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娘子只管去做便是,后頭自有為夫頂著!”云臻沒有問沈沁要如何做,“倒是,娘子還沒說,羅欽為什么成為遼國探子呢!” “這個還沒有確定,還需要核查一些問題,等弄清楚了,再同你說?!鄙蚯咝睦镉行┯嬢^,她的情報網(wǎng)剛剛起步,正好有個活計牽線也不錯,這次羅欽的身份,剛好拿來練手。 次日,沈沁特地備了禮物,與云臻一道去拜訪莫家,也就是云臻生母的師兄莫大人。云臻對于這個勉強算得上舅舅的人似乎沒有多少熱情,看著沈沁準備的東西,不算十分厚,也不會失禮,點點頭道:“走吧!” 沈沁牽著阿籌,同云臻一道上了馬車,莫家原本不是京都人士,在這邊也沒有祖宅什么的,就住在皇帝賜下的府邸當中,離王府距離不近。沈沁有些不解,道:“從前我見到二舅舅一家時,也十分高興,如今你怎么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 云臻搖搖頭道:“父皇叫我去拜見莫大人一家,是覺得我雖然身為親王,除了岳父卻沒什么人幫襯,莫大人如今也算風(fēng)頭正盛,也好做我的后盾。只是,父皇卻不知,莫大人當年與師兄弟幾個跟我外祖父學(xué)習(xí),卻總覺得外祖父沒打算對所有的弟子傾囊所授,所以一心一意想娶我母妃為妻,甚至曾經(jīng)想強娶我母妃,所以母妃最后才會走上進宮的路,說起來實在當不起我一聲舅舅。只是父皇原是好心,又是在朝中提的此事,我也不好反駁,這些事沒有外人知曉,我提起來只會壞了母妃的名聲。” 沈沁微微皺眉,她也知曉這世上許多才能出眾的人并非品行也端正,但當初逼迫云臻的母妃,如今又跑來想占云臻一聲舅舅,此人臉皮果真夠厚,也不知云臻的外祖父泉下有知,會不會恨不得捏死這個不孝徒弟。 “那可如何是好?我們?nèi)缃袢羰亲鹚宦暰司?,母妃泉下有知豈不心痛?”沈沁微皺眉道。 云臻見沈沁為他煩惱,卻是一笑道:“且不管這些,先過去看看便是,他既然要擔(dān)我一聲舅舅,自然不是隨隨便便幾句話便成了的,如今他升官做了順天府尹,他作為我的舅舅,對我自然是大有好處的,總比他哪天投了夜青鋒強些。再說了,他當初想占母妃的便宜,怎么也要吐些利息出來才好?!?/br> 沈沁聞言,自然是點頭,既然不是心底里認可的親人,利用算計自然也不算什么,更何況有夜青鋒在京城里攪和,順天府尹自然是最好的幫手,或者,替罪羊。 馬車到了新開的莫府門前,莫成天已經(jīng)帶了家人在門前迎候,向云臻一家行禮道:“微臣參見瑞王爺、瑞王妃和小世子!” 云臻待莫成天行過了禮,才托著他的手扶他起身,道:“父皇曾說,大人當?shù)闷鹫橐宦暰司耍伪厝绱舜蠖Y!” “君臣有別,微臣不敢!”莫成天也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自然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這也是即便有月嬪師兄的關(guān)系在,皇帝沒有發(fā)話之前,他也不敢邁出一步的緣故。而如今,云臻對他雖然這樣禮遇,但他與云臻并沒有更多的情分,就連月嬪也是早早仙逝,他更不敢在云臻面前托大。 云臻便也沒有勉強,他會給莫成天該有的尊重,但也會保留該有的疏離,畢竟當年莫成天能做出那樣的事,如今也難保沒有別的問題,自是小心為好。 雖然頂著親戚的關(guān)系,但畢竟從未有過什么多少聯(lián)系,如今也不可能一下子熟起來,互相見過之后,云臻同莫成天和他長子莫江陽去書房說話,莫柳氏便帶著兩個女兒,與沈沁坐在一起說話聊家常,阿籌自然也跟在沈沁身邊。 莫家也有四個女兒,大的兩個已經(jīng)出嫁了,兩個小的,三小姐莫云云是柳氏所出,四小姐莫甜甜則是得寵的蘇姨娘所出。