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史家?!比~錦玄勾起一抹笑容,“老三跟著他潛進史家,他們也算謹(jǐn)慎,不過史家也是文官,家里的密道什么的修得也沒那么精巧,還是讓老三聽到了,似乎史家已經(jīng)找到證明他身份的證據(jù),打算趁著老太后的壽辰,讓他回到皇家,還有,為史惠妃翻案?!?/br> “還有別的嗎?”云臻手輕輕地敲在桌面上,“我記得,史家還有個一直在外養(yǎng)病的大小姐?!?/br> “不錯?!比~錦玄點點頭,“聽說,史家小姐機緣巧合遇到藥谷神醫(yī),不僅身體痊愈,還拜在神醫(yī)座下,不日將要回京?!?/br> 云臻聞言點點頭,道:“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這個時候回來,看來,史家是早有準(zhǔn)備,太子那邊有什么動靜嗎?” “沒有。之前太子被刺的事我知道一點,夜云和經(jīng)手的事,讓凌鋒逃掉,看來這個凌鋒也不弱,不過后來倒是真沒什么動靜,也不知是個什么意思。”葉錦玄搖頭道,“話說,你準(zhǔn)備怎么做?他們與太子相爭沒我們什么事,但若是時局動蕩,你就不怕你師父從墳?zāi)估锱莱鰜硪???/br> “太子爺不是個吃素的,他們未必討得了便宜。再說,世事難料,每一代的皇權(quán)相爭都免不了出些亂子,偏師父總想著力挽狂瀾,這不是自己為難自己嗎?我才不會像他一樣缺心眼?!痹普閾u搖頭道,“叫老三回來吧,隨便找個人盯著就是,這事我們還是不摻和了?!?/br> 葉錦玄也表示同意,看了沈沁一眼,道:“你們小兩口甜蜜,我先回去了!” 云臻起身送葉錦玄出門,回來見沈沁手托著下巴,似乎在想事情的模樣,便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們究竟是什么來歷?還要管時局動蕩什么的?!鄙蚯邉偛啪妥谂赃吢牐痪湓挾紱]說,卻也抓住了一些重點。 “……”云臻扯扯嘴角,那時他很有誠意的等著沈沁問,結(jié)果沈沁壓根什么都沒問,“娘子想知道什么,直接問我就是,何必費心去想?!?/br> “唔,那你告訴我??!” “其實也沒什么可隱瞞的。你聽過十家九流吧,我們出自墨家?!痹普橐粫r也不知怎么解釋,首先追溯歷史,“后來獨尊儒術(shù),其他幾家就慢慢沒落了,墨家也就轉(zhuǎn)向了民間。” “就是那個講究兼愛、非攻、尚賢的墨家?”沈沁多少還是有些常識的,傳說中墨家還有個巨子,可以說是幾家學(xué)派當(dāng)中最具有凝聚力的。 “是??!”云臻嘆了口氣,“墨家代代相傳,不過總體來說我們的追求并不怎么受皇帝百官重視,后來,嗯,怎么說呢,也就沒了傳道的心思,只不過代代相傳人越來越多總要想辦法養(yǎng)活大家啊,所以什么事都做了一些。不過,我?guī)煾?,也就是上一代的宗主,他是個很有理想的人……” “兼愛、非攻、尚賢?” “是??!所以幾年前華南兵變,他就死在那邊了……”云臻臉上有些扭曲,似乎有些懷念,又有些恨得咬牙,“他倒是忠肝義膽了,我差點因為他搭上一條命!” ☆、第四十一章 病逝 “……”沈沁拍拍云臻的手,表示安撫,道:“他畢竟是你師父嘛,坑一坑徒弟也算不得什么,當(dāng)初我親姐還想坑我去做妾呢!對了,史家大小姐又是怎么回事?史家不是只有一個庶出小姐嗎?”沈沁說的正是靜侯府上替她背黑鍋的那個,史太師跟沈相一向政見不和,連帶兩家子弟也互相看不順眼,沈沁對那位史家小姐的印象基本上就是刁蠻無腦的千金小姐,也看不出史家對她有什么看重。 “旁人都知道史家只有一個女兒,雖然是庶出,也十分受寵,以致養(yǎng)成了刁蠻霸道的性格,卻不知史家還有個大小姐。史家大小姐史連城,單看這名字就知道何等的寶貝,那史香蘿,從一開始就只是史連城擋災(zāi)的替身,而真正的史家大小姐,從小就以身體病弱的理由送出了京城,久了,大家都忘了這么個人。”