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準(zhǔn)備一下出來吃點(diǎn)東西，再晚一點(diǎn)都要吃午飯了。”

    “知道了?！?/br>
    陳琛又把門關(guān)上。

    徐敬堯沒掛電話，等她“喂”了一聲，他問：“剛剛那個(gè)是誰？”

    吉云說：“陳琛?！?/br>
    他愕然的一頓：“路上遇見的？”

    “差不多，他家就在這一片?！?/br>
    徐敬堯冷冷而笑：“本來是想送你散心，沒想到把你送他手上了?！?/br>
    吉云垂著眼睛：“人生總有許多意想不到的?！?/br>
    徐敬堯說：“是啊，你還有什么讓我意想不到的？譬如說，你真要和他在一起？”

    吉云糾正：“我會(huì)和他在一起。”

    徐敬堯又低緩地笑起來，卻不同于以往，一份戲謔中帶著莫名的高興，因?yàn)椴恢狄惶幔运B嘲諷都省了。

    他意味深長(zhǎng)：“吉云，你真是越來越天真了?！?/br>
    吉云冷哼：“我知道這世上什么是對(duì)什么是錯(cuò)，誰對(duì)我真正好，誰又是在玩我。我心里有一桿稱，根本不需要你這個(gè)外人來給我評(píng)判?！?/br>
    徐敬堯仍舊是笑，像無數(shù)只螞蟻鉆進(jìn)耳道嚙咬耳蝸，惹得吉云極度不耐煩，嗤笑：“我干嘛和你這種人說這么多?！?/br>
    徐敬堯反而好暇以整：“喲，這么快就生氣了？”

    吉云終于撩了狠話：“以后別給我打電話，我是不會(huì)走回頭路的?！?/br>
    她在他再次大放厥詞之前按下掛機(jī)鍵，他那勝券在握的聲音卻如有魔咒，穿越幾千米的距離，山川和河流，落到她耳里，還是那樣有力。

    電話掛斷前的一秒，他明明說的是：“你會(huì)回到我身邊的?！?/br>
    可她怎么會(huì)，怎么可能，又是誰給他的自信，誰給的！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sao動(dòng)，像是有人失足自樓上一路滾下來，整個(gè)樓板都在搖晃，緊接著桌椅移位，開始有女人的尖叫。

    吉云連忙將門打開，看到一群人面色駭然地沖進(jìn)家門。

    而亂成一團(tuán)的客廳，林玉躺在地上，渾身抽搐。

    ***

    吉云沖出來的時(shí)候，陳母捂著嘴巴在旁哭號(hào)，一伙人跑過來七手八腳地按住渾身抽搐痙攣的林玉。

    陳琛蹲在地上，慌亂之中試圖去抱林玉，額頭早已泌出一層黏膩的汗，純棉的汗衫貼在皮膚上，洇出一圈深色的痕跡。

    “陳??！”

    陳琛應(yīng)聲抬頭，望來的眼神里滿是求救的信號(hào)。

    吉云來不及換睡衣，一陣小跑：“你們別碰她，讓她躺地上！”

    女人的聲音卻是很快消失在致命的喧囂里。

    場(chǎng)面混亂，幾乎所有人都急躁而迷茫。

    只有陳琛冷靜地與她交換眼神，長(zhǎng)腿一邁，跨過林玉，出手將人拉扯開來，硬是為吉云開辟出一條道路。

    有人摔到一邊，撞上桌角，低低抱怨了一聲。

    吉云已經(jīng)跪到地上，扶著林玉的背，說：“陳琛，你快點(diǎn)幫我把她側(cè)臥過來?！?/br>
    兩個(gè)人一推一拉，將人掰側(cè)，吉云又喊：“毛巾呢，還有筷子！”

    無人應(yīng)聲，陳琛沉色往旁一睨：“媽！”

    陳母方才如夢(mèng)初醒，拿起圍裙一角擦了擦滿臉的淚，哽咽著念叨：“毛巾！筷子！”

    吉云捧住林玉的頭，扯開她胸口的衣服透氣，忽然神色又一斂，手死死掐住她兩頰，想逼迫她張嘴。

    吉云：“快拿筷子！她咬自己舌頭了！”

    陳母心急，卻是走不快。

    坐地上看傻的男人猛一回神，手撐在地上，一個(gè)打挺站起來，往廚房狂奔。

    陳琛正撲通跪到吉云身邊，趴到地上，林玉的五官因抽搐而變得扭曲，眼淚鼻涕糊滿一臉。

    此刻口吐白沫，微腥的鮮血卻自唇角慢慢滲透。

    他擋開吉云，扼住她嘴，另一只手掰開她死咬不松的下顎——

    吉云覺察出他意圖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將手指卡進(jìn)她兩排牙齒。

    十指連心，疼痛有如烈火焚燒。

    陳琛只是皺了皺眉。

    有人終于取回了東西，大喊：“毛巾！筷子！”

    卻因地上趴著的一個(gè)人久久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