沈沁來之前也打聽過一些莫家的事,柳氏便是京都柳家的女兒,不過云舒公主嫁的是柳家本家嫡支,而這位莫夫人么,只是柳家同族。柳氏娘家并不出眾,只是因著柳家的名聲,才能嫁給莫成天,而那位蘇姨娘,據(jù)說是官家女兒,行為舉止都更加得體,自然也更得莫成天喜歡。 沈沁打量著柳氏,三十五六的年紀,看上去保養(yǎng)也算得當,并沒有老態(tài),只是似乎沒有太好的教養(yǎng),行為舉止都帶著一種暴發(fā)戶的粗俗。她女兒莫云云長相也隨了柳氏,鵝蛋臉細致的眉眼,如今十五六的年紀,也算如花年華,只可惜學(xué)了她娘的品味,一身厚重的打扮,倒是將年紀生生推了幾歲往上。相對而言,莫甜甜就精致淡雅得多,一身淺綠色的秋裝,在莫云云艷紅色的襯托下,更顯清新脫俗,沈沁不由在心底搖搖頭,就這品味,想在京城嫁個好人家也難了。 柳氏先將阿籌夸了一番,又將沈沁和云臻夸了一番,沈沁終是忍不住了,轉(zhuǎn)移話題,道:“云云meimei今年也有十六了吧,可說了人家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賠 “哎,再有兩個月就有十六了,雖說女兒總是要嫁人的,可當娘的誰不想多留兩年?我呀,只盼著細細的看著,給云云挑個疼人的夫婿,也就放心了。”柳氏輕撫著莫云云的手道,“說起來,王爺待王妃可真是細致,若是云云能尋到這樣的夫婿,我可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沈沁眉頭微挑,這是幾個意思,試探她,想將莫云云嫁到王府?“夫人說的是,這成婚可不就是賭一輩子嗎?俗話說日久見人心,夫人想細細相看也是人之常情?!鄙蚯卟粍勇暽捻樦酉氯サ?,“如今莫大人任了順天府尹,以后自然是要長居京城的,夫人慢慢地看著,總是云云meimei年紀還小,可不能輕易嫁了出去。” 柳氏并沒有多少心機,在沈沁打聽到的消息當中,莫家內(nèi)宅看似柳氏管著,其實做主的都是蘇姨娘,偏柳氏對著蘇姨娘還一向都是meimei長meimei短的親熱。如今沈沁將這話轉(zhuǎn)了開去,柳氏臉上的表情就是一變,就連一直低著頭的莫云云,沈沁也發(fā)現(xiàn)她身子僵了僵,看來,這母女倆還真有這個心思,只是不知是她們自己的意思,還是莫家的意思。 頭一次上門,云臻也沒有多呆,借口還有公事要辦,坐了一段時間,一家人也就告辭離開了。而他們離開之后,柳氏便是一臉不滿的抱怨,道:“那個沈氏可真是不上道,我都那樣說了,她也不接口,老爺,你畢竟是越老的弟子,你要是開口,瑞王還能拒絕不成?何必看那沈氏的臉色,不就是個庶女嗎!我們云云可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嫡女。” “jiejie,沈氏畢竟是皇上親封的王妃,更何況,她便是庶女,那也是相府的庶女,聽說沈相和葉氏對她也十分重視,連太子府的沈側(cè)妃同她關(guān)系也極好?!碧K姨娘體貼的給莫成天和柳氏倒了茶,“妾身倒是覺得,此事急不得,需得先同瑞王爺拉近了關(guān)系再說,何況三小姐也算王爺?shù)谋砻茫砀绫砻玫挠辛耸裁辞榉?,王妃還能反對不成?” “梅兒說的沒錯,此事急不得?!蹦商禳c點頭,“如今兩家也算親戚了,你有事沒事帶著云云和甜甜去王府走走,總歸沒有壞處。” 柳氏沒什么主見,聽兩人都這樣說,自然也就應(yīng)了下來。 沈沁同云臻往回走,便說起柳氏的事,不由疑惑道:“你說,這是柳氏自己的想法,還是莫家的意思?莫大人也算人精,就算有這個意思,也不至于這么急吧?!?/br> 云臻眸光微動,道:“應(yīng)當是莫家的意思,不過,目前應(yīng)當還只是試探。