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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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默默關(guān)注著父母談話的黎煜突然說:“下下周是mama的生日,我們不留在家里慶祝嗎?” 這話讓祝潼和黎紹馳都愣住了。祝潼率先反應(yīng)過來,她問兒子:“誰告訴你的呀?” 黎煜回答:“我上網(wǎng)查的。” 祝潼俯身親了親他的臉頰,語氣惋惜地告訴他:“可惜mama的生日不在下下周,網(wǎng)絡(luò)上的信息很多都是假的,煜煜不要相信。你想知道什么就來問mama,好不好?” 黎煜似懂非懂地點頭,繼而追問:“那mama是什么時候生日的?” 祝潼稍稍握緊了兒子的小手掌:“mama不慶祝生日的,煜煜不用記得mama的生日是哪天。” 此后,黎煜就沒有再追問。祝潼發(fā)現(xiàn),盡管黎煜是男孩子,但他的心思似乎比祝恬細(xì)膩得多。他顯然是察覺到不妥,不過也沒有追問,想必是知道自己不想告訴他。若她牽著的是祝恬,祝恬肯定會刨根問底,不得到答案就不罷休。 這段小插曲讓祝潼感到意興闌珊,多逛了兩家童裝店,她就要求回家。 黎紹馳原本想跟他們一起回家,但中途接了通要緊的來電,又不得不外出。 回家以后,黎煜坐在客廳擺弄著新買的玩具,祝潼倚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看著看著就悄然入睡。她睡得很不安穩(wěn),斷斷續(xù)續(xù)地做著亂夢,想擺脫,但又?jǐn)[脫不了。 驚醒時,祝潼有點心悸,大滴的汗珠沿著額間留下,洇濕了她的劉海。她緩緩張開眼睛,入目的卻是兒子那張放大了的臉。 黎煜湊得很近,像在顯微鏡下觀察微生物一樣,觀察著祝潼的每一個表情變化。看見她醒來,他也沒有退開。 用手抹掉額間的冷汗后,祝潼問:“煜煜,你在干什么?” “我在照顧您呀?!崩桁蠐Q了個坐姿,他將手肘支在沙發(fā)上,而另一只手則替祝潼扇著風(fēng)。 祝潼的聲音有點沙?。骸澳阕约哼€需要別人照顧呢?!?/br> 黎煜用力地?fù)u頭:“我現(xiàn)在就可以照顧您,不信您等著。” 說完,這孩子就嗖地一下跑開了。 看著那個竄動的小身影,祝潼鼻尖有點酸,差點就掉了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都那么少小伙伴留言,拼命碼字的良辰蹲墻角哭了,打滾求安慰呀…… ☆、第十七章 作為一個母親,祝潼對黎煜的虧欠,她自問這輩子都沒有辦法補(bǔ)償。這個原本應(yīng)該在她的關(guān)懷和呵護(hù)下成長的小男孩,如今卻反過來照顧自己,除了感動,她更多是覺得愧疚,以及無地自容。 在沙發(fā)上沉思了片刻,祝潼也沒有等到黎煜回來。她在屋內(nèi)逛了一圈,最后居然在廚房找到了黎煜。 家里的料理臺設(shè)計得比較高,黎煜踩在小板凳上,他低著頭,此時正專心致志地用水果刨刀給蘋果削皮。那把刨刀是專門為兒童量身定做的,祝潼不擔(dān)心他會劃傷,因而她只站在門邊,悄悄地觀察著兒子的舉動。 到底是個孩子,黎煜即使很想把蘋果削好,但也有心無力。拿蘋果的手勢不對,導(dǎo)致蘋果老是打滑,用水果刨刀的力度不對,他每削一截就斷一次。蘋果皮沒削完,蘋果就從黎煜手里滑走,咕咚一聲掉到地上。 原本黎煜已經(jīng)急得鼻尖都冒出了小汗珠,蘋果掉到了地上,他更是目瞪口呆,一副欲哭未哭的樣子。 祝潼看不下去了,她走到兒子身旁,連忙安慰:“沒事沒事,蘋果洗洗就好,還可以吃的。” 祝潼把蘋果撿起來洗干凈,然后從黎煜手中接過刨刀,把表面上的蘋果rou削去后,才繼續(xù)削剩下的蘋果皮。