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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呆王溺愛萌妃不乖在線閱讀 - 第59節(jié)

第59節(jié)

    此次顧還卿出來,一是為“連環(huán)追命散”,她想找本地的名醫(yī)診治診治,看有無破解之法;二是為了生計。

    日前找牛里正要了幾塊地,卻都還空著,亟待整治和下肥,然后才能播種。菜地要種菜,短期內(nèi)是無法做到自給自足的,手里的銀錢日益減少,這一大家子要吃飯,他們目前舉目無依,除自力更生別無它法。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總不能等到窮途末路才著急吧,她琢磨著是不是趁手里還有倆錢,到城里盤家鋪子做點小買賣。

    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是經(jīng)濟學上的至理名言,畢竟種地需要看老天爺?shù)哪樕惺隆⒎侵灰惴N就一定會有收獲,旱澇保收在這個時代是神話,只有風調(diào)雨順莊稼才會豐收。

    但倘若那一年風不調(diào)雨不順,農(nóng)戶極可能會顆粒無收。

    真遇到那種情況,聶九靈又要整日擔心她會賣他渡日了——最近,聶九靈聽多了村人因生活困苦賣兒賣女的事,他愁的不行……

    顧還卿不想自己一年的心血打水漂,所以還是做兩手準備。

    只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句話古今皆宜,大越同樣如此。且古代社會“士農(nóng)工商”四民,“商”排最后,商人的社會地位也低下。

    顧還卿起初頗有顧慮,但幸好她穿來的這個社會對商人沒那么苛刻,商業(yè)貿(mào)易是大越朝廷收入的主要來源,朝廷規(guī)定商人及其子弟可以入學讀書,也可以參加科舉考試,考中便可以做官,商人的地位有所提高,受到了尊重。

    橫豎現(xiàn)在聶家倒了,做生意也沒人管。

    不過,做什么買賣還有待商榷。

    “卿卿,你看?!迸\嚿?,聶淺歌獻寶似的把幾個藥包從腰帶上解下來,舉起來給顧還卿看:“我沒弄丟?!?/br>
    “……”冷奕側(cè)頭,實在不想看見他那張諂媚的假臉……

    顧還卿眼神一黯,沉默地接過藥包,醫(yī)館看了不少家,說詞大致一樣,都叫她先服幾副藥看看,若情況無好轉(zhuǎn),再換方子。

    她心里有數(shù),這只怕也是盡人事聽天命。

    盡管知道結(jié)果,可她仍舊會四處求醫(yī),她性格堅忍,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除非天下的大夫她都看遍了,她才會泯滅希望!

    她已做好了長期求醫(yī)的準備,心理上也經(jīng)受的住打擊,唯有一事橫亙在她心頭,讓她如鯁在喉,怎么也無法輕松起來——

    孫如蘭處心積慮的對她下藥,究竟是她的本意還是受人指使?

    若是她本意,是什么原因使她如此恨她?

    若受人指使,指使之人又是何人?

    這些問題恐怕只有孫如蘭自己清楚,然她死了。

    臉上忽然一涼,一只薄削修長的手正溫柔地撫上她的眉頭,她一驚,霎時對上聶淺歌擔憂的目光,他雙眼黑潤潤的,好似滴的出水來:“卿卿,不要皺眉,我不喜歡。”

    “你的手怎么這么涼?”這是顧還卿第一次注意到聶淺歌的手是涼的,她拿下他逾禮的手,不解地問:“是穿少了嗎?”可天氣不冷??!

    聶淺歌愣了愣,睫毛不停輕顫,爾后遲鈍地問:“真的……很涼嗎?”

    顧還卿頓了頓:“還好,不算太涼?!闭f到這里,她陡然想起了姬十二,那人的手,那才叫一個涼!冰冷沁骨,且他自己也特別怕冷。跟他一比,聶淺歌反而顯得正常多了。

    也不知那人怎么樣了?臉上發(fā)青斑的時候,是不是又要把自己埋到地下,或者用鐵鏈牢牢鎖住。

    想起姬十二,顧還卿的心緒有些復雜——她的初吻葬送在那個人的嘴上!

