引的緣故。杜磊換過好幾家學(xué)校,也經(jīng)歷過好幾個教學(xué)的先生。但杜磊每在一個地方待一段時間,就待不下去了。杜磊總覺得,杜氏死后,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成為自己的家。 聽杜磊的經(jīng)歷。我有些心酸。那個時候,就算杜磊的心智再成熟,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孩子。慢慢地,杜磊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因為,他去過的每一個地方,總有人勸杜磊考警校,至于理由,各不相同。 有的人對杜磊說,吃了國家飯,就能一輩子安定。有個家。也有人對杜磊說,當(dāng)警察,能抓盡天下壞人,除暴安良,流芳后世。甚至于,杜磊到過的地方,還會有一些警察十分巧合地在杜磊面前抓捕惡人。 在那樣的熏陶下,杜磊逐漸對這個職業(yè)生了好感。杜磊一路北上,他想在b市找一個安定的學(xué)校,渡過幾年穩(wěn)定的中學(xué)生涯,然后進入b市的警校??墒峭蝗挥幸惶?,一個人出現(xiàn)在了杜磊的面前,這個人,正是周凌。 杜磊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人。他憤怒地想要殺了這個人??墒?,杜磊又怎么可能是周凌的對手。被打趴下,杜磊又站了起來,可是下一秒,杜磊又被打趴了。杜磊說,那個時候,周凌無情地踩在了杜磊的身上。 周凌對杜磊說:想要殺他,就跟他走。 周凌成功地把杜磊帶走了,在同行的那幾天,杜磊被仇恨沖昏頭腦,想盡一切辦法要殺了周凌??墒?,周凌總有辦法化解危機,還表現(xiàn)出不屑的樣子,這讓杜磊更是怒火中燒。不知不覺中,杜磊就那樣跟著周凌上了一座山。 徒步走上去的,那座山上,有一連片廢舊的房子,杜磊依稀記得,那片房子里,當(dāng)時的人數(shù)不超過十個。那些人,對周凌都非常恭敬,這也是杜磊第一次接觸到周凌創(chuàng)建的勢力。一開始,周凌什么都沒有對杜磊說,只是扔給了杜磊一把槍。 周凌就站在百米開外,一動不動,讓杜磊開槍打死他。杜磊真的開槍了,可是強大的后坐力,讓杜磊的手臂發(fā)麻,槍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杜磊也嚇得癱軟在地上。子彈,打到了天上去。 周凌走到杜磊的面前,告訴他,等他有一天能夠打中他,他就能替他母親報仇了。好幾天的時間,杜磊才終于走出開槍的陰影。從那之后,杜磊在周凌的安排下,開始了練槍的生涯,每一天,周凌都會用杜氏的死刺激杜磊。 好幾次,杜磊想要逃下山去,可是一聽到杜氏的名字,杜磊又會選擇留下來。就這樣,杜磊在周凌的刺激下,始終沒有離開那座山。而周凌,每一天都會讓人教杜磊槍法,甚至有的時候,周凌還會親自做示范。 曼叔剛剛才說過,當(dāng)初的八個人,槍法最好的,當(dāng)屬周凌。杜磊就是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練槍的。杜磊的天賦很好,到最后,杜磊竟然喜歡上了開槍的感覺,他總覺得,子彈沖出槍口的那一瞬間,他內(nèi)心所有的壓抑都被釋放了出去。 杜磊在那幾年的時間里,逐漸掌握了開槍的套路,小小年紀(jì),他的槍法竟然能和周凌持平了。而那幾年的時間里,杜磊也發(fā)現(xiàn),那座山上住著的人,也慢慢地增多了,從最初的十個人,到最后的上百個人。 杜磊擁有了殺死周凌的資本,但是他卻發(fā)現(xiàn),如果他真的殺了周凌,他根本沒有辦法活著下山。那一天,周凌仍然站在百米開外,一動不動,杜磊手里持槍,可是,其余的上百個人,全部拿著槍,對準(zhǔn)杜磊。 那一刻,杜磊真的想要開槍,但是,他不能死。杜氏在死前,抱著杜磊的時候,讓杜磊答應(yīng)她,好好地活下去。而且,到了真的有能夠開槍殺死周凌的時候,杜磊也下不去手了。那個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親情永遠是最難割舍的東西,杜磊和周凌不一樣,他顫抖著手,不敢扣動扳機。終于,杜磊還是放下了。周凌在這個時候,朝著杜磊走去,周凌接過了杜磊手里的槍,對準(zhǔn)自己的肩膀,開了一槍。 周凌說,那算是補償。 杜磊感到絕望,那么多年的拋棄,一顆子彈,就算是補償了。但是,杜磊卻不知道要怎么做,因為他根本下不了手。周凌忍著槍傷,問杜磊想不想知道當(dāng)初他對杜氏說了什么。在杜磊的眼里,周凌對杜氏說的幾句話,就是杜氏的死因。 杜磊點頭,但是,周凌卻不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