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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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桃再一次吃驚:“證據(jù)可信么?” “可信,這事我早就知道,不過具體數(shù)額就不清楚了,是不是真的百來萬,還真不好說?!?/br> 岳桃唏噓不已:“應(yīng)該不是真的吧,就算欠人錢,他和我們一樣都還只是大四的學(xué)生,能欠人什么錢?怕只怕,是他家里債臺高筑。”說著,又一次瞟向習(xí)萌,“小胖,你怎么都不說話?” 顧璃也一同看著她。 習(xí)萌唇角一抿,低低道:“他欠債的事好像只有大成學(xué)長知道吧?” 嗯……以陳燃的性格,不會輕易透露給別人的。 顧璃回想一番:“那天大成和我們說的時候,有我、有你,還有小吳。” 習(xí)萌跟著追憶:“嗯,他說話聲音挺小的,你們?nèi)齻€圍在一起,我當(dāng)時聽得都不太清楚,別人應(yīng)該聽不見?!?/br> 顧璃那雙聰慧的狐貍眼閃了閃:“你是說,寫匿名信的人,不是大成就是小吳?” 習(xí)萌喏喏:“我什么都沒說?!?/br> 會是他們么?他們平時關(guān)系那么好,會為了十萬塊去懷疑陳燃么? 她不敢想。 “呃……也許還有一種可能,有人將這件事告訴了別人?!绷?xí)萌搖搖頭,“不是我,我誰也沒說過?!?/br> 顧璃說:“反正也不是我,我沒興趣傳八卦?!?/br> 習(xí)萌和岳桃茫茫然地眼瞪眼,皆一頭霧水。 顧璃沉思著,搭在桌上的手輕輕敲了敲,另一只手捏著酸奶盒,慢慢吸吮。 一盒酸奶快要見底的時候,她手機(jī)響了。 來電顯示是大成。 她接起,尚未說話,大成已經(jīng)氣勢洶洶地質(zhì)問:“顧璃,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把我和你說的陳燃欠人錢的事告訴了其他人?” 她頓覺好笑:“你看我這櫻桃小嘴,會是這種人么?” 大成大概是思忖了幾秒,聽筒里有一瞬間的沉默,顧璃白眼連翻,氣得將手里的酸奶盒捏扁。 媽噠,她被質(zhì)疑了! 習(xí)萌和岳桃在一旁看著她臉色驟變,不明所以地小聲問:“怎么了?” 她沒吭。 過了一會,大成又問:“那封匿名信是不是你寫的?” 啪—— 手下猛一用力,沒喝完的酸奶順著吸管跐溜冒出來,淋得她一手都是。 她冷眼呵呵:“袁大成!你知道你和豬最大的區(qū)別是什么嗎?豬不能隨便變成人,而你隨時都能變成豬!你個豬頭!” 說完,怒火中燒地掐斷通話。 習(xí)萌眨眨眼,有點(diǎn)懵:“大成學(xué)長和你說什么了?” 顧璃一把扔了手里的酸奶,拿紙巾擦拭手背,怒目切齒:“他懷疑是我舉報的陳燃!” 習(xí)萌:“……” ☆、第84章 隔閡生 習(xí)萌和同課題的小伙伴為收集更多資料,再一次前往設(shè)計地塊調(diào)研。 奈何天公不作美,半路下起大雨,誰都沒戴傘。淋成落湯雞回來后,不出意外地感冒發(fā)燒,連續(xù)兩天,她整個人都病怏怏。 感冒稍稍好一點(diǎn),她頭腦昏沉地去醫(yī)院看望裴裴,一推門,里面正說著話的兩個人卻戛然止住交談。 心里劃過一絲異樣,她敲敲作痛的太陽xue,沒說什么。 另一張床鋪的病人剛辦理出院,此刻床鋪空著,陳燃手抄褲袋坐在床沿,兩條筆直的長腿自然伸展,左腳搭在右腳上。 聽見開門聲,他眼瞼一掀,看過來。 習(xí)萌和他射來的目光不期然相撞,微愣;隔一秒,撇開眼。 裴裴躺著未動,做完最后一次化療,她臉色依舊不好。 同樣是憔悴蒼白,但習(xí)萌的小感小冒和她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 裴裴頭側(cè)過來,微笑:“來了?!?/br> “嗯?!绷?xí)萌吸吸鼻子,憨憨的。 她頭發(fā)差不多有五六厘米長了,又變成一個假小子模樣。 三個人,一個睡在床上,兩個坐在床邊,房間里的氛圍很靜,溫吞的流水一般。 裴裴頭顱不動,只搖擺眼珠,左右看著坐著的兩人。 