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朝陳琛哼了兩哼，說：“我去幫阿姨燒早茶了。”一甩頭發(fā)就往樓下跑。

    吉云在屋子里聽得直想笑，兩個人吵嘴，最后不占理的那個往往能贏嘴笨的那一個。

    陳琛這是以卵擊石，完全沒有勝算的。

    吉云在濕發(fā)上纏塊干毛巾擦水，趿著雙拖鞋往門口踱步，試探著問：“陳琛，你還在不在？”

    陳琛沒走，站在陽臺上給風(fēng)干的咸蘿卜翻面，聽到聲音放下手里的活計，往她門口走了兩步，說：“我在，你起來了？”

    吉云說：“你們外面都開戲了，誰還能睡得著?！?/br>
    陳琛擰眉，問：“把你吵醒了吧？”

    吉云將門打開一道縫，說：“沒，就是吵精神了?！?/br>
    門縫之中透出窄窄的一條畫面，只能判斷她穿著一條淺粉色的裙子，然而看不清楚全貌，影影綽綽留有想象的余地。

    陳琛將眼睛挪開。

    吉云敲了敲門框，吸引陳琛注意，說：“你家這兒沒男人吧?！?/br>
    見陳琛搖頭，方才將門打開了，要陳琛進(jìn)來說話。

    “就怕你們家有客人，女的還好，頂多說我是生活散漫，要遇見男人一個兩個瞅過來，還以為我品行有問題?！?/br>
    她話里的打擊面太廣，陳琛邁進(jìn)來的時候還在想，難道他不是男人嗎？

    走到房里，陳琛這才看見吉云穿得是睡衣，不是什么性、感的款式，從上至下各處都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

    要不是陳琛知道她平時穿衣服講究，肯定以為這就是件能出去見人的普通連衣裙。只是普通雖普通，她身材窈窕勻稱，隨便一塊破布也能穿得別有風(fēng)情。

    陳琛又不知道該將眼睛往哪放了。

    吉云正在收拾梳妝臺上的衣服，說：“待會兒給我個盆，我把這些衣服泡一泡，出廠的時候都臟著呢，不洗壓根沒法穿?！?/br>
    眼睛一斜，瞧見陳琛正看她，順著他視線往自己身上一打量，說：“好看嗎？”

    陳琛搖了搖頭。

    吉云語氣似威逼：“不好看？”

    陳琛又搖了搖頭。

    吉云無語：“給句話行嗎？問你好看也是搖頭，不好看也是搖頭。”

    陳琛說：“你不是不相信我，怕我哄你嗎？”

    “……”他小子還挺記仇的。

    陳琛走去將她衣服抱起來，說：“我給你洗了吧?！?/br>
    吉云嘴一撇，聽得耳膜都疼：“你拉倒吧，怎么敢讓你洗?！?/br>
    吉云沒點破，陳琛也不拓展話題，又說：“那讓林玉幫你?！?/br>
    吉云還是沒同意：“哪有那么嬌氣，還是我自己來吧，過一過水就行?！闭f著去就去陳琛懷里拿衣服。

    陳琛沒肯松，說：“我來吧?！?/br>
    吉云笑道：“怎么還有人搶著干活了。”

    已經(jīng)決定由著他去了，沒料到退出的時候手纏在衣服上別了一下，齒縫間發(fā)出吃痛的一聲：“——嘶。”

    陳琛忙著去解衣服，手無意一揮，正打在了她的胸脯上。

    手下觸感柔軟，盡管已經(jīng)迅速抽了回來，留在皮膚上的記憶卻始終揮之不去，皮膚上燃起一把大火，炙熱地教他喉頭發(fā)干。

    她沒穿內(nèi)衣。

    匆匆的一個論斷如魔障，在腦子中愈來愈大，最后將整個思路全部填滿。

    陳琛臉色越白，耳朵就越紅。

    外頭有陳母的聲音，林玉幫著做大喇叭：“琛哥，琛哥……”

    讓吉云那點想逗他的心思都喊散了，何況，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陳琛這個人是根本不禁逗的。

    “還不下去？”她看著他。

    陳琛將衣服抱好，說：“那我在下面等你，早飯能吃了。”

    吉云沖他點了點頭，說：“知道了?！?/br>
    等吉云擦過頭發(fā)，換好衣服，又將腳上的一雙高跟鞋擦得雪亮。往外走的時候，正看到陳琛站在井邊打水，她的衣服被擱在大木盆里，已經(jīng)被澆得濕透。

    陳母坐在藤椅上曬太陽，頭卻始終扭過去看陳琛，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什么。陳琛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帶著幾分急躁地回復(fù)她。

    吉云走到一樓的時候，他給自己母親使了個眼色，陳母轉(zhuǎn)個方向面對吉云，渾濁的眼睛將她從上至下打量了一遍。

    吉云說：“阿姨早?！?/br>
    陳母沖她點點頭。

    陳琛連忙將鋁皮桶擱在地上，濕漉漉的兩只手往褲子上蹭了蹭，走到吉云跟前說：“先去吃早飯吧，給你擱桌上了?！?/br>
    吉云還看著那盆衣服，想提醒他把不同顏色分開洗的，話都已經(jīng)到嘴邊了，又遲疑著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