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家……”瑞定想了想王子騰去年年底便進京了，但是直到今年正月瑞定出京，不管是他，還是吏部尚書侍郎等等，都沒被皇帝叫去商量過王子騰的升遷。

    瑞定將這猜測跟林如海說了，又道：“父皇對王子騰多有顧忌，若是我們找到證據(jù)也好說，找不到證據(jù)……他也得不了好。”

    兩人相視一笑，林如海嘆道：“今夜總算能睡個好覺了?！?/br>
    瑞定點頭，“明天我便差人將甄應(yīng)嘉捉來?！?/br>
    林如海看他。

    瑞定笑道：“除了李家曹家兩個的供詞，甄家可是管著行宮的，御用之物……少了一件都是死罪。”

    林如海了然的笑了笑。

    兩人又一起回了林府。

    黛玉已經(jīng)脫了外衣，半靠著床，手里拿了一卷書?？匆娙鸲ɑ貋恚泵Ψ畔率掷飽|西，就想起身。

    “你好好躺著，我去洗洗就回來?！?/br>
    瑞定換了居家的衣服，黛玉見他來，往床里讓了讓。

    瑞定坐在床邊上，伸手從薄被下面探了進去。

    “正月里有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個月了?！?/br>
    這一句話說的柔情蜜意，黛玉雖從洞房起就盼著有孩子，只是真有了，不免還是有幾分羞澀的。

    她抓了瑞定的大手，小聲道：“癢。”

    瑞定很是正經(jīng)道：“我摸摸我兒子?！?/br>
    黛玉在他手上拍了一下，不輕不重。

    “再往里面去點?！比鸲ǖ?，接著便上了床，在黛玉身邊躺下，手依舊沒離開她肚子。

    “過兩日讓大夫再來看看，我們差不多也該回京城了?！?/br>
    第132章 132

    只是事情卻沒瑞定想的這么順利。

    大夫來給黛玉號脈，胎像很穩(wěn)，根據(jù)大夫的原話，“是個身強體壯的小子?！?/br>
    然而甄應(yīng)嘉這一邊卻出了點問題。

    無論瑞定怎么誘導(dǎo)或者脅迫，甄應(yīng)嘉就是不肯開口指認王子騰，他話也說的很是明白，“王爺找不到證據(jù)，我家里還有三個有大出息的女兒，就算是到了京城，也奈何我不得?！?/br>
    瑞定冷笑，“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br>
    “王爺自然是有辦法的?！闭鐟?yīng)嘉苦笑，“只是我如若將王大人也拖下水……將來要置我于死地的，就不止一個兩個人了?！?/br>
    瑞定審了他三天，他就是不肯畫押。

    這么拖了幾天，便到了五月，瑞定思來想去，又跟林如海商量，決定先用甄應(yīng)嘉私賣御用之物的罪名將他帶上京城。

    “甄家知道內(nèi)情的人必定不止甄應(yīng)嘉一個，將他帶走，甄家沒了主心骨，再散播些對他不利的消息，甄家剩下的人為了救他出來，想必會亂了陣腳，到時候便能露出點真憑實據(jù)來?！?/br>
    聽了瑞定的打算，林如海點頭道：“到時候我也可以幫著嚇一嚇甄家的人。”說完了這個，林如海又遺憾道：“這一次雖拔除了幾個，但是王子騰……還得等。”

    瑞定安慰道：“還有賈雨村呢，況且這次就算除不了王子騰，他手下一干人等一個不剩，就算再做起來也得幾年了，況且……”瑞定給林如海使個眼色，“幾年之后的事情……誰能說的準(zhǔn)?！?/br>
    林如海知道他說的是皇位，嘆道：“此間事了，王爺還是快些回京。明天就是端午，就算現(xiàn)在啟程，回到京城也要六月了。雖然勝券在握，但是須知日久生變?！?/br>
    瑞定道：“李家曹家還有甄應(yīng)嘉等人，我一并帶回京城，他們在江南扎根已深，京城卻全無根基，處理起來也方便許多?！?/br>
    這個觀點林如海也是贊同的，他道：“甄應(yīng)嘉身上除了販賣私鹽，還有偷賣御用之物的罪名……”林如海搖了搖頭，“甄家倒是深謀遠慮，提前便去經(jīng)營了。”

