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怎么做夢?” 她不由摟向腰間,眼神里有些惆悵:“我原本以為你喜歡上別人了,所以我才想著……” 白梼微笑道:“你想著離開京城,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蓋幾間茅屋,養(yǎng)一些貓狗雞鴨是嗎?” 金釵兒抿嘴笑道:“你連這個也知道了?” 這些事情自然是沈世琦無意中透露的。白梼自然記在了心里。 “你若真想這樣,以后我們徐徐圖之,目前……”白梼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親了下,笑說:“今晚畢竟是洞/房花燭夜,總是說這些舊話未免大煞風景,不如還是及早安歇吧?!?/br> 金釵兒聽到這里,忽然醒悟過來,她只顧喜歡去了,卻忘了新婚之夜還是要行周公之禮的。 一時臉熱不已,她忙推開了白梼,無端地甚覺窘迫。 白梼仔細打量著她,見她有些許不安忐忑,便道:“怎么了?” 金釵兒把臉轉開去,她也說不出來,總是、雖然暗暗地記掛了白梼那么久,也是從很久前就喜歡他,但畢竟昨日才找回了記憶,如今便是成親,這對金釵兒而言自然就像是做夢似的,竟有點不敢面對。 白梼握住手,倒也看出了幾分。 但太素不想讓金釵兒難為,便假裝不知情的,溫聲道:“是不是累了?那不如……就先躺著安安靜靜地歇息會兒?!?/br> 金釵兒的心跳的很急,回頭看了白梼一眼,輕聲道:“白大哥……” 她心里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昨兒十二跟金鳳突然出現(xiàn),但又一想,這畢竟是洞/房花燭,倒是不該總說那些大煞風景的話,何況那兩人也沒討到好兒,不如改日再跟他說。 白梼問道:“怎么了?” 金釵兒按捺著心跳,假裝無事般:“那咱們就歇息罷?!?/br> 勞白梼幫忙,才將身上的霞帔等都慢慢除去了,白梼也自脫了喜袍,穿著中衣,回頭看時,見金釵兒已經躲到了床內,背對著他臥著。 白梼不由又是一笑。 其實白梼面上看著淡定自若,實則心里也是緊張之極,這畢竟是他失而復得的女孩子,雖然滿心想疼她,卻不知從何做起,只能慢慢來,盡量不讓她為難罷了。 在金釵兒旁邊輕輕躺下,兩個人之間還隔著一點距離,白梼轉頭看了眼,見她動也不動,便笑道:“不用這樣,好歹看我一眼,我又不會吃了你?!?/br> 過了會兒,窸窸窣窣的一陣細響。 金釵兒果然悄悄默默地轉過身來,她飛快掃了白梼一眼,見他就在自己身旁,卻只面朝上很規(guī)矩地躺著。 在她面前的是俊美的側顏,明凈寬闊的額,入鬢的劍眉,挺直的鼻梁,再往下…… 她悄悄地描摹白梼的眉眼,一顆心也像是在敲小鼓似的,一陣慢一陣急,實在是又怯又是喜歡,水火交加,竟是無法形容的復雜心情。 半晌,金釵兒咬了咬唇,慢慢地將手挪到白梼身旁,摸索著找到他的手,小心翼翼握住了。 白梼本來想讓她心安,所以沒有盯著她瞧,察覺這動作才慢慢轉頭看向她。 金釵兒眼波閃爍,慢慢向著白梼身旁靠了靠。 白梼看著她小鳥依人的模樣,心亂跳兩下,似笑非笑地說道:“若這樣,我可做不成柳下惠啦?!?/br> 金釵兒先是猛然閉上雙眼,繼而小聲道:“哼,誰……誰讓你做什么柳下惠了。” 白梼怎會不明白這句的意思,他到底也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只是從小習武,修的又是武當?shù)募冴栴笟?,最講究心無旁騖,不可近色縱/欲。且白梼自己是個謹慎自惕之人,故而一直不曾破功。 再加上因為金鳳兒的種種舉止,讓他越發(fā)厭惡男女間事,所以更加不去思量那些,倒也清凈。 