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制定未來、溫柔的惡少、今萍嵋、拯救那個小可憐[快穿]、勞資蜀道山、經(jīng)年宛如歌、穿成道觀里的反派蛋、皇家農(nóng)二代、符霸異世、[咒回同人] 最強網(wǎng)戀對象是摯友
兩人相視一笑,再也無需更多的語言。 因為有彼此相伴,知道哪怕是再黑暗再痛苦的路,都有人相伴而行,就像一瞬間有了最堅硬的盔甲,哪怕是面對將來一切的未知,都可以無所畏懼,勇敢前行。 第98章 長安深夜時分,天色已暗,烏云蔽月,甚至連天上的星辰都少了許多。兩道黑影從宮門旁一躍而過,隨后不多久,一輛裝飾普通的馬車便從宮內(nèi)悄然駛出,在不寬的道路上飛馳著。平常喧鬧的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安靜得只聽見咕嚕嚕的車輪壓過青石板路的聲音。 而不遠處,緊閉的城門前只有巡夜的士兵時不時路過,手中的燭火影影綽綽的。 快接近城門的時候,馬車忽然一拐彎,在一個偏僻黑暗的胡同里頭停下。 “云小姐?!瘪{馬車的人輕聲朝里頭的人說道,“我們到城門了,請您下車吧!一會兒會有人來接應(yīng)您出城,等出城后,外頭京郊樹林里頭會有一輛馬車等著,候著的車夫會馬上送您離開。” 那人話音才落,里頭便伸出一只纖長的手,車簾被輕輕挑開,隨后杜云竹便從里頭慢慢出來,朝黑衣男子點點頭:“如此便有勞了?!?/br> “云小姐太客氣了。”男子伸手扶杜云竹下來后,便重新登上了馬車,駕馬從巷子里頭快速離開。 頭頂只有一個搖搖欲墜的燈籠,耀出一片不甚清晰昏暗的陰影。杜云竹只是一身簡單的布衣,身上除了兩個簡單的包袱,什么都沒有。她才等了片刻,便聽見巷口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她立刻警惕地躲到暗處,輕聲問道:“來的是誰?” “鳳凰臺上鳳凰游?!眮砣藥缀跏呛貌凰妓?,飛快地回答道。 杜云竹聽了,頓時松了口氣,接頭的暗號沒錯,的確是肖祈他們派來的人。 她這才放下心,從里頭慢慢走出來。 很快,一個蒙面男子出現(xiàn)在杜云竹面前,他看了她一眼,低聲問道:“可是云小姐?” “是我。”杜云竹點頭。 “在下是來護送小姐出城的,小姐得罪了?!蹦凶邮紫人Τ隽艘粋€八爪鐵鉤,穩(wěn)穩(wěn)勾住上頭的城墻,然后轉(zhuǎn)身朝杜云竹告了聲罪。隨后,他便一把抱起杜云竹,拉著繩子,腳尖輕點幾處,便極快地飛上城墻。 杜云竹身子忽然騰空,差點尖叫出聲,好在及時回過神,一只手牢牢勾住黑衣人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則死死捂住了自己嘴巴,這才沒有漏出半點聲響。 黑衣人的輕功十分之好,帶了杜云竹也不嫌吃力,抵達城墻之后,他們避開巡邏的士兵,很快便從城墻上飛身而下。杜云竹有了方才的經(jīng)驗,顯得淡定了許多,兩人順利的出了城。借著夜色,黑衣人帶著她又趕了一段路,直到來到城郊的一個小樹林,才放下她。杜云竹平靜下來后發(fā)現(xiàn),樹林里頭早已停著一輛馬車。黑衣人朝杜云竹一抱拳:“云小姐,請您趕緊過去吧?!?/br> “多謝?!倍旁浦癯c點頭,便朝馬車快步走去。等她上車之后再回頭,才發(fā)覺黑衣人早已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夜色之中。肖祈竟然可以避開宮內(nèi)眾人的眼線,如此掩人耳目地把一宮炙手可熱的正妃偷運出宮,而且手下高手如云,訓(xùn)練有素。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發(fā)覺肖祈背后的勢力是多么的深不可測,不僅是她,恐怕連杜阮和他背后的三皇子肖墨一直以來他們都小覷了肖祈。 “請云小姐坐穩(wěn),我們要出發(fā)了。”為她趕車的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 杜云竹點頭,隨即俯身進去,放下車簾。 中年人上車后,一揚手中的馬鞭,馬車便飛快地行駛起來。 杜云竹背靠著車壁,慢慢閉上眼。勞累了那么久,終于可以歇一口氣。過去的這一段時日,就如同一場沒有止境的噩夢。身在后宮,每天面對的是多方利益糾葛,日日都行走在懸崖邊上,讓人無端感到疲憊。 