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節(jié)
“喜歡嗎?”尤旅蹲下身,對著這兩個人笑著:“可惜,你們不會有遺照,這幅畫,就當(dāng)作是你們的遺照吧。一個著名的天才畫家,為一對死于火災(zāi)的移民夫婦作畫當(dāng)遺照,如果這件事被媒體知道,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br> 尤志剛的表情很驚恐,而尤旅的母親,只是一直在哭,她不能出聲,只有眼淚一直往下掉。 尤旅把那幅畫,放在了尤志剛夫婦二人的面前。尤旅手里的畫筆已經(jīng)被他扔到了一邊,他換了一把匕首,沒有任何猶豫的,尤旅用匕首鋒利的刀鋒,切開了尤志剛的咽喉,鮮血噴了出來,尤旅的臉上,一片血紅。 尤志剛瞪大了雙眼,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死在自己親身兒子的手里。他突然開始懊悔了起來,彌留之際,他想的是,如果那一天,他推開了那道門,救下尤旅,而不是轉(zhuǎn)身就走,或許這一天就不會到來。 可是,世界上,沒有后悔藥吃。 當(dāng)年的尤志剛,把尤旅當(dāng)作犧牲品,換來了榮華富貴。 而這一天,尤志剛用命,償還了當(dāng)年犯下的錯誤。 尤志剛死了,尤志剛的妻子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尤旅看著母親,微微一笑:“媽,你走好。” 尤旅沒有像殺尤志剛那樣殺了他的母親,他站了起來,推開門,外面是一片空曠的森林,尤旅一把火,把這木屋給燒著了。 這里沒有守林人,遠(yuǎn)離市區(qū),等有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尤志剛夫婦,早就被燒成了灰燼。 尤旅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紅色的西裝。 他嘴里哼著古怪調(diào)調(diào)的歌,走向了碼頭。 孟婷一家,在這里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 尤旅看了看手表,剛好一個小時。 “沒有遲到,讓你們久等了。我們走吧?!庇嚷眯χ鴮γ湘谜f。 孟婷掃了一眼尤旅的身后:“你爸媽呢?” 尤旅牽著孟婷,帶著所有人上了船。 “他們,準(zhǔn)備在異國,安度一生?!?/br> (尤旅篇完) 番外卷:【告別篇】 第952章 熱淚盈眶的光明 (一) 外面下著大雨,男人正在門口,背著手,這座山莊,很安靜。這些年來,男人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在這座山莊里進(jìn)行談判了。男人望著遠(yuǎn)空,突然覺得很冷,這種冷,是從心里發(fā)出來的。 “好像,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男人嘆了一口氣。 他轉(zhuǎn)過身,走進(jìn)了屋子,屋子里躺著一個人,準(zhǔn)確的說,是躺著一具尸體。男人走到床邊,這個人才剛剛死去,身體的溫度都還沒有完全褪去。男人盯著這具尸體的臉,尸體的表情,很釋懷,這人走的很安詳。 “這么多年了,你也累了。你很厲害。但你也很可憐。”男人又嘆了一口氣:“這么多年了,你也來這里很多次了,一開始,你一個人面對我們一群人。后來,你面對的人越來越少,最后,你面對的,只有我了。” 男人說著,眼眶里突然有了熱淚。 “你突然走了。我還覺得有些不習(xí)慣。一切仇恨,都起始于一場誤會?!蹦腥颂婺蔷呤w,蓋好了被子:“你為情,我為國,我們都有自己的使命。你和我。本是敵人,當(dāng)一切了然的時候,我開始同情起你了,也開始同情自己了。” 男人又站了起來,他走了出去,大雨瞬間淋濕了他的全身。 男人的年紀(jì)也很大了,他咳嗽了起來。他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這二十年來的努力,就像是兒戲一樣。他也覺得,所有人,都是玩物,被徹底地玩弄了。 有人朝著他跑了過來,那人撐了一把傘,舉到了男人頭頂上。 大雨淋不到男人了,他抬起頭??粗谄崞岬膫?,心里一陣壓抑。 “把傘拿開吧,我想清醒一下?!蹦腥苏f。 那人:“可是,下這么大的雨?!?/br> 男人搖了搖頭:“風(fēng)風(fēng)雨雨,還沒見過嗎?你走吧,我想一個人走走?!?/br> 那人只得拿著傘離開了,但是,他剛沒走兩步,男人又叫住了他。 “他死的消息,放出去了嗎?”男人問。 那人搖搖頭:“還沒有?!?/br> 男人一嘆:“那就先不說吧,我想親口告訴他們?!?/br> 那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維先生?!?/br> (二) 警局里,沈承才剛剛和李可說完話。 此刻,沈承的面前,站著沈諾。李可在遠(yuǎn)處盯著他們,李可很想知道這對兄妹在討論什么,但是,他忍住了,他沒有走過去。 “你真的,要跟著他嗎?”沈承問沈諾。 沈諾搖了搖頭:“不,我不跟著他。我只想,陪他一起度過難關(guān)而已。” 沈承:“那等度過難關(guān)呢?” 沈諾:“我就走,許伊?xí)阒!?/br> 沈承:“走?去哪里?” 沈諾:“不知道,或許,去找找我們的父母吧?!?/br> 沈承想了想,沒有說什么了。沈承從口袋拿出了香煙,剛要點(diǎn)燃的時候,沈諾奪過了沈承手里的煙。沈承微微發(fā)愣,而沈諾卻一臉笑意地盯著沈承:“哥哥,少抽一點(diǎn)吧?!?