大約莫大人是覺得,這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情分不牢靠,想要更進一步,娘子不必在意,你夫君我還不至于應(yīng)付不來這點事?!?/br> 沈沁自然點頭,道:“我自然信你,不過他們既然存了這個心,就怕被人利用,我還是多留意一些的好,這世上陰溝里翻船的可不少?!?/br> “娘子想得周到,就依娘子說的?!痹普榭恐浾恚瑢⒒I摟在懷里逗他。阿籌如今正是最招人疼的時候,軟乎乎的小手拼命想撥開云臻的手,奈何小胳膊擰不過大胳膊,將小人兒累得喘氣,可憐兮兮的望著沈沁,道:“娘親,爹爹欺負我!” 沈沁搖搖頭,將兒子解救出來,瞪了云臻一眼,道:“你多大了,還欺負兒子!” 云臻見阿籌投奔沈沁去了,笑著往后面一倒,道:“娘子如今將南纖送到小師弟那里去了,府里可就沒人陪阿籌玩了,要不要給阿籌找個玩伴?” 沈沁看著明顯不如云山村活潑可愛的兒子,點點頭,道:“你說的有理,不過,在老家時,阿籌總有小伙伴一起玩耍,也不會寂寞,如今跟我們到了京城,反倒沒有同齡人在一起,便是南纖,比阿籌也大了許多。只是這人選可得細致去選,若是不好的人,怕是要將阿籌帶壞了去,你說,從府里挑幾個孩子過來,還是從你手底下選兩人過來?” “府里的人我們?nèi)缃襁€摸不清,便是瞧著可信的,他們的家人也不好說,更何況小孩子容易被收買,我看,還是從墨家選兩人過來吧。藥谷的人也可以,只是路途太遠,到底不好讓人骨rou分離?!痹普槁月运伎嫉?。 “那就這樣定了。既是給阿籌做玩伴,也不必選奴仆出身的,阿籌身邊要有平等相處的兄弟才是,至于奴仆,等阿籌大些再作安排才好?!鄙蚯咛岢鲆螅⒒I如今還沒有兄弟,她也沒打算這個時候再要孩子,但是讓阿籌從小接觸的都是奴婢并不是好事,總是在交往中占據(jù)主導(dǎo)位置,對于孩子以后的發(fā)展并不是好事,養(yǎng)成盲目自大的習(xí)慣就不好了。 轉(zhuǎn)過一個街口,云臻沒有同沈沁他們一道,他說有公事要辦并非完全托詞,他如今確實很忙,羅欽以及韓毅的事也需處理。 沈沁沒有直接回府,既然出來了也就帶著阿籌一道去了自家鋪子。東街繁華,馬車駕過去反而不好走,又容易妨礙別人,沈沁索性帶了兒子下車,叫車夫等在外面,抱著阿籌往里走。 阿籌看著街上賣的許多東西都十分好奇,一會兒指著忽悠悠轉(zhuǎn)著的風(fēng)車說喜歡,一會兒又看上咚咚作響的撥浪鼓,只是看著沈沁沒有給他買的意思,也沒敢開口。沈沁搖搖頭,對年紀小的兒子也沒打算苛求,但也不能沒原則的滿足,何況這些東西阿籌屋里多得是,都是旁人送的。 “哎呀,哪里來的小乞丐,快走開!”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沈沁偏頭看去,只見一名水紅色衣裳的少婦一面往后退,一面揮著胳膊,她身邊的丫頭立刻上前,虎著臉沖著地上摔倒的小乞丐,道:“快滾,弄臟了我家夫人的衣裳,你賠得起嗎!” 那小乞丐看上去不過五六歲的年紀,抿著唇爬起來,手掌擦破了一片,還在滲血。 “娘,他受傷了。”阿籌自然也順著沈沁的目光看過去,看著只比他大一些的男孩滲著血的手,有些難受,道:“他一定很疼,他們?yōu)槭裁雌圬撍?!?/br> 沈沁不希望阿籌長成一個輕視人命的貴族公子,而那個小小的孩子,沈沁也并不覺得因為家境貧寒或者被人拋棄,就該受這樣的侮辱。她這些年收留了不少的孤兒、乞丐,一方面確實是省錢,另一方面,也是存了幾分善意,從前她不信鬼神福德什么的,但穿越一遭,她不信也得信了,用前世的話來說,就是做好事攢人品,畢竟她如今又不缺錢。 這樣想著,沈沁上前幾步,細細一看,那少婦還是她認得的,正是當初不知怎么的讓葉錦文逮住的江盈盈。不過她對江盈盈沒有多少好印象,只微微一笑,道:“不過是個小孩子,他也不是故意的,何必傷人?” “我家夫人的衣裳,是老爺特意從江南帶回來的料子,一尺都金貴得很,讓他弄臟了,自然要賠!”