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jié)
余汝今日生產(chǎn)也不知是不是好事,毒已經(jīng)侵入五臟六腑,此刻只能將毒血逼出來了,如今剛生產(chǎn)完逼血也快如果順利也會有一線生機,可也真因為這樣,若是把握不好卻容易出現(xiàn)血崩。 就算知道前頭兇險,他們此刻也別無選擇。 “東家?!?/br> 聽見下頭人見禮的聲音,大夫人回頭瞧了一眼。 嘴動了動想訓(xùn)斥余生一個大男人進來做什么,沒得添些個霉運,可轉(zhuǎn)念一想這有可能是他見余汝的最后一面了,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又給憋了回去。 “大夫人姑爺求見?!?/br> “他來做什么,讓他滾!”大夫人沒好氣的來了句,若不是梁從高她的汝姐兒也不會受這么大的罪。 “娘!” “娘!” 閉著眼睛的余汝一聲聲的呼喚。 “娘在,娘在這!”大夫人趕緊趴到余汝的跟前,想聽清楚她說的什么。 “讓,讓他進來。” “你怎么這么傻,怎么這么傻!”大夫人心疼的捶打著床邊。 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她沒有看一眼,血緣至親的兄弟進來她沒睜眼,包括自己這個傷心欲絕的老母親在她的床邊哀痛,她都不在乎,只有聽見梁從高她才開始有反應(yīng)。 梁從高他何德何能? 可縱然心里再不痛快,此刻也只能是順了她的心意,讓人將梁從高的叫進來。 在軍營里大約是受了不少罪,梁從高此刻可以用瘦弱骨柴來形容,旁邊忙活的下人經(jīng)過他身邊的時候都繞著走路,總覺得路過的帶起來的風(fēng)都能將梁從高吹到了。 可就算如此,余汝好像從梁從高一進門便能感覺出屬于他的腳步聲,當(dāng)梁從高站在床邊的時候,余汝的眼費力的睜開,“你來了?” “是啊,我來看看你。”梁從高點頭坐在余汝的跟前,原本空洞的眼神,此刻卻是布滿了柔情。 余汝的心一動,無論在外人眼里梁從高是多么的不堪,可只消梁從高一個眼神,她便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沖了過來。 也不枉她費盡心思將梁從高從軍營里救出來。 “你怎么瘦了?”余汝探出胳膊緊緊的握住梁從高的手,怎么這辦咯人? “不要緊,有大好的以后,我總會在吃胖了?!绷簭母咻p輕的幫著余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以后?以后?” 余汝輕輕的念著,也不知道她還有沒有以后。 抬頭,梁從高還是那般溫柔的看著自己,忘了有多久沒有見他這般對自己。 “你是愛的對不對?”余汝急切的想要得到梁從高的許諾。 “是啊,我當(dāng)然愛的你,而且是深愛!”梁從高始終是笑著,“愛到恨不得你趕緊去死!” “你說什么!”大夫人本來將臉別到一邊,不想去看自己女兒這種卑微的樣子,可卻沒想到好端端的梁從高竟然這么說。 “你不知道吧,今天早晨的那杯水里被我放了砒霜,不過你的命也真大,竟然沒有當(dāng)場發(fā)作!”梁從高仰頭笑了起來,笑的仿佛這輩子最大的愿望,便是讓余汝死在他的手上。 “把他拽出去,把他給我拽出去!”大夫人恨不得吃了梁從高的rou喝了他的血。 “為,為什么?”余汝伸著手,總還想拉住梁從高,她著實想不明白怎么會這樣,她到底做錯了什么,讓梁從高這么恨自己! “為什么,你這個賤人還好意思問我為什么?”梁從高現(xiàn)在幾近一種癲狂的狀態(tài),“從跟你成親之后我就沒有一日是快樂的,你就是又倆臭銀子,便一直是擺著一個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余大姑娘,聽聽,大周所有的人都只認(rèn)你是余家的大姑娘,誰知道你的男人姓梁?” “每一日,我都想著怎么擺脫你,你就是我的噩夢,一輩子逃不脫的噩夢?!?/br> “這些年你看我愈發(fā)的不受你的控制,便相盡辦法來折磨我,讓溫家那個賤人,還有軍營的人都是你的幫兇,每一日我都過的生不如死,可是我不能死啊?!?/br> 梁從高抬著頭,“我怎么能死的,我要親手殺了你,讓你們?nèi)业玫綀髴?yīng),終于我做到了,你死了,很凄慘的死了!” 突然視線放在小姑娘的身上,“看看她還這么小便沒了娘,你有沒有很心痛,痛吧,我就是讓你痛,讓你比我痛上千倍萬倍!” “讓他去死,讓他去死!”大夫人尖叫起來,剛才就將人拽出去,可余汝一直伸著手,她這般不舍她一時心軟讓梁從高在這屋里多待了會兒。 可她真的后悔,后悔從一開始就不該答應(yīng)余汝的胡鬧,梁從高吃著余家喝著余家的,就是一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余汝喃喃自語,她已經(jīng)盡最大努力讓梁從高過的好。 他說想搬離余家自己住,自己不顧母親的反對全然聽了他的,他說男人就該三妻四妾走出去才能腰桿硬,自己也聽了他的。 余汝愛梁從高,且一直是深愛,就連那個死去的馬姨娘都知道,可梁從高為何還不滿足,他到底要什么? 至于余大姑娘,不過是個稱呼,余汝想不明白莫不是一定要她將尊嚴(yán)放在梁從高的腳下,他才會滿意嗎? 可明明又不是這樣的,看看那馬姨娘她從前過的不也是很瀟灑,不是也讓梁從高讓著嗎? 第二百三十二章 折磨 噗! 想著想著一股血噴了出來。 “大姑娘!”大夫是第一個沖過去的,余汝此刻被扎的針也沖了出來。 就那么點小針孔,便能滲出黑色的血來。 氣血逆流,怕是,控制不住了。 “招弟,招弟!”余汝慢慢的伸出手來。 “長姐,我在。”招弟趕緊蹲在余汝的跟前。 “這孩子,以后就叫如意吧,萬事如意,余如意?!?/br> “這?!闭械芟乱庾R的看向大夫人,這個名字取的其實并不合規(guī)矩,這孩子的名字怎能跟母親的名字同音。 可余汝到了這個時候了,無論說什么,旁人也只有點頭的份。 “我,我怕是不行了,這孩子便求你帶在身邊,不求你視如己出,但只求她能衣食無憂。” “長姐,你這說的什么話?”招弟一時有些無措,雖說明面上她是余家主母,可還從未有人這般待過她,這么大的重任,她總還是不敢擔(dān)著的,更何況大夫人還在。 “娘。”余汝看出了招弟的難處,伸出另一條胳膊。 “娘在?!贝蠓蛉粟s緊蹲在了余汝的跟前。 “我希望您發(fā)誓,讓招弟帶我的孩子,以后這個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說了算,若是有違此誓,您的女兒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 “你這是在逼我,在逼我!”大夫人放聲哭了起來,不知道余汝為何突然做出這般的決定。 “對我就是在逼您,您要是不答應(yīng),我就是死也不瞑目!” “好,我發(fā)誓發(fā)誓!”大夫人哭的生氣不接下氣,可還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將話說清楚了。 的到自己想要的,余汝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 如意啊,這是娘唯一能給你做的。 余生跟喜弟的糾纏,余汝心里有數(shù),將來如何她還真不好說。 所以,她只能將孩子留給招弟,將來若是余生贏了招弟便是余家的當(dāng)家主母,這孩子跟著她自然不會受委屈。 若是喜弟贏了,她定然不會虧待唯一的meimei,如意依舊不會愁吃喝。 余汝的眼神落在余生的身上,又轉(zhuǎn)到大夫人的臉上,“對不起!” 這話是對余家也是對自己說的,對不起自己識人不明讓關(guān)心她的人一直擔(dān)心,對不起自己委曲這么些年卻求的不得全,更不對起自己孩子的,未給她做過一日的母親。 眼緩緩的閉上,她想著若是回到相見的那一日她一定不會再愛了。 她錯的,錯的離譜。 以為愛,便是以心換心,卻不知不過是真心錯付。 以為放手,便是重拾自己的驕傲,砍斷他的翅膀只能陪在自己身邊,卻不知這不過是更大的執(zhí)念。 錯錯錯! 滿盤皆錯! “汝姐兒!”大夫人哭的肝腸寸斷。 可床上的余汝卻再沒有反應(yīng),婢女們忙著給余汝擦拭著臉頰,這毒著實霸道的很,臨去的時候,余汝的眼角鼻間都有黑血流了出來。 梁從高也真的狠,讓余汝七竅流血身亡。 只可惜這如意小姑娘,出生后父母都未曾看過她一眼。 耳邊也不知道都是誰在哭,招弟只是木然的接過乳娘手里的如意,她發(fā)誓一定會好好的待這個可憐的孩子,視如己出! 另一邊剛到了大門外,聽見余府傳來了哭泣的聲音。 “溫夫人您且稍等?!逼抛有囊惶幔s緊先進去探明情況! 此刻,烏云密布一下子陰了起來,喜弟的心沒來由的一沉。 可終究余汝已經(jīng)去了的消息,傳了出來。 喜弟不知道招弟那邊如何了,可這個時候也不好派人探望,只能繼續(xù)安排人在余府門外守著。 余汝年輕也不是正常的死,她的喪事總不好大辦,余府能做的也只能是尋上一塊好墓地罷了。 “娘,梁從高怎么處置?”這幾日大夫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目光呆滯沒有任何神采,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也落在了招弟的肩上。 “絕不放過他,絕不!”大夫人憤恨的咬著牙,只能反反復(fù)復(fù)的念叨這一句。 可是卻也想不出到底該用什么樣的法子,若是報官讓全京城的人看余汝的笑話,她這個做娘的自然不愿意。 可梁從高到底不是簽了死契的下人,天子腳下總也不敢悄悄的處置了,至少現(xiàn)在余汝剛?cè)フ陲L(fēng)頭上,總不好處置了。 可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被害的那般凄慘,而這個男人好好的活著,哪怕多活一日,她就過的難耐。 “我聽說有一種叫七步斷腸的毒藥,讓人痛不欲生,您覺得適合梁從高嗎?” “這?”大夫人猛的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招弟,這還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兒媳婦嗎? “您放心,藥從我姐那里拿不會有人知道的,等著他疼死之火,一把火燒了一了白了,您若是害怕這事便交給我來安排。” “不,我要親自看著他死”大夫人咬著牙,一個外人都敢為了余汝這般出頭,她這個當(dāng)娘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將來一命換一命,她也要梁從高受盡折磨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