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jié)
※※※※※※ 是夜,姬十二做賊心虛,踅踅摸摸,磨磨蹭蹭到很晚才回房,進房之前,他還特地看了列御火幾人一眼,示意他們滾遠點,不要偷聽。 誰知一推開門,赫然看到屋中央擺著一個嶄新的搓衣板。 他暗道不好,本以為只跪跪腳踏板,那玩意是平整的,且有床可以借力,時間長一點也沒什么,更何況他還可以嬉皮笑臉撲到床上,壓倒顧還卿跪床板…… 可搓衣板上面齒痕深深,沒跪他都覺得牙疼,又?jǐn)[在屋中央,不利于他反撲。 顧還卿端坐在床上打坐,合著眼睛,寶相莊嚴(yán),姬十二進來,她仿若不知道,眼皮都沒有撩一下。 姬十二心內(nèi)發(fā)怵,平日他要是哪里不對,顧還卿會罵他會揍他,卻極少不理他。 今日看來事情嚴(yán)重了!姬十二噬臍莫及,深覺早上不該逞口舌之快,以至于惹禍上身。 他膽戰(zhàn)心驚地避開搓衣板,小心翼翼在床沿坐下,只坐了半個屁股,討好地對顧還卿道:“卿卿,夜焰國傳來消息,夜皇病入膏肓,只怕沒多少陽壽了,你聽了心里有何感想?” 這消息來得突然,顧還卿睜開眼睛,正對上姬十二近在咫遲的臉龐。 他換了寬松的白衫,長發(fā)如瀑般垂落腰際,豐神如玉,五官清雋如畫,一雙眼睛清亮如珠,瞳孔黑的恍若被墨汁染就的夜空,搭配又黑又長,根根分明的睫毛,致命般迷人! 離的近,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新干凈的迷人氣息。 顧還卿收斂心神,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提那個人作啥?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生父,何況他那般喪心病狂地對我娘和我,我還要哭著喊著求他不要死么?” 不待姬十二再開口,她冷冷地用下巴點了點那搓衣板:“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嗎?” 都說搓衣板是老婆發(fā)明的,一可洗衣服;二可得心應(yīng)手的罰丈夫,因此在沒有鍵盤和遙控器的古代,搓衣板就是罰夫神器…… 鐵龍人高馬大,常被他媳婦罰跪搓衣板,姬十二早有耳聞,生怕有一天步入鐵龍的后塵,可沒想到他料事如神,這么快就要接鐵龍的班了。 他在心里又把他娘和賈寶玉埋怨了一通,下床去把那搓衣板抱上床,然后腆著笑臉對顧還卿道:“我知道,這是洗衣服用的搓衣板,親親怎么突然想起要洗衣服,怎么沒見到搗衣杵和捧槌?” 他滿屋四顧,佯裝找東西。 “專門為你訂作的,不需要那兩樣。”顧還卿說的云淡風(fēng)輕。 姬十二頓時垮下俊臉,小聲地道:“我將功贖罪行嗎?以后你再說什么,便是你說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我都支持到底。” 顧還卿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她信他說的是真的,但前提是他頭腦能保持清醒,不吃些莫名其妙的飛醋。 “你打算如何立功?”她循循善誘:“如果功不大,我看你還是跪搓衣板算了,否則你便去書房睡?!?/br> 跪搓衣板和分房睡,姬十二毋庸置疑會選跪搓衣板,不過這會兒聽顧還卿口氣有救,他立刻打蛇隨棍上:“我?guī)闳リJ滄海宮的禁地,或者我讓娘把宮主的位置傳給我,我們兩個直接監(jiān)守自盜,如何?” 噯呦!就說這練過《娑羅涅槃》的人默契度會越來越高,看看姬十二這表現(xiàn),顧還卿覺得他不點都通,智商一下子高起來。 她心里竊笑,臉上卻不顯,依舊神色淡然地道:“這怕不好吧,到時娘還是要出來阻攔的?!?/br> 姬十二給她出謀劃策;“老辦法,你負責(zé)擺平娘,其他交給我,禁地我?guī)湍汴J?!