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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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邁前一步,朝眾人抱拳道:“諸位此來是為了結(jié)殺戮,蕭琮亦不想再為季北村一案徒增傷亡,既然要驗(yàn)刺青,蕭琮應(yīng)了就是?!?/br> 她說著伸手去扯衣衫,卻被身邊的男人按住手腕。 冷寂云與她對視片刻,忽然道:“不必看了,蕭琮不是兇手?!?/br> 五個掌門人聞言面面相覷,大感奇怪。 其中已上了些年紀(jì),看上去面目隨和的孫掌門隨即問道:“你憑什么斷定她并非真兇?” 冷寂云長出口氣,道:“因?yàn)槲也攀恰?/br> “你住口!”蕭琮斷喝。 “因?yàn)槲也攀菤⑺兰颈贝迦宓娜?。”冷寂云無視于蕭琮的憤怒,只頓了一頓,繼續(xù)說了下去,引得眾人一片嘩然。 雖然早已知道那人的打算,但當(dāng)蕭琮親耳聽他說完整句話,心臟仍像被人揉捏般疼痛起來。 她反扣住男人的手,近乎低吼:“你胡說什么!你知道說這話的后果嗎!” “我當(dāng)然知道?!崩浼旁贫ǘǖ乜粗?,目光冷靜,“就是因?yàn)橹?,才要說?!?/br> 蕭琮楞了片刻,胸口像燒著了一樣又熱又痛,卻拿這個執(zhí)拗的男人無可奈何:“別任性了,這些本就不是你該承受的……” “更不是你該承受的?!崩浼旁拼驍嗨?,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接道,“就算我不承認(rèn),她們也不會輕易放過我,也就不在乎多這一條罪名。蕭琮,這種事你沒經(jīng)過,我卻經(jīng)得多了,不用擔(dān)心我。” 蕭琮聽到他最后一句話,氣得心口更疼,原來不管怎樣努力地把他拉向自己,這個男人都一貫地缺乏享受陽光的自覺。 他竟然用“我經(jīng)得多了”這樣的理由把自己歸入黑暗,告訴她那才是我應(yīng)有的生活方式,而再多的陽光對我來說也只是重入黑暗前那一線妄想和奢侈。 蕭琮皺著眉想,真氣人,真應(yīng)該綁起來狠狠打一頓屁股。 ☆、第59章 協(xié)議 聽冷寂云一口認(rèn)下罪狀,五大門派中質(zhì)疑的人不在少數(shù),畢竟他看起來比蕭琮小上兩三歲,年紀(jì)上是不符的。 身材矮胖的杜掌門往前走了兩步,抬手蹭了蹭油亮的臉皮,道:“此事人命關(guān)天,由不得你冷寂云信口雌黃。季北村案發(fā)時你才有多大,五六歲的孩子若能殺人,豈非是在你爹肚子里就學(xué)會了武功?” “杜掌門說得是,我們?nèi)缃褚境稣嬲膬词?還季北村一個公道。你助血閣濫殺無辜的舊賬,我們稍后再同你清算!” 另一人卻道:“冷寂云,你急著認(rèn)罪反倒叫人奇怪,我看是替別的什么人頂罪吧?” 此言一出,眾人都心領(lǐng)神會地朝蕭琮望去,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冷寂云見狀反手推開蕭琮的阻攔,“呵”地一聲笑了:“我自入江湖,身上背的人命債不知幾多,季北村那一百來人拿來添零頭還嫌不足,何必說來誆人?你們也不必管我是何時學(xué)會武功,既然要看刺青,我給你們看就是。” 他說罷轉(zhuǎn)過身去,一伸手便扯開領(lǐng)口,露出大半個肩膀。 五大門派弟子出身名門,大多受到正統(tǒng)的教導(dǎo),自幼恪守禮法,但冷寂云此舉太過突然,眾人大驚之下,竟忘了轉(zhuǎn)開視線。 一張披風(fēng)呼地抖落開,隔斷眾人目光,將冷寂云裹了個嚴(yán)實(shí)。 