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她……撐不了多久了。 謝白白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魔人, 視線一個個劃過它們的面孔, 冰冷地,宛若毒蛇。 柳若煙趁著血月被烏云遮起來的時間, 反手劃破了襲擊謝白白的魔人的喉嚨。 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體內(nèi)的寤寐絕生又毒發(fā)了,她神魂晃暈片刻,冰跡刃插在地上支撐自己的身體。 顫顫巍巍看著那些亂糟糟的魔氣,它們好像在逃竄。 莫非是血月被遮蓋住后,它們的修為也隨之下降,并且覺得它們打不過自己了嗎? 緊繃的心松了松,視線迷糊,她終于再也撐不住了,手松了劍,暈倒在地。 黑夜與雨水,在她閉眼的那一瞬間凝固住。 那十幾個感到白發(fā)恐怖氣息逃竄的魔人剎那就像是一根釘子,被釘在了原地,兩腳牢牢插在土地中,絲毫動彈不得。 它們只能又驚又恐地扭過頭來,去看暗紅油紙傘下的小孩子。 他那種表情,陰森冷漠,哪里是小孩子?。》置魇莿倧牡鬲z里爬出來的惡魔。 它們感受到了發(fā)自心底的恐懼,有甚者兩腿開始發(fā)抖,低聲跪下求饒。 謝無遙統(tǒng)治三千魔域,攏共只當(dāng)了四年的魔尊。 他不過才二十歲,卻帶給了這群魔人的靈魂最沉重的打擊。 只要是他在的地方,就沒有不死魔的,他的殺戮,沒有任何規(guī)律可循,沒有任何理由可講。 無邊無際的黑氣從他身上蔓延開來,他抿唇,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護(hù)體珠。 接著,漫山遍野的草木變得幽黑,魔氣全部聚攏在附近,在幾息之間,被他全部吞入腹中。 他冷笑了一聲,那群魔人跟著抖了三抖。 “魔、魔尊,您、您高抬貴手……我們回去一定不會亂講話的!您的蹤跡,我們都沒看到?!睘槭椎哪税侔惚WC。 謝白白冷冷望著他,什么話也沒說,手一伸,就將它吸到身邊,掐碎它的喉嚨,將它體內(nèi)磅礴的魔氣全部吸入體內(nèi)。 那魔人到死前連一句呼喊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悄無聲息地化作了謝白白的養(yǎng)料。 不過還是太少。 他將視線移動到其他的魔人身上,眾魔人瑟瑟發(fā)抖,心生絕望。 …… 等他吃掉了所有的魔人,體內(nèi)的魔氣才水漲船高,居然暫時地壓制住了他后腦勺的匯聚蠻族之血的釘子。 地上他的影子從一個瘦削的小孩模樣變得越來越高大,越來越身體頎長、蜂腰猿背。 等他再度睜眼時,他已然是一個成年男子的模樣。 一雙狹長的眼睛像是一匹許久未吃過飽飯的餓狼,里藏著血紅色的瞳孔,幽幽閃著寒光。 眉心是幾條詭異的黑色豎向魔紋,它們會流動,沒有什么規(guī)律,不過只局限于眉心,此刻那幾條魔紋呈現(xiàn)的是燃燒的黑火形狀。 在魔紋的襯托下,面色白得異常,是一種天生的病態(tài),不健康的亞白色,如墨隱宮門前的那一抷新雪,寒冷到了極致。 臉頰似刀削斧鑿般,眉眼深邃,下頜線凌厲且明顯,是那種帶點(diǎn)西域神秘氛圍的長相。 下巴微微抬起的時候,那棱骨分明的喉結(jié)就從晦暗中露出了身形,在這夜色中,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禁忌色彩。 他就那么揚(yáng)著臉,睥睨著暈倒在地上的女孩,既沒有上前抱起她,也沒有動手殺了她。 他就是靜靜看著,眼中不明情緒流轉(zhuǎn),手指無意識地把玩著圓潤的護(hù)體珠。 雨停了好一會兒,烏云逐漸散去。 在血月照下來的前幾秒,他隨手撿起了地上的一件魔人的黑袍,給柳若煙蓋上。 從頭到尾,全部裹牢。 在裹的時候,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那雙紅通通長滿了水泡的手,眉頭毫不猶豫地蹙起,直接說了句:“好丑?!?/br> 聲音也如他本人一般,低沉沙啞。 他粗魯?shù)乇鹆魺?,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傷口,似乎將她弄疼了?/br> 她嬌滴滴嚶嚀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 謝無遙瞬間頓住了,瞇起眼睛,安靜地與她對視。 她眨巴了幾下,閉上眼睛,又繼續(xù)睡去,嘴中嘀咕一聲:“怎么會做這種夢,我也沒一天到晚發(fā)春啊……” 謝無遙:……雖然他很不想懂發(fā)春這個詞是什么意思,但是—— 他是瘴氣森林里出來的,野生動物春天的那種行為,不就是這個女人嘴里說的這個詞嗎? 他忍了又忍,想把她從懷中給丟出去,但最終還是想到她身上都是傷。 謝無遙一揮手,將外面的尸體全部處理干凈,后,面無表情地抱著她走入玄天域, 把她塞到床上,謝無遙皺眉,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處理了。 按理說是要上藥的,可是他自己受傷的時候從來都不上藥,身上并沒有亂七八糟的藥膏。 很快,他將目光放到柳若煙的手鐲芥子上。 那里面藏了很多東西,他探出魔氣進(jìn)入芥子,在滿天的食物和靈石中翻找了許久,才找到了一小罐藥膏。 好了,現(xiàn)在有藥了,該怎么涂,完全不在謝無遙需要考慮的范圍內(nèi),因為從小到大就沒人教過他男女之別。 東水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