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李會瞇起眼睛:“你想要多少?” 孫晴面無表情:“跟榮投一個價,我就給你們?!?/br> “不可能?!?/br> “那就沒什么可說的了,我明天就去起訴離婚,咱們慢慢磨吧,我也想知道,我和勤晴究竟哪個會先死。” 李家父子眼底閃過戾氣。 李會怒道:“孫姨,旁觀者清,你想想你自從和你兒子聯(lián)絡之后,行事和脾性改變了多少,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何故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我和我兒子怎么樣,輪不到你一個小輩啰嗦,趕緊走吧。” 李會的目光有些陰沉:“孫姨,你最好再考慮考慮吧?!?/br> 孫晴冷道:“走吧,別逼我說難聽的。” 李家父子走后,孫晴癱坐在沙發(fā)上,氣得臉色慘白。 何故輕撫著她的背脊:“媽,起訴離婚吧,不管怎么樣,也比現(xiàn)在這么干耗著好?!?/br> 孫晴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我最近打聽到一個消息,他們找了一家投資公司,愿意給勤晴注資,但是一定要51%的股份來控股,他們的股份不夠,而且也不想放棄自己的股份,所以就打起我的股份的注意,他們低價買進來,再高價賣給那家公司,光是差價就能賺兩三個億?!?/br> “真是貪?!焙喂室а赖溃敖^對不能讓他們得逞。”他本來還想過讓他媽放棄,專心養(yǎng)病,可見了李家父子,他終于能明白他媽為什么咽不下這口氣了。 “我絕對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的。那家投資公司,也不可能一直等著我們把離婚官司打完,他們時間有限,最后一定會妥協(xié)的?!?/br> “沒錯,最后妥協(xié)的肯定是他們?!焙喂饰兆×藢O晴的手,想著李會陰沉的眼神,心里有些擔憂。 安慰了一下孫晴,何故又進房間哄了哄素素。這么小的年紀就要經(jīng)歷父母婚姻的變故,這讓何故想起了自己,那個時候的他,也曾因為雙親不合而哭過、鬧過、委屈過、害怕過,最后卻是徹底麻木了。他真的不希望素素承受他承受過的一切,所以他在盡力扮演著又是哥哥又是父親的角色。 可即使是這樣,還是避免不了傷害。如果他那個時候有個兄長,也許他心胸會豁達很多。 何故在他媽這兒呆到了晚上,期間還做了頓午飯、又一起包了餃子,看著母女倆臉上又有了笑容,他心情也跟著放松了不少。 素素睡覺之后,何故又陪他媽聊到了很晚,才出發(fā)回酒店。 他下樓打了輛車,司機很年輕,有些流里流氣的,尤其是那種盯人往rou里盯的眼神讓他不太舒服,他也沒多想,報了地址,就看向了窗外。 過了十來分鐘,何故感覺不太對,他雖然不熟悉申城的路,但東南西北他還分得清,酒店明明在北邊,司機怎么往南開了,他道:“師傅,你往哪兒開呢,你再繞路我要投訴你了?!?/br> 司機充耳不聞,一直往前開。 何故皺起眉,用力拍了一下隔斷的鐵網(wǎng):“你什么意思,停車!” 司機突然回過頭來,手里多了一瓶噴霧,猛地朝他臉上噴了一下。 車里空間狹窄,何故條件反射地往后一仰,卻也沒躲過去,還是吸入了一些難聞的氣味,然后整個人開始昏昏欲睡。 昏迷前,他的視線里只剩下司機陰笑的臉。 第69章 最新更新 何故迷蒙中感覺身體一直在晃,一下比一下劇烈,他的頭磕在了硬物上,疼痛刺激得他勉強撐開了眼皮,身體卻動不了,大腦也極度渾噩,入眼的畫面他分析了半天,才確定是車頂,而他,好像是卡在了后座座椅的縫隙里。 他被綁架了…… 誰會綁架他?宋居寒嗎…… 不對…… 何故感覺眼皮有如千斤重,慢慢地往下墜。 又是一下撞擊,他又清醒了一分,他拼命想要感知自己的身體,可身體綿軟,就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他聽到駕駛位傳來咒罵聲,一個人在打電話:“快來幫我!被盯上了!不是!不是警察!他想把我逼停!” 何故心里充滿了恐懼,明知自己陷入危險卻連眼皮都抬不起來,這種感覺太無助了,簡直是砧板上的魚。 會是誰在撞車?怎么不報警? 車一個急轉彎,拐上了一條坑洼的路,速度稍緩,但何故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會兒被拋扔起來,一會兒又墜到地上,他胃里翻江倒海,腦袋被磕了好幾下,卻連吐的力氣都沒有。 一陣眩暈間,他再次昏昏欲睡。 突然,車停了下來,駕駛位的人粗暴地打開車門,車外傳來一陣打斗聲和通叫聲。 何故感覺一陣涼風灌入,車門被打開了,一個熟悉而焦急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何故,何故!你沒事吧!” 何故動彈不得,只能勉強眨了眨眼睛。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宋居寒,是宋居寒! 他感覺身體被人從狹窄的縫隙里拽了起來,挪到了后座上。他腰肢無力,控制不住地往后仰去。 突然,只聽得一聲悶哼,抓住他的那雙有力的手松開了。 他心慌不已,他想大喊大叫,喉嚨里卻只發(fā)出低沉的呻吟。 外面?zhèn)鱽硪魂囯s亂的奔跑的聲音,應該是來了很多人,打斗聲和怒吼聲再次響起。 