/br> 沈承突然覺得心里很暖,多少年了,沈承從來沒有對這個meimei敞開心扉,因為,沈承知道,沈諾深愛李可,從十六歲那年就開始惦記著李可,而李可,卻是他們的仇人之子,哪怕,那仇恨只是一個謊言。 沈承也笑了,時隔多年,這是沈承第一次對沈諾笑,不是冷笑,不是嗤笑,那笑容,和冬陽一樣暖。 “我希望,你能夠好好活下去?!鄙虺姓f:“你現(xiàn)在就可以走,去你想去的地方。” 沈諾搖了搖頭:“我要等他安定下來。” 沈承:“我的名字里有個承字,盡管這不是我的真名字,但是,承代表承擔(dān),代表承受,結(jié)局,留給我吧?!?/br> 沈諾依舊是笑:“哥哥,我的名字里有個諾,這是我對李可的諾言,我會陪著他,她來,我去?!?/br> 沈承的心痛了起來,這個世界上,唯一還讓沈承牽掛的,就是沈諾了。 “或許,我們都活不了多久了?!鄙虺姓f。 沈諾:“那我們,就一起死?!?/br> 沈承有些感慨:“是啊,對于我們每一個人來說,死亡都是最好的結(jié)局,死了,就沒有痛苦了。但是,如果我們活下來了呢?”以上圍巴。 沈諾:“還是那句話,我會走?!?/br> 沈承:“為什么要讓著許伊,是你先遇到李可的?!?/br> 沈諾聳了聳肩:“愛情沒有誰讓誰,也沒有先來后到,他喜歡的是許伊,所以陪著他的,應(yīng)該是許伊?!?/br> “李可的病情,你很清楚?!鄙虺姓f。 沈諾的眼眶濕潤了:“我真的很想留在李可身邊,不管他能活多久,也管他是不是健康。如果有一天,李可病得下不了床,走不動,不能說話,我也想陪在他身邊,可是,那個人不應(yīng)該是我。我也想,推著輪椅,在李可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上一口,陪他一起去看他最愛的光明?!?/br> (三) 江軍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的瞳孔放大,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江軍的身體,慢慢地向前傾,這個瞬間,他的心情是復(fù)雜的。 他有些感激,感激李可能讓他陪著劉佳安穩(wěn)度日。 他又有些憤慨,因為,他不想在最后的時刻,做一個逃兵。 也是在這一瞬間,江軍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想起了王鑫,這個人,是江軍心里最偉大的人。因為王鑫,江軍當(dāng)上了警察,因為王鑫,江軍的心里充滿了正義和光明。 他想起了李可,這個人,是他崇拜的人,盡管,當(dāng)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江軍發(fā)現(xiàn),李可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但是,是這個人在他深陷仇恨,失去理智的時候,拉了他一把,也是這個人,更加堅定了他要順著光明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的信念。 江軍同樣想起了劉佳,這是江軍這輩子,第一個動情的女人。他們的愛情,很平淡,并不轟轟烈烈,也沒有山盟海誓,他們一起哭了一場,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他們生活了一段時間,就各自下定決心,彼此互不相離了。 江軍最后想的,是自己。 江軍想,自己稱不上是一個英雄,但是,他只想和李可一起面對狂風(fēng)暴雨,就算前面是火海,江軍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如果,前面是一望無邊的黑暗,江軍也甘愿和眾人一起,隱沒在黑夜之中,不見光明。 這是江軍昏迷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江軍,你是英雄?!?/br> (四) 會議室,很壓抑,行動,已經(jīng)開始了。 “有些人,不能活下去?!庇腥诉@樣說。 “我不同意,這不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事!”又有人拍案而起了。 “這是大局!”第一個說話的人怒喝。 拍案而起的那人冷笑:“又是大局?一切都是大局,難道,這場局里,就沒有人情,沒有法度,沒有道德嗎!” “維忠,這是命令!” 這句話,讓維忠沉默了。 維忠低著頭,無奈地笑了,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瘋狂,他看起來,像個傻子,又像個瘋子。 “你們知道嗎,我這一生,從不未私,因為我覺得,我的身份如此,就應(yīng)該以大局為重??墒?,我現(xiàn)在后悔了,如果知道有一天,我為之效力的,竟然是一個沒有情感的冰冷機(jī)器,我寧愿當(dāng)個市井小民,當(dāng)個貧民素衣!因為,根本不值得!” 維忠的話,讓其他人震驚了,他們的心里都不好受,但是卻說不出那種感覺是什么。 “維忠,你知道你說的話,有多大逆不道嗎?” “我知道。但是,我們生活的環(huán)境中,就是太缺少大逆不道了?!?/br> “我看,你受李可的影響太深了!南山清場,勢在必行!我再說一次,這是命令,不能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發(fā)布命令的是誰,我要直接和他說話。” (五) 天空,陰暗無邊,陰云好像就好壓到大地上了一樣。 南上之上,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