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jié)
他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伸出黧黑手指快速的掐指算著,比算命的半仙還要專業(yè)。 顧還卿眼尾微挑,目中精光微閃,忽然輕飄飄地道:“夜焰氣數(shù)盡不盡關(guān)夜珀什么事?他又不是夜皇的兒子,怎么可能坐穩(wěn)夜家江山?” “你?!” “你……你知道什么?” 花非花和云蘿圣女一起看著她,花非花戴著面具,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云蘿圣女氣一下子就撩開了白色面紗,一雙眼尾挑高的丹鳳眼死死瞪著顧還卿,儼然想殺她又不敢殺的表情,比便秘還難看。 “我我怎么了?我說的可是大實話?”顧還卿攤著手,無所謂地道:“夜珀不是你們的親生骨rou嗎?那他應(yīng)該姓花還是姓云,或是姓赤?難怪他無論是資質(zhì)還是相貌都差夜狂老遠(yuǎn),既平庸又無奇,敢情不是夜家的種,而是你們倆的私生子啊!” 她搖頭嘆息,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有你們這樣的奇葩爹娘,夜珀早晚是十二的刀下亡魂,你們還是不要浪費精力去救他了,趕緊想法再老蚌生珠吧。” 云蘿圣女一聽,氣的花容生怒,指著顧還卿尖叫:“你給本圣女等著,等本圣女殺了姬十二,再來收拾你!只要他姬十二敢來皇城,那皇城就是他的葬生之處,本圣女早安排了天羅地網(wǎng)等著他!” “啪!”顧還卿出手如電,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將她的帷帽都拍飛。 “老妖婆!”她目光凌厲的盯著云蘿圣女,嗓音似染了冷霜:“你們敢動十二一根寒毛,我定將爾等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此刻的她,身姿筆挺,氣勢凌云,如同蒙塵的神兵利器,鋒芒畢露!那股攝人的寒氣竟讓云蘿圣女欲揚起的手使終揚不起來,只把一口銀牙快咬碎。 ------題外話------ 謝謝親:1286622434 投了1票(5熱度),lingfengnongyue 投了1票(5熱度),天邊的雨 投了1票(5熱度) lingfengnongyue 投了3票,wangze72513 投了2票,miaobb99 投了2票,curry07 投了2票,13716748125 投了2票,老太太1961 投了1票,13724801966 投了1票,白墨水 送了5朵鮮花, ☆、067不是親骨rou 煌都,夜焰的皇城。 天邊的夕陽已慢慢沉入地平線,夜色已悄悄地來臨,金雕玉砌,氣勢非凡的巍峨皇宮里,一盞盞紅紗圍就的宮燈次第亮起來。 福寧殿是夜皇的寢殿,殿內(nèi)重重幃簾低垂,寬大的龍榻上躺著老態(tài)隆鐘的夜皇,好幾名太醫(yī)正圍在龍榻邊替夜皇診治,數(shù)十個宮娥太監(jiān)則面帶悲戚的垂首環(huán)立于一旁。 幾們面色沉重的王爺與大臣在殿外的風(fēng)雨廓下等待,他們不時交頭接耳的低聲議論,儼然憂心忡忡的樣子。只有一位身材高大昂藏,著深紫色親王服飾的男子負(fù)手站在廓外,仰首望著外面一望無際的夜空,神情孤冷,并不與眾人交談。 忽地,一位老太監(jiān)匆匆出了寢殿,尖著嗓子對眾人道:“諸位王爺和大人們請到偏殿等候?!?/br> 眾人微怔,正要移步,老太監(jiān)又道:“宸王爺請留步,陛下有請?!?/br> 宸王爺便是那位神情孤冷的高大男子,他五官深遂,面容俊美,看著只有三十左右,實際年齡已過不惑。 聞言,他看也沒看其他人訝異的目光,只優(yōu)雅了撣了撣衣袖,然后面無表情的邁步進(jìn)殿。 眾人面面相覷,抬眼卻見太醫(yī)們皆搖頭嘆息地從寢殿退出,緊接著,一群宮娥太監(jiān)也跟著躬身魚貫而出。 福寧殿的陳設(shè)富麗堂皇,奢華至極,金磚地面泛著清冷的金色光輝,整個殿內(nèi)都彌漫著熏人欲醉的龍誕香氣,裊裊煙霧則從一尊傲然挺立的銅鶴尖而長的嘴里徐徐吐出。 