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另外半口氣總算小心翼翼地出來了。 岳輕再一次把手珠拿走。 張崢被噎得翻白眼了。 “咳?!?/br> 岳輕咳了一聲,又把手珠放到了張崢手上。 他將手珠拿拿放放倒不全是在玩,還是有幾個理由的。 第一個理由就是看看這手珠到底有什么功效,第二個理由是他在將手珠放到張崢手上,讓張崢能夠呼吸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張崢背后的那條魚也不再那么痛苦掙扎了。 為此他一連試驗了好幾次,發(fā)現(xiàn)自己猜想的沒有錯,現(xiàn)在的這條魚和之前的赤蛇并不一樣,之前的赤蛇是直接要張崢命的煞氣,現(xiàn)在的鯉魚卻和張崢的生命聯(lián)系在了一起,只要鯉魚死去,張崢肯定跟著立刻斃命! 岳輕腦海里轉著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不由有點晃神,又不自覺地把手給抬了起來,讓手珠離開張崢的掌心。 張崢已經受!夠!了! 他早有防備,看準時機,如同餓狼撲虎一樣猛然撲上去,將岳輕的珠子搶入手中! 小樣,讓你逗我!傻眼了吧? 張崢心中正一陣得意,就感覺手里頭本該輕飄飄的東西驀然變得如同巨石一樣沉重,帶著他就往地上砸去! “砰”的一聲,張崢直挺挺五體投地,趴在了岳輕腳前。 岳輕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大家都是同學,用不著行這么大的禮吧?” 張崢握著手珠雖然能夠呼吸了,但身上又如同壓了一塊巨石,這回是真的氣若游絲了:“哥……你真是我親哥??!還不快點……把你的珠子……給拿走!” 岳輕彎腰把人給扶了起來,又重新把手珠串回手上。他面上雖然沒有顯露什么,其實心中的驚異也是難以用筆墨來形容。不管是手珠和羅盤的靈異還是夢中的情況,可以說都顛覆了他往日的知識。 他敬畏的同時,又隱隱有著無法形容的興奮與向往之意。 張崢緩過了氣來,對那串串在岳輕手上的珠串簡直是頂禮膜拜,連帶著拉著岳輕衣角的動作都顯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的。 好在這串手珠的普照范圍還是有點大的,只要張崢和岳輕接觸,甭管是rou體還是衣服,都能夠讓張崢自如的呼吸。 岳輕這時候已經沉思完畢。 他說:“詛咒的破解有兩種,一種是找到下咒之人,另外一種是用符篆破解?,F(xiàn)在要找下咒之人可能來不及了,只能試試符篆……” “那還等什么?”張崢催促。 “問題是我也不會符篆啊。”岳輕兩手一攤。 張崢先是一呆,緊跟著一臉明白說:“沒錯沒錯,你什么都不懂,你趕緊拿個黃紙隨便寫兩筆給我就完!” “我真的不懂……”岳輕哭笑不得。 “知道知道,這都命在旦夕危如累卵了,我們就隨便畫兩筆聊做安慰吧!”張崢堅定地催促岳輕快寫。 岳輕無可奈何,這時候也容不得他猶豫太久,想到夢中被打斷的《三山符篆術》,他最終點點頭說:“行……我試試!” “快寫!”簡單的兩個字表達了張崢的決心。 符篆書寫需要用到毛筆,黃紙,墨水或者朱砂。 現(xiàn)在生死關頭,岳輕也不去找這些東西了,直接從本子上扯了一張紙下來準備寫符。 倒是張崢在一旁看著心中發(fā)毛,忍不住弱弱地問了一句:“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畫符不都是要找來黃紙、毛筆,朱砂這些東西的嗎……” “來不及了?!币坏┫露Q心,岳輕的回答尤其言簡意賅。現(xiàn)在他的手珠雖然能夠鎮(zhèn)壓住張崢身上的詛咒,續(xù)著另外一邊那條鯉魚的性命,但是另外一邊可不止有一條鯉魚,還有一個在鯉魚上下詛咒的人,等那下咒的人再次動手,誰都不知道究竟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一句說完,岳輕將右手拇指放在齒間咬破,按下紙面! 夢中授道尤為神異,岳輕雖然一次都沒有寫過符篆,這一筆落下,卻如同早已習練過千萬次,身心合一,一筆如滔滔流水,奔騰不停。 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 跟在岳輕身旁的張崢一個恍惚,似乎聽見虛空中隱隱約約傳來驚叫之聲,但再要細究,又了無蹤跡。 也許是我聽錯了。張崢疑神疑鬼地想,繼續(xù)凝神注視岳輕。 這時岳輕已經一筆寫到了最末。 他只感覺手下憑空生出一股阻力,好像想要阻止他寫完這一道符。 但對于岳輕手中的力量來說,這一點力道太過微弱,連稍微阻滯都做不到,那最后一筆,已然落下! 只聽一陣風雷聲動,那再普通不過的一張白紙在張崢眼前,竟無端被白霧所包裹! 白霧自白紙之下憑虛而生,氤氳升騰,在半空之中匯聚成一團小型漩渦,又有絲絲縷縷重新自漩渦中垂拱而下,就如同小型版本的華蓋蔽空,瑞氣千丈! 這一切就這么突然地發(fā)生在張崢眼前,就像下午時分那只赤蛇一樣。 張崢這看得是目瞪口呆,當下對于岳輕所寫符篆的作用心悅誠服,再無懷疑! 而那符篆被畫好之后,也不待岳輕再行掐訣驅動,自己飛上半空,于半空之中大放光明! 此時子時已至! 千里之外,斗室之內。 