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見狀,朱莉笑著抬手揉了揉男人黑色的頭發(fā):“哦,親愛的奧斯頓,你真是太可愛了!” 頭發(fā)被揉得一團(tuán)糟的閔?。骸啊?/br> 接下來的時間里,多倫薩先生正好有事情要與戚暮談,于是朱莉便和閔琛一起先離開了指揮休息室。在閔琛離開前,給戚暮拋過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后者自然心領(lǐng)神會地點(diǎn)點(diǎn)頭。 今天早上閔琛還在柏林的時候曾經(jīng)給他打過電話,說他會與朱莉稍微談一談的,因此現(xiàn)在正好兩人時間錯開,閔琛與朱莉談一談,而戚暮也與多倫薩先生談一談。 等到休息室的大門被輕輕帶上以后,寧靜安和的房間里頓時只剩下了戚暮和多倫薩先生二人。戚暮并沒有太拘束,他直接拉過了剛才朱莉坐著的椅子,徑直地坐了上去。 隔著一張長長的紅木大桌,多倫薩先生笑道:“小七,你來得真巧,再過一周我們也要出去巡演了,正好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商談一下?!?/br> 下午的排練時間里,維愛正常地將第一站布魯塞爾需要演出的幾首交響曲進(jìn)行了練習(xí),而柏愛那邊則是先熟悉場地,接著將各個成員分配到各自的酒店房間中去。 等到戚暮剛剛和朱莉一起離開音樂之友協(xié)會大樓的時候,兩人還沒走幾步,便見到了一輛黑色大氣的賓利正停在路邊,車窗緩緩地拉下了一些,露出閔琛俊美優(yōu)雅的面容。 “哦,我親愛的奧斯頓!” 驚喜地喊了一聲后,朱莉便沖上去占據(jù)了駕駛座后最頂級的座位。而戚暮則哭笑不得地從一旁上了車,開門坐上了副駕駛座。 等到車子開到了樓下的時候,朱莉驚訝地看著閔琛和戚暮一起上了樓,她疑惑地問道:“奧斯頓,你這是要去小七家作客嗎?” 戚暮正想回答“其實那是閔琛的房子”,但是他話還沒說出口,便聽閔琛淡定冷靜的“嗯”了一聲,然后低聲道:“是的朱莉,我今天有點(diǎn)事情和戚暮說,等會兒我會回酒店?!?/br> 朱莉想了想,沒有再多問,說了一聲“再見”后,她便開門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到戚暮進(jìn)了自家玄關(guān)后,他才忍不住地脫口而出:“你說謊!” 閔琛鎮(zhèn)定從容地挑起一眉:“嗯?” “為什么不把這里是你的房子的事情,告訴朱莉?” “如果知道我這幾天也會住在這里,朱莉一定會……很高興,然后我們兩就會很不高興?!蹦腥艘蛔忠活D地認(rèn)真說道,“朱莉是個太有活力的人了,她總能想出各種各樣你永遠(yuǎn)想不到的點(diǎn)子?!?/br> 對于這樣的答案,戚暮也只能無奈地勉強(qiáng)認(rèn)同。確實,有次他和朱莉一起晨練,那次連戚暮都覺得跑得實在太多了,哪知道朱莉還能興致勃勃地和他談笑風(fēng)生。 ——真是有著和年齡完全不匹配的精力。 回到家以后,戚暮便簡單地做了點(diǎn)晚餐,兩人坐在餐桌前用餐。一邊舀著糯糯的米粥,戚暮一邊說道:“今天你和朱莉出去談了些什么?她似乎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一個下午都挺正常的?!?/br> 閔琛此時正夾了一根青菜,輕輕地放進(jìn)青年的碗里,聽了這話,他的動作稍稍一頓,然后語氣淡定地回答:“我告訴她,我很愛你,你也很愛我。她說她看得出來,并且警告我不允許對你不好,否則會讓我好看?!?/br> 戚暮才不可能相信這個答案。 見著青年一臉不信的模樣,閔琛低笑著勾起薄唇,無奈地攤手:“我還想問問,你是怎么在一個月里把朱莉的心搶走的?