只是最近金釵兒回到了身旁,相處之間,那冷藏死寂了十數(shù)年的情/yu就如同破了凍土冒出來的小苗似的漸漸有蘇醒之態(tài)。 所謂“兩情相悅”,水到渠成,大概便是如此了。 猿臂輕舒,將金釵兒摟入懷中,白梼挺身而起,此刻口干舌燥,只覺著渾身也開始騰騰發(fā)熱,血液都流淌的比平素快了好些。 就好像是有五月的艷陽在炙烤著他的身軀,而眼前的人是唯一的清涼所在,須得死死地抱緊、汲取,甚至…… 釵兒也覺著很熱,確切的說,白梼的身上正迅速地發(fā)燙,無意中掠過他的脊背,能感覺那健碩賁起的背肌,也正滾/燙的嚇人。 金釵兒因為要學針法,對于人的身軀自然并不陌生,在聽命東廠的時候也見過不少習武之人,但如白梼這樣的卻是萬里挑一,天縱之才。 她身不由己地撫過那些線條鮮明的肌塊,感覺因為動作而顫動的每一寸力道,心慌意亂。 屋內很安靜,帳內光線昏沉,金釵兒聽到白梼從輕到重、從慢到快的呼吸聲,忍不住喚道:“白大哥……” 白梼像是沒聽見,動作有些粗暴地撩起中衣,金釵兒悶哼了聲,略提高了聲音又喚道:“白大哥?” 這次他像是聽見了,手勢一停:“什么?” “你慢點……輕、點?!苯疴O兒忍不住小聲說道。 “嗯?” 白梼竟像是沒聽清她說什么,在答話的同時手掌竟握緊了幾分。 他的功法何其厲害,雖然是無意中,但這一握,仍是讓金釵兒疼的清醒過來。 金釵兒本來是七分害羞兩三分懼怕,幾乎沒有敢正經看他,此刻疼的猛然一顫,整個人驚愕地看向白梼,卻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有些微紅,神色也不像是先前一樣溫和。 “白大哥你……”金釵兒脫口而出,但手上已經先言語而行動了,她反手掐在白梼的手腕上。 其實不用聽脈金釵兒也察覺到了,白梼的脈果然快而急,甚至有些過□□疾了,就算是在這種情形下也顯得太過而不正常。 金釵兒震驚之余,正不明所以,只聽“嘶啦”一聲,原來是衣衫給他扯破了。 “白大哥,”金釵兒心亂且慌,只能叫道:“你怎么啦!” 她掙扎著想起身,誰知話音未落,肩頭竟給他輕輕一摁,白梼不由分說,俯身再度吻落。 這吻狂亂而無節(jié)制,不像是溫柔的親近,卻有點鐵馬金戈、攻城略地的意思。 第54章 嫉妒之心 越過新房, 出了院子,侯府之中宴席未散,順著風能聽見觥籌交錯的勸酒之聲, 夾雜著絲竹管樂的響動。 微風吹動廊檐下懸掛的紅燈籠, 紅色的光芒搖曳,越發(fā)添了盈盈的喜氣。 慕容鳳枕喝了七八分醉, 知道自己若是再喝下去就要丟人了,便借口解手退了出來。 被夜風一吹, 酒力發(fā)作, 他的腳步不由有些踉蹌。 旁邊的一個小廝趕忙上前來扶著, 殷勤地問道:“表少爺您怎么樣?小的扶你回屋休息會兒?” 鳳枕將他推開:“不打緊, 待會兒再回來繼續(xù)喝。” 小廝只得退后,眼睜睜見鳳枕一個人搖搖擺擺地往前走了。 鳳枕獨自一個人走了半晌, 畢竟已經半醉,加上夜間,眼神迷離的竟不知道了哪里。 只覺著周圍沒人, 靜悄悄地,他打了個哈欠, 左右看了看, 喃喃道:“這會兒該去鬧鬧洞房才是……” 冒冒失失地又過了一重院子, 不料沿墻邊正也有兩個人走了來, 猛地看到拱門口走出一個人, 都嚇得止步。 其中一人低呼出聲, 卻是個女子聲音。 鳳枕聽在耳中, 微微定睛看去,偏偏燈光細微,模模糊糊只看著眼熟, 他便喚道:“是……錦兒?” 對面的女子也發(fā)現(xiàn)了是他,微微擺手示意身邊的丫鬟后退,她自己走上前來問道:“表哥喝醉了?是我?!?/br> 鳳枕這才聽了出來:“是惠兒啊?!?/br> 這來的正是二姑娘白蕙,她點點頭道:“三meimei還在陪太太沒回來,表哥不是在前面喝酒嗎?怎么又進來了?” 慕容鳳枕嗤地笑了聲,道:“可笑那些人都懼怕你大哥,竟連個洞房都不許鬧。