江盈盈往后面躲了躲,那丫頭便自覺地迎上前道。 “一個小乞丐,怎么可能賠得起,這不是為難人嗎!”旁邊看熱鬧的人自然就打抱不平了,那小乞丐也不哭鬧,只咬著唇,猛地抬起頭,道:“我要去給我娘買藥,弄臟了你們的衣裳,我將來一定賠,請你們先讓我去買藥!” “買藥,那就是有錢嘍!”江盈盈微微抬了抬手,“本夫人也不多要,免得人家說我欺負小孩子,你身上有多少,就給多少就是,給了錢就趕緊走,本夫人還不想污了眼睛呢!” “那是給我娘買藥的錢,我可以寫借條,以后一定還,這錢不能給!”小孩子捏緊了衣角。 江盈盈看了丫頭一眼,那丫頭立刻上前,也不管小乞丐手上的傷,就用力一扯。小乞丐身上的衣裳本來就破舊,被她一扯就裂開了,幾個銅板掉在地上。小乞丐急得眼都紅了,一口咬在那丫頭手背上,那丫頭吃痛縮回手,一抬腿就要踢,小乞丐卻蹲下身撿錢,似乎根本沒看到。 不用沈沁吩咐,紫玉一步上前將小乞丐拎起來反手一推,那丫頭又不會功夫,一個踉蹌自然是跌倒了。 沈沁見那小乞丐沒有受傷,手里還緊緊捏著幾文錢,忍不住一個心酸。她從未體驗過這樣缺錢的生活,但前世四處尋找藥草,她也見過貧窮的山區(qū),知道對于窮人來說,有時候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這幾文錢確實不多,卻是救命錢。 “紫青,給她錢,這錢我替這孩子還了!”沈沁看江盈盈的樣子越發(fā)不耐,吩咐了紫青一聲,示意紫玉跟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炮灰 江盈盈哪里會缺這一點錢,只是今天心氣不順,故意找茬罷了。她父親是朝中二品大員,母親也是世家千金,只可惜,她名門嫡女不假,可母親不受寵,連帶她也不受父親重視,雖然嫁入凌王府,卻不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凌王世子,而是早已不管事的老王爺,即便她很得老王爺喜歡,王府的內(nèi)宅世子妃管著,她頭上還有王妃在,嫁過去兩年又沒有子嗣,如今還算好,等老王爺沒了,哪里還有她的一席之地。今日因著禮節(jié)不到位被王妃說了一番,才帶著丫頭出來閑逛解悶,偏就遇見了這么一樁事。 江盈盈瞪著被紫玉抱在懷里的小乞丐,她就是心情不爽,想找人出氣,這么個小乞丐不就是最好的出氣筒嗎?又沒人會為一個小乞丐出頭,弄死了也沒人說什么。 紫青對這種人也十分看不順眼,取出些錢遞給那丫頭,道:“不就是江南的水波綾嗎?這么多銀子夠了吧,賠也賠了,錢貨兩訖,還等著做什么?” 沈沁今日是去拜訪云臻母親的師兄,雖然沒有按照王妃的品級著宮裝,但也算正式,江盈盈也算有眼色,見沈沁拿著裝雖然拿不準沈沁的身份,卻也沒敢跳出來糾纏,哼了一聲,便帶著人走了。 沈沁將小乞丐帶走,直接去了自家鋪子,小家伙沒敢說讓他走,等到了地方才道:“我寫下欠條可以嗎?我娘的病不能等了,我、我得去買藥……” 沈沁看他的模樣,有些心疼,道:“你的藥方在哪里,我叫紫玉去給你買了,你在這里等一等,我?guī)湍闵纤幒脝???/br> “謝謝夫人的好意,可瑾蕭已經(jīng)受了夫人的好意,不能再勞煩夫人了……”瑾蕭一臉認真道:“我娘說過,人要知恩圖報,瑾蕭受了夫人的恩惠一定回報,不能多貪!” 沈沁難得欣賞這個孩子,也欣賞將孩子教的這樣好的母親,這樣想著,便道:“這樣吧,我叫紫玉送你去,若是你的錢不夠,還可以借你些,等將來有錢了,再還我便是?!?/br> 這回瑾蕭倒是沒有拒絕,他的錢確實不多,他也一直擔(dān)心藥錢會不夠,點點頭,道:“瑾蕭多謝夫人,等瑾蕭有錢了,一定還給夫人!” 沈沁點點頭,向紫玉道:“定要將他安全送到了,去了藥鋪,給他買一點藥,他手上有傷,不能這樣放著不管。” 