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終于可以結(jié)束了。她慢慢握緊雙拳,可每每想起不久前見到肖祈與衛(wèi)南白同坐綺月亭的那一幕,杜云竹還是覺得恨意難平。為什么她衛(wèi)南白作為一國翁主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就可以輕輕松松地坐享一切,而她明明那么努力,明明不比她差,可還是得不到想要的?在這世間,她就宛若無根的浮萍,只能任由流水無情地沖蕩,仍然難以在這宮廷中保全自己,最后還得到這樣落魄的下場!難道在這個世上,一個人的出身就那么重要,任何后天的努力都無法彌補嗎? 杜云竹越想越悲傷,到底是憑什么?!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如此妒忌一個人,因為她占據(jù)了她杜云竹所鐘意男人的全部目光,也可以得到她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一切。 “誰?!” 她還沉浸在思緒里,馬車前頭卻忽然傳來車夫警惕地詢問聲。 馬車猛地停了下來,杜云竹不由心底一驚,連忙伸手掀開簾子:“怎么了?是發(fā)生什么了嗎?” 可就在她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她探出頭的那一剎那,有一支箭矢以雷霆萬鈞之勢朝她迅速飛射而來。 面對這般始料未及的危險,杜云竹瞬間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明明知道此刻要躲開,可她的身體卻因極度恐慌而無法動彈,只能硬生生僵在了原地。她眼睜睜看著那閃著寒光的箭頭刺穿自己的胸口,然后從胸膛穿透而出,徒留箭尾那幾根白羽在夜色中耀出微光。 呆呆地抬手撫上胸口,濕熱的鮮血早已從她的胸口噴薄而出,原本潔白的手掌頓時被鮮血染紅。 怎么會這樣?是誰?是誰要了她的命? 她失神地抬頭,朝箭矢飛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不遠處慘白色的月光之下,威風堂堂的馬背上有一個看不清容貌的人慢慢放下手中的弓。他臉上戴著一截銀質(zhì)的半月形面具,在四周漆黑靜寂的氣氛渲染下,仿佛是從地獄而來,無情的索命修羅,如此讓人不寒而栗。而那人身后還跟著幾個看不清容貌的人,像是隨從,此刻均是面無表情看著她,實在駭人得很。 杜云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暴露在原野上的羔羊,面對狼群,根本無法躲避,任何舉動不過都是垂死掙扎。 原本坐在前頭馬車上的車夫此時倒在了一旁,她看著他,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胸口的疼痛漫遍全身,杜云竹不敢置信地再次低頭,看著那根鋒利的箭發(fā)呆。無邊的疼痛早已傳遍全身,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隨著胸口流出的血而一點點消逝。 是誰,那個人到底是誰,又是從何得知她今夜逃離長安的計劃? 他是為何而來,又為什么要如此置她于死地? 杜云竹痛苦地咳嗽了幾聲,血沫從嘴角慢慢涌出,看起來竟是觸目驚心。她抬頭看向那個人,那人此刻也正靜靜地看著她,而那雙漆黑的眸中竟似有幾分悲憫。杜云竹扯了扯唇,覺得自己魔怔了,一定是因為失血過多產(chǎn)生的幻覺。不然,為何那人會是如此矛盾呢?既然是親自對她下了殺手,又為什么要用這樣悲傷的眼神看著她呢?杜云竹涼薄一笑,視線已經(jīng)開始漸漸變得模糊起來,但萬萬沒想到,她杜云竹這一生,竟是這般跌宕起伏。她曾經(jīng)以為此生,她就是老死杜家,可偏偏遇見了肖祈,又命運無常的成了皇帝的寵妃,有那么一瞬,她覺得此生就這樣也很好了,結(jié)果老天又與她開了個玩笑,讓她看清自己的棋子身份。可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竟是這樣始料未及的結(jié)局。 