蕭琮按住披風(fēng)的邊角,臉色黑了黑,沉著嗓子道:“非禮勿視的道理,諸位難道不懂嗎?” 對方聞言才回過神來,驚覺如此盯著男子的肌膚看確實(shí)是大大的失禮,不由羞愧地紛紛低下頭去。 那又矮又胖的杜掌門也被臊了個大紅臉,舌頭像給人捋直了似的結(jié)結(jié)巴巴道:“冷寂云,你……你一個男兒家……當(dāng)眾赤身露體,成何體統(tǒng)!” 冷寂云被蕭琮一臉陰霾地護(hù)在懷里,側(cè)頭看她表情分明是十分贊同杜掌門這句話的樣子,本想說“命都顧不得了,還顧什么體統(tǒng)”,卻又偏偏覺得受用,心里一甜,臉色也跟著柔和了幾分。 這時,一個有些激動的聲音從人群里傳了出來:“姓冷的一派胡言,他背上刺得根本就不是字!” 這一喊,其他一些人立刻跟著附和起來,質(zhì)疑聲此起彼落。 雖然只是倉促間的一瞥,但他們看得很清楚,紋在冷寂云肩下的是一朵殷紅如血的梅花,而并非季北二字。 變故陡生,男人下意識地瞇起雙眼,看上去鎮(zhèn)定如常,可是蕭琮并沒錯過其中一閃而逝卻不容錯辨的慌亂目光。 “你早就知道?!崩浼旁契久纪掔?,心中的猜測在看到她過分冷靜的表情時變成肯定。 蕭琮眼中忽然漫上一絲解脫般地笑意,她抬起手,全場安靜下來。 似乎猜到她接下來要做什么,冷寂云一把抓住她,聲音無法自控地發(fā)抖:“不行,你不能這樣……” 蕭琮什么也沒有說,環(huán)住他的手臂安撫似的加大了力道,隨即松開了他。 從對方懷抱中脫離出來的一刻,冷寂云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力改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蕭琮解開衣袍露出刺青,人群再一次喧騰起來。 段掌門的臉色陰郁下去,沉默許久才一字字道:“沒想到果真是你?!?/br> 蕭琮點(diǎn)頭道:“是我?!?/br> “我不信,少主不可能殺人,這刺青一定有假!”蕭七瞪著眼睛楞了半天,突然大叫著沖上去,卻被蕭四橫臂攔住了。 “你擋著我做什么,你相信少主是屠村的真兇?”蕭七怒吼,一副要將蕭四生吞的表情,“就算是我殺的也不可能是她,絕不可能!” “夠了!”蕭四猛地把蕭七推開,這一掌力道大得出奇,若不是蕭二和蕭五在后面擋著,蕭七非要摔兩個跟頭不可。 杜掌門哼了兩聲,道:“你們不要在這里做戲了,證據(jù)確鑿,還能有錯嗎?看來蕭大俠也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br> 蕭七大怒:“你說什么!” 卻聽“嗖”地一聲響,一柄漆黑鐵箭擦著杜掌門的頭皮飛了過去,驚得五大門派弟子紛紛拔劍。 蕭四手執(zhí)鐵背長弓,毫不掩飾臉上的憤怒之色,冷聲道:“我家少主既然說是,那就是了。但即便是她殺了人,也必定有不得不殺的理由?!?/br> 杜掌門按著頭頂,仍覺心有余悸,卻無論如何不肯輸了陣勢:“好,那你便說說,她有什么理由!” 蕭琮走上前,對眾人道:“還是讓我自己來說吧?!?/br> 眾人安靜下來,聽她敘述整件事的始末,語調(diào)沒有過分的激動或憤怒,從頭至尾也只在說到被逼殺人的關(guān)鍵處停了幾次,但每次都很快地繼續(xù)下去。 四家將個個神色凝重,一言不發(fā)。 冷寂云盯著蕭琮的背影,心里很清楚名譽(yù)對一個俠客來說重逾生命,她此舉不僅是在大庭廣眾下自揭瘡疤,更一字一句地撕毀了自己無比珍視的羽毛。 不得不承認(rèn),蘇枕河與蕭琮以往遇到過的任何對手都不同,她善于cao控人心,知道怎樣摧毀一個人的意志,而非身體。 正因如此,冷寂云才會千方百計地設(shè)法替蕭琮頂罪,只是沒料到這個一向不工心計的人,竟然在關(guān)鍵時刻反擺自己一道。