    瑞定笑笑，“甄家三個女兒，嫁的雖好，不過……”瑞定一個個數(shù)了起來，“小女兒去了太子府上，且不說這太子還能當(dāng)多久，就說太子后院里，像她這般家世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她還得先熬出來才能顧得上甄家。剩下兩個一個國公府，一個郡王府?！?/br>
    “國公府，您看看榮國府便知道了。至于郡王府，沒一個能參政的郡王?！?/br>
    只是這話說出來，特別是聽見榮國府三個字，林如海臉上不怎么好看了。不過沒等瑞定解釋，他道：“時候不早了，我雖不便出面，不過若是要采辦什么回京路上要用的東西，您只管吩咐林安便是?！?/br>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采買物品，瑞定又讓大夫來給黛玉開了幾幅安胎的藥，打算路上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了再吃。

    然而剛過了端午，京里又有消息傳來。

    第一撥是慶陽伯傳來的，借著采辦的名義，雜貨鋪的掌柜的到了林府。

    “恭喜王爺！”掌柜的一來便笑著行了禮，道：“慶陽伯的婚期定了，就在下月初一。”

    瑞定一驚，笑道：“你們東家沒說給你們發(fā)些紅包，也沒請你上京觀禮？”

    掌柜的笑道：“東家說雖娶了太子的女兒，不過此事若是太過張揚，倒是顯得他輕狂了。況且太子得陛下隆恩，許他在宮里辦喜事，這么一來，我們這些人便進不去了?！?/br>
    瑞定眉頭一皺，直覺不對，聽掌柜的又嘆道：“跟皇家結(jié)親……唉，東家說了，這賓客名單提前也不讓他瞧，婚禮安排也不叫他知道，雖說他是男方，只是這般走下來，跟他出嫁似的?！?/br>
    瑞定眉頭皺得越發(fā)厲害了，太子這是要做什么？

    掌柜的話都說完了，又道：“東西已經(jīng)跟林管家交割好了，王爺若是還有什么需要，只管列單子來，我們鋪子不說在揚州，在江南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br>
    “送他出去。”瑞定吩咐完，坐在那兒想。

    太子不叫人知道賓客名單，又在皇宮里辦席……若是他處在太子那個地位，這般舉動，除了逼宮再沒第二個解釋了。

    可是太子的女兒……雖是從宮里出嫁，不過在宮里辦席的，她是第一個，父皇怎么就能答應(yīng)了呢？

    瑞定搖了搖頭，又他父皇心機頗深，連林如海對皇帝都是這個評價，難道父皇是想……引蛇出洞。

    但是這么一來，太子德行有虧，父皇一直把太子當(dāng)成眼珠子似的，這次怎么下得了如此狠心了？

    又或者……另有深意？

    不過瑞定卻是趕不回去了，婚期定在六月初一，除非他騎快馬進京，七天就能到，若是坐船，日夜兼程也得一個月左右。

    瑞定這般想著，小廝又來回報，門口又有人求見。

    瑞定拿了拜帖一看，這是他早先留給二舅舅吳翰亦的東西，又出什么事情了？

    來人先行了禮，道：“會同館里來了北方蠻夷之所的使者，榮國府的賈璉秘密去見了他?！?/br>
    今天的消息是一個比一個震驚。

    瑞定叫人帶了他下去梳洗，急急忙忙去了林如海書房。

    “太子要謀反，老六也要動手，我明日便啟程回京城！”

    林如海也是一驚，問道：“王爺從哪里來的消息?！?/br>
    說了太子跟六皇子的異動，林如海想了想，道：“王爺你可有想過，太子之女在宮里辦酒席，是要經(jīng)過陛下同意的?！?/br>
    這個瑞定也想到過，但是吳翰亦的消息傳來，他是坐不住了。

    “就算父皇同意了……父皇想來一個引蛇出洞，又有甕中捉鱉，可是……若是他失手了呢？若是我回去晚了，塵埃落定，再想大位就沒那么容易了?！?/br>
    林如海搖了搖頭，“若是這消息傳來的再早一些，你坐船日夜兼程，是能在六月初一之前趕回京城的，可是現(xiàn)在除了騎馬回去，再沒第二條路了。然而一旦騎馬趕回京城，你要如何跟皇帝解釋？”

    “你得了太子要謀反的消息？得了六皇子要動手的消息？”林如海繼續(xù)搖頭，“皇帝本性多疑，這么一來，他便會懷疑京里都是你的探子，你在皇位上便要再添些波折了?！?/br>
    “可是……”瑞定覺得林如海說的有道理，他要是加緊趕回去，很多人便要暴露了。

