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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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卿心道,故人?真是不要命也不要臉的人——仇人倒是差不多。 她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大人見笑,奴婢侍奉長公主,并未出過長安?!?/br> “唔,這倒是巧了?!卑⒉祭盏?,“我這是第一次來長安。竟然會有如此感覺,興許不是現(xiàn)在,是上輩子咱們見過呢?”他說著自顧自笑起來。 寧卿的厭惡到底極致,她真真是服了這個無法用常人度之的阿布勒,他可是在北境活捉了慕容源,逼著皇帝的親弟弟吃了人rou搞的現(xiàn)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是在北境屠殺了無數(shù)兵士平民的人,現(xiàn)在竟然能這么談笑風(fēng)生的站在那些兵將拼死守衛(wèi)的皇土上,堂而皇之的當著大烮王爺?shù)拿妫{(diào)戲長公主身旁的婢女。 她心里這么想著,便不由自主的看了慕容恪一眼,這淺淺的一眼露出的復(fù)雜意味讓慕容恪目光冷起來。 “大當戶,夜宴已結(jié)束,宮禁森嚴,不宜久留?!?/br> 寧卿行禮告退。 阿布勒走了兩步,忽的轉(zhuǎn)頭,看向?qū)幥洌骸昂笕粘俏魃狭衷酚写横鳎阋惨徊戆?,我meimei不和你比一場不會甘心的?!彼D(zhuǎn)頭看慕容恪,“此事,還要勞煩四王爺周旋。” 寧卿看著已經(jīng)漸漸走遠的一行人,只覺得心里仿佛吞了一只蒼蠅。 還好夜宴時宮中出入沒有平日森嚴,寧卿用長公主府的腰牌順利出了宮門,簽章核對走出宮城的瞬間,她感覺自己仿佛走出了一個巨大的墳?zāi)埂?/br> 回過頭去,巍峨的宮城在夜色中靜謐莊嚴,卻如同沉睡的惡鬼,悄無聲息的吞噬著人的善良和人性。 她在夜色中站了很久,仿佛已經(jīng)和黑夜融合,很久,她伸手撫上自己胸口的那一對耳環(huán),最后一滴沉默的眼淚流下,然后,她轉(zhuǎn)身離開。 城中雖有宵禁,但是只要到了坊間,酒館酒樓和溫柔鄉(xiāng)都是一片歡聲淺笑,仿佛才剛剛蘇醒。 她走過城中的小巷,沉靜的夜色被腳步踏碎,有風(fēng)緩緩吹上發(fā)梢,在這偏安一隅的平民坊間,溫柔的夜色格外沉靜,緩緩流淌在長安城中的俗世溫暖順著河水和街角的餛飩攤販的熱氣揚起。 她走在人群中,看見周圍面容平和行色匆匆的人群,只覺得心口有酸軟的情緒涌動,一陣醇厚濃郁的香味穿過混沌和燒餅鋪子傳到她的鼻尖,這樣的夜,正適合這樣的美酒。 那是一條很長很長的小巷子,就像她曾經(jīng)在禁宮中走過的一樣,一直走到盡頭,有一家很小的酒館,酒館門口隨意擺著樹墩做成的酒桌,在酒館里面分為上下兩部分,踏著幾層竹階走上去,有細密如銀絲的竹篾編成的門簾,竹篾新編不久,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聞之讓人心醉。 寧卿掀開竹簾,里面是不同的小幾,小幾四周是竹編成的小軟墊,只能跪坐在邊上,每張小幾上面都有一只粗陋的近乎原始模樣的陶瓷瓶,里面斜斜插著兩朵海棠,遙遙相對。 雅間安靜,那層薄薄的竹簾將外面的一切喧囂都隔離開來,有隱約而模糊的談話聲勸酒聲傳來,明滅的燈火閃爍不定,她站在那里,心口涌動著柔軟而脆弱的情緒。 寧卿忽然就想坐下來。 掌柜是個中年男人,跛腳,看樣子年輕時候倒是個讀書人,他推薦酒館的招牌陳釀,然后又上了熬制了數(shù)個時辰,一片片切的幾乎透明的牛rou干。 “姑娘,請慢用?!彼粝戮茐睾蛢蓚€酒杯。 “我一個人,只要一個酒杯就夠了。”寧卿道。 “姑娘有所不知,這酒壺和酒杯是配對的,一個酒壺對應(yīng)一對酒杯,都是配著上,免得混掉?!闭乒窠忉尅?/br> 寧卿看著那酒杯,果真是配成一對的模樣,一邊是玉環(huán),一邊是石錘。 “所以,這對酒杯的意思是——玉石俱焚?!?/br> 掌柜笑道:“本意是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又有新的客人到,掌柜便去招呼,寧卿倒了一杯酒,然后緩緩搖著,醇厚的味道順著酒杯飄灑出來,她微瞇著眼睛深深嗅上一口,酒中畫面沉浮,她閉上眼睛,一杯飲盡,香辣的酒水順著喉嚨落下,她猛烈的咳嗽起來。 小二轉(zhuǎn)頭看她,又看看掌柜,掌柜卻擺擺手。 一杯飲盡,再續(xù)上一杯,然而頭腦卻是越發(fā)清楚,前塵往事,連細致細節(jié)都清晰,她甚至能記得當日在宮中阿姐端給她的桂花糕上灑落的金桂顏色。 夜色深沉起來,有濕潤的露水落下,門外的酒客們換了位置,都開始轉(zhuǎn)移到酒館里面,本來狹窄的下堂頓時有些擁擠。 而圍著竹簾的上堂因是另外收費的雅間,不為這些只喝好酒的下層苦力喜好。 終于,一個穿著馬褂脖子上搭著汗巾的漢子忍不住了,喊來小二,指著下堂角落一個位置:“小二,我們都是花一樣的錢,憑什么我們要幾個人擠在一個桌子上,他就可以一個人一桌?!彼f的是下堂角落里一個面色蒼白俊逸穿著普通的男子。 男子一臉慘白,倘若不是他舉杯的動作,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還在喘氣。 小二面有難色:“那個位置,客官還是不去的好?!?/br> “憑啥?”漢子擦了一把汗。 “那位客官雖然一個人坐著,但是付了四個人的錢,他常月包著這張桌子。就算他沒來,我們也是不動的?!?/br> 漢子順著小二的目光看過去,那個位置著實普通,斜對著窗口,夏天還可以說涼快,冬日卻是漏風(fēng)的。他眨巴著豆子眼,只能模糊看到窗外一叢叢黑壓壓的樹枝。 “窗外是什么?”漢子皺眉,“難道哪家閨女的繡房不成?” 小二頓時笑了:“瞧客官說的,窗外吶,就是一叢海棠花?!?/br> 門外突然響起了梆子聲,聽到這個聲音,頓時眾人精神一振,那漢子也顧不得位置的事情,慌忙扯了扯衣領(lǐng),然后幾步回到靠門的位置上。 過了一會,一個老瞎子先出現(xiàn),他背著一把二胡,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攙扶著他,埋頭進了酒館。 酒館掌柜和他們很熟,起身便招呼那個老瞎子:“梳方兄,今天來的晚了點?!彼洲D(zhuǎn)頭看瞎子旁邊那個乖巧的少女:“淺夏,可用過晚膳了?” 瞎子笑道:“可不就是吃飯耽誤了點時間。” 小二便帶著兩人往上堂走,上堂的左前方,有個小小的角落,有兩張小凳子,便是為他們準備的。 老瞎子將二胡取下來,在身前試了試音,便要準備開始賣藝。 “有人點曲兒嗎?”小二剛剛一問,幾個人便搶著回答。 這對爺孫常年在這個小酒館賣唱,隨著小孫女的長大,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好在有著酒館掌柜明里暗里的幫忙,倒是沒有鬧出什么事情。 少女長著圓圓的臉龐,一雙杏眼,雖然一身粗布衣裳,倒是難掩麗質(zhì)天生。 下堂的人合起來點了五首小曲兒,少女一副黃鶯般的嗓子,唱的婉轉(zhuǎn)動聽,竟有幾人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