云臻解釋道。 “你怎么對這些都那么熟悉?莫非你還對那史家小姐有意思?”沈沁側(cè)目道。 “冤枉啊,娘子!”云臻趕忙舉起手指,“我只是猜測著凌鋒與史家或者林家有些關(guān)系,才命人將這些事查清楚,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br> “這么說,史家千方百計留著這么個王牌,還送到藥谷鍍了一回金,是為了利用她,將史家和那個皇子綁在一起?”沈沁忽略了云臻的保證,接著分析史家的事。 云臻點點頭,道:“大約就是這個意思?!?/br> “話說,當(dāng)今皇上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兒子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他就沒有什么表示?”沈沁表示疑惑道。 說到這個,云臻也是搖搖頭,道:“這些事發(fā)生的時候,我也還小的很,真相如何還真不清楚。聽聞當(dāng)初皇帝寵愛瀅貴人,但瀅貴人出身低微,在宮中常常被人欺負,皇上為了她,便狠狠打壓了當(dāng)時的妃嬪們。據(jù)說瀅貴人初入宮的時候,天性善良,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捏死,但人總是會變的,看著宮中皇子一個接一個出生,瀅貴人便設(shè)計將那些皇子連同生下皇子的妃嬪一個個都害死了。” “一個女子,竟能做到這般?”沈沁自然不信,通?;实鄯噶隋e,最后都會歸結(jié)到紅顏禍水,可在禮教森嚴(yán)的古代,哪個女子能有這樣的影響力。 “還是娘子聰慧,”云臻嘲諷的一笑,“那個瀅貴人,原本就是慕容家安進去的棋子,說到底,也就是權(quán)利的爭奪?;屎竽饺菔蠈讉€皇子害死,其他沒出生的更不用說,只是慕容家強,其他家也不弱,皇后最終流掉了兩個皇子,再不能懷孕,否則如今的太子爺活不下來。這些事也算不上什么秘密,當(dāng)年我爹原本有機會高中,只因著這些紛爭刻意避過,沒想到最后抱憾而終?!?/br> 沈沁可以想象云父的心態(tài),當(dāng)年的事沈沁不知道,卻也可以猜測幾分,前朝權(quán)利相爭,后宮爭寵奪愛,沈家是累世書香,云家卻無根無憑,若偏在那個時候走進來,只怕身家性命都難以保全?!叭缃?,凌鋒和史家冒出來,是要再起一次紛爭嗎?”沈沁不由有些擔(dān)心。 “既然有機會,史家又怎么會放過?史太師在位多年,門下弟子無數(shù),想來也是想拼力一爭,何況,到了這一步,若是不爭,凌鋒就是史家的催命符?。 痹普閾u搖頭,“不過如今的皇上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小皇帝了,世家大族經(jīng)歷了二十年前的相爭,加上幾年前的華南兵變,如今早已大不如前,史家也未必掀得起大浪。” “罷了,不提這些了,我餓了,我們?nèi)コ詵|西吧!”沈沁對政治什么的一向是敬而遠之,原則上她會盡量理清楚自己的處境,但通常不想摻和那些爭斗。 “之前給你燉了魚湯,這會兒應(yīng)該好了,走吧,我們吃東西去。”云臻說著便牽著沈沁的手起身,往后面走去。 按照習(xí)俗,新婚第三天早晨,云臻陪著沈沁回娘家。除了林姨娘,沈沁對沈家人都是淡淡的,見過了老夫人、沈相還有葉氏,沈沁陪著林姨娘聊了會兒家常,一早上的功夫也就過去了。嫁了人的姑娘回到娘家也就相當(dāng)于客人,沈沁在沈家用了午膳,便同云臻離開了沈家,想到沈渝,不由在心底嘆了口氣。 沈沁特意抽了個空去看沈渝,同她說了會兒話。沈渝自從被沈相責(zé)打之后,便纏綿病榻,反反復(fù)復(fù)不見好,就連沈沁出嫁,都沒能起身。