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握手河橋柳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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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元年,四月二十一日,經(jīng)皇帝批準(zhǔn),內(nèi)閣傳達(dá),冊立河南開封府祥符縣人張嫣為后,昭告天下。 同時,欽天監(jiān)又選定了吉日,于六日后,四月二十七日,帝后大婚,行皇后冊封禮。 從正式冊立,到大婚封禮,前后時間很短,實(shí)在出乎大明官員子民的預(yù)料。 當(dāng)然,也因?yàn)檫@消息的出現(xiàn),一定程度上,把大明在遼東大敗的恐慌驅(qū)散了,大明的官員子民顯然更關(guān)注立后的事情。 消息傳來前,張璟那兩日在國子監(jiān),可謂是飽受煎熬。 畢竟,雖然有吳庭禮和韓克勤二人對他的“反常尊重”,暗示他身份極貴,但是,一日得不到張嫣立后的確切消息,張璟就一日沒有足夠底氣。 終究,張璟想要日后在大明混得更好,把這正牌的皇親國戚的身份定下來,才是正理! 而且,若是沒這官方身份加持,他可是沒法子去查那醉花樓,把自己那夜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給查清楚。 說來,趙如龍這家伙嘴巴很硬,就算在吳庭禮和韓克勤那里,失去信任,被關(guān)了禁閉,眼看沒了國子監(jiān)的保護(hù)傘。 可張璟去質(zhì)問他時,趙如龍是根本不承認(rèn)他和張璟嫖霸王嫖有關(guān)系。 趙如龍不反水,那被張璟懷疑的李超等人,當(dāng)然更不會反水招認(rèn)他們和張璟的霸王嫖有關(guān)了,這著實(shí)讓張璟郁悶無比。 最終,張璟也明白,要弄清事情真相,只能去醉花樓了。 不過,要去醉花樓,張璟一方面得有錢,把他欠的嫖資還了。 另一方面,他得有大背景勢力,否則醉花樓的人愿不愿意理睬他都是問題,畢竟,能在京師開大妓院的,那個背后不是背景通天之輩? 毫無疑問,張璟若想實(shí)現(xiàn)這兩方面,那就只能坐等冊后消息了。 到時候,賭坊贏來的兩萬兩白銀,還有他這正經(jīng)皇親國戚的身份,自然會讓醉花樓的人乖乖交代清楚的。 終于,隨著張嫣冊立為后的圣旨昭告天下消息,傳來國子監(jiān)時,張璟這才松了口氣,他知道,他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大街上,確認(rèn)了張嫣為皇后,張璟便拿著他一直收著的賭坊押據(jù),出了國子監(jiān),就直奔賭坊而去。 街道之上,人潮涌動,而張璟心里也在想著他拿了那筆兩萬兩巨額白銀的收入后,該怎么去使用。 這筆錢,張璟可是惦記了好久的,畢竟,這也相當(dāng)于小小的“暴富”了! 想得入神,張璟卻是沒留意他身后那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響,恍若未覺般的繼續(xù)走在街道中央。 突然,他的右肩似乎被什么東西大力地刮了一下,而他的身子也因?yàn)檫@慣性,向前一個趔趄。 幸好張璟反應(yīng)快,雙手抓著身邊的街?jǐn)?,穩(wěn)住了身形,這才沒摔在地上。 “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你耳朵聾了嗎?沒聽到馬蹄聲嗎?還不躲著?”張璟剛站穩(wěn)身子,便聽到身后這段譏諷的聲音。 