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慕府正在為諸多皇子蒞臨而猜測原因時,顧還卿正在向聶淺歌的院子行去。 托三皇子之福,三姨娘大度的表示自己的臉傷不要緊,所以不再追究此事了。想想她先前以毀容為由,不依不饒咄咄逼人的模樣,如今又這樣一副和顏悅色嘴臉,前后變化之大,令人嘆為觀止。 真是……人艱不拆。 還未找到聶淺歌的院子,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一個邋里邋遢人影朝這邊行來。 顧還卿停下步伐,瞥了一眼自己臂彎中的竹籃,默不作聲的站在路中央等著。 流浪漢一樣的少年發(fā)現(xiàn)了她,揉著蓬松的亂發(fā),吞吞吐吐遲遲疑疑的模樣,好像很奇怪她怎么橫在路中央——這小徑有點(diǎn)窄,她這樣還讓人讓人過了? 顧還卿平靜地與他對視。 少年嚇了一跳,低頭躲閃著她的目光,慌不擇路的轉(zhuǎn)身就跑。 “……”姐是吃人猛獸? 顧還卿郁悶極了:“聶淺歌!”聲音帶著一股子咬牙切齒的味道:“你跑什么跑?做虧心事了?” 聶淺歌被她叫住,身子僵硬了好半晌,最后不得不極慢極慢的轉(zhuǎn)過身子,訥訥地道:“……你……你認(rèn)得我?你是誰啊?” “……”能不能換句話???每次都是這種摧心肝的開場白,顧還卿忍的要內(nèi)傷了。 看來這家伙不是裝的,是真患有臉盲癥,就是不知程度怎么樣。 看了看四周,沒什么人,她將竹籃里的衣服拿了出來,盡量若無其事的對他揚(yáng)了揚(yáng):“上次謝謝你幫我披衣服,昨兒謝謝你幫我抓老鼠,我一共欠了你兩次人情,我會記得的。那,這是你的外袍,還給你。” 自己的衣服了,聶淺歌還是識得的,他明顯松了一口氣,顯然想起她是誰了。 磨磨蹭蹭的走過來,慢慢吞吞地接過天青色的袍子,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哦,原來是……是你呀,你,你出來了……”陡然想起她昨天的威脅,他十分的惴惴不安:“你……你不會,不會真的收拾我一頓吧?” “我還沒那么恩將仇報。”顧還卿啼笑皆非:“不就是不認(rèn)得我嗎,這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們熟悉了,你自然就認(rèn)得了?!?/br> 臉盲癥只是很難記住別人的臉,但不意味著記憶出現(xiàn)問題,不像有些人超級會認(rèn)臉,回眸一瞥便能牢牢記住對方的長相。她和聶淺歌接觸不深,也不知道他是輕度還是重度。 但愿他是輕微臉盲,所以只能說這些話來鼓勵他,想必這問題也困擾了他許久。 語畢,她就要走,卻見左前方一個小孩兒急急忙忙向她跑來。 “卿卿jiejie……可算找著你了!”小孩子氣喘吁吁地說:“……我和阿牛找你好半天了?!?/br> “三少爺,你找我?”是聶九靈。 聶九靈用力點(diǎn)頭,小手抹著額頭的汗,可愛的臉蛋兒紅通通的,依舊很喘:“呼呼……卿卿你……你早飯吃了嗎?” “……”顧還卿目露疑惑之色,但她壓下心里的疑竇,取了帕子彎身替聶九靈擦汗,又輕撫他的背,替他順氣:“你別著急,氣喘勻了再說,我早飯吃了?!?/br> 昨晚聶九靈去囚房看過她,還給她送了兩個冷饅頭,顧還卿對聶九靈的印像極好。 這孩子雖然是聶府的三公子,然聶府上上下下卻并未拿他當(dāng)主子看,嘴上喊他三少爺?shù)模泊蠖嗍欠笱芰耸隆?/br> 聶九靈一生下來,二姨娘就死了,世人皆傳他克母。 但是他在聶府不愛重視,卻不僅僅是因為他克母,而是因為二姨娘給聶大將軍戴了綠帽子——偷人,被抓了現(xiàn)形。且二姨娘與姘頭廝混的時候,已懷上聶九靈,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肚婆。 這樣厚顏無恥的yin婦蕩娃,天理難容,死是必然的。 倘若不是她拼死要生下孩子滴血驗親,早就一尸兩命了,也就沒有今日的聶九靈了。 萬幸,聶九靈是聶大將軍的親骨rou。 