何故簡直是拼盡了一切的力量,撐開了眼皮,嘗試了幾次,終于用手摳住了安全帶扣,他想把自己的身體拉起來,他想看看宋居寒怎么樣了,可他嘗試了幾次,手都滑脫了。 他不死心地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疼痛的刺激終于讓他又清醒了一些,他勉強借著安全帶扣,將身體拽了起來。 車外竟是一片漆黑的樹林,可能是某個公園,這個時間,幾乎沒有人煙,宋居寒被七八個人圍在中間,每個人手里都拎著一根鐵棍,劈頭蓋臉地朝著他砸。 何故眼看著宋居寒被一棍子抽倒在地,他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居……寒……”何故叫了一聲,微若蚊吶。 可在那危險重重的、吵雜的環(huán)境中,宋居寒居然聽見了,他一扭頭,額角正在淌血,那還來不及收回的猙獰的眼神中,頓時附上了幾絲擔憂和安撫何故瞠目欲裂。 有人叫道:“把人換到另一輛車上?!?/br> 宋居寒一腳踹開沖上來的人,猛地將車門摔上,然后用后背抵住了車門。 何故眼看著幾根棍子從各角度朝宋居寒揮來,宋居寒抬起手臂去擋,一根鐵棍硬生生被抽彎了,宋居寒疼得大叫1 何故心臟巨痛,他勉強爬到了車門前,拍打著車窗,無力地嘶喊:“居寒!”他和宋居寒只隔著一層車窗,仿佛只要伸出手,就能觸摸到那寬闊的背脊,可他觸摸到的,只有冰冷的玻璃。 宋居寒痛叫一聲,一把奪過棍子,反手襲向歹徒的肚子,那歹徒猛地吐出了一大口泄物,痛苦地歪倒在地。 宋居寒揮舞著鐵棍,極其兇狠地將沖上來的人擊倒,可他的背部始終抵著車門,不讓任何人靠近。 眼看著人一個一個地倒下,最后一個人見情況不好,轉身就跑,宋居寒將手里的棍子扔了出來,砸在他背后,將人砸飛了出去。 宋居寒幾步?jīng)_上去,一腳踢在了他脖子上。 透過車窗,何故看著宋居寒僵硬地站了一會兒,然后身體虛晃,單膝跪在了地上,緊緊抱著左手,渾身發(fā)抖。 何故眼圈酸痛,手掌一下一下地拍打著車窗,溫熱的液體盈滿了眼眶。 宋居寒慢慢站起來,轉過身,疲倦地朝他走來,打開了車門。 何故身體失去重心,載出了車外,宋居寒用胸膛頂住了他,右手將他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頸窩處,心有余悸地輕聲說:“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何故用力嗅著宋居寒身上那溫熱的氣息,感受著他蓬勃的心跳,顫聲道:“你……你怎么樣……” “沒事,你別動,會摔?!彼尉雍眢w晃了晃,明顯有些站不穩(wěn),但何故全身的重量都在他身上,隨時可能頭朝下栽下車,他左臂扭曲地垂在身側,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勉強用右手摟住了何故的腰,將人從車上單手抱了下來。 何故雖然身形勁瘦,卻著實不輕,宋居寒腰腿發(fā)軟,難以支撐,倆人雙雙往地上倒去。 宋居寒護住何故的頭臉,讓他摔在了自己身上。 何故大口喘著氣:“報、報警,你報警……沒有?!?/br> 宋居寒臉色慘白地看著漆黑的天空,忍著痛說:“讓你等我一下的……我出門太急,沒帶?!?/br> “我手機在兜里?!焙喂驶艁y地說,“你在流血,你怎么樣了,我怎么動不了……” “這么大的動靜,肯定有人報警了。你應該是吸了麻醉,身體會麻痹一段時間,究竟是誰要綁架你?” “我不……”何故腦子里閃過了李會陰沉的臉,這是最合理的可能了。 遠處傳來了警笛的聲音。 何故如釋重負,他想撐起身體,看看宋居寒的傷,可依舊沒多少力氣,只能勉力伸出手,摸向宋居寒的小臂。 他能摸出那小臂不正常的腫脹。 宋居寒疼得低叫了一聲:“……別碰。” 何故眼眶發(fā)熱:“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斷了?” “……可能吧?!?/br> 警笛聲越來越近,紅藍交錯的警燈閃耀在何故眼底,一直雜亂的腳步聲朝他們奔來。 “有人受傷了,快!” 何故的身體被人架了起來,他掙扎了幾下:“我朋友受傷……” “快抬上車?!?/br> 何故用力抓住他的胳膊,盡量咬字清晰地說:“我剛才被人綁架了,我懷疑是勤晴實業(yè)董事長李成星或者他兒子干的?!?/br> 警察立刻道:“好,我們馬上去調查,你先去醫(yī)院?!?/br> 何故躺上了救護車。 護士掰開他的眼皮看了看,淡定地說:“沒事啊,別緊張,你吸入的麻醉不多,一會兒就自己代謝掉了。” 何故急道:“我朋友呢?” “在另外一輛車,到了醫(yī)院再說。” 何故伸手想去摸手機,去發(fā)現(xiàn)手機不知道掉哪兒去了,他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 他腦子里全是宋居寒蒼白的臉和那額角刺眼的血紅。 如果不是宋居寒今天跟著他,如果不是宋居寒來救他,他現(xiàn)在會怎么樣?他會被李家父子用來要挾他媽出讓股權,然后呢?他能活著回來嗎? 只要想想那后果,就不寒而栗。 在他最需要宋居寒的時候,宋居寒出現(xiàn)了,這比什么都直戳他心臟。 他從十三歲起開始自己生活,十五年了,他的人生中頭一次體會到被人保護是什么滋味兒……而那個人,是宋居寒。 到了醫(yī)院,何故感覺手腳麻利了不少,護士把他扶下車,警察接手扶住了他:“先生,你現(xiàn)在能談話嗎?需要休息一下嗎?” “我朋友呢?”何故急得眼睛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