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圈子中間一身墨綠衣衫的是臉色蒼白、但氣度翩翩的蕭楚流。 他頷首垂眸,靜靜聽完那些修士的質(zhì)問,掀起眼后的第一句話并不是解釋戰(zhàn)場上那一瞬間風(fēng)云變幻發(fā)生的事情,而是冷聲問:“為何不發(fā)喪?為何不將師兄師姐的尸體送回他們的故鄉(xiāng)?” “這——”其中一個修士壓低聲音,又氣又急,“這怎么發(fā)喪啊!除了段清野不是出身名門大派,其他的那些修士一個個來頭都那么大,徐珊云——赫連群山徐掌門唯一的女兒,景山晚——定州最大的世家未來繼承人,還有……” 那人面上愁云密布,唉聲嘆氣,“我們怎么敢去那些門派中講你家弟子被魔人殺死了?他們不得聯(lián)手滅了修仙者聯(lián)盟?” “這任務(wù)是修仙者聯(lián)盟發(fā)起的,修仙者聯(lián)盟擔(dān)不起這樣的責(zé)任,當(dāng)真好笑。”柳若煙走進,擠進人群,擋在大師兄身前。 這些人好沒禮貌,昨天趕走一次,今天那么早又來sao擾了。 大師兄重傷未愈,還要來應(yīng)付他們,真是可惡。 她像一只氣炸了的小貓,張牙舞爪瞪著那些人。 “話不是這樣說的,我們本來就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何事,如果你們早一些通知有魔人,也不會死傷這么多人——” 那修士話還未說完,蕭楚流就猛地閉眼,身子隨之震了震,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話。 他張開了眼,滿目壯麗的蒼涼,聲音緩慢輕顫,“不要再拖了,發(fā)喪吧,后續(xù)責(zé)任,我蕭楚流來擔(dān)著。請讓他們魂歸故里,這里的風(fēng)太冷了。” 天光之下,他的身姿似乎拔高了幾寸。 又似乎什么都沒有變,他依然還是那個他,那個不懼一切艱難,為了心中的執(zhí)念敢于與天地戰(zhàn)斗的他。 雖然蕭楚流說的是他自己一人做擔(dān)保,但是背后畢竟有個玉泉山呢,這些修士立馬將心放下來,按照蕭楚流的吩咐將死訊通知給各門各派,讓死者的門派或家族過來帶走尸體。 只有一具段清野的尸體,大家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他出身普通人家,是靠著自己的天分和努力修煉到現(xiàn)在的程度,已經(jīng)很厲害了。 但是,他家中無一人可以接收到靈訊,也無法前來千里之外的涼州城領(lǐng)取孩子的尸體。 蕭楚流很快給出了解決方案,“我親自去送段師兄的遺體,他曾說過,他出身揚州的一個漁民之家。” “揚州?”柳若煙眨巴下眼,“那我可以幫師兄一起找,我現(xiàn)在對揚州可熟悉啦!” 將棺槨收入芥子,兩人準(zhǔn)備離去的時候,角落里的竹玉憐閃出來。 他像是完全不記得昨天自己被嚴(yán)肅拒絕過,依舊笑瞇瞇站到柳若煙身旁。 兩人在識海中交流。 “主人,終于要回去了,這里的天氣快讓我干死了?!?/br> 柳若煙驚訝,“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回揚州了呢?!?/br> 畢竟她昨晚說的話有些傷人心,他都哭成那樣了,居然還沒走? “我想和主人共進退,而且昨天主人不是和我說你對蕭師兄沒有男女之情嘛,那我的機會不就更大了?”他帶著調(diào)笑,意味深長掃了一眼蕭楚流。 柳若煙沉默。 您是會抓重點的。 蕭楚流皺眉,看著沉著臉心事重重的小師妹,又看了看那個對自己甩過來奇奇怪怪眼神、莫名其妙開心的男人,他感覺有點不對勁。 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 于是他默默抓起了小師妹的手。 小師妹揚起明媚的眼睛迷??聪蛩?,竹玉憐的臉則沉了下去。 嗯……很好,現(xiàn)在對勁了。 * 揚州,修仙者驛站。 顧深坐在門檻上,頭靠著門欄,仰頭望天。 “我就說你倆有點什么吧,任務(wù)一結(jié)束就去涼州找你師兄,這么迫不及待嗎?”他搖搖頭,揮散了柳若煙發(fā)來的靈訊,“算你有良心,終于知道告訴我一聲了?!?/br> 其他的修士有的去游河了,有的則在自己房間修煉,有的又去黃鶴樓吃午飯。 一連幾頓吃黃鶴樓,再好吃的東西都要吃吐了。 他百無聊賴坐在門口,還沒想好回去該怎么和師兄弟們吹牛呢,一轉(zhuǎn)眼就看到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她一習(xí)粗布麻衣,端著一個竹籃,怯生生往客棧里看了一眼,后猶豫地看著他橫著的腿,不知道要不要直接跨進去。 “這里修士住的客棧?!鳖櫳钫酒鹕韥?,好心提醒,“你住不了?!?/br> “不,我不住,我是來尋人的,那里的道長告訴我,柳若煙柳修士是在這里住?!毙」媚镏赶蛐尴烧呗?lián)盟的方向。 柳師妹?他奇怪地重新看了看她,“你找柳若煙做什么?” “我是來感謝柳修士的,這是我爹爹剛剛打回來的魚,我想送給柳修士吃。”她將懷中的籃子遞給顧深看。 五六條又大又肥的鮮魚躺在里面,還撲棱著尾巴。 “唔,感謝柳師妹啊。她干嘛啦?”顧深抓起那個籃子,讓小姑娘進來坐一坐。 柳師妹總不至于做了什么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好事兒吧,她那么弱,天天一副病秧子中毒的模樣,肯定不能是救人。 東水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