聶九靈因為生母的不貞,一直為世人所詬病和不齒,甚至有人污蔑他不是聶大將軍的種。且因聶大將軍長期不在府中,故而這孩子經(jīng)常被下人歪待,受了不少冷眼和歧視。 顧還卿本以為在這種狀態(tài)下生活的孩子,必定畏畏縮縮,自卑且膽小,見了生人只怕話都不會說,完全未料到聶九靈是個活潑機(jī)靈的小正太。 超萌超美的小正太,顧還卿一見他,就想起自己的弟弟小時候,也是這么玉雪可愛,聰明活潑。 昨晚上,聶九靈好像有很多話要跟她說,但兩人只講了幾句,不巧的是有人來了,無奈之下,他只好留下兩個饅頭,被阿牛拉走了。 此刻聽顧還卿說她吃了,聶九靈跺著小腳,非常焦急:“哎呀,壞了,跟誰吃的?” 顧還卿心里一突,聶九靈是個早熟又精怪的小孩,說這話絕不是無的放矢,便告訴他,是醉云醒月幫忙端來的。 聶九靈臉色一變,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一副要哭的樣子:“卿卿姐,都怪我,都是我害了你……我和阿牛本想……去廚房給你偷兩個饅頭當(dāng)早飯,可今天有人守著,所以……所以耽擱了。” “究竟怎么回事?”顧還卿也不敢掉以輕心了。 “有人要害你。”聶九靈哭喪著小臉,甚是無助的用手背抹著眼睛,奶聲奶氣的聲音都哽咽了:“你的早飯被人下毒了,現(xiàn)在要怎么辦呀?你會不會死啊……” 顧還卿撫著他背的手一頓,早飯沒毒,她用銀簪子試過,上次之所以中了慕明月的毒藥,是因為她病的人事不省,后來便加強(qiáng)了警惕。 不過,她體內(nèi)的確有些異樣。 那異樣給她一種很不妙的感覺…… 耳朵一動,有嘈雜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而來,大多是些女子的聲音,似乎在幸災(zāi)樂禍。 她當(dāng)機(jī)立斷,拉過聶九靈,附在他耳邊小聲的交待幾句,聶九靈連連點(diǎn)頭,走之前,對一旁傻傻站著的聶淺歌道:“呆呆,呆呆,你幫我把jiejie藏起來,我馬上回來。” 聶淺歌:“……我……” 不待他反應(yīng)過來,少女春蔥一樣的軟嫩小手快速搭上他的肩,人也軟軟的偎了過來,帶著如蘭似麝的沁人幽香,她半倚著他,氣息傾吐如蘭,聲音柔媚低啞,竟似靡靡之音:“聶二呆,再讓我欠一次人情吧,以后一起還你。” 聶二呆頓時就……麻了。 ------題外話------ 昨天那標(biāo)題,有沒有人想歪?嘿嘿,想歪的都面壁去,乃們真是——太不純潔鳥…… 還有,親耐滴,乃們真是太聰明了! 麻了的聶二呆會腫么樣呢?咳…… ☆、022娘沒騙我,女人果然是老虎! “這……這什么情況?”隱匿在暗處的冷奕也呆了,竟然有姑娘對二爺投懷送報? 他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顧還卿還半掛在聶淺歌身上:“真是邪門了!” 在世人眼中,他的主子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在府中,他的主子與聶九靈的地位大抵等同,基本上連最丑的丫鬟都不愿侍候他——沒前途嘛。 別的姑娘,對主子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因此見是顧還卿,他便聽之任之,孰料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叔嫂jian情發(fā)生了???! 冷奕不知如何是好,主子麻,他也跟著麻了…… “聶二?別犯傻了?!甭櫆\歌呆呆不動,半天沒有反應(yīng),渾身發(fā)軟的顧還卿搖了搖他:“有人來了,你快點(diǎn)找個地方把我藏起來吧?!?/br> 聶淺歌這才有了反應(yīng):“……藏……藏……” 可憐的孩子,被飛來艷福嚇的話都說不連貫了。 “二爺,帶顧姑娘跟我來?!崩滢乳W身出來,將顧還卿扔在地上的籃子撿了起來。 他們?nèi)齻€的身影剛剛消失,小徑的盡頭便出一群女人,為首之人正是沈秀蓮。 