紫玉自然點頭應(yīng)著,見瑾蕭腿一瘸一拐的,知曉他腿也受了傷,直接將小家伙抱起來,向沈沁道:“奴婢將他安頓好,便直接回府?!?/br> 沈沁明白紫玉的意思,自然是能幫就幫這一家一點,當下點點頭,道:“去吧,路上小心些?!?/br> “娘親,那個人為什么要欺負小哥哥?”阿籌不大理解,在他見過的人當中,還沒有誰這樣欺負小孩子。 沈沁搖搖頭,道:“她不高興,所以想找個人出氣,剛好,就碰到那個小哥哥了。阿籌,每個人都會有高興或者不高興的時候,但是不管高興還是不高興,都是你自己的事,不能把火發(fā)在別人身上,明白嗎?” 阿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阿籌知道了,阿籌不會把火發(fā)在別人身上的。娘親,小哥哥家是不是很艱難?我們?yōu)槭裁床话阉麄儙Щ丶胰??這樣他們就不會難過了。” “……”沈沁一時不知道怎么跟阿籌解釋這個對他來說有些復(fù)雜的問題,想了想,道:“若是你皇爺爺叫你去皇宮住,你愿意嗎?” 阿籌搖搖頭,道:“才不要,曾祖母一點都不喜歡阿籌,阿籌才不要去皇宮??!” “是啊,便是再艱難,那也是小哥哥他們的家,怎么能隨隨便便就把他們帶走呢?當然,娘親答應(yīng)你,若是他們愿意,就帶他們回王府,好不好?”沈沁揉著阿籌的頭發(fā)道。 阿籌點點頭,道:“好,娘親,我們回家去吧!” “不想多逛一逛嗎?”沈沁一直都怕把兒子們懷里,而阿籌,確實也格外喜歡在外面逛逛。 “不要了,要是小哥哥愿意去家里,我們不在家就不好了!”阿籌搖著頭道。 沈沁聞言一笑,倒是沒有反對,牽著阿籌的手往外走。 沈沁原本只是哄著阿籌,畢竟她并不覺得那個叫瑾蕭的孩子會求上門來,倒沒想到,回到王府還真見到了瑾蕭,還有他的母親。阿籌一聽說瑾蕭來了,就拉著沈沁去看,一到客房,就見到紫玉正專心的給瑾蕭的母親治傷,而小小年紀的瑾蕭站在床邊,十分緊張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子,沈沁看去,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三娘。 阿籌想上前去,被沈沁拉住,過了一段時間,紫玉拔了針,才回頭向沈沁行禮。沈沁擺擺手,道:“她怎么樣了?” “應(yīng)當是被人打的,再加上長時間的饑餓,所以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不過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了,等會兒給她喝些參湯,晚些吃點東西喝了藥,應(yīng)該就沒有大礙了?!弊嫌翊鸬馈?/br> 聽到?jīng)]有大礙,一直緊繃著神經(jīng)瑾蕭吐出一口氣,緊繃著的弦松開,小身板就倒下了,好在旁邊一直有人看著,見狀趕忙將小家伙撈起來。沈沁看著渾身黑漆漆的小家伙,嘆了口氣,道:“給他洗一洗,找一找他能穿的衣裳給他換上,先別叫醒他,小家伙大約累壞了,叫他先睡一覺吧!” 丫頭自然答應(yīng)著去辦,倒是阿籌一臉擔(dān)心,道:“娘親,小哥哥怎么了?” “他沒事,只是累壞了,睡一覺就好了。”沈沁牽著阿籌的手,“好了,我們先回去吧,等他醒了你再過來看他。” 阿籌自然點頭應(yīng)著。沈沁看向紫玉,道:“你跟我來,我有些事交代你去辦?!?/br> 沈沁原本就有事要叫紫玉去辦,結(jié)果一大早去莫家,倒是給忘了,如今只能推遲到明天,好在紫玉腳程好,倒是沒有關(guān)系。 