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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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品嫻面色溫潤,似乎什么時候她都是淡定如風溫柔和藹的,“碧荏雅斐他們才入京,忙著呢,你跟著他們他們也照顧不好你,還是回家的好。你爹爹你哥哥很想你。” 對此臨池摸摸鼻子沉默以對,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跟著就問道:“品夫人,剛才領我來的那個藍衣丫鬟是誰?。俊?/br> “你中意她嗎?”周品嫻側首看她,“她本是我身邊的大丫鬟,不過最近被大人收了侍寢,雖還未給個名分,但也不同于其他丫鬟了。所以她的主我不太好做?!?/br> 原來如此。“就給了我吧,不是還沒給名分嘛!爹爹那個記性記不記得她還說不準呢。”臨池笑瞇瞇的說道,腹誹:那么多女人他能都記得住嘛!“若爹爹責怪下來全推我身上。” “你若真喜歡她指到你房里便是了,用得著說那種話嗎。”周品嫻搖頭。 臨池點頭應是,斜眼得意的看著卻歡,卻歡看著她小人得志的樣子掩唇偷笑。 小艷疏香正嬌軟 ... 夏初,風和日麗。天空藍的透澈,萬里無云。 臨池在家呆了幾天后,就央著洛景行帶她出去玩。洛景行帶著她,倆人騎著馬慢悠悠的在綠地上閑晃著,很是愜意。這些日子每天都有許多人上門拜訪她,快把她悶死了,難得今天能這么自在。 “臨池,你認識君彥鎏?”洛景行突然問道。 “君彥鎏?誰呀?”臨池正閉著眼舒適的躺在草地上,一時沒反應過來。 “君家二公子?!?/br> 臨池怔了一下,點頭,“就是在君丞相擺宴給姐夫接風的那日,我和他在□聊了幾句話。怎么了?”她瞇眼努力回憶那日的情景,竟想不起了。只記得那日傍晚,背后灰蒙蒙的天,一地桃紅殘瓣,一名青衫男子孑然獨立,微微一笑便是風華絕代。 洛景行躺在她旁邊,“沒什么。就是前幾天下朝后他突然問起了你。臨池,他該不會看上你了吧?我meimei風采卓絕迷倒了他也很正常?!闭f罷似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他自己先呵呵笑起來,“臨池,若他真喜歡上了你,你可以對他用美人計...” “你說什么呢!”臨池不待他說完先發(fā)怒,使勁推了他一把。 “我錯了我錯了。”洛景行連忙討好笑道,一個絕頂美人嬉皮笑臉認錯的樣子看得臨池忍俊不禁,不等她發(fā)笑,有人倒是先是笑了起來。 一道驕橫傲氣的亮麗女聲在身后響起:“沒想到素來陰險惡毒鼻孔朝天的禁軍統領洛大人也有求饒認錯的時候呀!” 洛景行是秩俸中二千石、銀印青綬,主管宮廷內的警衛(wèi)事務的領侍衛(wèi)內大臣,素來行事跋扈性格陰晴不定,結敵不少,但因為是安易長公主近臣心腹,又是內閣首輔洛大人的獨子,且心計頗深,眾人縱然心底厭惡恐懼,表面都只是敬而遠之,不招惹不討好。 難得一次有這么個人敢這么囂張的對洛景行說話,還是個女子! 臨池興致勃勃的回頭望去,看看是哪個女子如此大膽不要命。碧色為底湛藍作景,昂首嘶吼高大健壯的棕紅駿馬上,一身紅色騎裝勁靴英姿颯爽的女子高高在上。她身后不遠處還有幾個人一起,那樣子一看便知是群少爺小姐們。 “余親王的遺腹女,安和郡主傅安于?!甭寰靶醒蹘σ獾吐曊f道,站起身來拍拍衣袖,向傅安于作了一個揖,“安和郡主安好?!?/br> 難怪!臨池了然,識趣的往洛景行身后縮了縮。 本就生得嫵媚的傅安于著一身紅艷艷的緋色騎裝更加眩人眼目,高傲的抬起頭眸底是與身俱來的驕傲,蹬著長皮靴,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揮著馬鞭,整個人如火紅的太陽耀眼刺目難近只可遠觀而不可近玩。 眉黛奪得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臨池看著傅安于,驀然想起這兩句詩來。 “只要看見你本宮就好不了?!备蛋灿趽P起下顎說道,躍身下馬,走近目不轉睛地看著臨池,“洛景行,你又從哪里拐了個這么漂亮的小美人?” 