杜云竹忍不住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無力地扶著車門慢慢倒下,流出的血早已經(jīng)把她身上純白的衣裙染得斑駁,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或許,這樣的結(jié)局也好,總好過要去面對未來一切的未知。 輕輕閉上眼,杜云竹靜靜躺在了血泊之中。極致的疼痛之后,她的意識早已模糊,只剩下漫無邊際的空洞與黑暗。而就在彌留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見自己回到了最初的年少時日,無憂無慮,在父親與母親的膝下承歡,母親輕輕伸出手,沖她嫣然一笑:“云竹,快來?!?/br> 杜云竹下意識慢慢抬起手,像是想要握緊母親的手,卻最后猛地無力墜落。 “樓主?”面具男子身邊的人輕輕喚了他一聲,男子才回過神,把手中的大弓遞給手下。 見杜云竹已死,男子忍不住輕輕嘆息了一聲,低聲吩咐道:“帶走吧,讓人好生安葬?!?/br> “是,樓主。”他們從馬背上翻身而下,動作利落地開始處理現(xiàn)場。 男子長腿一夾馬肚,掉轉(zhuǎn)馬頭,朝遠方慢慢踱步而去。他的身后,另一個黑衣人默默跟著他。 兩人走了長長的一段路,快到宮門的時候,身后的黑衣人終于忍不住說道:“云生,如果不忍,你又為何要逼自己親手去做呢?” “若不是我,是誰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黑衣人頓時啞口無言,是啊,是誰殺死杜云竹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大概所有的區(qū)別,只是手上是不是直接沾到她的鮮血而已。 “話是如此,可云生,你明明大可不必選擇這樣決絕的方法,若是一旦九皇子知道了……” “他不愿做的事情,我來做,若是真有報應(yīng),那也只在我一人身上。我是知道有其他選擇,但我賭不起啊……”男子淡淡開口,眼神無奈中帶著憂慮與悲傷,“他選擇的是一條極其兇險的道路,我不能,也不敢拿他的安危去賭。斬草不除根,若是后來因此讓他受了半點傷害……”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微微泛白,話音頓時戛然而止。 黑衣人見狀,也識相地閉上了嘴巴,只是也長嘆一聲。 爾后,兩人借著夜色,棄馬進城,飛快地悄悄返回長安城中。 ~※~※~※~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整個朝野因兩件事格外轟動。一是,近來寵冠后宮的云貴妃竟在昨夜于宮中神秘消失,二是皇帝收到密折,有人上書痛斥九皇子肖祈勾結(jié)夷狄,企圖叛國。 “荒唐!”皇帝狠狠把奏折甩到地上,氣得滿臉通紅,“通敵叛國?肖祈你是反了嗎?真是荒唐之極,讓人聞所未聞!” 三皇子肖墨率先出列,跪下沉聲道:“父皇請息怒,兒臣認為此事定是別有用心之人企圖誣陷九皇弟?!?/br> 肖墨的話音剛落,肖臨也上前一步,徑直朝皇帝跪下,“父皇,三皇子所言極是,兒臣愿以項上人頭擔保,九皇弟絕不會做出此事?!?/br> 皇帝輕哼一聲,原本因為云貴妃神秘消失一事,他就已經(jīng)暴怒非常,此刻更是急怒攻心,差點就氣昏過去。大手一揮,皇帝從御座上站起來,“你們還真是朕的好兒子,如此兄弟情深真真讓朕感動之極!朕原本是在問肖祈的話,他自己還沒回答,你們倒是好,一個個都這么積極的維護起他來?莫不成朕還能無中生有,誣陷他不成?還是說你們早已知情,聯(lián)手瞞著朕!” “兒臣不敢!”皇子們聞言,頓時惶恐地跪了一地,只有肖祈一人靜靜站在那兒,在皇子中格外突兀。 “逆子!你竟還不跪下!”皇帝見肖祈如此冥頑不靈,不由虎目通紅,而肖祈竟還不發(fā)一言,讓他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陛下請息怒啊!”臣工們見狀,不管此刻是真心還是假意都不約而同地齊齊跪下,“請陛下保重龍體!” “呵呵……真是朕的好皇兒,平時朕疏于管教,讓你現(xiàn)在頑劣成性也就罷了,現(xiàn)在竟然還學(xué)會勾結(jié)外敵,通敵叛國!”皇帝越想越氣,最后怒不可遏地盯著跪了一地的皇子大臣,背手如同困獸般來回走著。 “陛下,臣贊同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看法,也認為九皇子殿下不是這樣的人,還請陛下明察秋毫。”冷千山沉聲說道,“九皇子只身一人深入北戎,以身犯險救出大皇子,可見他忠君愛國之心,又怎么會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正是如此啊,請父皇三思!”肖臨連忙贊同道,爾后轉(zhuǎn)頭看向肖祈,用眼神示意他趕緊跪下解釋清楚。 可肖祈卻恍若未見。 “這奏折上寫得清清楚楚,難道是朕無中生有,中傷肖祈不成?!”皇帝冷笑一聲:“九皇子肖祈收下和夷狄有千絲萬縷關(guān)系的上官鳴晟送來的大禮,上官鳴晟是什么人!?他雖非夷狄皇室中人,可卻是夷狄太子司徒宸的至交好友!”皇帝怒不可遏地指著肖祈,怒氣沖沖地說道:“而且,上面直面痛斥說肖祈秘密將我軍邊關(guān)布防圖送與上官鳴晟!” “什么?!” 此言一出,殿內(nèi)頓時一片嘩然! 而就在此刻,一個太監(jiān)忽然快步走到哈赤身邊,似乎是有些慌張地稟報了什么,哈赤聽完面色一沉,立刻走到皇帝身邊,附耳輕聲道:“陛下,邊關(guān)急報!” 皇帝一愣,隨即猛地抬頭,“宣?!?/br> 殿外一個將士應(yīng)聲飛快地進來,面朝皇帝重重地跪倒在地:“啟稟陛下,邊關(guān)急報,夷狄忽然大軍進犯我國與夷狄接壤的承門關(guān),現(xiàn)在直逼海林縣?!?/br> 不僅是皇帝,眾人聽罷都不由大驚失色! 皇帝震驚地看向肖祈,而肖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似乎也愣了愣。 “逆子!”皇帝怒斥:“鐵證如山,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肖祈聽罷,忍不住仰天大笑,一臉悲痛地看向皇帝:“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父皇你既然如此不信任兒臣,而且早已給兒臣定下罪名,無論兒臣說什么,你都不會相信,那么兒臣又有什么可辯解的!” “九弟!”肖祈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肖臨忍不住氣急敗壞地喊道,“你怎么可以這樣對父皇說話?!” 果然,皇帝惱羞成怒,氣得渾身發(fā)顫:“來人!來人!給朕拿下這個逆子,即刻押入天牢,聽候發(fā)落!” “父皇,請三思?。?!”肖臨大驚,立刻磕頭說道,“九弟本意并非如此,請父皇……” “閉嘴!誰再為肖祈說情,也同罪關(guān)入天牢!”皇帝喝斷肖臨的話。 肖臨無奈,擔憂地立刻轉(zhuǎn)頭,只見幾個人飛快地進殿,然后把肖祈壓了下去。 “九弟!”肖臨無聲地喚了一句。 肖祈朝他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因為他而開罪皇帝。 肖臨無可奈何,愛莫能助的痛苦讓他煎熬萬分。 他何曾不知道,肖祈此事定是被人設(shè)計!可是,一時間他也毫無辦法,更不敢讓皇帝更加惱怒。肖祈此刻只能指望他在外頭為他周旋,所以,作為他少數(shù)的希望,他此刻絕對不能入獄! 肖祈見肖臨這般愁苦掙扎卻并不準備繼續(xù)為他向皇帝求情的樣子,便明白他想明白了,不由松了口氣。 第99章 肖祈被侍衛(wèi)押著,此刻抬頭看向皇帝,嘴角的笑無奈而苦澀:“父皇,清者自清,兒臣素來頑劣但也知曉什么當做,什么不該做。兒臣從不曾勾結(jié)夷狄,也不會泄露邊關(guān)圖。至于上官鳴晟的大禮,兒臣第一次成婚,不知曉禮數(shù),便吩咐沈大海送來的禮都收著?!彼f完,朝皇帝深深一拜:“還望父皇明察?!?/br> 他話音才落,皇帝便大手一揮,似是不愿再看:“還等什么,帶下去!” “是,陛下!” 哈赤察言觀色,溫聲道:“陛下,快請消消氣?!?/br> “哼?!被实圯p哼一聲,看著跪了一個朝堂的皇子臣工,滿心的疲憊,“此事非同小可,冷將軍和杜相退朝后來南書房。” “臣等遵命?!睘槭椎亩畔嗯c冷千山不留痕跡地對視一眼,爾后跪下。 “退朝吧。”皇帝接連動怒,其實身體早已撐不住,宛若強弩之弓,此刻只能夠扶著哈赤,幾乎把身體大半的重量放在他那兒,才得以平穩(wěn)地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