這群女人原本是一臉興奮,可發(fā)現(xiàn)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之后,紛紛驚訝地道:“人呢?不是說在這里的嗎?” “是啊,跟著她的人說往這邊來了的。” “怎么回事?” 沈秀蓮臉上的高興之色消失殆盡,眼冒兇光的環(huán)顧四周,惱火的低哼:“我就不信她插著翅膀飛了,都給我仔細(xì)的搜!” ※※※※※※ 聶淺歌的院子既蕭條又安靜,沒有什么閑雜人等,顧還卿松了一口氣,但整個人還是半倚在聶淺歌身上。 “你……你放開我?!甭櫆\歌面紅耳赤的掙扎著,企圖擺脫她的桎梏。 奈何顧還卿吃了秤砣鐵了心,對他的邋遢視而不見,仍抱著他的手臂不放。 一呢,是她身上的力氣流失的很快,腦子也開始發(fā)昏;二是她多了個心眼——這節(jié)骨眼上,她沒有自保的能力,硬拽著聶淺歌做靠山固然不是明智之舉,可他不是有冷奕么。 冷奕的功夫,那可是杠杠滴。 冷奕看著扭麻花似的兩個人,實在不知幫哪個才好,聽到外面震天響的敲門聲,他嘆了一口氣:“二爺,你帶顧姑娘進(jìn)房躲一躲,我去打發(fā)那些人?!?/br> 聶淺歌的屋子陣設(shè)簡單,一目了然。 聶淺歌攫下顧還卿的雙手,把她往椅子上按,低啞的聲音羞澀的不行:“……這下可以放開我了吧。” “不放!”顧還卿不是太清醒,卻像小狗一樣,張嘴去咬他的手,他嚇了一跳,猝不及防之下又被子顧還卿抱了個滿懷:“別跟我講什么男女授受不親,我冷死了,你好暖和,借我抱抱。” “……”聶淺歌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少女香馥好聞的氣息以及她柔軟如棉的軀體擾的他心煩意亂,手足無措,若不是他臉上臟污一片,誰都可以看到他臉紅似火。 呆怔片刻,他垂眸盯著懷中八爪魚一樣的少女,小聲地反駁:“你騙我,這天氣怎么會冷?” 顧還卿雙臂環(huán)緊他的瘦腰,臉貼著他的胸膛哼哼唧唧:“我哪知道?我不是中毒了么,反正這會人都快凍僵了?!?/br> 她是真冷,此刻跟鉆在冷柜里差不多,牙齒都開始打顫了:“聶二,有被子么,借我裹裹?!闭f著話,越發(fā)往聶淺歌的懷里拱了拱。 聶淺歌沒有再推開她,只是沉默地看著她,亂發(fā)遮掩下,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閃著深遂的幽芒,讓人捉摸不透,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去給你拿被子,你先放開我?!?/br> 外面?zhèn)鱽砩蛐闵彽热说脑儐柭暎缓笫抢滢炔槐安豢旱幕卮?,雙方好像起了爭執(zhí)。 顧還卿裹著被子歪在聶淺歌的床榻上,意識迷糊的厲害,眼睛都半閉上了,卻依舊拉著聶淺歌不許他離開。 須臾之后,她皺起了眉頭。 聶淺歌想走又走不了,只好不停的偷窺她,看她能不能大發(fā)慈悲的放了自己,見她神情不對,倒機(jī)靈起來:“你怎么了?” “熱……很熱?!?/br> 聶淺歌:“……” 顧還卿一把掀開厚厚的被子:“搞什么鬼?剛才冷死了,這會熱的要命!”又不是洗三溫暖,一會冷一會熱的,弄的她難受死了。 “……”聶淺歌。 猶如置身在烈焰熊熊的烤爐里,顧還卿感覺身上一層紗都掛不住了,下意識的就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你干什么?!”聶淺歌神情緊繃,如臨大敵。 “熱……熱死了……”顧還卿人迷迷糊糊的,脫衣服的動作倒是快,外套被她扯開,滑到背部,露出晶瑩如玉、骨感十足的香肩,接著去扒拉質(zhì)量輕薄的淡色肚兜。 “你……你別這樣……”聶淺歌真是怕了她,連忙拿被子裹住她,可是,即便她被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但剛才那驚鴻一瞥,已足以讓他驚魂! 此時此刻,他只覺滿眼都是她白嫩細(xì)膩的修長米分頸、漂亮精致的鎖骨、瑩白的雙肩,以及讓人噴血的女性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