紫玉跟沈沁過去,沈沁將阿籌交給巧兒帶他去換衣裳,帶著紫玉進了內(nèi)室,道:“紫玉,原本打算叫你今日出發(fā)的,結(jié)果讓今天的事耽擱了,你明天出發(fā)便是,就是時間趕了些,等你回來我再給你接風(fēng)。” “王妃直接吩咐就是,紫玉一定給王妃辦的漂亮,哪里就貪王妃一頓接風(fēng)宴了!”紫玉笑道。 “你呀!”沈沁便也一笑,“你明日出京,一路往北去,盡量趕快些,大約后天晚間,應(yīng)該能到錦藍城,你去宏泰客棧,就住在那里,若是遇見一個叫莊鈺的人,就一路保護他到邊關(guān),送到太子手中。” “王妃,那個叫莊鈺的,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他會去那錦藍城的宏泰客棧?”紫玉一臉疑惑道。 好吧,任誰被沈沁安排這事,都會覺得很疑惑,未卜先知到時間地點人物都這么清楚,怎么都很奇怪吧!沈沁默默地仰頭望天,她能說她在故事里知道的前因后果嗎? 穿越這么長時間,許多事情都偏離了原來的軌道,但主線還在,沈沁也是在莫成天出現(xiàn)之后,才猛然記起莊鈺這個人來的。在原本的故事當中,雖然沒有后來橫生的許多枝節(jié),但遼國確實來犯了,夜青玄也確實帶兵出征了,莫成天似乎是因為楊剪剪勾結(jié)山賊要陷害沈輕,拉得那位黃大人下了臺,成了順天府尹。而這個莊鈺嘛,若說云臻在原書中是個打醬油的路人甲,那莊鈺就是個悲催的炮灰。 莊鈺本是武安州一名小吏的兒子,父親做的是武職,因著從小體弱的緣故不能習(xí)武,但莊鈺卻極為聰慧,從小讀書,有神童之稱。武安州正是莫大人原本所治下的地方,莊鈺的父親正是在莫成天手下供職,而正如云臻所想,莫成天雖然名聲極好,但當初能做出逼迫師父獨女的事,又能正派到哪里,莊鈺的父親便是被莫成天害死的。 原本莊鈺苦讀多年,父親死去之后報的便是考中功名,為父親翻案的愿望,到了京城卻發(fā)現(xiàn)莫成天進京述職,而且極有可能留在京城任職。莫成天原本就沒打算放過莊鈺,在莊鈺父親死去之后,也多次設(shè)法陷害莊鈺,若是在京城見到莊鈺,莫說讓他考中功名,最大的可能是讓他無聲無息的死在京城,所以莊鈺忍痛放棄秋闈,離開京城北上,想投身軍營建功立業(yè)。 正值遼國來犯,相對于有莫成天壓著的科舉來說,確實是從軍對莊鈺希望更大些,只可惜莊鈺在路途中,也就是沈沁所提到的錦藍城宏泰客棧,遇到了錦藍城外雞鳴山的山賊,被山賊擄到山寨。莊鈺確實是聰明的可怕,作為一個被擄到山賊窩的書生,他不僅沒有被山賊虐待,還成功地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成為山寨的軍師,并且?guī)ьI(lǐng)雞鳴山的山賊建下無數(shù)豐功偉績,最后被夜青玄帶兵剿滅。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所謂私生子 沈沁記得,在原書描述中,雞鳴山在莊鈺的帶領(lǐng)之下,不僅劫道搶掠無數(shù),而且短短的兩三年間,成為黑道白道都禮讓三分的勢力,就算是夜青玄,也花了三年的時間,才將雞鳴山圍困剿滅,并且自己損失不小,更曾評價,莊鈺若非敵手,乃是經(jīng)世之才。事實上,莊鈺本身并沒有多少惡意,落入雞鳴山也并非他所愿,原本他與雞鳴山大當家的約定只是輔助半年,而后便離去,更是說服山賊不燒殺百姓。然而,偏巧遇上莫成天苦苦相逼,最終只得落草為寇,也是個可憐人,其后的所作所為也是自保,只可惜一步錯步步錯,再也無力扭轉(zhuǎn)。 沈沁一向欣賞有才能的人,在她收留的人當中,有天分的,她也支持他們讀書,或者做其他的事,而莊鈺的事,既然她記起來了,也想幫他一把。畢竟,以莊鈺的聰慧,與其淪落匪賊,成為夜青玄或者云臻的敵人,還不如早早歸到夜青玄麾下,說不定還是個善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