今日沈沁去看她,只見得她面色枯槁,不用把脈,沈沁也知道她沒多久時日可活了。 大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如今的沈渝沒了從前的刁鉆,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子,她如今已沒有多少力氣說話,只能努力對沈沁露出些笑容,看得沈沁心酸得很。 云臻見她心情不大好,便想方設(shè)法的逗她開心,總算在進門之前,得了沈沁的一個笑容。 見沈沁露出笑容,云臻才算松了口氣,挽著沈沁的手下車,卻見著管家等在門前,一臉的焦急。沈沁和云臻對視一眼,道:“怎么了?” “公子、少夫人,有一位自稱是公子堂弟的公子上門來,說是夫人過世了……”管家皺眉解釋道。 “什么?他人在哪里!”云臻臉色一變道。 “就在前廳?!惫芗以捯魟偮?,云臻已經(jīng)快步往前廳趕去,沈沁自然緊隨其后。趕到前廳,只見一名十四五歲的男子扎著白布,向云臻道:“臻大哥,大伯母昨日突發(fā)重病,過世了!” “怎么會?我娘身子一向健朗,怎么會突然過世……”云臻顯然不敢相信。 “輝弟也是這樣說,可就是昨天早上,輝弟叫大伯母吃飯,就發(fā)現(xiàn)大伯母早已經(jīng)閉眼了。輝弟不敢相信,請了大夫看,只說大伯母有心疾,只是一直沒有發(fā)作,所以我們都不知道,沒想到一下子……” 云臻退后兩步,差點跌坐在地,被沈沁扶住,道:“且不說這些,我們先回去看看情況才是?!?/br> 云臻只是一時刺激失了方寸,聞言點點頭,道:“云啟,你先在家里住下,我還需處理一些事,最多后天,我們就可以回去了?!?/br> ☆、第四十二章 堂弟 云臻的故鄉(xiāng)離京城不過兩天的路程,若是趕得急一些,一天多也就到了,云啟就是昨日上午出的門,緊趕慢趕今日就到了。只是云臻如今已經(jīng)安排了官職,自然要請了假才能走,而大明以孝治天下,母親病逝,云臻還需丁憂三年,除非皇帝下旨留云臻在京城,然而云臻如今才剛剛?cè)胧?,想來還沒有這樣的資格。 沈沁見云臻狀態(tài)不對,吩咐管家安排云啟住下,自己同云臻一起回房。 沈沁能理解云臻的心情,他出發(fā)時母親還好端端的,甚至滿懷希望的等著他考取功名,帶著媳婦回家,如今功名有了,媳婦有了,卻得了母親突然過世的噩耗,一般人怕是一時都承受不住。 沈沁正琢磨著措辭,想勸一勸云臻,卻見云臻突然抬頭,道:“我娘絕不是急病沒的!” “什么?”沈沁一愣,一時沒明白云臻的意思。 “若說突發(fā)風(fēng)寒什么的,我信,可我娘沒有心疾,我確定!”云臻靠在椅背上,“我親自給我娘查過身體,不會有錯,家中我也安排了人保護,不可能有人混進去,可是,為什么……” 沈沁微微一愣,聽云臻這樣說,立刻就明白了,她那婆婆不是突發(fā)心疾沒的,也不可能有人入室殺人,那么,就只能是自殺。而云臻之所以這樣的狀態(tài),就是因為想不通,想不通他已經(jīng)考中了功名,弟弟讀書也很順利,為什么母親會突然自殺。 “凡事得等回去才清楚?!鄙蚯咧荒苓@樣說。 “你說的不錯,回去的越晚,找到真相的機會就越少,我這就去安排……”頓了一頓,看向沈沁,道:“對不起,這一來,我只怕要回鄉(xiāng)三年了,沁兒……” “說什么傻話,在哪里不是一樣的嗎?快些去準(zhǔn)備吧,我等會兒去堂弟那里問一問具體的情況?!鄙蚯咝Φ?。她倒是不甚在意這一點,回鄉(xiāng)也不過是換個地方住,她一向隨遇而安,何況決定嫁給云臻的時候,她就做好了吃苦的準(zhǔn)備,狀元雖然前途無量,但通常也都要在小地方熬上個三五年的,比起回鄉(xiāng)也好不到哪里。 云臻點點頭,道:“娘子,謝謝你!” “我們之間說什么謝不謝的話,你去忙吧,等事情定下來還得告知沈家一聲?!