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兩天后啟程!”蘇之瑾拍板,他也覺得不能拖了,二妹怎么樣,就隨她吧,反正他們蘇家是不會摻合到皇家爭斗里去的。 蘇青淇立即喜笑顏開,送走大哥后,高高興興的坐在大畫架旁,畫架上平整的鋪著畫布,一邊哼著無名小曲兒,一邊執(zhí)著畫筆在畫架上涂涂抹抹。 明蘭在一旁幫姑娘調(diào)顏料和磨墨,順便瞅瞅姑娘到底畫什么——非常的忙! 蘇青淇早有了想法,飛快的在畫布上勾勒出一個人形輪廓,一旁的明蘭瞪大眼睛,姑娘這是在畫楚侯爺嗎?太激動了! 時間過的飛快,眨眼就到了傍晚,蘇青淇一整個下午都窩在屋里作畫,連二姐蘇青涵帶了一大堆賞賜回來都不知道。 因為作畫需要時間,一個下午的時候,她只是在畫布上畫完了一男一女踏青圖,男的坐輪椅,女的站在他身后推輪椅一同在郊外踏青,篇幅比較大卻不繁復(fù),一個下午就能作好,只是還來不及上色,只能算是一副黑白圖。 當(dāng)然,這個時代的畫都講究一種抽象朦朧美,就算是人物畫,也不會太過逼真。 蘇青淇沒有打算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只是她在畫這一對男女的時候,臉頰上的紅暈一直沒有退散。 明蘭在一旁瞧著,掩嘴竊笑。 不知道的以為姑娘是興奮,但明蘭卻知道姑娘這是害羞了。 晚上的時候,蘇家三兄妹一起用膳,大哥蘇之瑾宣布了回江南的時間,蘇青涵當(dāng)場就表明她要給九公主治病,不能和他們一起回江南了。 笑話,她本來就想拉攏二皇子,九公主可是二皇子的親meimei,不就是天生不孕嗎,以她的醫(yī)術(shù),又不是不能治。 因此她特意為此延長時間留在京城,她可不想回江南蘇府,至于父親嫡母會不會有意見,她不在乎。 再怎么說她現(xiàn)在都是蘇家的女兒,和蘇家榮辱與共,就算父親心里再不愿意,還不是得支持她。 還有三妹,就算懷寧侯只有兩年時間,憑著她是三妹的二姐,也足夠她幫著四皇子收攏懷寧侯死后留下的勢力。 大哥蘇之瑾沒說什么,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蘇青淇默默的瞅了一眼自信飛揚,笑容優(yōu)雅的二姐,安靜的在一旁聆聽她說著宮里的事兒,也不插嘴,讓蘇青涵過足了一把炫耀的癮。 回去的時候,蘇青涵還特親熱的拉著她的手臂,周圍的下人們看到這一幕,心里都有一個想法:二姑娘和三姑娘感情真好! 沒錯,這是蘇青涵在未雨綢繆。 只有她和三妹的關(guān)系好,以后才能順利的幫著四皇子接收懷寧侯的勢力。 不得不說,蘇青涵想的真夠長遠的! “二妹,你還記得韓晨表哥嗎?”蘇青涵突然提起了一個人,笑容有些神秘。 蘇青淇搖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二姐:“我沒聽過韓晨表哥??!” 蘇青涵笑容一僵:“……”她怎么忘了這茬,三妹和韓晨表哥還沒相見呢,不過這次回江南就能見到了。 “也對,我忘了你沒見過韓晨表哥,我在上京之前聽說祖母說韓晨表哥要參加明年的春闈,會在咱們府里住一些日子,你這回回去就會見到他了?!?/br> “哦!”蘇青淇對什么韓晨表哥不感興趣,沒往其他方面想。 蘇青涵也沒多說,又和她說起了其他話題。 姐妹兩人一邊走一邊閑聊,直到兩人的院子到了才分開。 蘇青淇回到屋子繼續(xù)忙活她的畫,屋子里點著楚侯爺送的大雙魚花燈,特別明亮,特別溫暖。 蘇青淇精神特別好,給畫上色又快又精準(zhǔn),亥時末就完成了。 剩下的就是等明天早上風(fēng)干后就拿去裝裱。 ……………… 懷寧侯府 楚侯爺從下屬的每日一報中得知自己兩日后將收到一份阿淇親手繪制的畫作,這畫作還是他和阿淇的踏青圖時,俊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嗯,阿淇心里果然是有他的! 