彼⒉[墨眸,儒雅清冷的神態(tài)略顯傲然,給人指點江山的感覺:“咱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斷你的大頭鬼!”顧還卿伸腿踹了他一記:“你這明明是窩里反,窩里斗,說的好像多光榮似的?!?/br> “別說的這么難聽嘛?!奔惿蟻碛H她,誠摯地道:“滄海宮人多勢眾,你一個人,不管我身處在什么位置,只要我是你的夫,我就不能任你孤身一人讓人欺負?!?/br> 他的話讓顧還卿心里泛起難以言喻的滋味,很多時候,女人其實不期待男人做什么,只是期待他一個態(tài)度,一分心意。 盡管她相信姬十二說到做到,可她不需要他為她如此犧牲,夫妻站在對立面也沒什么,只要感情在,為難一點怕什么。 她推開粘上來的姬十二下床,取下掛下墻上的九龍軒轅弓,手一揮,便把弓拉至滿月,弓弦也被拉至極限。 她挑著眉,微瞇眸:“不必,近日我便出發(fā),去完成我家老祖宗的遺愿。” 姬十二忙道我陪你去。 顧還卿卻偏頭對他嫣然一笑:“去,跪搓衣板去,這里能有你什么事?” “……怎么還要跪啊?”姬十二懵了,他寧可眾叛親離都要站在娘子這邊,為什么還不能讓卿卿既往不咎? “你自己好好想想,為什么還要跪?想到了便可以不跪,不然你就老老實實的跪吧?!鳖欉€卿故意不看他,免得被他絕美的男色所迷,硬不下心腸來。 “……”姬十二皺起好看的眉頭瞑思苦想。 “是因為我?guī)椭锵蛊鸷??你怪我不該幫著娘?”他猜測。 顧還卿搖頭:“不是,你幫著娘又沒什么,這不是多大的事,再說我們婆媳是鬧著玩,也不是真的發(fā)生了矛盾?!?/br> “那是什么?” “再猜?!?/br> 姬十二絞盡腦汁,最后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卿卿你好壞,因為你喜歡賈寶玉,所以你不喜歡我說他的壞話。” “……”顧還卿。 姬十二還在不滿地控訴:“卿卿你真的太讓為夫寒心了,就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男人怪我,你到底喜歡賈寶玉多些,還是喜歡我多些?” 永遠都別奢望姬十二有長進,顧還卿氣道:“你時時呷醋也罷了,現(xiàn)在升級到連書中的角色都不放過,還有臉說我?” 姬十二委屈:“你把他形容的那么好,他又生得貌若春花秋月,我這不是怕你心目中的男子就是他那樣的,不喜歡我了……” 什么歪理論?顧還卿也真是服了他:“我就是那么容易變心的人,抑或你自己喜歡變心,所以推己及人?” 姬十二于是把搓衣板往床上一放,垂著眼眸,郁悶地道:“我要到床上跪?!?/br> “那我睡哪?” “睡這里?!奔鋈话汛暌掳逋赃呉幌?,隨后勢若猛虎的朝顧還卿撲過來,一把將她拉到身下。 他跪于床榻,把她的兩腿放在腰側(cè),璨然一笑,唇紅齒白:“你安心睡你的,我跪我的,咱們互不相擾。” 顧還卿面紅耳熱,咬牙切齒地道:“……禽獸!” 姬十二動作嫻熟地解她衣服,注視著她的眼兒柔得幾可滴下蜜來:“你罵錯了,這會我是衣冠禽獸,待會我會禽獸不如,有你受的?!?/br> 這廝無恥到令人發(fā)指,顧還卿以手掩面,呻吟般地道:“姬十二你沒救了?!?/br> “那是因為你是毒,我中了你的毒,所以沒救了。”姬十二接的非常順口,然后熱情洋溢地舔吻她,如一只雄孔雀一樣施展自己的魅力,欲把顧還卿迷的七葷八素。 ※※※※※※ 翌日去兵營,列御火等人都盯著姬十二的膝蓋處看,尤其是鐵龍,盯得最仔細。 “干嘛?一個個這是干嘛?”姬十二神精氣爽,神采飛揚,走路都帶著風(fēng),上馬時那身姿瀟灑得讓人妒忌。 鐵龍斗膽問:“少主你膝蓋不疼?” “奇了怪了,我膝蓋為什么要疼?” 熊二老實人,愛說老實話:“少主,俺們聽說,你昨天得罪了王妃,王妃生你的氣,晚上準(zhǔn)備了一個搓衣板給你,這搓衣板的滋味可受用?” 鐵龍聽得抿嘴笑——總算有人跟他同病相憐了。 誰知姬十二眉飛色舞的低低一笑,眉間蘊滿得意,語聲清朗地道:“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床頭吵不贏,床尾不會贏么?