黎煜難過得說不出話來,祝潼就主動說:“煜煜,你是不是想給mama削蘋果吃?” 黎煜搖頭:“我想給mama做蘋果奶昔?!?/br> “為什么呢?”祝潼不解。 “我只會做蘋果奶昔?!崩桁嫌终f,“每次我做噩夢,花姨就給我做蘋果奶昔,很好喝的?!?/br> 祝潼關(guān)切地問:“你是小孩子,怎么會做噩夢呢?來告訴mama,你做的都是什么樣的噩夢?!?/br> 手指還黏著蘋果皮,黎煜擦了擦鼻尖上的汗,蘋果皮就黏到了他的臉上。他渾然未覺,手舞足蹈地告訴祝潼:“我做過很多噩夢,我的噩夢可恐怖了!我夢見過打老虎咬住我的腿、有人販子把我賣到大山、我經(jīng)常去的游樂園倒閉了、爸爸掉到河里去……” 聽到最后一個夢境,祝潼忍不住說:“你爸爸會游泳,下次你夢見他掉到河里去,可以不用和蘋果奶昔。” 黎煜咯咯地笑著,他的笑容里帶著幾分崇拜與驕傲:“對對對,爸爸游泳可厲害了。爸爸還會拍照、畫畫、陪我做手工作業(yè)、幫我拼好汽車模型,還會修理我壞掉的遙控車!” 祝潼“唔”了一聲,不甘示弱地說:“mama也很厲害的,我也會拍照、畫畫、陪你做手工作業(yè)。你知道嗎?你爸爸不會做的愛心蛋糕,但是mama會做,還做得很好吃,你想不想嘗一嘗?” “真的嗎?”黎煜半信半疑。 若不是拿著蘋果和水果刨刀,祝潼肯定拍著胸口告訴兒子:“當(dāng)然!每次恬恬吃我做的蛋糕,吃完都會吮手指頭呢?!?/br> 黎煜信了,接著又問:“mama您還有什么厲害的絕招嗎?” 把削好皮的蘋果遞給黎煜后,祝潼才回答:“以后呢,mama會在你做噩夢的時候,給你做蘋果奶昔?,F(xiàn)在呢,你先教我做好不好?” “要先切蘋果!”黎煜興奮地說。 祝潼本想?yún)f(xié)助他,但這孩子對這事似乎特別感興趣,執(zhí)意要自己切。她不得不承認(rèn),黎紹馳把兒子教得很好,他雖然也有很多小毛病和小缺點,但仍然非常討人喜愛。 把蘋果切好,黎煜就把它們放進(jìn)了榨汁機(jī)里攪拌。祝潼問她:“接下來怎么做?還要放什么東西?” 苦思了數(shù)秒,黎煜說:“好像還有牛奶?!?/br> 祝潼就從冰箱里拿出牛奶,接著又問:“一個蘋果需要加多少牛奶呢?牛奶會不會不夠甜,要不要加一點蜜糖?” 伴隨著榨汁機(jī)攪拌的嗡鳴聲,黎煜的小腦袋也開始翻滾,他茫然地看著祝潼,最后只說:“mama,我忘記蘋果奶昔是怎樣做的?!?/br> 祝潼有半瞬錯愕,而黎煜就轉(zhuǎn)身跑出廚房,不知道要去哪里。她以為這孩子丟下這個爛攤子逃跑,不料很快他又捧著平板電腦回來,獻(xiàn)寶般遞到她面前:“mama,花姨的博客有蘋果奶昔的做法,快來看!” 屏幕上顯示著圖文并茂的步驟,做法寫得很清晰,也很淺顯。 按著步驟把蘋果奶昔做好,祝潼分成了兩杯,其中一杯遞給黎煜。黎煜想也沒想就喝了一大口,她有點忐忑地問:“好喝嗎?” 黎煜點頭,接著又喝了一口。 看見兒子喝得有滋有味,祝潼也嘗試了一下,味道酸酸甜甜的,果然不錯。 喝完蘋果奶昔,黎煜又去拿了一個蘋果:“mama,我要給爸爸和恬恬做一杯?!?/br> 祝潼說:“好的,mama來幫你?!?/br> 黎煜拒絕:“不用了,我要自己做。” “沒問題?!弊d鼞?yīng)道。 放在料理臺上的平板電腦還亮著,祝潼將它拿起,思量了三兩秒,她就點開了博客主頁。 這個博客叫花姨廚房,博主名字是花姨,而頭像則是一張水果拼盤的圖片。祝潼的手指點了點,打開她的個人資料,看見出生年日期顯示著1962年,她便轉(zhuǎn)頭問兒子:“煜煜,這個花姨年紀(jì)很大了?” 黎煜點頭:“對呀?!?/br> 祝潼有點無奈,她教育孩子:“你不應(yīng)該叫她花姨,你應(yīng)該叫她花婆了?!?/br> 黎煜很委屈,他說:“爸爸是這樣教我的,但花姨說這樣叫太老了,讓我跟著爸爸喊她花姨。” 傍晚時分,黎紹馳帶著祝恬回家。聽見外面?zhèn)鱽砺曧?,黎煜就催促祝潼:“mama,快給我拿杯子!” 祝潼不敢怠慢,立即把杯子遞到黎煜手中。 