不然怎么會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找借口和他交易。 不得不說,楚侯爺?shù)哪X補能力也是很強大的! ☆、第33章 八月十八,秋高氣爽,萬里無云,宜出行,宜嫁娶,忌修造,破土。 這一次回江南,她只帶了明蘭回去,馮嬤嬤被她留在了京城幫她打理京郊的大莊子,至于明紅則被大哥降為了三等丫鬟,留在了京城蘇府。 嫁妝什么的,也被封存在了蘇府。 蘇青淇和大哥帶著仆從護衛(wèi)車馬到京郊的碼頭,蘇家的豪華大船就停留在碼頭附近,這次來送行的人不少。 這回二姐蘇青涵出現(xiàn)在碼頭不是跟著回去,而是送行,大姐蘇青琬因為懷孕沒有來,但大姐夫趙曦然來。 當(dāng)然,還有帶著一群戎裝護衛(wèi)出現(xiàn)的楚侯爺。 楚侯爺?shù)南嗨徒o足了蘇家兄妹體面。 “阿淇,一路順風(fēng)!” 蘇青淇望著楚侯爺含笑的朝她擺擺手,也伸手揮了揮手和他道別,又看了一眼二姐,然后轉(zhuǎn)身上了船,不過三個月左右,她又會回到京城。 離別愁緒什么,壓根兒沒有。 至于大哥蘇之瑾則和大姐夫趙曦然,楚侯爺一起喝完離別酒,就朝他們拱了拱手,道了一聲“告辭”轉(zhuǎn)身上船,仆從們緊隨跟上,有條不紊的撤掉甲板,解開纜繩,然后開船離去。 遠在江南的蘇遠鴻早已收到了京城傳來的消息,得知二女兒這回又牽涉到后宮之中,本來對二女兒暗地里害了嫡女的事大怒,偏偏二女兒還無視他的告誡攀上四皇子,卷入宮闈之中,更是火上澆油,要不是對圣旨賜婚有所顧忌,他早就將她逐出家族,免得禍害了家族。 作為蘇青涵生母的孫姨娘本以為自己女兒就要嫁入皇家,終于可以大翻身的時候,卻被蘇遠鴻狠狠發(fā)作了一番。 灰溜溜的夾著尾巴做人。 作為嫡母的韓氏更是心痛自己有眼無珠,差點還想將她記在名下,作為嫡女,以前對蘇青涵有多好,現(xiàn)在就有多恨。 至于三姑娘,韓氏對她的觀感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開始的膈應(yīng)到她救了自己的女兒的矛盾到現(xiàn)在的感激。 以前的舊事不停的在她腦海中浮現(xiàn),田氏的影子越來越清晰,于是她找來高嬤嬤,說起來這件陳年舊事。 “高嬤嬤,我記得淇姐兒的生母田氏是個膽子特別小的女人,自從她害我流掉一個小哥兒后,我就以為她是裝的,沒將她喊冤當(dāng)回事,現(xiàn)在想來似乎疑點重重?!?/br> “田氏只是小門小戶出身,老爺對她也沒什么上心,如果我沒記錯,她還有些害怕老爺……” “這樣的人怎么會突然謀害我的孩子,這對她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處。” 以前一直看不清的迷障漸漸清晰,韓氏越分析越覺得當(dāng)初田氏謀害她十分可疑。 高嬤嬤一怔,“太太是不是覺得田氏有可能是冤枉的?需要奴才讓人查查嗎?” 韓氏點點頭,伸手揉揉眉心:“只是時隔太久,就是有什么蛛絲馬跡都被抹去了?!?/br> “這也不一定,總會什么線索留下?!备邒邒咚尖饬艘幌?,道。 “那就讓人狠狠的查!”韓氏眼眸凌厲。 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之瑾和淇姐兒就會回蘇府,如果田氏真的是冤枉的,她必定要給淇姐兒一些補償。 還要洗刷田氏的冤屈,淇姐兒到時也不用因為生母的事被人說道。 一個月的航行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眨眼就過去了。 被明蘭攙扶著下了船,發(fā)現(xiàn)碼頭的熱鬧景象和之前離開的時候沒什么兩樣,百姓熙熙融融,吆喝聲,賣魚的聲音此起彼伏。 蘇青淇上了蘇府來接人的馬車后,透過窗紗往外望,發(fā)現(xiàn)自己還挺懷念蘇府生活的,畢竟在蘇府生活了三年多,和武昌侯府的規(guī)矩對比起來,還是覺得蘇府舒服一些。 ………… 江南蘇府這幾天天,上至老太太李氏,下至府里的掃灑婆子,全都笑容滿臉,只因他們的大少爺?shù)拇谶@幾日抵達。 當(dāng)然,這只是對外的說法,里面還有蘇家的當(dāng)家主母韓氏對蘇青淇的小小愧疚,是的,愧疚,田氏的事已經(jīng)查得清清楚楚了,真正的罪魁禍?zhǔn)资撬锛业氖谩?/br> 理由很可笑,她不想嫁嫡母安排的人選,卻看了蘇總督,本以為那次設(shè)計讓韓氏一尸兩命,她就能頂著韓家適齡庶女的名頭嫁入蘇府。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韓氏身體好,只是流掉了小哥兒,一心想當(dāng)官家太太的韓氏的庶妹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嫁入商家。 這多年秘事查出來后,蘇韓兩家大為震怒,韓氏的庶女直接被逐出韓家,她的夫家知曉后也不待見她,要不是念在她生了個好兒子的份上,早就休了她。 聽說她的日子十分難過。 田氏在蘇府得了正名,還被抬升為蘇遠鴻的二房,不僅如此,韓氏還派人去將田氏的墳遷入蘇家祖墳里。 蘇青淇還不知這個消息,估計就算知道也只是為田氏不值罷了,在古代,妾室本來就地位低下,所以她從沒打算當(dāng)別人的小妾。 幸好她的父親蘇遠鴻是個精明有遠見的,庶女都不會讓其做人家的妾室,除卻二姐蘇青涵外,估計二姐覺得做皇子的側(cè)室也不錯。 晌午時分,蘇青淇一行人終于抵達了總督府,門口迎接的婆子們訓(xùn)練有素的上前放凳子,打車簾,神態(tài)頗為恭敬的將蘇青淇請下馬車。 蘇青淇下了馬車,就看到了前面的高嬤嬤——嫡母韓氏的心腹嬤嬤正笑著迎接她,旁邊還有一輛青色小轎子。 想起自己幾個月前離開時備受忽視的情景,和現(xiàn)在熱情歡迎她的盛況,蘇青淇只是愕然了一下,就恢復(fù)了淡定。 “三姑娘,快進去吧,太太一直念叨著您呢?!备邒邒咝θ轁M面的說著。 “好!”蘇青淇點頭笑了笑,沒有什么受寵若驚的心里,只是有些詫異高嬤嬤為何對她如此熱情。 還有嫡母念叨著她? 這太奇怪了! 大哥蘇之瑾早已下了馬車,見三妹也下了馬車,便大步朝她走過來,“進去吧,祖母和父親母親都在明硯堂等我們。” 蘇青淇點點頭,上了青色小轎子,大哥蘇之瑾本是武將,就沒有坐小轎子,而是和貼身小廝走在前面。 到 了明硯堂外面的院子處,蘇青淇下了轎,扶著明蘭的手,進了垂花門,繞過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的穿堂,進入正房,轉(zhuǎn)過一個巨大的松鶴延年的金絲南 木屏風(fēng),便看到祖母,父親,母親三人已端端正正地坐在廳上了,兩鬢斑白的祖母手中握著一串佛珠一粒一粒的捻著。 蘇青淇一進來就給三座大山磕頭請安,蘇之瑾也上前給祖母和父母請安。 蘇遠鴻第一次認真看著下方的三女兒,但見她云髻低垂,容顏清麗,眉目清正,即便是跪著,也跪的端端正正,淡定從容。 和幾個月前那個沉默,沒什么存在感的三女兒比起來,一個天一個地。 是京都的水土養(yǎng)人,還是三女兒一直都在藏拙。 蘇遠鴻覺得應(yīng)該是后者。 特別是這個女兒還隱瞞了她的能力,盡管這個能力和二女兒精妙的醫(yī)術(shù)比起來差遠了,卻勝在不起眼。 “嗯,起來吧。”蘇遠鴻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看了一眼旁邊的韓氏,道:“青淇,你倒是叫為父刮目相看了?!?/br> 蘇青淇一起身就聽見后面的一句話,不知怎么回答,只得道了一句:“不敢!” 老夫人捻著佛珠,正眼打量了一番蘇青淇這個三孫女,難得贊了一聲:“是個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