    見顧還卿不再追問,聶淺歌悄悄松了一口氣,不著痕跡地摸了摸頸間——那里掛著一塊玉,外表很普通的玉,卻世間罕有。

    ※※※※※※

    “宮主,娑羅姬已帶到,宮主要見她嗎?”

    滄海宮,位于滄海之濱,臨水而建,華美恢宏的建筑依山而上,一直修建到半山腰,占地頗廣,獨具匠心。

    宮內(nèi)布置的金碧輝煌,卻又不失雍容典雅,盡顯武林大派的雄厚財力。

    此刻,軒轅黛正斜倚在窗邊的暖榻上專心致志的研究一個巴掌大的冊子,窗外,明晃晃的陽光從樹蔭灑漏進來,被淡黃色的輕紗窗簾阻隔,隱約照在她美麗無雙的面容上,美好的像一幅瑰麗而雋永的畫卷。

    聽到稟報聲,她不緊不慢地抬眸,長睫若蝶欲飛,素手托腮問道:“人如何?”聲音清冷如玉珠落盤,在空氣中飄渺輕蕩。

    何以春筆直地站在水晶珠簾外面,低頭隔著晶瑩璨燦的簾子回道:“骨骼清奇,功底扎實,天真嬌憨,貌美嬌俏,舉手投足稍帶點異域風情,難能可貴的是她與少主年貌相當,若兩人志趣相投,感情和默契培養(yǎng)起來便不難?!?/br>
    軒轅黛微微一笑,室內(nèi)頓時如春花盛開。

    “甚好?!彼M了頜首,表示滿意:“聽說她比十二小上幾個月,嗯,這樣更好,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雜念較少,至于她的異域風情嘛,大概是其祖上有波斯王族血統(tǒng)之故?!?/br>
    “一切皆瞞不過宮主?!焙我源阂残?。

    “阿春,你先來看看這個,順便讓人通知小秋他們盡快返回。”

    何以春微微一怔,卻很快答道:“是?!?/br>
    何以春、秋遲暮、易冬暖、夏末涼分別是滄海宮的四大執(zhí)事,武功高強,能力卓著,與軒轅黛一起長大,一起學藝,關系匪淺。

    何以春打簾入內(nèi),一直行到寬大鋪錦的暖榻邊,軒轅黛依舊在看手上的冊子,卻漫不經(jīng)心的拍了拍榻沿。

    何以春便在榻沿坐下,瞄了一眼她手中的小冊子:“怎么,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軒轅黛點點頭,把小冊子最末一頁展示給她看。

    少頃,何以春遲疑不定地道:“天心石、七心海棠、不死還魂草?肯定是這幾樣嗎?”

    “嗯,這三樣尤為重要,其它的都好說?!?/br>
    何以春習慣性的雙手交叉而握,瞇著眼睛道:“這三樣雖說是極難尋覓之物,但憑我們滄海宮的能力,左不過花得一年兩載便可集齊?!闭Z氣信心十足:“宮主你放心,只要鎖定這三樣,屬下立馬吩咐人去辦。”

    “唉,這個我倒不放在心上,反正為時尚早。”

    軒轅黛嘆了一口氣,扔下冊子,放低身子,把頭枕在何以春的大腿上,頗為煩惱地道:“可是十二不愿回來怎么辦?好好的王爺不當,好好的少主不當,他執(zhí)意做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人!你說他是不是當聶淺歌當久了,假傻變真傻了?”