以前她見著我可是從來都不肯放手的,今天居然只是揉了揉頭發(fā),就再也沒有做些其他動作?!?/br> 戚暮上下掃視了一眼對面的男人,然后說道:“看樣子你很懷念被朱莉疼愛的日子了?” 閔?。骸啊?/br> 過了半晌,他凝重端肅、認(rèn)真專注地一字一頓道:“請你,一定、務(wù)必、千萬、絕對,接收了朱莉的愛吧?!?/br> 戚暮:“……” 等到晚餐用完后,兩人起身收拾著桌上的碗筷。一邊收著,戚暮一邊不經(jīng)意地說道:“哦對了,既然你回來了,那有一件你迫不及待的事情馬上就可以去做了啊?!鳖D了頓,戚暮抬起頭,挑釁地笑笑:“馬上就能去做那件事了,高興不?” 閔琛稍稍一愣,然后挑眉:“看小奧斯頓嗎?” 戚暮:“……” “你給我滾回柏林?。?!我說的是洗碗、洗碗、洗碗?。。?!你腦子里想的都是什么東西啊?。。 ?/br> 想要閔琛滾回柏林? 這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 對于這個心愛的青年,他已經(jīng)抓住了對方的軟肋,知道他只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于是在一陣裝可憐、賣慘過后,雖然戚暮仍舊十分不情愿,但還是被迫觀賞了一整夜小奧斯頓。 當(dāng)?shù)诙炱菽浩鸫驳臅r候,便感覺到某人竟然還沒有從他的身體里出去。他向前挪了挪,對方竟然還跟了過來!于是就在戚暮準(zhǔn)備一枕頭砸死床邊那個湊不要臉的男人的時候,卻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不是還在睡嗎?” “再睡,你就要弒夫了?!?/br> “……信不信我真的打死你?!?/br> “……” 伸手直接將青年攬入了自己的懷抱中,閔琛將那礙事的枕頭扔到床下,在戚暮的耳邊低聲呢喃:“還有兩天我就要離開了,我們已經(jīng)兩個多月沒一起過了。戚暮……我想你?!币贿呎f著,還一邊犯規(guī)地在青年的耳邊蹭蹭。 這樣曖昧甜膩的動作,讓戚暮不由地紅了臉頰,尤其是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身后的某物竟然又有了變大的趨勢! “你先給我出去……” “不要,小奧斯頓也很想你?!?/br> “……閔琛,我前幾天看了一本華夏的心經(jīng),上面有這么一句話,我很喜歡?!鼻嗄昕⌒銜i麗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閔琛稍稍一頓,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 只聽戚暮一字一頓、認(rèn)真鄭重地說道:“斬斷孽根,拋去邪念……唔……” 直接用一個吻封住了青年接下來的話,閔琛身體力行地告訴了戚暮,邪念這種事,只有兩個人才可以做到。 你瞧,這是一樣多么愉快的“邪念”??! 第一百七十九章 柏愛的交響音樂會今年仍舊是在金色大廳舉行,從世界各地趕來的紳士淑女們穿著禮服、正裝,踩著音樂之友協(xié)會大樓下的紅地毯,期待萬分地進(jìn)入了這座舉世矚目的音樂廳。 多倫薩先生利用職務(wù)之便,給維愛的成員們每人發(fā)了一張柏愛的音樂會門票。這門票看上去只是一封薄薄的卡片,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封黑色燙金卡片的含義有多么重大—— 這可是多少樂迷夢寐以求的一封邀請函! 雖然很多維愛成員嘴上念著“我才不想去聽柏愛的音樂會”、“在我們家門口演出第一站,赤裸裸的挑釁!才不去聽呢”,但是等到了演出當(dāng)天晚上,這些白天里還堅決拒絕參加音樂會的人,各個卻都身穿正裝地出現(xiàn)在了音樂廳的門口。 “查理,你不是說什么誰去聽誰是小狗的嗎?” “汪汪汪汪!” “……” 當(dāng)這場音樂會開始的時候,戚暮坐在多倫薩先生的右手邊,正與對方低聲交談著。 對于他們這些專業(yè)人士來說,聽柏愛的音樂廳已經(jīng)不僅僅是為了欣賞古典樂,更重要的是要從對方的人員配置、音樂風(fēng)格、演出曲目的表演情況等方面,得到可以改進(jìn)自身的經(jīng)驗。 這個時候戚暮早已不在意到底是誰在上面指揮了,他作為維愛的副首席,當(dāng)務(wù)之急從柏愛這場音樂會中吸取經(jīng)驗。 因此,當(dāng)閔琛垂眸向他看去的時候,戚暮直截了當(dāng)?shù)仄策^頭,小聲對多倫薩先生說道:“多倫薩先生,這次柏愛的第一小提琴組一共任用了11名……” 閔?。骸啊?/br> 等到柏愛全樂團(tuán)成員一起向舞臺下的觀眾們鞠躬致謝后,第一首響起的赫然便是貝多芬的《命運(yùn)交響曲》。 敢以《命運(yùn)》開頭,必然擁有與《命運(yùn)》相抗衡的實力。 金碧輝煌的音樂大廳中,觀眾席里一片寂靜,但是舞臺上的聲音卻洪亮至極,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在整個演奏廳里轟鳴。法國號激昂地吹響著生命的樂章,弦樂器們急促緊張地拉奏著,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迎接著下一個緊張的轉(zhuǎn)折點(diǎn),為人生而膽顫! 這首曲子早已熟悉到烙印了了全場每個聽眾的心里,隨著那曲子越來越接近高潮,甚至有不少人已經(jīng)激動得臉頰微紅,等待著英雄們解放自由的嘹亮號角響起,便可以擊敗命運(yùn)的桎梏! 柏愛的音樂風(fēng)格一如既往的典雅大氣,他們金屬一般锃亮的音色為這首剛毅的曲子添色不少,讓其更具有難以形容的磅礴與氣勢。 從戚暮的角度,并沒有辦法看到指揮臺上那個男人的神情,但是從對方剛勁有力的指揮中,他卻能夠感受到,這個男人正在與命運(yùn)的巨獸搏斗著。 這首曲子比他一個月前在柏愛排練廳里聽到的時候,更為精彩絕倫,那股勢如破竹的雄雄士氣讓人不得不避其鋒芒,也更加感受到了一個耀眼到讓人憧憬的天下第一團(tuán)——柏林愛樂樂團(tuán)的美妙與奇特。 《命運(yùn)》結(jié)束之后,是《朱庇特》、《巴黎》…… 每一次的音樂響起都仿佛是音樂之神在舞臺上揮動著神杖,將只屬于上帝的天籟之音分享給人間。 一開始戚暮還能保持理智地盡力去分析這場音樂會的大小問題,理解“為什么要安排這樣的先后順序”、“為什么要讓第二小提琴組演奏這一樂段”等等,但是到最后,他已然沉浸在無限的音樂之聲中,忘記了自己起始的任務(wù)。 待到全場四首交響樂全部完結(jié)以后,戚暮情不自禁地鼓著掌,一邊嘆氣道:“多倫薩先生,我竟然忘了我去分析柏愛的這次音樂會了,真是太大意了?!?/br> 卻見一旁的多倫薩大師微笑著搖首,道:“小七,你如果能夠一直理智認(rèn)真地用客觀角度去欣賞這出音樂會,那么這場音樂會就根本沒有讓我們?nèi)W(xué)習(xí)經(jīng)驗的價值。奧斯頓進(jìn)步得太快了,和去年相比,連我都被他的那首《朱庇特》給震撼住了,更何況是你呢?你還年輕,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br> 雖然多倫薩先生這樣說了,戚暮卻仍舊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改進(jìn)。 因此當(dāng)這一晚的音樂會結(jié)束后,戚暮二人剛剛回到家中,閔琛還沒來得及將外套掛上衣物架,便聽到青年認(rèn)真凝重的聲音在背后響起:“閔琛,今天晚上你能為我講解一下那四首曲子的相關(guān)情況嗎?” 