鄙蚯邤[擺手,往外走去,親戚來了,自然要招待一番,何況剛才云臻一時情急,也沒有細問,她總覺得婆婆過世之前應(yīng)當(dāng)還發(fā)生過什么。 沈沁在花廳中見到云啟,時間不多,云啟只是簡單地梳洗了一下,不過比起之前風(fēng)塵仆仆的模樣,此時倒是好了很多。沈沁從云臻口中得知,云家只是普通的莊戶人家,云臻的父親當(dāng)年讀書好,得到了恩師的照顧,還將自家女兒嫁了他,便是云臻的母親。當(dāng)初兩人新婚,云父進京趕考時,妻子也一同進京,而云臻也出生在京城,只是沒過多久他生母就過世了。 之后云父一人帶著年幼的兒子,于是取了后來的妻子續(xù)弦,便是剛剛過世的那位。云臻對沈沁提到過,那位繼母對他就如親子一般,云臻自小是她養(yǎng)大的,尤其云父過世之后,母子三人相依為命,對于云臻來說情分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早已過世的生母。云父只有一個弟弟,便是云啟的父親,兩家關(guān)系不錯,云啟也是自小讀書,所以這次云家出事,才會由云啟趕來通知云臻。 “見過嫂子!”云啟這也是第一回出遠門,云臻的宅子雖不算好,但相比起鄉(xiāng)下的院子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云啟剛來時揪心著張氏的事,此時回過神來了,卻有些第一回進大宅子的緊張,也不敢抬頭看沈沁,只小聲的問好。 “堂弟快坐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沈沁點點頭道,“你堂兄還需請示上面才能回鄉(xiāng)去,堂弟先在這邊住著,缺了什么同嫂子說就是?!?/br> “不用了,這里已經(jīng)很好了。”云啟趕忙搖頭道。 “我聽說,母親是個十分和善的人,一向人緣都好,夫君又剛剛考中了狀元,最近應(yīng)該挺多人上門拜訪吧!”沈沁見云啟還是有些緊張,便開口說別的。 “是啊,臻大哥是我們村里面頭一個考中狀元的,喜報傳過去之后,每天都有人前去拜訪。大伯死得早,家中就只有大伯母和輝弟,輝弟還總是抱怨家里人來人往沒個清靜?!闭f起這些,云啟也少了些緊張,點頭應(yīng)道。 “家中就只有母親和小叔,怕是忙不過來吧?!?/br> “都是一個村子的,也知道家里臻大哥家里的情況,只是過去坐坐,道是等臻大哥回去再去做客?!痹茊⒁粋€老實孩子,差不多都是有問必答,“不過,四五天前,有幾個打扮富貴的人,說是大伯生前的好友過去拜訪的,還帶了許多禮物。只是大伯母都沒收,全讓他們又帶走了。” “父親生前的好友?從前不曾去過嗎?”沈沁微皺眉問道。 “我記事以來倒是不曾見過,想來是伯父過世后,沒了來往,如今見到堂兄有出息,才又來的?!痹茊⒌故菐Я它c微微的不忿,“要不然伯母怎么會連禮物都不留下,伯母從來是最和善的人?!?/br> 沈沁倒是有些別的猜測,卻沒有多說,附和了幾句,便道:“堂弟遠道而來,不如叫管家陪著堂弟四處走走吧!” “這……” “嫂子知道你記掛著家里的事,但夫君那邊,怎么也得兩三天才能辦妥,與其在家里憂心,倒不如出門走走。聽夫君說起,堂弟學(xué)問不錯,正好最近有不少文會,堂弟去看看總是好的?!鄙蚯邉竦馈?/br> “如此,就勞煩嫂子了?!?/br> “不麻煩,只是盡盡地主之誼罷了?!鄙蚯邤[手道,也將管家叫來,仔細囑咐照顧好云啟。 ☆、第四十三章 史家連城 沈沁安頓好云啟,正見著云臻回來,臉色并不太好,便上前拉住云臻的手,道:“怎么了?可是上面難為你了?” 云臻搖搖頭,道:“無事,只是我如今的頂頭上司與父親關(guān)系不好,從前看著岳父的面子,我又沒什么把柄讓他捏著,這回怕是會想法子不讓我再回來?!?/br> “原是這事?!鄙蚯邊s是撇撇嘴,道:“這等小肚雞腸的人,想來也就在如今的位置上混混罷了,再說,我們又不指著那點俸祿吃飯。” 