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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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的目光立刻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魏景再說什么也聽不清了。 釵荊裙布,只是極為簡單尋常的打扮,偏生一種出水芙蓉之態(tài)。 司馬靜靜的看著一個小孩子將一朵雪蓮花遞過去,胖大嬸替寧卿別到了耳邊。 她微微一笑,眼角如彎月,一室生春,雪蓮竟也像有了生機,散發(fā)出同樣柔和的光芒來。 清暉相映。 罕見的雪蓮在魏家村因為適宜的氣候和魏景的大力推廣,變得尋??梢姡谛枰畋匦璧柠}醋的時候,魏景就會帶著村人選上一些不那么出色的,以采藥人的身份出去換些銀子。 魏景的家在魏家村的最上面,整個村子擁抱著一處盆地,四處遍種各種花草果樹,村民住家呈扇形分布,村長的家就在扇子的最下面。 所有通向各家的小道旁邊都有從山頂引下的溪流,桃花樹夾岸并列,中無雜樹,樹梢落著殘留的積雪,雖是隆冬,仍可想象春日的落英繽紛。 路上常??梢姄u頭晃尾的黃狗和帶著小雞覓食的母雞。 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小孩子們嬉戲打鬧著在前面帶路。 寧卿詫異的看了眼司馬,對方眼中是同樣的驚色,在這樣烽火連天的亂世,竟然當(dāng)真有這般世外桃源的世界。 她的步子不由自主放緩下來,連凌冽的空氣似乎都帶著安寧的味道,讓人心安。 轉(zhuǎn)過一處山壁,眼前忽的出現(xiàn)一片澄白如玉,仔細看去,卻不是積雪,而是漫山遍野的雪蓮花,寧卿啊的一聲,難以置信的捂住嘴,急步上前,又驀然停住。白玉鋪地,冰魄為魂。 如此盛景,如同亂世瑰寶,美的觸目驚心。 魏家村的人對此都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他們笑看著寧卿和眼中同樣帶著驚色的司馬。 兩人走過緩坡,到了設(shè)宴的前院。 村長家早已設(shè)酒殺雞,魏家村數(shù)十年不見外人,一下突然多了兩人,自然是極為稀奇,整個村子的人都已經(jīng)到齊了,大家圍著村長的籬笆翹首以盼,不肯先行入座。 村長年紀很大了,說是村長,更像是魏家的族長,他讓兒子邀了兩人上座,酒水上來,都是農(nóng)家粗陋飲食,但是rou鮮菜美,泉水清冽。 魏景自然在下首作陪。 寧卿推脫不過,好歹還是喝了兩杯果酒。美酒清甜,她的臉上便浮現(xiàn)出動人的紅暈來。 只有司馬一直吃的很慢,他吃東西向來警醒。 特別一開始就留意到,這一桌的人有點奇怪,上到那個白胡子老頭,下到自己旁邊的話癆魏景,都是吃口菜就張張嘴,看見他倆又開始傻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的手不自覺的摸向腰間,可是長劍早已遺落不知何方。 終于,連寧卿也看出不對勁來,她舉筷的速度慢了下來,司馬看了她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一起放下筷子。 “村長,我和,我,相公兩人的命都是大家救回來的。魏家村的人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寧卿真誠的說,“如果有需要我們做什么,您盡管直說?!?/br> 村長一臉被揭穿的尷尬,他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的捋捋胡子:“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br> 他看了魏景一眼,魏景立刻嘿嘿一笑,接口道:“我們村里唯一會寫字的老夫子十年前去世了。” 寧卿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會要自己留下來當(dāng)夫子吧。 “我們這十年,也有不少新生的孩子,也有老人去世,所以,想著你們必定識字,想——請你幫我們修正一下族譜?!?/br> 寧卿心頭的石頭落下地來,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就是這么一點點事情,又是新衣服,又是糖果,又是盛宴的。 這村子的人,也太實在了吧。 很快,寧卿發(fā)現(xiàn),他們確實就是這么的實在! 魏家的祠堂在魏家村的中間,是整個魏家村最神圣的地方,里面還掛著幾幅魏家先祖的畫像。 幾個村民爭先恐后捧出了已經(jīng)塵封多時的筆墨紙硯,看著寧卿澆水,研磨,潤筆。大家神色虔誠。 司馬無事,便一直參觀著祠堂里面為數(shù)不多的幾幅畫像:一看就不是一個人的杰作,最開始還算像模像樣,纖毫畢現(xiàn),后來越來越退步,到最邊上一幅畫,基本就是簡單勾勒了一個大致的形狀,還歪歪扭扭,筆尖顫抖。 他輕輕搖了搖頭。 這么一個細微的動作落在村長眼里,頓時讓他眼前一亮。 “東方先生會丹青?” 于是,司馬順利給自己找了一個新任務(wù),給全村人畫畫。 呃……司馬速度已經(jīng)很快,但是一天下來也只是完成了二十副,想他平日在軍中都是行軍排陣機關(guān)索道需要畫畫,此刻竟然在一個荒山野村給一群大字不識的村民畫肖像。 可是,好像也還是不錯的感覺呢? 他坐在寧卿身旁,看她纖手執(zhí)筆,認認真真的一個個謄寫著已經(jīng)破舊的族譜,加上新生孩子的生年,添上過世老人的卒年。 他們蘸著同樣一個硯臺,用著同樣的毛筆,寫在同樣的紙上,為同樣一群人書寫歷史,留下印記,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凌厲有淡淡的軟化。 一個詞悄然涌上心頭,相敬如賓。 到了晚上歇息,寧卿借口自己生病,單獨住在一間,魏景也不多想。每日早晨,他們走出房間,站在同樣一個院子里面,心照不宣,彼此相視一笑。 寧卿對這個沉默寡言的男子少了些警惕,多了幾分熟悉之后,她便知道他并不像他給人的感覺那樣,可能是自己太風(fēng)聲鶴唳了,總是將一切和危險聯(lián)系在一起。 在這個世外桃源,她甚至恍惚中生出一種錯覺,似乎,生活就該是這樣的,似乎,生活一直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