扭頭望去,張璟便見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噴著鼻兒氣立在身后,馬上有一華服青年,正握著馬鞭,一臉鄙夷的看著他。 這家伙看著很壯,看著大約二十出頭,古銅色的皮膚,濃眉大眼,氣宇軒昂,臉上滿是傲持之氣。 此刻他敢騎著駿馬在京師街道,策馬狂奔,再配著他那一身絕對不菲的華貴服飾,一切都顯示著這家伙身份不凡。 “天子腳下,你當(dāng)街策馬,撞人行兇,還有理了?你家中父母怎么教育的你,如此張狂!”張璟可不管對方什么身份,開口就噴了那青年,反正他已經(jīng)注定是國舅了,即使這青年看著非富即貴,他張璟也不怕。 “不知死活的東西,竟連你薛爺都不知道,今日看我怎么教訓(xùn)你這狂妄的家伙!”那青年聽得張璟所言,大怒喊道。 同時,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勒馬沖上來,待距離合適后,手中的馬鞭子一揚(yáng),“嗖”地一聲向張璟打了過來。 這人說打就打,實(shí)在暴戾之極,也出乎張璟意料,他躲避不及,生怕被這一鞭子抽破了臉,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擋住臉龐自我保護(hù)。 “住手!” “吁……” “啪!” …… 耳邊仿佛同時間里,傳來三種不同的聲音,張璟等了足有片刻功夫,都沒感覺到鞭子的抽打疼痛感,不由好奇起來,放下手臂察看。 只見得,也不知從哪里來的一名穿著白衣的勁裝少女,手中的馬鞭正死死的纏住那青年的馬鞭,使得青年剛剛向張璟抽來的馬鞭,硬生生的沒了攻勢。 看來,剛才是這少女策馬趕到,救了自己,不由得,張璟對那少女有了幾分好感。 細(xì)細(xì)看去,那少女長得十分漂亮,膚白貌美,只是和一般女子給人的溫潤感覺不同,穿著勁裝的她,有股子天生的英氣,煞是引人注目。 而她一身明顯價格也不菲的白衣,配著下面套著的那一雙鹿皮半統(tǒng)靴,看這身裝扮,她也該是非富即貴出身。 此刻,見那少女柳眉倒豎,對著那青年嬌叱道:“哥,你怎么又惹事了?爹爹的教誨又忘了嗎?還不給這位公子賠禮道歉!” 這情景,張璟怎么看著,都覺得怎么奇怪! meimei教訓(xùn)比自己大的哥哥,偏偏這哥哥還看著是那種暴戾的桀驁之輩,且不說她哥哥會不會仗著輩分不聽命令,就是聽了命令,他哥哥的性子,是能輕易服軟的人嗎? 不過,出乎張璟預(yù)料,那青年聞言,臉色一變,起初看著還有些不愿意,但最終竟然真的給張璟道歉了。 只見,那青年臉色陰沉的收了馬鞭,然后看也不看張璟,如同倒豆子一樣,快速說道:“這位公子,在下剛才多有得罪,冒犯之處,且望海涵?!?/br> 話語直白,沒有任何感情,就像是為了應(yīng)付一件差事一樣,明顯不是真心實(shí)意。 說完之后,那青年看也不看張璟和少女,把自己馬鞭取回后,便策馬離去,留下二人面面相覷。 眼看哥哥這般無禮,那少女臉色尷尬,十分無奈的在馬上向張璟抱拳賠禮道:“家兄性子桀驁,剛才多有得罪,還望公子見諒!” “姑娘不必如此,只是觀令兄這般霸道,日后早有闖禍之時,還望姑娘回家讓尊父母多加管教才是!”這女的如此知禮,張璟雖然對她兄長有怨言,不過卻是生不起氣來。 “謝公子不計(jì)前嫌!”見張璟這般不記仇,少女又感謝道。 平日里,她可沒少因這暴脾氣的兄長闖禍,而被別人埋怨,張璟可算是少有的不計(jì)較的人,不由得讓她對這個看著斯文瘦弱,卻有些小帥的公子多了幾分好感。 “叫我張璟便好,還不知姑娘芳名,日后也好交個朋友?!睆埈Z鬼使神差的說了這句,說完之后才自覺失言。 大明這時候,出于社會底層市井人家不礙于禮節(jié)很多,對于問女子芳名沒那么多忌諱,可是像張璟這樣的富貴人家男女,卻是不該主動問女子芳名。 