徐大師已在子時之前將鯉魚自水中拿出,等待子時一到,鯉魚便將窒息,張崢也會隨著鯉魚一同死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徐大師掐著法訣,對著鯉魚喃喃念咒,等待那一遍咒語念完,子時來到,等待他的卻不是鯉魚停止跳動,而是在屋室之內如同太陽一樣炸開的金光! “啊” 徐大師一聲凄厲的慘叫,全身上下的皮膚已經被金光灼傷! 對面的究竟是誰! 這是符篆……明明是已經失傳已久的大日真經驅邪符!他怎么會有,怎么會有! 金光足足持續(xù)了一分鐘。 一分鐘后,徐大師僥幸從金光中撿回一條命來。 他一聲不吭,頭都不敢回轉一下,直接遁地三尺,飛速逃走。 別墅之中,張崢沐浴在金光之下,不止沒有感覺到刺眼之意,反而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就像疲憊了一天之后洗了個熱水澡一樣,說不出的舒服與精神。 半晌,金光消失,符篆自動從空中飄落,從哪里飛起就往哪里落下,分毫不差。 張崢眼巴巴地看著,問:“這符怎么會自己飛?” “這叫飛符,畫符不能飛,那還叫符嗎?”岳輕沒多想,隨口回答。 張崢聽著肅然起敬!他活了二十大幾,平常也不是沒有了解過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但除了今天晚上,還真就沒有看見過一張符能飛的,但現(xiàn)在聽岳輕這不以為然的口吻,估摸著要是符畫完了沒點神異,那都不能算是畫好了! 由此可見世界上的得道高人,那大多都是真人不露相,大隱隱于市的。張崢若有所悟。 “你現(xiàn)在好了沒?”雖然剛才的金光看上去很牛逼,但岳輕還惦記著符篆的效果,回答了之后就問張崢。 張崢被人這么一提醒才記起來,連忙放開岳輕衣角,試著呼吸了一下,當感覺到呼吸再無阻礙之后,心中的重石終于落地,一臉喜色說:“已經全好了。” 話音才落,別墅樓下突然傳來沉悶的聲響。 張崢寒毛反射一豎,立刻看向岳輕。曾幾何時他也是扛著槍打獵眼睛都不眨的英雄好漢,但是現(xiàn)在……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岳輕也不是太拿得準。但就他的感覺,別墅現(xiàn)在已經恢復了往常不冷不熱的舒服,應該再沒有其他事情了。他一馬當先,順著聲音往樓下走去。 張崢果斷跟在岳輕身后,一整天的驚心動魄,他算是醒悟過來了,這是哪哪不安全,只有跟著岳輕最安全??! 不過在一起離開房間之前,他來到桌旁,左手兩只手指沿著桌面交替向前,直到摸到那飛回桌上的符篆之后,夾住輕輕一抽,抽入自己口袋之中妥帖放好,才徹底安下心來。 三層別墅,轉過兩段樓梯,兩人已經來到了客廳之中。 只一打眼,張崢就驚疑一聲:“橋怎么斷成兩截了?” 岳輕走進一看,皮膚再一次感覺到了那種似有若無的陰冷。他這時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白天時候模模糊糊感覺到的究竟是什么:“原來如此,我說之前的壁間蛇影怎么能這么厲害,之后的詛咒又為什么毫無痕跡,原來是有這個東西在!” 第五章 第二天,太陽升空,天氣晴好。 劉和平上午八點就出現(xiàn)在學校附近的別墅區(qū)中。 這里都是富人的聚集地,劉和平雖然薪酬不菲,卻也從來沒有想過在這里買上一套房子。 他來這里主要是找張崢的。 更確切一點,是來找被張崢叫到這里來的岳輕的。 事情還要從昨天下午開始說起。 從看見那樽被修補好的人面魚紋陶罐之后,劉和平和羅老就火燒眉毛地跑到監(jiān)控室中調集監(jiān)控錄像,很快看清楚了發(fā)生在監(jiān)控室里的一切。 畫面之中,坐在桌子后邊的人每一下都于成百上千塊碎瓷片中夾起唯一正確的那一塊,從頭到尾,所有的動作都渾然天成,舉重若輕! 兩個加起來超過一百歲的老人面面相覷,都感覺到了心中的驚濤駭浪與不可置信。 羅老率先回過神來,問劉和平:“這是你的學生?” “是啊。”劉和平下意識說。 “我看著像你老師?!绷_老虛著眼睛說。 “……”劉和平哭笑不得,但羅老在考古圈里是大拿,性格又素來促狹,他倒也不怎么生氣。 羅老點到即止,指示說:“行了,把你的學生給叫來?!?/br> 劉和平連忙答應,但一連打了岳輕和張崢的電話都沒找到人。一個是忘記帶電話了,一個索性沒有開機,他反復撥打,面對著羅老越來越陰沉如水的表情,不由自主,壓力山大…… 正是因為在昨天這樣關鍵的時刻,兩個家伙都聯(lián)系不到,所以到了今天,劉和平才親自往這個“富人區(qū)”跑了那么一趟,打算直接堵住張崢與岳輕!讓你們躲,讓你們躲,看我親自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你們還躲不躲得了! 劉和平內心發(fā)狠,一陣用力敲門。 但今天的事情好像還是有點不對勁,他都在這里敲了好久的門了,也沒見有誰下來開門,難道這兩個還沒起床……? 門“吱呀”一聲開了。 劉和平的敲門聲已經驚動了住在隔壁的人,隔壁的人探出頭來一看,忙招呼說:“劉教授怎么過來了?是要找岳輕張崢嗎?他們兩個在十五分鐘前走了。” 劉和平差點一口血,不明白找個人怎么就這么難了! 兩小混球不是沒起床,是先走一步了嗎?! 他含著血問:“兩小混球……兩學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