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蕭琮的表現(xiàn)比他想象中更鎮(zhèn)定。經(jīng)歷過大起大落,得意失意,她似乎已經(jīng)有足夠能力掌控眼前這個局面,也早已不再是初遇時那個太過簡單而鋒芒畢露的女人。 五大門派中歲數(shù)最長的劉掌門聽完蕭琮所言,緩緩地道:“聽你這么說,季北村這筆賬合該記在蘇枕河頭上。蘇枕河狠毒無比,人若落在她的手里只有更糟,你殺死他們也屬無奈之舉。” 聽了劉掌門一席話,不少人覺得有理,個個出聲贊同。 周掌門卻道:“當(dāng)年的事咱們誰也沒有親眼見到,雖說蘇枕河惡貫滿盈,但若是蕭琮把罪名推到她身上來替自己脫罪,又有誰知道呢?” 眾人心想不錯,僅憑一面之詞偏聽偏信,難免落人口實(shí),便要蕭琮再拿出證據(jù)來。 蕭七氣得大聲道:“你們分明是存心刁難,口口聲聲要證據(jù),難道要我們現(xiàn)在去龍?zhí)纳桨烟K枕河逮下來叫她認(rèn)罪嗎?” 蕭二也接口道:“即便沒有證據(jù),以少主的為人怎會為了自己脫罪信口扯謊,何況她以往為江湖做的事出的力,樁樁件件有目共睹,你們?nèi)绱诉瓦拖啾疲疵馓恢v情面了。” 蕭琮入朗月樓之前就在江湖上有了名氣,在場的人沒有不知道的,她之后又跟著符青做了幾件大事,倒真是少有非議,因而聽蕭二這么說,眾人都有些遲疑。 這其中卻也有不同的聲音。一名年輕弟子道:“你所說確實(shí)不錯,但蕭琮當(dāng)初因?yàn)楣唇Y(jié)血閣被符樓主逐出了朗月樓,既然背叛了白道江湖,還能有什么為人可言?” 蕭琮聞言不由皺眉,四家將更是大怒,若不是有其他人攔著,蕭七早已沖上前去。 冷寂云忽道:“你說蕭琮勾結(jié)血閣,背叛白道江湖,可以我所知,一個時辰之前她剛剛同蘇枕河交過手,連同我身后的這些人,每一個都與血閣浴血奮戰(zhàn),險些被困死在龍?zhí)纳缴?。倒是諸位大俠,你們那時身在何處呢?” 眾人聞言,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那名年輕弟子更是噎住好一會兒才想起要開口分辨,可剛一張嘴就見人影一晃,竟給人左右開弓地連甩了幾個巴掌,登時腫得連嘴巴也張不開,手指著冷寂云發(fā)出一串怪聲,旁人卻聽不清她說了些什么。 冷寂云拭了拭手掌道:“這幾巴掌是要你以后小心說話,畢竟江湖上的人有些看起來無害,實(shí)際上得罪不起,又或者她本來無害,但她身邊的人你得罪不起?!?/br> 在場不知情的人皆被冷寂云這番言行嚇了一跳,其余人卻曉得蕭琮被逐出朗月樓這件事和冷寂云大有關(guān)系,之前被多次提起已是惹怒了他,那年輕弟子不知輕重再次戳中對方痛處,雖然挨了巴掌,卻該慶幸竟能在冷寂云手底下?lián)旎匾粭l命了。 是以段掌門眼見徒兒被打,卻沒說什么,顯然不欲節(jié)外生枝,她對蕭琮道:“你我雙方各執(zhí)一詞,看來很難有定論,但你既然確確實(shí)實(shí)殺了人,又拿不出蘇枕河逼迫于你的證據(jù),就算不必償命,也免不了要給我們些交待吧。” 但凡江湖公案,依規(guī)矩是殺人償命,罪不至死的也要三刀六洞,讓各大門派的人做個見證,算是江湖事江湖了。 今日蕭琮道出季北村一案的內(nèi)情,在場眾人也有不少是相信的,若貿(mào)然要她償命,恐怕日后證實(shí)她所言非虛,就更加麻煩了。 倒不如雙方各退一步,先坐實(shí)蕭琮濫殺之名,再給個情有可原的特赦,這樁案子便可以就此了結(jié),皆大歡喜。 如此寬厚的處置,原以為蕭琮斷沒有拒絕的道理,畢竟挨上三刀見點(diǎn)血對江湖人來說算不上什么,可她的答復(fù)卻是:“我絕不會替蘇枕河擔(dān)下濫殺的罪名,若要結(jié)案,必須讓江湖人都知道這件事的始末?!?