    她只穿著家常的軟緞長裙,櫻花色,襯得她白皙的臉蛋帶點米分色,青絲如瀑,撲散在何以春的腿上和榻上,黑的發(fā),米分的臉,微抿的朱唇,態(tài)生兩靨之愁,語氣嬌軟呢噥。

    這樣的她,哪有那個清冷如仙,睥睨傲世的滄海宮宮主的半絲影子。

    何以春一時間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年少時在一起練功說笑的日子,軒轅黛依舊是那個光彩奪目,風華絕世的少女。

    她是他們中的核心人物,他們以她馬首是瞻,她指東他們絕不往西,整日闖禍生事,楞是把滄海宮上上下下弄的烏煙瘴氣,雞飛狗跳。

    甚至整個武林都為他們而頭疼,師傅多牛氣的人啊,可在外面都羞于提起自己那幾個不成器的弟子。

    若是沒有后來發(fā)生的一系列的事,也許他們?nèi)允悄侨簾o憂無慮的少年少女,終日以氣死師傅為樂。

    最后,他們終于如愿以償?shù)陌褞煾到o“氣死了”……

    想起過往種種,何以春也是不勝唏噓,那些年少輕狂的歲月啊,似乎一去不復返了!而今秋去冬來,他們也快要去地下見師傅了。

    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軒轅黛光滑若水的青絲,她彎唇輕笑:“當農(nóng)人有什么不好?沒農(nóng)人我們吃什么喝什么,十二志向遠大,你這個做娘的應該替他高興?!?/br>
    “可他會種地么?分得清草和禾苗么?會不會帶累整個牛家村都被人瞧不起啊?”軒轅黛發(fā)愁,擔心她兒子會拉低牛家村莊戶人的整體素質(zhì)。

    “而且我這心里酸啊,好不容易把他拉扯這么大,我們?yōu)榱怂冻隽硕嗌傩难?,他說拋開就拋開,轉(zhuǎn)頭跟個認識沒多久的姑娘跑了……這,這讓人怎生想的開?我這心里呀,跟萬只螞蟻咬似的……”

    軒轅黛失落不已,敢情兒子是替別人養(yǎng)的。

    “兒大不由娘,你還以為他是那個要吃奶的娃娃呀?!焙我源阂彩怯袃河信娜?,且孩子都比姬十二大,有經(jīng)驗,認為孩子情竇開了是好事:“他若是不跟人家姑娘跑,那你才該發(fā)愁?!?/br>
    “可這姑娘不行,他們是沒有結(jié)果的?!避庌@黛在她腿上翻了個身,又嘆了一口氣:“我與那姑娘有過一面之緣,且不說她與聶家的關系,只說十二……”她頓了頓,沒再說下去。

    何以春斟酌了會兒,慢慢道:“也許沒到那一步,若那姑娘愿意,等上幾年,讓她給十二做小也行的,橫豎只要十二喜歡?!?/br>
    軒轅黛白了她一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以為我在意那些啊,我自個都不愿的事,憑什么人讓人家姑娘做?而且這對娑羅姬也不公平,如果十二對她沒有感情,那合功也不會順利,會害死他們兩人的?!?/br>
    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何以春也知道,沉默了一會兒,她頗有些恨恨地道:“都怪素瓔當年入了魔障,生生害了你們母子二人?!?/br>
    素櫻曾經(jīng)是軒轅黛的親親小師妹,也是軒轅黛的劫,提起此人,軒轅黛唯有沉默。

    許久,她垂著眼,微啞著嗓音道:“阿春,想個法子,讓十二心甘情愿的回來,不能再拖了?!?/br>
    ※※※※※※

    盤鋪子的事頗多波折,主要是剛開始不知道做什么買賣好,顧還卿感覺什么都可以做,卻又什么都不精,有點狗咬刺猬,無從下口的感覺。

    顧還卿看過一些穿越文,穿越前輩們經(jīng)營商鋪干的風生水起、熱火朝天,一躍成為全國首富的比比皆是,憑能力封候拜相的也不乏其人,便是稱王稱帝的也多。

    可輪到了她自己頭上,她就有點不確定了,不把命玩掉那都是好的——人比人氣死人,她一凡夫俗子穿越過來,又沒有什么特長,稱王稱帝只能做做夢了。

    她其實也有雄心壯志——

    原本她想干點大買賣,比如金銀玉器首飾鋪子什么的,她是現(xiàn)代人,有優(yōu)勢?。】梢园压沤袷罪椀膬?yōu)點結(jié)合起來,做成別具一格、風情獨特的精美飾品——無論哪個時代,女人的錢總是最好賺了,只要首飾能襯托出她們獨一無二的美麗,她們沒有不心甘情愿掏腰包的。

    再不花點心思經(jīng)營一家大型超市什么的,風險小收益高,做成大越頭一家,那便名揚四海、蜚譽全球了……

    奈何現(xiàn)實讓她壯志難酬,晚上在燈下把銀票一點,她才覺得自己太不切實際了——上述那些行當資金要的太多,不適合他們目前的經(jīng)濟狀況……她手上的銀子滿打滿算都只有一千兩了,買個體面點的首飾都要再三斟酌。

    一文錢難死英雄漢,一切從實際出發(fā),那些大買賣等她攢夠本錢再說吧!