閔琛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微微一怔:“什么?” 只見戚暮抬起頭來,俊秀漂亮的面容上全是鄭重的神色:“今天晚上柏愛的進(jìn)步我已經(jīng)看在眼里了,我和克多里還有一段差距,但是安東尼先生能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閔琛,你能幫我將今晚的音樂會再回顧一遍嗎?” 閔?。骸啊氖??” “是的,四首交響樂?!币灿X得自己的要求有點(diǎn)強(qiáng)人所難了,戚暮無奈地嘆了聲氣:“你明天上午就要離開維也納了,確實有點(diǎn)太忙了,其實只要一首也行……” “好?!?/br>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打斷了青年接下來的話,戚暮詫異地抬首看去,只見那個冷峻優(yōu)雅的男人此刻微微勾起唇角,伸手一把將他攬入了懷中。 溫暖寬廣的胸膛讓戚暮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聽到對方用溫柔至極的聲音,這樣說道:“我的愛人,很想獲得進(jìn)步,那作為他的愛人,我一定會滿足他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br> 心中頓時有一股暖流涌向四身,戚暮伸手?jǐn)堊×四腥藙攀莸难恚吐暤溃骸伴h琛……你為什么明天又要走了呢……” “因為我得快點(diǎn)走,這樣晚一點(diǎn)被你追到?!?/br> 聞言,戚暮忍不住地低笑出聲:“那我得更快點(diǎn)地跟上去了?!?/br> 接下來的五個多小時,兩人一起坐在琴房的鋼琴凳上,將今天晚上柏愛的音樂會再次重溫了一遍。從第一首的《命運(yùn)》,到最后一首的《鱒魚》,男人修長削瘦的手指在黑白鍵上流暢生動地按著,美妙的音符便輕輕流瀉而出。 有的時候戚暮也會突然明白些什么,然后趕緊地起身拿起自己的小提琴,演練一番。而大多數(shù)時候他則是認(rèn)真地聽著閔琛的演奏,感受著他每一次細(xì)小的改編到底是為了表達(dá)出什么樣的情感、達(dá)到什么樣不同的效果。 每個指揮家都擁有自己不同的音樂風(fēng)格,戚暮恍然間覺著,其實…… 他真的最喜歡奧斯頓·柏特萊姆的風(fēng)格。 就像兩年前卡爾教授說的一樣:你的音樂風(fēng)格其實和奧斯頓·柏特萊姆很像。 是的,他的小提琴風(fēng)格和這個男人真的很相似,都盡力地去追求那個最完美的旋律,嚴(yán)謹(jǐn)端肅,大氣磅礴,帶著最完美最挑剔的眼光,喜歡最古典最正統(tǒng)的音律。 原來,我從一開始就是最喜歡你啊…… 等到第二遍的《鱒魚》演奏到第三樂章的時候,閔琛忽然感覺到自己肩膀上一沉。他手指間的動作倏地停住,再轉(zhuǎn)首一看,便見不知何時,這個青年已經(jīng)累得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溫柔沉靜的目光宛若大海一般深邃,閔琛輕輕地將青年手中記錄筆記的紙筆拿到一邊,然后躡手躡腳地抱起了他,走進(jìn)臥室,動作輕柔地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坐在床沿上,閔琛并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柔和地望著那個沉睡著的青年。 白色的被子襯得戚暮的臉頰更加削下去了幾分,閔琛知道,在他不在的這兩個月里,這個青年讓自己完完全全地投入進(jìn)了忙碌之中,本就偏瘦的他如此更是消瘦下去。 “你太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