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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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看著寧卿這樣狼狽膽怯的模樣,而那褚勐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她一眼,想來就是個(gè)名號罷了。 在場的妓子各個(gè)都半是羨慕半是嫉妒的看著寧卿,紛紛俺恨——這樣的機(jī)會怎么沒有落到自己身上?別說敲破頭,就是斷條胳膊也值得啊。 而方才越眾而出的淺梨更是眼睛羨慕的滴水,眼巴巴的看著褚勐,希望這個(gè)將軍能看在剛剛她的大膽直言再開金口,但是他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在最后關(guān)頭,看清形勢投機(jī)的女人,足夠聰明,也足夠膽色??墒?,他不喜歡。 虎賁營朔望將軍和三王眼下最得寵的謀士吳越攸一起,將方才那一幕盡收眼底。 “有意思?!眳窃截粗鴮幥洌匀蛔谠?,背向眾人,像是膽戰(zhàn)心驚的怯弱模樣,只是污血下的嘴角幾乎微不可見的浮現(xiàn)一絲笑意。那笑容危險(xiǎn),狡猾,還有兩分暢快隨意。 朔望看著那失望的淺梨,蜷首搖晃,不知在嘟囔什么,眼睛明亮,春面秋水,別有一番生機(jī)勃勃的美麗。 他喝了一杯,笑了笑,重復(fù)道:“是挺有意思的。” 和他們坐在一起的,算是女閭的頭牌,也是平日難得露面的莎行姑娘。 她聞言不由也探頭往外看去,目光在淺梨身上轉(zhuǎn)了兩圈,微微閃爍著,卻沒說話。 待到褚勐等人離開了,歐mama拍拍手掌,早有粗使婦人打掃干凈,淡淡的血跡上面也撒了香米分。樂聲起,舞者笑,一派融融之景,方才的膽戰(zhàn)殺戮仿佛只是一個(gè)小小的掠影,隨便被風(fēng)一吹,便消失無痕了。 這便是女閭女子的悲哀,生如草芥,死如浮萍。 歐mama使人喚了寧卿,一行人緩緩新蓮后房走著。 寧卿低眉順目,再是溫順不過的模樣。 隔斷的大門緩緩關(guān)上,爾后厚重的門簾傾瀉而下。 歐mama站在白眉神像前,紅燭滴淚,裹了一室煙火氣。 她靜靜的看著寧卿。帶著幾分審視幾分警惕幾分惱怒。 白眉神長髯偉貌,騎馬持刀,與關(guān)公像略肖,但眉白而眼赤。這是妓子的神詆。荒唐而又神圣。 不待歐mama說話,寧卿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跪了下去,污血雖然沒有清理,但是此刻她脊背挺直,竟也感覺不出來多少狼狽。 “見過mama。“寧卿神色恭敬,卻沒有卑微的意味,“奴婢有事稟報(bào)?!?/br> “我倒是看走眼了。”歐mama緩步上前,慢慢說道。 “mama言重?!睂幥湓侔?,抬頭之時(shí)神色懇切,“今日之事,奴婢……” “今日之事,我沒有興趣,也不會多問,那朱新城原本不像話,想是也是死得其所?!痹跉Wmama眼里,朱新城無疑已經(jīng)是一個(gè)死人,就算他是一個(gè)軍名冊上的副官,得罪了先鋒營的將軍,也不過是換個(gè)死法罷了。 她看進(jìn)寧卿眼眸,里面是一片深沉,深不見底。 “既然褚將軍為你立了單俸,今日算是你的造化。即日開始,便去浣衣房報(bào)道吧?!?/br> 女閭之中,白日為奴,需要做沉重的雜役,閑時(shí)不僅洗衣,甚至還要造飯喂馬,一般妓子都會輪班,分為不同組別來輪流做事,好歹還能稍事休息。 而全職做這部分工作的妓子,只有兩種:一種是完全的女侍,姿色實(shí)在下等難以待客,一種是犯了錯的妓子,處罰效尤。 按照褚勐的吩咐和那比昂貴的贖身單俸,寧卿怎么也不應(yīng)該被分配做這樣的事情。 寧卿全盤接受,埋頭謝恩:“謝歐mama?!敝灰谂傔吘墸杂袡C(jī)會,便可以自有脫身。 她跪在地上,沒有離開的跡象。 歐mama瞟了她一眼:“還有事嗎?” 當(dāng)然還有,子衿的事情還需要求得歐mama同意。寧卿抬頭,單刀直入娓娓道來:“mama,奴婢來自澶州,自幼聽得澶州傳說,兒女乃是因緣,亡者七七日內(nèi),如癡如聾,或在諸司,辯論業(yè)果,審定之后,據(jù)業(yè)受生。熬過千辛萬苦,方能得一因果,投胎不易,業(yè)消方轉(zhuǎn)。而倘若在母親肚子里死去,業(yè)障更是難以消除。甚至以后會失去投胎的資格,化為孤魂野鬼,無日無夜,日夜啼哭?!?/br> 歐mama在寧卿面前站定,沒有說話。 寧卿心知?dú)Wmama雖然篤信神佛,吃齋念佛,但是這樣簡單的說辭并不足以打動她,她補(bǔ)充著:“子衿姑娘的孩子還活著,既是因緣,必然會有因果,mama今日造就七級浮屠,他日必將得到深厚福報(bào)。孩子的父親雖然只是都尉,但是現(xiàn)在既在四王爺帳下做事,他日難保不會青云奪志。還請mama三思?!?/br> 歐mama死死看著她,眼中的凌厲漸漸淡了,忽而變成一聲苦笑:“子衿若有你三分聰明,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br> 寧卿心頭陡升不詳。 她看見歐mama唇畔的笑意漸漸淡了,像水面的漣漪平淡,又是一副女官的肅然之色:“本來是一碗藥可以解決的事情,現(xiàn)在變成了一尸兩命?!?/br> 一旁的魯mama嘆氣:“子衿恐懼不敢告知mama,自己強(qiáng)行剖腹。大出血而死。” 寧卿腦子翁的一聲,整個(gè)人有一瞬間的空白。 歐mama轉(zhuǎn)身走回前座,經(jīng)過白眉神,腳步微微一滯:“入我女閭門,便是女閭?cè)?。身不由己,死不情愿。在這荒唐世道,永遠(yuǎn)記住,這世間所有人對你而言,他們都是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去吧。一個(gè)月后,若你在浣衣房還活著,我自會使人來接你?!?/br> 第9章 木秀于林 歐mama身邊一個(gè)聽差的婢女領(lǐng)了寧卿下去。 魯mama道:“娘子何必和她置氣,那浣衣局本就苦寒,這寒冬臘月,生生要凍斷她一雙手不可。我看這寧卿倒是個(gè)聰慧的,何不留在身邊?!?/br> 歐mama看她一眼:“剛來女閭,就敢惹出這么大的事情,那朱新城可是名冊正封的副官,她竟然也敢去打主意。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先磨磨她的銳氣,再說她的造化罷?!?/br> 魯mama還要說話,歐mama像是很累,擺擺手:“子衿的事情你自去處理,不必再回我?!?/br> 余下之人款款告退,隱隱還能聽見前方的絲竹之聲,歐mama閉目,白眉神前的紅燭噼啪作響,小銀剪上面堆滿紅燭淚,粘連一氣。 良久,她嘆息一聲:但愿是個(gè)有福的。 寧卿出了新蓮房又拐過幾道彎,然后被一個(gè)穿著粗布的下等婦人領(lǐng)了浣衣房。 對這個(gè)浣衣房,她前世早有耳聞,里面當(dāng)差的兩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