    最后,她在大家的慫恿下,決定先開個小飯館,因為他們都說她做的飯菜特別好吃,而且小飯館要的本錢小,一投入就有收入。

    只有聶淺歌一個人不贊成——他只想讓顧還卿做菜給他一個人吃,其他妄想吃卿卿飯菜的人,都該去吃砒霜……

    但他一個呆子,誰理他的想法啊,直接被秒。

    聶淺歌郁悶的不行,次日用絕食抗議了一整天,但大家以為他在鬧別扭,直接忽視掉,心說等他覺得餓了自然會吃……

    開飯館便開飯館,但顧還卿想開家不一樣的飯館,不然怎么賺錢?以后怎么做大生意?

    無論古今,要租或者買鋪子走的流程都差不多,大同小異,要么直接聯(lián)系賣家,要么找牙人,也稱牙儈,就是中間人,相當于現(xiàn)代的中介,牙人從中賺傭金,撮合買賣雙方成交。

    西街有家急欲盤出去的鋪子,這鋪子有好幾間門面,原來是綢緞鋪兼營繡鋪,有刺繡作坊,掌柜經(jīng)營不善,打算去別的地方發(fā)展,綢緞等貨物和刺繡工具都運走了,獨剩一個空蕩蕩的大鋪子。

    除了舊柜臺沒搬走,板凳都未留下一個。

    這鋪子甚是陣舊,但勝在面積夠大,帶上放貨的倉庫和緊密相連的刺繡作坊,足有二三百平米,可以當中型宴會廳使用了,開小飯館綽綽有余。

    且鋪子后面還有個不錯的院子和兩進房屋,大約是原掌柜家眷住的。

    買下來的話,得重新米分刷,治桌椅板凳等,其實就算原老板留下什么,顧還卿也不一定看得上,新起新發(fā),一定要添上合自己心意的東西。

    這鋪子不便宜,那老板一張嘴:“兩千兩不二價!”

    “……”顧還卿倒不是嫌貴,關鍵是她沒這么多銀子啊,且這兒地段不好,不在鬧市,這也是綢緞鋪發(fā)展不起來的原因之一。

    做生意,地段是很重要的!

    若非手頭銀子不夠,顧還卿是相不中西街的鋪子的——她只不過是仗著“好酒不怕巷子深”,有信心把飯館生意做開、做大。

    但對方的價格與她手里的銀子相差太大,既便壓價也壓不了多少,這事看來沒談頭了。

    福伯們也勸她買間小點的鋪子,但顧還卿堅持買個大點的,面積不夠大,會影響她許多的后續(xù)計劃。于是準備隨牙人再去看另外幾家鋪子,不定有合意的。

    一行人走不多遠,那掌柜的追了出來,一臉不情不愿地道:“你們先別走,價格可以再議議?!彪S后他自己說了個價,出乎眾人意料:“看你們也不容易,拿得出八百兩的話,便宜賣給你們吧。”

    “……”此人前后轉(zhuǎn)變?nèi)绱酥?,價格自斬一半還轉(zhuǎn)彎,令人費解。

    不過八百兩正好在顧還卿的承受范圍之類,且她事先打讓珩叔去打聽過,這鋪子沒有什么靈異和詭異的事件發(fā)生,大概不會像《聊齋》里寫的那樣鬧鬼。

    且有牙人在一旁做保,真有圈套的話,牙人沒必要攬麻煩上身。

    便宜白撿白不撿,真有什么事的話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顧還卿決定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