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他說,“小兄弟,府上辦喜事呢,途經(jīng)此處,口渴的很,討碗喜酒喝喝,也沾沾府上的喜氣?!?/br> 這喜事在東路眼里,比喪事更讓他悲憤,他沒什么喜氣給他沾,只有晦氣。 那人的話,就像一把刀子,在本來就遺體鱗傷的他身上扎個不停。 東路看著他,就道了聲你跟我來吧。 東路趁著大家都在正堂,帶著那討酒的人走小路去了后院。 他沒去拿什么酒,而找到了蘇家的傻子。 他對蘇錦和說,“你看那個人沒?看到他腰上掛的東西沒,你把那玩意兒搶下來,我給你買糖。” 那人腰上掛著的是槍。 東路認得,蘇錦和也認得,但卻不知其威力和他的木槍完全不同。 一聽有糖吃,蘇錦和興奮不已。 按照東路的指示,悄悄的靠近了離他不足幾米的人。 蘇錦和一直很笨,手腳也不靈活,東路壓根沒想他能成功,他想的是,蘇錦和搶槍,對方一怒之下殺了他,這樣,這婚禮就成喪禮了。 他計劃的很好,卻不想蘇錦和那天超常發(fā)揮。 蘇錦和一出現(xiàn)對方就摁住了槍套,他根本碰都沒碰到,想著糖要沒了,蘇錦和一著急,就在對方口袋里抓了一把,他不知抓了什么,就看對方虎目圓睜,氣勢洶洶,蘇錦和嚇的差點尿褲子,兩腿一軟,手里的東西隨便一扔就哭著跑了。 東西掉在了井里。 東路失敗了,但看那人的表情,井里的東西一定十分重要,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東路美滋滋的等著他發(fā)火,外面還有那么一大隊人,這婚禮怕是要攪黃了。 東路正美著,等再次回頭卻發(fā)現(xiàn),井口邊哪還有人…… 等他追出去,就看到了個隊伍尾巴。 人走了。 東路的計劃徹底泡湯。 直到留洋之前,他看了報才知道,那個被他捉弄的人,叫何武錫。 五姨太成親那天,正是何武錫首次升職調遣的日子,那之后,他飛黃騰達,連連升還。 何武錫只是路過豐城,東路也沒想著和他在有交集,卻沒想到,他竟是何懼的親爹。 他們都知道何懼有個相當了得的背景,他爹在軍中的地位也無可撼動,至于其他的,也沒人好奇過。 何武錫現(xiàn)在的位置是督理,何懼不過就是個地方官,還是個破縣城的,東路做夢都沒想過這倆人會有關聯(lián),畢竟姓何的也不止他們一家,那何武錫在天上,遙不可及的地方。 可是今兒回來,突然聽到了何武錫的名字…… 還知曉,何武錫住進蘇府了。 “這才過去幾年,我覺得,他不應該會忘了你……除了長高點,你臉沒怎么變……”東路心虛,一直在咳,見蘇錦和不說話,就問,“那個,那天,你到底從他那搶了什么扔井里了,你還記得么?” “你覺得我能記得住么?”一聲反問,一切又安靜了。 這就是他和何武錫的過往么…… 所以他才怕他,所以何武錫才那樣討厭他。 就是這樣? 這么簡單? 籠罩心中多日的陰云,似乎轉眼之間云開霧散了。 他的疑問有了解答。 何懼從十惡不赦一下子被洗白了。 包括何武錫都是。 蘇錦和瞇了下眼睛,東路說完許久仍是不言不語。 “大哥……”東路喊他,“你在想什么?” 蘇錦和搖頭,“沒有,又困了?!?/br> “那個……”東路小心翼翼的問,“何武錫,有沒有找你麻煩?” “東路啊?!?/br> “嗯?” “我問你件事兒?!?/br> 東路笑呵呵道,“什么事兒?說?!?/br> “前兩天,我在葛家茶鋪邊上的茶樓,看到你了?!?/br> 東路靜默。 “你在那里做什么?不是一直沒回豐城么?” 第一五三章 蘇護的行為 “茶樓?”東路狐疑,“不可能啊,我一直沒回,你怎么可能看到我?!?/br> 蘇錦和看他一眼,闔上眼睛, “哦,那可能是我看錯了,那天太亂,瞅著像你?!?/br> 東路一聽就嘿嘿笑了,他彎下腰,顛倒著看蘇錦和,“想我了啊?!?/br> 蘇錦和沒理他。 東路飛快的在他唇上啄了—口,就進了被窩。 蘇錦和被他摟過去了,頭上的手巾掉了,東路順手扯下,看也不看隨手一拋,就聽一聲輕響,手巾準確無誤的落進了水盆。 “反正我是想你了?!庇孟掳筒淞瞬渌哪X袋,東路又嘿嘿笑起來,“上次我喝多,是你背著我回來的,今兒我從古記一直把你背到這里。路上你又吐了,吐了我一衣襟?!?/br> 蘇錦和閉著眼睛,他沒什么印象,“抱歉,我不知道。” “沒事兒,”東路大方的說, “這算什么,吐就吐唄,一件衣服而已?!?/br> 尾音未散,東路的唇在蘇錦和頭頂用力一壓。 “大哥,我覺得這樣挺好。” “什么?” “就現(xiàn)在這樣,我醉了,你背我回家,你醉了,我背著你?!彼坪跸氲搅耸裁撮_心的事情,東路的嘴角溫柔的上揚著,“就一直這樣,到老了還是這樣?!?/br> 把臉埋在蘇錦和的臉側,東路將人抱緊了,熱乎乎的唇壓著他的臉,他用一種壓抑的聲音在他耳邊喊…… “大哥……” 東路用了很大力氣,身子都跟著抖了起來。 蘇錦和安靜的被他抱在懷里,身體被他的力量感染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動,除此之外,蘇錦和沒給他任何回應。 對他說了一晚上的話也沉默以對。 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次醉酒和新年那晚不同,蘇錦和喝的不是烈酒,就是種類太多,各式各樣的酒在肚子里開會,他沒來個酒精中毒就是萬幸了。 喝雜酒的下場就是,腦袋疼。 腦袋裂開一樣的疼。 這一天,蘇錦和問的最多的就是,“東路你給我看看,我頭蓋骨是不是掀開了?!?/br> 他每次都說的東路一陣惡寒,在他腦袋上摸上一圈然后告訴他,“還長的好好的?!?/br> 可沒多久蘇錦和又問,東路真有心給他那個錘子釘幾個釘子讓他安心了。 傍晚時,何懼的車子停在了淘寶小鋪前。 看到那熟悉的車,蘇錦和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車停了,沒見紀延下來,蘇錦和等了會兒,東路就替他開了門,“出去吧,橫豎是來接你的。” 蘇錦和點點頭,披了外袍就往門口去。 蘇錦和走到車前,這才發(fā)現(xiàn)為何紀延沒有出現(xiàn)。 副駕駛的位置,今兒坐著的是何武錫。 何家的姐弟在后座,何棠靠著窗,何懼在中間。 何家人一如既往的沉默,車里靜悄悄的仿佛無一人存在。 蘇錦和摸著車門,想開又不想使勁。 東路見狀,就上前替他開了車門,“不舒服回去就早點歇,要么讓蘇管家給你弄點安神的藥?!?/br> 何武錫聽到東路的聲音,就轉頭看來。 這時蘇錦和已經(jīng)上了車,東路頓都沒頓,瀟灑的甩上車門,蹦著就回鋪子了。 他那火燒屁股的反應讓蘇錦和差點笑出來,東路就差舉個牌子對何武錫說,‘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我們從沒見過’了。 車窗倒映出蘇錦和要笑不笑的模樣,車子開出很遠,蘇錦和都保持著那個姿勢未動。 何懼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的車子這么大,后面坐了三個人,彼此之間還有那么大的空隙。 也是,不然出門的時候,那三個爺們是怎么擠著的。 蘇府。 紀延奉命先回府里候著,現(xiàn)下晚飯已經(jīng)準備妥當,還未見有人回來。 他看著桌上的食物,心說這蘇府的下人真不靠譜,哪有主人未歸,這飯菜就先上了的。 紀延一幅熱鍋螞蟻的樣子,繞的人頭暈,蘇護開了門,靠著門框透氣兒。 “哎哎哎!”一看蘇護開門,紀延直接急了,“我說你這人怎么回事兒?!這菜本來就怕涼,你還把門開了,你不是最關心你家蘇爺?shù)拿??怎么不怕他吃了涼菜壞肚子?你這……” 蘇護抬眼,看向那一臉不耐喋喋抱怨的人,紀延的嘴巴就沒閑著,責備起他連綿不斷,蘇護看著看著,手突然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