笨蛋!” 鐵龍:“……”這是罵我么罵我么? 大家一起看他,目光充滿同情——看看,還是人家少主有辦法,王妃那樣的狠角色都可以擺平,你說說你是有多不行啊,才被你媳婦嫌棄成這樣?!嗯? “……”鐵龍頓時欲哭無淚,悲從中來——他只是沒有想到好么!媳婦讓他咋樣,他就咋樣,哪有少主那么jian詐,床頭吵不贏,便把戰(zhàn)場轉(zhuǎn)移到床尾呢! 鐵龍感覺學(xué)了一招,而顧還卿卻覺得很懊喪和頹廢—— 從表面上看,是她把姬十二吃的死死的,要他東他不敢西,實則不然,姬十二把夫妻關(guān)系處理得如魚得水,兩人之間往往才起一點點矛盾,他立刻能將矛盾扼殺在搖籃中,不激化矛盾,也不擴大夫妻戰(zhàn)爭。 姬十二其實非常聰明,情商極高。 正懶洋洋的要起床,進來侍候的杏雨卻小聲地道:“王妃,奴婢聽到一件怪事,不知當(dāng)稟不當(dāng)稟?” “說吧。”顧還卿笑了笑。 杏雨道:“王妃,樊五小姐病了,病勢沉重,來勢洶洶,據(jù)說危在旦夕,隨時可能丟命。” “樊儀琳?”顧還卿微顰秀眉:“她怎么病的這么重?” 杏雨微微一笑:“病得重還是其次,聽說想救她一命,只有沖喜?!?/br> “沖喜?”顧還卿抬眸看著杏雨。 杏雨眨了眨眼睛,嬌聲甜甜地道:“王妃沒聽錯,是沖喜。” ------題外話------ 謝謝親15315890198 投了2票。 明日正常更新,么么噠各位親,祝大家睡個好覺。 ☆、050野花無處不在 樊儀琳病的要死了,亟需沖喜,這是真的。 小姑娘情竇初開,對姬十二情愫暗生,以至于相思成災(zāi),做姬十二的王妃是不成了,她退而求其次,想做姬十二的側(cè)妃。 奈何就連這點希望也胎死腹中,樊儀琳空前絕后的失望,前所未有的難過! 她郁結(jié)于心,神思恍惚,整日長吁短嘆,甚至以淚洗面,漸漸的竟不思茶飯,日漸消瘦。 真應(yīng)了那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br> 樊儀琳容顏憔悴的厲害,瘦的都快脫形了,原來一雙水汪汪的靈動眸子也深深的凹進去,顯得那么黯淡無光。 “儀琳,你好歹吃點?。俊遍|女病了,且病的這樣沉重,樊夫人不停的以帕找淚,恨不得以身代之。 樊太師也捋須長嘆,在屋中焦急的踱來踱去:“夫人,她這樣不吃不喝,縱然神醫(yī)在世也無計可施啊?!?/br> 太醫(yī)們都來瞧過,方子開了無數(shù),但正應(yīng)了那句:藥醫(y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樊儀琳自己不配合,連藥都不吃。 即便強逼她吃下去,她照樣原封不動的吐出來,太醫(yī)們也束手無策。 樊儀琳躺在繡榻上,雙眼大睜,卻空洞無神,只直直的望著頭頂精美的繡帳,像犯了臆癥一樣,對樊夫人的啼哭和父親的話語毫無反應(yīng)。 這也真是她命里的劫!但凡她早一兩年遇到姬十二,也許就不會這么迷戀姬十二,甚至對他一見傾心,再見鐘情了。 那時的姬十二迷人是迷人,可他宛若信步云端的貴公子,清華高冷,拒人千里之外,充其量只會漫不經(jīng)心的睇一眼人間,大多時候都是以一種睥睨的姿態(tài)俯瞰眾生。 那時的他不好接近,冷若星辰,遺世而獨立,猶如天上冷月那般高不可攀,讓人自形慚穢。 如若那時遇見他,樊儀琳喜歡是喜歡,傾慕是傾慕,可絕對不敢拿他當(dāng)心儀的對像來肖想,會覺得是一種褻瀆。 然而訂婚后的姬十二,卻讓樊儀琳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姬十二——原來軒轅王是這樣子的,他并非像傳說中的那么高冷不可親,那么的不可企及。 他會笑,且笑的令人如沐春風(fēng),舉止優(yōu)雅從容,淡定自若,分明是一個俊美無儔的翩翩濁世佳公子,渾身洋溢著致命的吸引力!無論走到哪都會成為人們矚目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