除了夜皇有出氣沒進(jìn)氣,猶如拉風(fēng)箱似的呼吸聲,偌大的寢殿靜的可怕。 只有那個老太監(jiān)守在龍榻旁,宸王爺隔著層層疊疊的繡金紗帳,看了龍榻上滿臉皺紋的老人一眼,一不拜二不跪,自顧自的撩衣坐在墊了錦布的椅子上,英俊的面容比地上的金磚還要冷峻。 老太監(jiān)只當(dāng)沒有看到他的失禮之處,垂頭目不斜視。 原本快要咽氣地夜皇似感受到了什么,動了動唇,被厚厚眼袋包圍的眼睛勉強(qiáng)睜開了一條縫。 他重重的咳了咳,咳出一口濃痰,那老太監(jiān)不慌不忙的拿痰盂接住,又倒了一杯水來喂他喝下,之后,他竟然能開口說話了! “珺兒……你,你親自去一趟迦南,狂兒是不成了,但應(yīng)雪還在,你去請應(yīng)雪出山,父皇下一道圣旨,把皇位傳予你,你應(yīng)雪皇兄他必會輔你上位……” “不用那么麻煩了。”夜珺低眉淡眼,嗓音清冷無比:“兒臣對當(dāng)亡國之君沒興趣?!?/br> “……你怎么,怎么能這么說?”夜皇蒼老如雞爪的手抓著榻上明黃的鍛面,氣息急促地道:“若狂兒身康體健,以他的才能,他一定會站出來穩(wěn)住大局……便是應(yīng)雪,他也不會這么滅自家威風(fēng),他們……” “他們是厲害,本領(lǐng)高強(qiáng),能在敗勢力挽狂瀾?!币宫B無理地打斷他的話,冷冰冰地說:“可他們都被你的愚蠢害死了!你讓我上哪里找他們?nèi)???/br> 他直接跟夜皇你啊我的,既不用敬語,也不把他當(dāng)父皇,一旁的老太監(jiān)也不敢叫他不要太放肆,只恍若未睹。 “你,你說什么?”夜皇抖著手想掀開紗帳,卻無力的垂下,喘著粗氣問道:“……你,夜狂,狂兒和應(yīng)雪他們怎么了?” “死了?!币宫B目光冷然地隔簾望著他,恨恨地道:“狂皇兄被送往迦南島之際,得知艷艷被赤阿蕓殺死,她的尸骨甚至被赤阿蕓挫骨揚灰!而央央又被你送走,他一氣之下心疾發(fā)作,當(dāng)場昏迷,在迦南沒過幾年就死了!是應(yīng)雪皇兄讓人隱瞞了他的死訊,故而你一直被蒙在鼓里?!?/br> “……狂……兒……” “你少假惺惺!”夜珺冷酷地截住夜皇欲出口的痛心哭嚎,無情地道:“他生前,你百般利用他,人說虎毒不食子,你怕他的才能蓋過你!怕他太優(yōu)秀,又恐大臣擁護(hù)他而不擁護(hù)你,甚至逼你退位!于是你利用艷艷算計他,最后還強(qiáng)占了艷艷!若你不是他父皇,他早跟你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了!怪只怪他不該生在夜家,不該是你的兒了!” “他這一生,既未得到他想照顧的艷艷,也未得到他喜歡的軒轅黛,且還被軒轅黛記恨了一生,至死都未得到軒轅黛的原諒!” “他這一生就是個悲劇,而悲劇的源頭便是不該生在夜氏。” 他眼中恨意深濃,字字句句仿若含著血淚,冷硬的嗓音夾著難以掩飾的痛苦,說的是夜狂,但聽在人耳里,仿佛是說著他自己。 “至于夜應(yīng)雪,他更倒霉!”夜珺冷笑:“他本是太子的人選,奈何他與夜狂是一對孿生子,是以活該他被送走?!?/br> 當(dāng)年,夜后誕下雙胞胎龍子,這對尋常家庭來說,不啻于喜上加喜,然對于夜氏皇族來說,生下雙胞胎是大不吉,要么溺死一個,要么把其中一個扔的遠(yuǎn)遠(yuǎn)的,越遠(yuǎn)越好。 夜后自是不肯殺死親生子,無奈之下,只好派人將次子夜應(yīng)雪送回迦南島。 此事夜皇也知道,當(dāng)初還為此耿耿于懷,總覺得留著夜應(yīng)雪會防礙到他的龍運,直到后來夜狂出了事,他才慶幸當(dāng)年沒有溺死夜應(yīng)雪——因為夜應(yīng)雪一點也不遜色于夜狂,無論是武功和才智,都令同輩人望塵莫及,也因此被迦南島的夜氏本家選為新一代的家主,比他另外幾個兒子都要出色。 然沒過幾年,夜應(yīng)雪也出事了——他為救薄野素瓔,心頭血失去的太多,導(dǎo)致元氣大傷,身體一直較孱弱,再加上他干涉夜氏一族殘害軒轅黛與軒轅族,為夜氏本家所惱,于是夜皇聯(lián)合迦南島的人,把他抓回迦南島禁錮起來。 “他不甘心被你們禁錮,假裝老老實實的被你們關(guān)了幾年,后來聽說有人想利用薄野素瓔留下的手札興風(fēng)作浪,他忍無可忍,便用‘雪之殤’逃出禁地?!?