剛把奶昔灌進(jìn)杯中,黎煜就興高采烈地拿給父親和jiejie品嘗。黎紹馳接過奶昔,繼而俯身問兒子:“mama呢?” “在廚房?!崩桁匣卮?。 往廚房那方看了眼,黎紹馳又問:“mama下午都干了些什么?” 黎煜想了想,說:“睡覺,還有做蘋果奶昔。” 黎紹馳有點驚訝:“就這樣?” 細(xì)想了一下,黎煜就說:“哦,mama好像還做了噩夢?!?/br> 當(dāng)黎紹馳還想詢問時,黎煜開始不滿了,他叉著腰問:“爸爸,您到底要不要嘗我的奶昔!” “馬上就嘗。” 話畢,黎紹馳就當(dāng)著兒子的面把奶昔通通喝完,過后黎煜就一臉滿足地拿著空杯子走開了。 跟兒子相處得這么愉快,祝潼的胃口特別好。晚飯的時候,她罕見地多盛了一碗米飯,引得其他人都好奇地看向她。 祝潼跟兩個孩子鬧到很晚才回房間休息。當(dāng)她推開臥室的門,發(fā)現(xiàn)黎紹馳已經(jīng)躺在床上的時候,她唇邊的笑意便逐點逐點地消失。 黎紹馳正看著財經(jīng)周刊,他慢悠悠地翻了書頁,并沒有搭理她。 祝潼花了大半個小時洗澡,出來的時候,黎紹馳居然還在翻著他的雜志。她漠然地拉開被子,然后背對著他躺下。 正要閉眼,她就聽見黎紹馳說:“煜煜說你下午做噩夢了。” 祝潼冷冷地說:“關(guān)你什么事?!?/br> 聽了這話,黎紹馳就沉默了。良久以后,他才問:“你夢見了什么?” 祝潼只差一點就入眠了,倏地被打擾,她的情緒開始暴躁:“你管我夢見什么,反正不是夢見你。” 黎紹馳輕笑了一聲,沒有追問。 很快,祝潼就明白過來,她懊惱地咬著唇,而后把被子拉高。 跟黎紹馳說了幾句話,祝潼就開始輾轉(zhuǎn)難眠,而躺在她身邊的黎紹馳自然也睡不了了。 在祝潼翻了無數(shù)次身后,黎紹馳忍不住把人拖到懷里,沉聲問:“你翻夠了沒有?” 祝潼動彈不得,他的手臂有力而結(jié)實,她推了兩下就放棄掙扎:“我睡覺就是喜歡翻身,你要是不喜歡,可以到別的地方睡。對了,房子是你的,你讓我去別的地方睡也可以?!?/br> “是嗎?”黎紹馳涼涼地問。 祝潼回應(yīng)他:“你現(xiàn)在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黎紹馳偏偏不上當(dāng),他說:“你跟我躺在一起躺得這么難受,我怎么舍得放你一個人好過?” 祝潼氣結(jié),但又無可奈何。她用手肘狠狠地撞向黎紹馳的胸骨,而黎紹馳卻有所防備,千鈞一發(fā)間,他便松開了祝潼,敏捷地躲開。 跟祝潼慪氣并不是黎紹馳的本意,他吸了口氣,緩著語氣補(bǔ)救:“下下周是你的生日,你想怎么慶祝?” 祝潼重新貼近黎紹馳,她勾著他的脖子,唇瓣在他耳邊一張一合:“我好多年沒有慶生了,今年你辦一個隆重的生日派對,給我大肆慶祝好不好?” 黎紹馳的身體微微一僵,在黑暗中,祝潼隱隱能看見他正緊緊地抿著唇。她頓了頓,接著將聲音壓得更低:“我記得你幫我jiejie辦過一個池畔派對,我的要求不高,比她的盛大十倍就足夠了。” ☆、第十八章 祝潼向來說到做到。說過不跟自己jiejie搶男人,她就很自覺地黎紹馳保持距離。她從不私下約見黎紹馳,偶遇時只有客套地寒暄,至于那場頂替祝淇參加的聚餐,她未曾提及過半句。 祝淇對meimei于心有愧,待她比舊時還要關(guān)照和愛護(hù),而她們的關(guān)系,似乎比以前還要親密。 祝潼是一個特別死心眼的人,別人待她好,她就會百倍奉還。況且這人是自己jiejie,她們一起來到這個世界、腦海里滿滿都是彼此的回憶,她對祝淇就算有過怨念,但很快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連自己也辨認(rèn)不了的男人,根本比不上這段姐妹情緣的一分半毫。 然而,當(dāng)年那場生日派對,祝潼就差點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