我偏要去鬧一鬧,看他能怎么樣?!?/br> 白蕙知道他是喝醉了說些賭氣的醉話,便苦笑勸道:“這又是何必呢。大哥本來早就該成親了,偏偏一波三折,如今好不容易娶到了嫂子,自然該讓他們安安穩(wěn)穩(wěn)的……所以老太太才特意叮囑不要叫格外鬧著他們,你要是去,太太知道了也不會喜歡。” 鳳枕聞言仰頭看天,今晚上并非滿月,只很瘦的一點月亮掛在天際,看著有幾分孤零零的。 只是鳳枕知道,這多半是自己心境如此的緣故,畢竟整個侯府可正歡天喜地著呢。 他慢慢吁了口氣,道:“是啊,大表哥可真是一波三折,終究抱得美人歸,看到他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功夫不負有心人。” 白蕙當然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她也有自個兒的心事,此刻聽鳳枕大發(fā)感慨,二姑娘的心噗噗跳快幾分。 淡淡的月光下,鳳枕本來出色的眉眼越見俊美秀麗,白蕙忍不住上前一步,輕聲道:“表哥又何必羨慕大哥呢……你自個兒、難道沒想過自己的終身大事?” 鳳枕聞言回頭:“你說什么?” 白蕙臉上發(fā)熱,低頭道:“我是說表哥的終身大事……或許也該定下來了,難道你、心里沒有中意之人嗎?” 鳳枕看著她半是羞澀的模樣,這若是放在以前,他很清楚自己此刻會怎么回答白蕙,畢竟那些撩撥引逗的話語他可是信手拈來。 但是此刻,鳳枕竟不愿意再說那些聽似甜言蜜語、實則毫無任何情意的虛偽的話。 他看著白蕙,微微一笑,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說道:“二meimei,我可不是個良人啊,你自然也知道?!?/br> 白蕙一怔,她的唇有點發(fā)抖:“表哥……” 鳳枕看她欲言又止,便不等她說出來就截斷了:“而且如今我并不著急成家,畢竟、玩兒還沒玩兒夠呢?!?/br> 白蕙的臉還沒來得及紅透,就已經又開始轉白:“你、你……” “跟你說了我不是良配,”鳳枕湊近幾步,無心冷血地笑說了這句,又看看天色道:“今晚上良辰美景,我孤家寡人的未免太可憐了,不如出去看看我的相好們得不得閑……” 他說完之后,哈哈一笑,背著手往外走去。 身后白蕙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幾乎站立不穩(wěn)。 幸而她的小丫鬟察覺不對,忙跑上前來扶住了:“二姑娘你怎么樣?” 原來白蕙一直喜歡慕容鳳枕,可以說從數(shù)年前第一次見就留心了,只是鳳枕卻對她似有意似無意,弄得白蕙不知所措。 今晚上本是要借機表白,看看鳳枕的心意,沒想到話還沒出口,就得了這么一番應答。 白蕙悲憤心酸,眼淚忍不住涌了出來,她想哭,又覺著不便在這個日子里落淚。 身旁的丫鬟見狀不忍,便輕聲道:“姑娘,表少爺便是這樣的性子,你還是別白白用心了吧?!?/br> 白蕙忍淚點了點頭,又怕這會兒給人撞見,便道:“回去吧?!?/br> 兩人正要回院,誰知才邁步,就見到一道身影極快地從面前掠過,卻把白蕙嚇得猛然止步,她身旁的丫鬟也愣愣的:“那是、那是誰?” 白蕙忙定睛去看,那人影已經遠去不見了,她心驚rou跳:“怎么、看著像是釵兒meimei……可是……必然是我看錯了吧?!?/br> 原來白蕙驚鴻一瞥,見那身影倒像是金釵兒,只不過如今釵兒自然是在洞房,怎么會只身一人跑出來。 她身后的丫鬟也狐疑不定,聞言寧肯無事,便附和道:“是是,必然是看錯了?!?/br> 且不說白蕙跟丫鬟兩人暗中驚疑,只說鳳枕晃來晃去,終于出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