/br> 夜珺有些痛苦的揉著自己的眉心,沉痛地道:“但那幕后之人太狡猾,他抱著殘體費盡心機(jī)與之周旋,耗神耗力太多,到最后雖然完成了薄野素瓔的遺愿,把手札送到她師姐軒轅黛的手中,可他仿薄野素瓔所做的一套假手札卻被人奪走,至今未能找回?!?/br> “他下落不知,我調(diào)查了許久,可迄今為止,我僅僅只知道他大概是死了……” 突然,他氣惱地一把撩開夜皇龍榻上的帳子,恚怒地道:“所以你別指望夜狂了應(yīng)雪了,你這兩個優(yōu)秀的兒子都被你的自私自利和貪得無厭害死了!” “……”對夜皇來說,這消息無異于雪上加霜,他翻著白眼兒,厚厚的兩瓣肥唇不停的翕動,喉中痰聲作響,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就這么閉過氣去。 夜珺余怒未消,對他一點也不同情,撇著唇嘲弄地道:“你還是把你的夜家江山傳給夜珀和你的其他皇子吧,你不是甚為疼愛他們嗎!越蠢,越愚不可及的你愈疼愛!尤其夜珀那樣什么都不會的蠢蛋,你更是對他疼愛有加,稍有點腦子的宗室子弟,哪個不是被你打壓的頭都抬不起來?!” “……你……你……”夜皇翻著渾濁的白眼兒掙扎了半天,總算能重新說話了:“珺兒,你聽父皇說,你誤會父皇了,你看你不是就很聰明能干嗎,文才武略樣樣都遜于你的狂皇兄,父皇也十分疼愛你啊……而且父皇如今知道錯了,夜珀他他有可能……不是……” 他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始終說不完,夜珺淡淡地接過他的話:“夜珀他有可能不是你的親骨rou,你想說的是這句吧?” 夜皇渾濁的眼睛錯愕地瞪著他,顯然難以置信。 “想問我是怎么知道的嗎?”夜珺忽然神經(jīng)質(zhì)的笑了一笑,英俊有型的面容布滿了晦澀,連一雙深遂的眼睛都黯然了幾分:“因為我也不是你的親骨rou!” “什……什……么?”夜皇臉上蒼老松弛的rou因為震驚,不停的抽搐著。 ※※※※※※ 夜珺丟下幾道晴天霹靂,也不管夜皇氣沒氣死,轉(zhuǎn)身揚長而去,他覺得已經(jīng)受夠了!雖然誰都知道他是夜焰的宸王,然而實際上他過的沒有一點自由,一舉一動都被夜皇派人監(jiān)視著,幸而他懂得藏拙,才沒有落得和夜狂一樣的下場。 且因為龍艷光,他也是恨極了夜皇——那么美好純真的少女,夜狂走時托他幫他照看她,結(jié)果因為他羽翼未豐,不能保護(hù)她,竟讓她落入了夜皇和赤阿蕓聯(lián)手設(shè)計的圈套。 夜珺非常后悔,覺得既對不起夜狂,又對不起龍艷光,想起往事,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男子也不由紅了眼眶。 “這種不干不凈的事非之地,本王不留也罷!橫豎父皇要迎我們母子回國,不如隨他的意吧!”他拂袖而去。 然而夜珺不知道,他走了之后,夜皇鐵青著臉,抖抖索索的指著夜珺離去的方向,連咳好幾口濃痰,聲嘶力竭地質(zhì)問那個老太監(jiān):“他……他說他是……他竟然是……” “皇上,您如今要想的是怎么對付夜珀太子,而非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小事上?!崩咸O(jiān)垂著眼眸,恪盡職守的提醒他不要浪費時間,剛才夜珺的話仿佛對他沒有造成一丁點兒影響。 “眼下珀太子已掌了大權(quán),外面都是他的人馬,宸王爺又撒手不管,陛下還是想想怎么不讓夜氏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吧?!?/br> “可是……可是……”夜皇像個蠶蛹一樣在床上彈腿掙扎,心有不甘地喘著粗氣:“可是,初一初一……夜珺,夜珺,和龍艷光上床的是他!是他!” 他翻著老邁而渾濁的白眼兒,斷斷續(xù)續(xù)地道:“……氣死朕了!虧朕還以為初一是朕的親孫女,一直容忍著……誰知,誰知……全為他人做嫁衣了!” “噓……噓……”老太監(jiān)臉上露出詭異地笑容,鬼鬼祟祟地把雙手伸到夜皇地脖子上:“皇上,此話您還是帶給閻羅王吧!您安心上路吧,宸王爺他不會知道實情的?!?