臨池撲哧一聲笑出,“回郡主的話,民女不是洛大人拐來的,民女是自己跑到他面前的?!辈唤浺獾钠四抗猓瑢ι夏乔遄税寥坏哪凶?,極快的轉了目光。 君彥鎏牽著馬上前,笑如清風朗月,“安于,這位便是你一直念叨著想要一睹真顏的首輔千金馥月臨池。” “是嗎?”傅安于馬鞭輕擊手掌心,圍著臨池轉了幾圈,方才開口,“今兒個總算見著了,周身書墨香氣,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才女。難怪某人老是瞧不起我呢!”她目光斜斜的瞟向洛景行,一雙劍眉高挑,明艷嫵媚又英氣十足。 洛景行纖薄的唇扯出一抹笑,得意的樣子美麗又欠扁,“那是當然?!币环忻萌f事足的樣子。 臨池看看這個望望那個,一臉不解。說這兩人是仇敵吧,雖都是冷嘲熱諷的卻不見半分恨意,說是朋友吧卻又針鋒相對互不相饒,說他們有曖昧關系是在打情罵俏...臨池艱難的咽了咽,看著傅安于眼神藏刀的模樣,太驚悚了。 君彥鎏走到她身側,“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子的。” 臨池看了看他,想起那日在君府□,抿唇笑了笑,瞥了洛景行那邊一眼,“這種相處方式真夠奇特的?!蹦穷^針鋒相對的倆人一來一往地吵得正歡,剛才還一幅有妹萬事足的那人不知早把他妹忘哪兒去了。 “有些人天生就不對盤。他們這樣還算好的了,最多只是逞一下口舌之快罷了,也算是明來明往?!本龔痰f道,一語雙關。 臨池盯著他看了幾眼,笑著點點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但最難防的不是槍劍,而是人心?!?/br> 君彥鎏笑笑不再答話,指了指那邊那幾人,“關蜀侯玉千刃與其夫人大漠阿湮公主完顏湮,東閣大學士之女王斯緩,第一女官御史大夫庭書。馥月小姐要過去打個招呼嗎?”不遠處一棵樹下,幾個華服男女或倚或坐或站,正相談甚歡。 臨池訝然,她以為那只是群紈绔子弟,沒想到個個來頭這么大。 且不論關蜀侯與阿湮公主的千里情緣是如何的轟動,促使我朝與大漠結為邦交之好;第一女官庭書是繼安易長公主之后我朝第二位進入中樞高層的女子,經天緯地之才不輸男兒;出自書香世家的王斯緩口舌靈敏思維敏捷,曾將東邊倭寇派來的自大使者反駁的啞口無言,有“金齒銀牙”之美譽。 臨池略略思量,最后還是搖了搖頭,“不必了?!笔纵o千金與丞相公子,還是別走得太近得好,“現在前去唐突了些,改日臨池先下拜帖再上門拜訪。” “是彥鎏多此一舉了?!本龔滩簧踉谝?,勾唇一笑,眉疏目朗讓人如沐春風,雙手負背兩袖交疊,月白的衣擺逶迤在地掃過發(fā)出窸窣的清響聲。 臨池倒是不好意思的一笑,“臨池多謝君公子的好意了?!彼龜拷笫┝艘欢Y,身姿裊娜。 君彥鎏低頭看她,眼眸深若點漆,墨痕沉邃,淺看如琉璃般清澈明漓深看如漩渦令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臨池朱唇微啟呆呆的回望著他,秋水翦瞳水波盈盈似有暗光浮動。兩人間的距離愈發(fā)的近了,臨池吐息間滿滿是君彥鎏身上木樨清雅的香氣,明明是干凈清爽的氣息臨池的心頭卻像壓著塊石頭似地的沉甸甸的。 臨池猛然驚醒,迅速退后幾步臉上浮現出如遇狼虎猛獸時的驚恐慌張,茫然失措,雙袖相拂袖擺散開兩襟側繡著的一對蝴蝶栩栩如生翩躚欲飛。 君彥鎏上前伸出一只手扶住她的手,避免她因后退過猛而跌倒,待臨池站穩(wěn)后立即撤手。臨池看著他坦誠透徹的雙眼暗暗自責,大罵自己失禮于人前,臉都丟完了。 “此處路略為顛簸,石子甚多,不少人在此游玩時都跌倒過。”君彥鎏突然開口道。 臨池一愣,隨即明白他是在安慰她,抿唇朝他嫣然淺笑,眼角后掃柳眉斜入鬢,顧盼流瑩見明媚生姿,“臨池記住了,多謝君公子提醒?!?/br> 金色碎光斜斜灑下,逶迤在地的裙擺像是被綴上了點點瑩瑩的細鉆,霎時生輝。暖暖的陽光照著,臨池低頭走在前面,君彥鎏默默的跟著后面,氣氛異常曖昧。 “君公子,你對每個女子都如此溫柔嗎?”臨池故作輕松的戲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