直至暮色低垂,她仍含著淺笑,緩慢低喃著舊日往事,一件一件,不知疲倦,如同垂暮老朽回顧自己泛善可陳的一生。 習(xí)萌手里攥著紙巾,無聲擤鼻涕。頭,越來越疼。 耳朵不斷嗡鳴,她并不太記得裴裴都在說些什么,她很想大聲喊出來: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可,胸腔悶,喉嚨堵,她一個字也發(fā)不出聲。 這種感覺就像是冥冥中預(yù)感到什么,可又覺得是自己炒咸菜放鹽,腦子太閑胡思亂想。 裴裴沒胃口,喝了點(diǎn)粥便早早睡下了。 她和陳燃離開病房時才不過晚上七點(diǎn)鐘。 她不說話,陳燃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悶不吭聲。連路途中的樹葉都靜悄悄,燈光如水銀般落滿一地。 快到醫(yī)院后門時,陳燃捏了下電腦包寬寬的帶子,看她一眼:“餓不餓?” 習(xí)萌頭疼得很,因著感冒,聲音甕聲甕氣:“不餓?!毕氲绞裁?,稍稍抬眸,補(bǔ)充,“你應(yīng)該餓了吧,去吃晚飯吧?!?/br> 她低頭從包里找紙巾準(zhǔn)備擤鼻子,陳燃自然而然地說道:“嗯,一起?!?/br> “……”才摸到一包紙手帕,就愣住了。 “走吧?!辈坏人芙^,他已率先走在她前面。 *** 醫(yī)院后街的餛飩水餃店,老板娘的丈夫和孩子都在幫忙。 習(xí)萌低垂著頭,沒精打采地盯著桌角的筷子筒,一半是常清洗的竹筷,一半是包著塑料皮的一次性筷子。 她腦子亂糟糟,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又或許什么都沒想。 一碗小粉餛飩和一碗大份水餃端上桌,陳燃在小碟子里添加陳醋和辣椒,隨手拿起一雙竹筷攪了攪。 習(xí)萌小口小口地喝湯,胃口不大。 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哪怕旁桌交流之聲不斷,熱鬧也始終是屬于別人的。 味同嚼蠟地吃完一個快要泡化掉的餛飩,習(xí)萌病蔫蔫地想念起全世界最好的餛飩,皮薄rou嫩,咬進(jìn)嘴里是完整的,唇舌皆能享受到一種爽口的層次感。 由餛飩便想到人,也不知他下班了么,吃過晚飯了么…… 她把勺子放下,看著對面的人,想起一件事:“呃……你最近工作還好吧?” 陳燃剛把一個水餃滾進(jìn)調(diào)味碟,拿著筷子的右手一頓,保持眼眸低垂的姿勢,平淡回應(yīng):“嗯,還好?!?/br> ……她果然問得太隱晦了么?明知他這種性格,不點(diǎn)破是絕不會直言透露的。 嘆口氣,換了種問法:“那什么……我都聽說了。” 這下該松松口了吧? 陳燃:“嗯?!?/br> 習(xí)萌:“……” 然后,呃……然后就更加無話。 習(xí)萌吃了幾口就有點(diǎn)吃不下了,想想還是說道:“清者自清,不用管別人怎么說?!?/br> 一句話,陳燃抬起了頭。 她皺巴著鼻子正難受,沒注意。 “你相信不是我?”他緊緊看著她。 她吸吸鼻子,一板一眼:“你不是那種人?!?/br> 陳燃:“哪種人?” 她終于察覺氣氛不對,懵里懵懂地抬眼,撞見他執(zhí)著清朗的眼神。 她不吭,他又問:“我不是哪種人?” 目光不緊不迫,卻含著遮擋不住的期待。 習(xí)萌很快又低下頭去,半晌,說:“你別逼我,你不是哪種人不用我明說的?!?/br> 眼中的期待一點(diǎn)點(diǎn)淡去,他自嘲地扯扯嘴角:“嗯。” 碗里的水餃泡得鼓脹,他扔下筷子,起身,“走吧?!?/br> 習(xí)萌一怔:“你不吃了?” 從褲兜里掏錢,繞過紅色的塑料板凳,“點(diǎn)多了。” “……哦?!彼纯磳γ孀郎夏侵惶沾赏?,不予置評。 本想說還是她請客吧,但最終還是把話咽回肚里。 站在帳篷外,她指指左邊,“我乘公交去搭地鐵,你呢?” “我也去地鐵站?!彼央娔X包斜跨在胸口,雙手抄褲袋,身姿挺拔。 “哦,那一起吧?!笔碌饺绱?,也沒什么好計較或是扭捏的。 一左一右,她走得慢,他也不快,大概是在遷就她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