/br> 正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喧嘩之聲:“來人啦,來人啦,有刺客,有刺客!” 又有人喊:“東宮走水了!東宮走水了!快來人救太子!” ------題外話------ 初一的親爹,十二來刺殺了,親親也會來…… 謝謝親愛的:13716748125 投了1票(5熱度),長不大 投了1票,海底精靈0930 投了1票(5熱度),al123愛讀書 投了1票(5熱度)。 ——宿魅愛落雪 投了3票,tkpcq 投了2票,ningjing志遠(yuǎn) 投了2票,海底精靈0930 投了1票,jane3000 投了1票,al123愛讀書 投了1票,長不大 投了1票,leiyang255 投了1票,蕭瀟12 投了1票,13880916233 投了1票,云妮1133 投了1票。 ☆、068轉(zhuǎn)折 東宮原本歌舞升平,仙樂飄飄,與夜皇死氣沉沉的福寧殿正好相反。 太子夜珀覺得自己在夜皇面前卑躬曲膝了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這老家伙要嗝屁了,心里的興奮之情簡直要溢于言表,怎么也壓抑不住。 于是先不管姬十二的大軍打未打進(jìn)來,橫豎那有夜焰的軍隊去對付,他急也急不來,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且把歡來尋! 于是乎,被夜珀召來的群臣在玉階上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玉階下美人纖腰楚楚,翩翩起舞,整個東宮一片燈火輝煌,處處充溢著一片祥和之氣。 誰知酒酣耳熱之際,幾處宮殿卻赫然著了火,今夜風(fēng)大,風(fēng)助火勢,熊熊大火很快便蔓延開來。 侍衛(wèi)們趕緊護(hù)著太子往外逃,夜珀還有些懵——他喝多了,前一刻正醉臥美人膝,下一刻忽然起了大火,他覺得跟做夢似的,整個人都瞇瞪著。 事發(fā)突然,火勢又大,群臣和那些歌姬舞姬一邊喊來人啊,一邊慌不擇路的逃命,混亂的場面亂成一鍋粥。 可醉醺醺的夜珀剛被侍衛(wèi)連挾帶扶的逃到宮外,便碰到了一群刺客。 這群刺客行動迅速,武功高強(qiáng),像是憑空冒出來一樣,手持明晃晃的武器在宮里橫沖直撞,眾多御前侍衛(wèi)和聞迅而來的御林軍竟抵擋不住,節(jié)節(jié)敗退。 為首之人一身玄衣,黑巾蒙面,高挑的身材卓然而挺拔,手中一把寒光閃閃的秋水長劍被他使的快若流星,勢若閃電,眨眼的功夫便橫掃一大片。 他殺氣凜冽,氣勢非常驚人!有萬夫莫敵之勇,走哪都能能掀起一陣血雨腥風(fēng),擋在他身前的夜焰侍衛(wèi)同樣身手不凡,卻有好幾人被他斬于劍下。 見到夜珀,此人黑巾上面的一雙漂亮墨眸立時彎了彎,嗓音含笑:“珀太子,往哪里逃?” 話音未落,他已騰身而起,宛如一條游龍朝夜珀的方向凌空掠來。 “保護(hù)太子,剿殺刺客!”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威嚴(yán)地一揮手,若干名帶刀侍衛(wèi)已團(tuán)團(tuán)將夜珀護(hù)在中央,虎視眈眈的緊盯著來的人一舉一動。 就在此刻,忽聽一人桀桀怪笑,用尖利的嗓音道:“姬十二,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敢來夜闖皇宮,你膽子倒不??!” 夜焰那方的眾侍衛(wèi)一愣,姬十二或許人也,以前他們也許不知,現(xiàn)如今卻如雷貫耳,原來這刺客是姬十二!難怪這么厲害,真跟他的軍隊一樣,所向披麾! 但未及他們出聲,電光火石之間,一名手執(zhí)拂塵的老太監(jiān)已縱身躍起,揮掌迎上姬十二。 姬十二微微“咦”了一聲,倒并非驚訝被人認(rèn)出來,而是驚訝于此人功夫之高。 如云蘿圣女所言,姬十二一邊佯裝全力攻打堰城,一邊卻暗中布署人馬隨他潛入煌都的皇宮行刺,目的是攪的夜氏皇族大亂,無心指揮前線戰(zhàn)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