畢竟女子的名字也是女兒家的私密,只有夫家和娘家人才會知道,外人知道的很少,主動問女孩子姓名,明顯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 那少女聞言,臉色突然紅了一片,而后狠狠的白了一眼張璟,顯然也被張璟這孟浪之舉給“驚”到了。 這看著斯斯文文的張公子,也該是個知書達(dá)禮之輩,難道不知道禮教大防,我的閨名怎能輕易告訴他? 哼! 沒想到,這剛才看著知禮的家伙,也是個“登徒子”! 真該讓兄長好好抽他一頓! 少女心中如是想著,不過令她感覺怪怪的是,此刻她的心里,卻是有種小鹿亂跳的感覺。 顯然,張璟的某些舉動,雖然失禮,卻不讓她特別“反感”,不由得,少女又恨恨白了一眼張璟。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這白眼卻是令張璟差點(diǎn)看得癡了。 畢竟,這少女與生俱來的那股英氣,配上這原本應(yīng)該令人討厭的白眼的話,根本沒有討厭的感覺,相反,給人感覺十分驚艷! 張璟的反應(yīng),當(dāng)然逃不過少女眼睛,少女心中又是百般詛咒起來,也不知張璟知道她的想法,會有什么感覺。 當(dāng)然,少女雖然詛咒張璟,但是內(nèi)心還是有些喜悅,也不知怎么的,那少女竟然也鬼使神差的脫口道:“小女子薛昭蘊(yùn),見過公子?!?/br> 說完之后,薛昭蘊(yùn)自覺失言,摸著嘴巴,臉色窘迫,原本羞紅的俏臉旁,更多了幾分嫣紅,煞是不自然,卻很誘人! “薛昭蘊(yùn)?”張璟聞言一愣,道:“好名字!好名字!” 而后張璟突然就著自己的調(diào)唱道:“握手河橋柳似金;蜂須輕惹百花心,蕙風(fēng)蘭思寄清琴。意滿便同春水滿,情深還似酒杯深,楚煙湘月兩沈沈?!?/br> 說完后,張璟對薛昭蘊(yùn)行禮道:“素聞薛昭蘊(yùn)喜唱《浣溪沙》,今日在下不才,便在昭蘊(yùn)面前唱一遍,還望昭蘊(yùn)喜歡!” 薛昭蘊(yùn)聞言道:“此薛昭蘊(yùn)非彼薛昭蘊(yùn),張公子何故這般戲弄我?” 不過,很快,薛昭蘊(yùn)反應(yīng)過來,張璟何意,皺了眉頭“呸”了張璟一聲道:“登徒子!誰和你有約了?原本以為是個知禮的公子,沒想到這般輕佻可惡!” “……”張璟聞言,只是呆呆看著少女,并未說話,任憑少女斥責(zé),他就是看著對方。 雖然薛昭蘊(yùn)言語厭惡憤怒,只是那羞紅臉蛋,卻是明顯沒這么多感覺,顯然,對于張璟這般別出心裁的暗語撩妹方式,她很受用。 適才張璟所唱的《浣溪沙》詞,乃是唐末詩人薛昭蘊(yùn)所作,其字澄州,河中寶鼎人,擅詩詞,才華出眾,恃才傲物,尤其愛唱《浣溪沙》詞。 而張璟所唱的那首《浣溪沙》詞的意思,卻是寫的是男女的歡會與分別。 少女薛昭蘊(yùn)之名,乃是其父喜愛薛昭蘊(yùn)之詩詞,而特地取得,倒并未有太多深意。 不過此時此刻,張璟用這首詞在薛昭蘊(yùn)面前大唱,言語里還多有輕佻,不就是在暗喻兩人歡會分別,撩妹之意,太過明顯了,也難怪這少女臉紅羞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薛昭蘊(yùn)實(shí)在受不了張璟這厚臉皮的看著她,又是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后,連忙策馬離開,去追她兄長了。 只留下,獨(dú)自一人,望著佳人離去的張璟。 “有趣!有趣!沒想到會遇到這般英氣害羞可愛的女孩,真是有種說不出的風(fēng)情,惹人喜愛!”張璟搖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