云臻聞言便也笑了,他確實不指著那點俸祿,甚至嚴(yán)格來說他的身份,便是一品的高官都難以相比,只是“這是父親在世時的執(zhí)念??!” “不是還有小弟嗎?將來小弟高中不也是一樣的?”沈沁道。 “娘子說得有理?!痹普楣创揭恍?,他是什么人,他能考中狀元,自然也不愁教不出一個進士。 “剛剛我同堂弟說了會兒話,聽堂弟說起,四五天前,曾有人以父親舊時好友的身份拜訪過母親,但母親連禮物都不曾留下,就讓他們走了。”沈沁說道,“你說過,母親是個十分和善的人,況且父親生前的好友,想必也是官場中人,便是為著夫君你著想,母親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這樣做,我猜那幾人怕是為了別的事去的?!?/br> 云臻手一頓,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立刻就讓人去調(diào)查這件事。” “盡量隱蔽些,若那些人有旁的目的,動不了我們,怕是會動旁人的心思。”沈沁提醒道。 “娘子說的是?!痹普辄c點頭,“文大人恨不得我趕緊走,想來不會耽誤太久,我們先準(zhǔn)備著行李吧,明日陪娘子回沈家一趟,這事也要對岳父和姨娘說清楚。只是,云山村畢竟是小地方,恐怕不好帶那么多人過去……” “這個我也想過了,劉嬤嬤家人都在京城這邊,也不好叫她跟我們跑,我就帶著巧兒靈兒兩個就夠了。這個宅子里的人仍留在這邊,一面照顧著宅子,一面,便是將來你不再做官,我們也會到京城來,也免了住客棧?!鄙蚯咴缇拖脒^這個,便是跟云臻離京做官,也是這個安排。 “還是娘子想得周到,我的人都在暗處,倒是不必另作安排?!痹普橘潎@道。 果真如云臻所說,云臻請求回家守孝的折子很快就批下來了,第三天一早,云臻就帶著沈沁和云啟,啟程回老家云山村。云臻也算這段時間以來的風(fēng)云人物,新科狀元,又迎娶了丞相府的千金,怎么看都前途無量,沒想到剛剛成婚,母親就去世,立刻又拖家?guī)Э诘幕丶沂匦⑷チ恕?/br> 這樁事傳開,有人感嘆云臻孝順,這個時候放下大好的功名回鄉(xiāng)守孝,也有人將云臻早已死去的父親都拿出來比較,直說父子倆時運不濟,而此時的云臻夫婦倆已經(jīng)到了京城外的第一個城鎮(zhèn)鳳鳴鎮(zhèn)。 鳳鳴鎮(zhèn)是大明朝第一任皇后的故鄉(xiāng),那位皇后隨開國皇帝一起打江山,聲望也一向很高,于是那位皇帝就將皇后的故鄉(xiāng)改名為鳳鳴鎮(zhèn)。 云臻和沈沁一大早出發(fā),到了鳳鳴鎮(zhèn)正是午膳的時候。雖然急著趕路,但云臻還沒有廢寢忘食的打算,尤其帶著沈沁同路,到了鳳鳴鎮(zhèn)就帶著沈沁和云啟找地方吃東西。 鳳鳴鎮(zhèn)云臻也并不熟悉,不過來過一回,只記著有家和風(fēng)面館的東西很好吃,就帶著一行人過去了。云臻的記憶力極好,雖然只走過一回,倒也很順利的找到了,進門一人要了一碗面,又要了幾樣小菜,還給沈沁要了一碟南瓜餅,雖然簡單,倒也算豐盛,便都坐下來吃東西。 沈沁吃東西一向?qū)P?,正低頭吃面,一陣香風(fēng)襲來,便抬頭去看,只見兩個丫頭并四五個護衛(wèi),簇擁著一個女子進來。女子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模樣,一身潔白的錦衣,蒙著面紗,還頗有些飄飄欲仙的模樣,手扶著身邊的丫頭,目光淡淡的掃過面館里的人。 香風(fēng)美人誰都喜歡,面館也不是上檔次的酒樓,一向魚龍混雜,那姑娘沒說話,卻很快有個身著錦衣的男子晃著扇子出來,倚著柱子到:“喲,哪里來的美人兒?不如到哥哥家做個客……” “放肆!”一個小丫頭冷眼一喝,“老板,還不準(zhǔn)備一個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