/br> 段掌門黑著臉道:“你要我通告江湖是蘇枕河逼你殺人嗎,倘若他們問我要證據(jù),我又如何應(yīng)對?” 蕭琮道:“實(shí)話實(shí)說就是?!?/br> 段掌門道:“無憑無據(jù),豈非叫人笑段某處事不公嗎?” 蕭琮聞言哼了一聲,反問道:“段掌門顧忌顏面,便要蕭琮委曲求全,這就是您所說的處事公正嗎?” “你!”段掌門氣得發(fā)抖,臉色通紅。 杜掌門看不過眼,大聲道:“蕭琮,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原以為你還算是個頂天立地的人物,卻不想你連挨上三刀都不敢!” 蕭琮冷笑道:“蕭某不敢自稱英雄,卻也絕非貪生怕死之輩,莫說三刀,若是義之所在,要我一死又有何懼?” 杜掌門道:“既如此,你還有何不肯?” “不錯,三刀換一百五十八條人命,天底下再沒有更便宜的事了。” “蕭琮,你若還是個堂堂正正的女子,就痛快受了這三刀!” 面對眾人的質(zhì)疑和復(fù)雜目光,蕭琮忽然大笑,胸膛里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懣來,令她忍不住仰天清嘯,嘯聲混著內(nèi)力直達(dá)云霄,震得旁人紛紛捂耳。 “你們?nèi)舳ㄎ覛⑷酥铮易匀粺o話可說,但若要誣我不問情由濫殺無辜,我絕不認(rèn)罪。蕭琮以有用之軀立于天地,血可流,卻不為無謂之事,命可拋,卻不為無謂之人。我與蘇枕河不共戴天,怎能替她背負(fù)罵名枉受刑罰,簡直是笑話!” 杜掌門見她如此,不由怯了怯,連聲道:“你你你……你待要如何?” 蕭琮看她一眼,又一一掃視眾人,冷硬道:“我之前所說,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既然不能并肩對敵,那么揪出季北村一案的真兇就權(quán)當(dāng)是我的私事。血閣我終有一日要平,蘇枕河也終將死在我劍下,你們無需幫手,只不要再扯東扯西礙我的事?!?/br> 蕭琮為人一向容忍,鮮少對誰說出重話,如今冷寂云和四家將等人都已看出,她是被逼得狠了,動了真怒。 段掌門臉如寒霜,沉聲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可還有將我們五人放在眼里?今日你依從便罷,若不肯依從,就休想離開。”說著竟拔出兵刃來。 蕭琮執(zhí)劍在手,內(nèi)力源源不斷地灌注,令原本柔軟的劍身緊緊繃直:“既然諸位不肯相讓,蕭琮也只有得罪了?!?/br> 冷寂云看雙方劍拔弩張的陣勢,挑了挑眉,手中長劍上還蘸著干涸的斑駁血跡:“看來不必忙著擦劍了,反正擦干凈了馬上又要臟?!?/br> 段掌門氣運(yùn)丹田,擺了個起手式,遲遲不動。 她面上不肯退讓,心里卻很清楚,雙方人數(shù)雖然勢均力敵,但對方的實(shí)力不容小覷。蕭琮同冷寂云兩人自不必說,此外蕭四等人并朗月樓藥師門眾弟子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己方恐怕難以取勝。 一旁的劉掌門早已看出她的心思,也知硬拼并非良策,何況以蕭琮今時今日的武功,加上她與朗月樓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若樹敵,便是強(qiáng)敵。 她有意做一回和事老,語氣和臉色便都緩和了三分,轉(zhuǎn)頭對段掌門道:“我看事情也沒到拼得你死我活的地步,大家不如從長計議。再者說,血閣還未除,我們自己人倒先打起來,那可就不太妥當(dāng)了。段掌門,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