    “況且皇帝在你還在江南的時候動手，就是不想你參與這些事情?！绷秩绾５溃骸安蝗邕€是按照原定計劃，后天上路，只是路上也好趕一趕。太子要動手，必定是借著婚宴之際，你趕在初五初六回京，那時候塵埃落定，也不會太晚。宮里還有個七皇子，別讓他趁機占了便宜就是?！?/br>
    瑞定點頭，道：“我這就差遣侍衛(wèi)快馬加鞭回京城，借著提前收拾王府的名義，也能做些安排?！彼肫鹆粼谕醺锏氖绦l(wèi)，還有個熟悉皇宮的異雀，又道：“慶陽伯成婚，男方少說也能帶上小一百人進宮的，怎么也能利用一二?！?/br>
    林如海見瑞定還是心神不寧的樣子，勸道：“王爺想想陛下這些年的行事，他何時吃過虧?！?/br>
    瑞定點頭，吩咐丁義先行回京城去了。

    京城里的氣氛也不怎么好，特別是榮國府。

    在闊別三年中之后，賈母再一次回到了榮國府。

    看著依舊光亮如新，還蓋了新花園子的榮國府，賈母想起現(xiàn)如今她們住的地方，心中越發(fā)的不忿了。

    “母親怎么來了？”賈赦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樱瑥耐饷孢M來了。

    賈母原想發(fā)脾氣的，可是想想此行的目的，強行忍了下去。要不是二房沒一個能用的男丁，她何苦來這里受氣！

    “多日未見，母親怎么看著憔悴了許多。”賈赦行禮。

    賈母氣得又是一陣胸悶，自打分家之后，賈赦第一次來問安的時候她甩了臉色，賈赦竟是一年除了除夕，每月最多只來一次，而且又借著夏天炎熱，他自己也是五十的人了，已經(jīng)兩月沒去問安了。

    賈母吸了口氣，覺得好像沒吸到肚里，依舊氣悶。

    “我這次來，是想讓璉兒去一趟金陵。”賈母裝作氣定神閑道。

    賈赦聽見金陵二字，心里立即起了警惕之心，加上早先賈璉那兩次，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

    賈璉搖了搖頭，道：“璉兒那個不爭氣的，一心只知道吃喝玩樂，出去也辦不成什么事兒，母親不如讓二弟去？”

    賈母哼了一聲，又解釋道：“政兒年紀大了，這般天氣出去，怕是做不成事自己先病了。”

    賈赦面上一陣關(guān)切，“二弟生病了？”

    這輪番的打岔，賈母年紀本來就大了，越發(fā)的跟不上了。

    賈赦又道：“母親要讓璉兒出去，原本我是不該推辭的，只是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到了夏天，金陵那地方又是暑濕難耐，況且……去年才發(fā)了大水，河堤還沒修好，不如過一年，明年再說？”

    賈母一陣氣結(jié)，“明年？明年就晚了！”

    說完這話，她也覺得失言，立即便要告辭，賈赦急忙起身道：“母親好容易來一次，不如在院子里逛逛？現(xiàn)在府里的人少了，我又將花園子擴大了些，又移植了花草樹木，很是涼爽呢?！?/br>
    賈母如何坐得住，無論賈赦如何挽留，還是坐著馬車又回去了。

    送走賈母，賈赦陰沉著臉差人將賈璉叫了回來。

    “逆子！我與你說的你都聽到狗肚子里去了！”說著便拿起桌上還剩了半杯的茶扔了過去，賈璉被劈頭蓋臉澆了一身，跪在地上小聲道：“父親平日里交待我許多，不知究竟說的是哪一句？”

    賈赦站起身來，狠狠遞了賈璉一腳，“你與二房密謀些什么！三番五次的要離京！”

    第133章 133

    賈璉被踢得沒穩(wěn)住身形，直接滾在一邊，聽見父親問話，又直起身子，不過方才在腰腹間被狠狠踢了一腳，疼痛難耐，半彎著腰，背怎么也挺不直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賈赦，一臉的悲憤。

    賈赦跟賈璉多年父子，看見他這個眼神，就知道賈璉不打算說實話了，他拿起早就準(zhǔn)備好的木杖，照著他脊背狠狠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