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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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琮一邊閉著眼睛養(yǎng)神,一邊留意身后動靜,那人刻意壓低的喘息斷斷續(xù)續(xù)傳來,有時疼得狠了才會發(fā)出一兩聲悶哼,她聽在耳里,心中像長滿雜草一樣亂七八糟,卻還是一聲沒吭。 一陣夜風(fēng)襲來,生生吹透了兩層衣服,蕭琮不由得將雙臂環(huán)抱,身體縮了縮,把地上的干草往身上蓋。 天色愈發(fā)昏暗,烏云更多更密,厚重的云層像吸飽水的棉花一般堆在一起。 不多時,果然下起雨來。 眼看著雨點越來越密,鋼珠一樣劈頭蓋臉地砸下來,蕭琮也不免有些發(fā)愁。 她早先已經(jīng)觀察過周遭環(huán)境,知道這里大約是一處廢棄的捕獵陷阱,以她的輕功要上去并不難,只是如今腿部受傷,再加上陰雨濕寒,不利于康復(fù),只怕還沒等養(yǎng)好傷,人已經(jīng)餓死渴死了。 蕭琮打了個寒戰(zhàn),半邊身子都被淋濕,心道若再不想個法子,先冷死了才對。 她低下頭四處尋找,竟真教她在地上找到些干枯樹枝,想是蓋在陷阱上做偽裝用的,卻隨著兩人一起掉了下來。 蕭琮眼前一亮,當(dāng)即撿了幾根較粗較長的插進(jìn)土中,再把還算厚實的外衣脫下來擰干,架在樹枝上做成個小棚子,又找了些沒濕透的干草堆在一起,用火折點燃,自己坐在一旁邊烤火邊用內(nèi)力烘干濕衣服,一下子暖和不少。 雨下了將近一個時辰,不僅沒有轉(zhuǎn)小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 地面并不平整,雨水便順著地勢流到較低的一邊,形成一個水洼。 蕭琮占據(jù)著高地勢,情況還不十分糟糕,冷寂云卻幾乎是浸在泥水里。他身體虛弱,不可能久站,更不可能自己往蕭琮這邊湊,只能繼續(xù)坐在水中死撐。 最后倒是蕭琮先忍不住了,別扭了半天才道:“喂,你過來吧,這邊沒水?!?/br> 等了許久沒動靜,蕭琮又抬高聲音道:“冷寂云,你聽到?jīng)]有?” 依然沒有回音。 這下連蕭琮也有些生氣了,心道你冷寂云傲氣,我蕭琮就活該低聲下氣,求著你過來不成? 她這么一想,更覺氣悶,便要自顧自烤火取暖,不再理他。 “冷……冷……”陰暗的角落里傳來低低的呻吟,聲音雖細(xì)微,卻絕逃不過蕭琮的耳朵。 英挺的眉皺了皺,冷寂云的個性她是知道的,但凡能忍能扛,怎么也不會有半分示弱,莫非…… 蕭琮不禁有些擔(dān)憂,喚了那人幾聲,回答她的卻只有越來越壓抑不住的呻吟。 無可奈何地嘆氣,拖著傷腿往冷寂云的方向挪去,人剛一出聊以避雨的簡陋布棚,雨水就把她全身澆得濕透。 一點點移動到冷寂云身邊,蕭琮的手沒入半尺深的積水中,冰冷泥水激得她渾身一抖。 好冷,這人竟能在冰水里待上這么久! 待碰到冷寂云的身體,果然觸手冰冷,和那水的溫度幾乎沒有分別,再碰他的額頭和臉頰,卻guntang如火,人也已昏死多時。 蕭琮連忙將人抱出水洼,也不知是生氣還是無奈,她只覺胸間像落了塊石頭,堵得難受。 小布棚下多了個人,就顯得更狹小了。 蕭琮迫不得已,只有把冷寂云抱在懷里,才能保證兩人都不被雨水淋濕。 烏云未散,今晚沒有月亮。 干草漸漸燒盡了,四周一片漆黑。 蕭琮感到懷中的單薄身體不斷顫抖,知道那人的濕衣服貼在身上,經(jīng)涼風(fēng)一吹,只能越來越冷,便慢慢地將手掌抵在冷寂云背心,內(nèi)力微吐,令暖意在他全身游走。 衣服很快被烘干了,昏迷中的人似乎也知道靠近蕭琮可以得到溫暖,便越發(fā)往她懷里靠去,手指漸漸地在她衣襟上彎曲,抓緊,就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再不肯松手。 蕭琮又伸手去探了探男人的額頭,發(fā)現(xiàn)仍然高熱,忽然想起自己幼年時發(fā)燒,父親總是替她按摩手掌xue位,有時很有效,便也抓起冷寂云的手,在他虎口處一下下按壓。 過了些時候,冷寂云終于悠悠醒轉(zhuǎn)。 意識回籠,可人還迷糊著,他直起上身才發(fā)現(xiàn)被人從后面抱著,著實嚇了一跳,身體先于大腦做出反應(yīng),立時曲起手肘直取對方小腹。 好在蕭琮反應(yīng)敏捷,險險化開這猝然一擊,將因發(fā)燒體弱而軟倒的人再次摟緊。 “別動,是我。外面在下雨,先這樣將就一晚吧。” 柔和的嗓音似乎有神奇的令人寧定的作用,冷寂云竟出奇聽話地安靜下來。 一時間兩人無話。 原先人昏迷著,蕭琮還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知道懷里的人是清醒的,反倒不自在起來,只覺心臟一下一下猛跳,重如擂鼓,根本壓制不住。 “蕭琮,你……”冷寂云和她靠在一起,怎會感覺不到她的變化,耳根登時有些發(fā)紅,只是被夜色掩蓋住,看不分明。 “不是,你別誤會,我只是……”蕭琮像個偷兒被人抓了現(xiàn)形,局促不已,忙岔開話題,“那個……你現(xiàn)在可有好些?” 冷寂云僵直了身體,手足無措,半天才道:“我沒事?!?/br> “那……那你冷不冷?” “還好……” “哦?!?/br> 蕭琮不安地左右張望,四周黑不見物,抬頭望月,月亮依舊隱在云中。 最后訕訕地干咳數(shù)聲,終于還是沒話可說。 于是不再說話,只余滂沱大雨,奮力地敲打地面。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了一遍,似乎比之前好一點了,咳咳……也許…… ☆、第7章 我將性命托付你 大雨過后,接連幾日都是晴天。 陽光熾烈之極,將積存在坑底的雨水迅速蒸發(fā),暴露在空氣中的淤泥結(jié)成了土塊。 蕭琮坐在幾近干涸的水洼旁邊,雙手掬起捧水送入口中,卻被嗆得猛咳,吐出大半口渣滓。 坑壁之下,冷寂云半躺半臥著,一雙鳳目含了笑意,打趣道:“二樓主,泥沙好吃?” 他的嘴唇因缺水而龜裂,氣色倒比之前好了一些。 病好了,自然又有精神看蕭琮的笑話。 蕭琮抹抹嘴,沒好氣地瞪他:“你試試?”說著真的捧了水過去。 冷寂云連忙笑著擺手。 “都說沒吃的能撐半月,沒水撐不過三天,今天是第三天了?!笔掔辉偻嫘Γ瞬涞嚼浼旁婆赃吿芍?,卻不小心在移動中碰了腿傷,疼得咧嘴。 冷寂云忙撩高她褲腳查看,確定無礙才重新調(diào)整到舒適的姿勢,閉著眼道:“本來指望早點把你治好,可惜你的腿不怎么爭氣?!?/br> 蕭琮撇撇嘴,心說分明是你醫(yī)術(shù)不行,還賴我的腿。 冷寂云忽又拿眼盯著她看,直把她盯得后背發(fā)冷,才不緊不慢道:“要不你把內(nèi)力傳給我,我上去再想辦法救你也行?!?/br> 蕭琮失笑,這算什么提議,方便你日后為非作歹? 冷寂云見她不允,沉默了良久,忽然道:“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合該如此?!?/br> 他語調(diào)淡淡,臉上沒有表情,不知是對蕭琮說的,還是自言自語。 蕭琮一下子翻身坐起,正色道:“不是不信,只是……你畢竟是血閣的人?!?/br> 冷寂云聞言,也坐起身,雙眼逼視蕭琮,目光好像一把利器,能從人身上剜下rou來。 “既如此,何不現(xiàn)在殺了我?” 蕭琮大怒:“說什么混賬話,我要殺你那晚就殺了。” 冷寂云笑了笑,低下頭,額間碎發(fā)遮住了眼眸:“現(xiàn)在后悔也來得及?!?/br> 蕭琮此刻簡直想揪著那人的衣領(lǐng)大罵,但她最終還是壓制住這種沖動,狠狠攥緊拳頭,背過身去:“救都救了,沒什么可后悔的?!?/br> 無人說話,死一般寂靜。 冷寂云把人惹急了,自己卻笑了。 青黑的眼如浸在水中的瑪瑙,泛著流光,彎起的嘴唇蒼白缺水,卻令整張臉?biāo)扑查g被點亮。 有的話是不能說的。 不揭穿,不戳破,才能相處得坦然。 但他還是說了,用對自己最不利的方式,直截了當(dāng)?shù)接行┖⒆託獾膱?zhí)著。 很久不曾如此。 修長的手搭上蕭琮的肩膀,拍了拍。 蕭琮回頭,依然在生氣:“做什么?” 冷寂云道:“有個辦法,可以逃出去,你肯不肯?” 蕭琮一愣,轉(zhuǎn)過身坐正,示意他說下去。 冷寂云站在土坑正中,仰望高高的出口,道:“你的腿不好,絕上不去,但你可以用五成功力與我對掌,借著反沖之力,我大概可以出去。” 蕭琮眼睛一亮,道:“是個好辦法。” 冷寂云彎下腰看她,故意道:“二樓主敢把性命托付給我?” 蕭琮將雙臂環(huán)抱胸前,爽朗大笑:“說不準(zhǔn)我蕭琮三生有幸,有此可托性命之?dāng)??!?/br> 冷寂云聞言,反倒愣住了。 獨自坐在坑底,手搭在臉上遮擋陽光。 蕭琮被曬得渾身暖烘烘的,竟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當(dāng)冷寂云拿著樹藤回來救人,看到的就是那人正側(cè)著身子酣睡,一只胳膊幾乎伸到淤泥里,睡相極差。男人失笑,性命捏于敵手,還能坦然安睡,也只有此人可以做得到。 蕭琮睡得很熟,冷寂云直喚了數(shù)次才將她喚醒。 樹藤順著坑壁直達(dá)底部,長度剛剛好。 沒睡飽的人半睜著眼,一邊把樹藤往腰間綁緊,一邊想著回朗月樓以后恐怕沒機(jī)會睡這樣的好覺了。習(xí)武之人的習(xí)慣是,時刻保持機(jī)警,包括睡夢中。 冷寂云見蕭琮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便開始拉扯樹藤。 蕭琮用手撐著坑壁,防止身體被劃傷,而她的腿不能吃勁,幾乎幫不了冷寂云的忙。 一個人的分量不算輕了,加上樹藤在地上大面積的摩擦需要更大的力氣來拉動,所以當(dāng)蕭琮重新回到地面上,冷寂云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 他走過來蹲在蕭琮面前,喘著氣道:“上來,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