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節(jié)
顧還卿很內(nèi)疚,世間萬物皆有靈,不能因為人家是母獸就瞧不起人家,看不起人家,造孽地甲甲,你咋這么不挑嘴,誰都下得了口呢! 她板著手指頭算了算,甲大王大約是慶隆二十四年九月末找到她的,彼時它只有半歲左右,現(xiàn)如今已是慶隆二十八年的二月份,不算虛歲,算實歲,甲大王約四歲了。 她望天,馭龍獸四歲發(fā)情,合適嗎? 無解,知道的人恐怕都做古了,連花非花都灰飛湮滅了,更加沒有誰來為她指點迷津。 不過這時候考慮這個問題,顯然遲了——甲甲都不知強(qiáng)迫了多少頭母獸跟它翻云覆雨,不發(fā)情也發(fā)了。 唉!顧還卿盯著榻邊的兩個搖籃,托腮嘆氣。 “別嘆氣了。”姬十二盥洗完畢,叫仆婦把小圓桌支到榻邊,飯菜就擺在上頭,自己一邊吃著,見有顧還卿能吃的,他也會喂她。 顧還卿哪吃的下啊,只等他吃完了,好跟她說說甲大王究竟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又怎么樣了。 好在孩子沒醒,她也有時間八卦甲甲的風(fēng)流韻事…… 姬十二專吊她胃口,不緊不慢的用著膳,他換了一身家常寬袍,用茵樨香煮湯洗過的長發(fā)如瀑般垂落腰際,光澤黑亮,發(fā)梢似乎還滴著水,整個人豐神如玉,既優(yōu)雅又貴氣,便連吃相都分外的好看迷人。 見他香噴噴的,整潔又干凈,對比自己坐月子既不能沐浴又不能洗頭的邋遢狀,顧還卿都有些自卑了,一時間懷疑自己得了產(chǎn)后憂郁癥。 古代不比現(xiàn)代,由于環(huán)境簡陋,生活條件差,又沒有電器設(shè)備,因此對女人坐月子規(guī)定較嚴(yán)。 他們認(rèn)為女人坐月子是頭等大事,由于生產(chǎn)時耗費了大量的元氣,因此坐月子要多躺著,少動;除此之外,不能見風(fēng)、不能洗頭洗澡、不能吃生冷食物,連水果都不能吃,也不許梳頭剪指甲等。 總之禁忌多多,顧還卿一個半古人,衛(wèi)生習(xí)慣還保留著現(xiàn)代人的習(xí)慣,哪受得了這個啊!只要一想到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不洗頭,她就鬧心又堵心,覺得自己渾身發(fā)臭。 奈何姬十二別的都依她,唯獨這做月子,他霸道的狠!嚴(yán)格遵守著那些女人坐月子的規(guī)定,一條活路都不放給她,并嚴(yán)令周圍的人看著她,不許她越雷池一步。 顧還卿真怕了他聽風(fēng)就是雨的性格,譬如說這指甲吧,裘浚風(fēng)和她都認(rèn)為可以剪,因為有小奶娃在,你一個做母親的蓄著指甲,萬一劃傷孩子嬌嫩的肌膚,豈不得不償失? 然而連裘浚風(fēng)說情都沒用,姬十二慎重的考慮了一番,又權(quán)衡再三,還是覺得不能“因小失大”——橫豎只有個把月,指甲又不是草,能長多長?熬一熬也就過來了。 顧還卿被他逼急了,氣的趁他不注意,自己用嘴啃指甲…… 總而言之,她現(xiàn)在什么也不求,就求這月子趕緊過去,還她自由而不受約束的生活。 姬十二一看她垮著個臉去摸頭發(fā),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立馬勸道:“委屈一時,換百日無憂,你權(quán)當(dāng)為我忍忍?!?/br> 見他又要滔滔不絕的說教,顧還卿不禁白了他一眼:“未老先衰的老頭子?!?/br> 姬十二不自覺的咬唇,用玉箸抵著額頭,又好氣又好笑。 他擱下碗,不慌不忙的漱口拭手,這才坐在床頭,伸手去輕掐她的臉:“自打生了孩子,你那日沒嫌我啰唆嫌我老?敢情這就開始喜新厭舊了?” “對,小包子是小鮮rou,你是老臘rou?!鳖欉€卿也覺得好笑。 “好吧,讓你見識見識我這個老臘rou的厲害?!?/br> 他說著就要動手動腳,嘴也湊近,顧還卿忙不迭的往里躲,屋里還有仆婦在收拾桌椅。 她伸手推他的臉,麗靨暈紅:“甲甲,話說甲甲糟蹋了那么多姑,不……糟蹋了那么多漂亮的母獸,我們該怎么補(bǔ)償?。俊?/br> 姬十二怪怪的看了她一眼,這才優(yōu)雅撫衣,正襟危坐:“怎么補(bǔ)償?大不了陪點鮮rou給它們,讓它們飽餐幾頓,不然還能怎么補(bǔ)償?給金子給銀子,它們也花不了唄?!?/br> 他覺得他家卿卿的腦子真奇怪,野獸交合,雖非你情我愿,但談補(bǔ)償,未免太滑稽了些,無非是幾頓rou的事——其實他沒發(fā)覺,他的腦子也不正常…… 顧還卿想想,好像也只能這樣,委屈了那些母獸,也不知身心受到重創(chuàng)之后,會不會留下什么難以彌合的傷疤。 姬十二真心覺得她杞人憂天——想多了。 但顧還卿忽然又一臉古怪地看著他。 “怎么了?” 未曾開言臉先紅,顧還卿一臉不自在的微低著頭,支支吾吾的閃爍其詞:“那個甲甲的體型那么龐大,它很,很重……會不會把那些母獸壓死?。繘]沒……沒鬧出人命吧?” “……”姬十二挑眉斜睨著她,目光灼灼,似笑非笑。 “說話呀!”顧還卿被他那涵意深刻的清亮眼神看的心慌意亂,心里跟揣著一頭小鹿似的,雙頰一片赧然。 姬十二換了個姿勢,貼她貼的更近了,伸手勾起她精巧的下巴摩挲著,半瞇著眼在她耳邊輕輕吹氣,聲音沙啞地低低壞笑:“你不會以為甲甲按著條壁虎便硬上吧?那型號也對不上啊,壁虎還不夠它一根腳趾,打死甲甲它也成不了事?!?/br> “姬十二你這個下流胚子!”顧還卿被他挑逗的惱羞成怒,抓住他腰間的軟rou便掐。 姬十二忍俊不禁,快活的哈哈放聲大笑,顧還卿靠在他的胸口,都能感覺他胸膛的震動。 但樂極生悲,次日中午,墨飛虎一臉糾結(jié)的來稟報,有受害者來禹宮找他們論理了,甲甲強(qiáng)暴了幾頭有主的母獸,對方的來頭還不小。 顧還卿頓時風(fēng)中凌亂:“……” 她死踹姬十二:“你不是說強(qiáng)暴野獸沒有后顧之憂嗎?就幾頓rou的事,怎么人家還找上門來了???看看,人家的野獸也是有主的!” 好比甲甲,若它在外邊受了欺負(fù),她必是不會置之不理的。 墨飛虎還一臉糾結(jié)地補(bǔ)充道,甲甲強(qiáng)暴人家的母寵也就罷了,還把人家的幾頭公寵打的皮開rou綻,鮮血淋淋,都不成樣子了,主人家非常氣憤,要找她和姬十二拼命。 顧還卿也是醉了,這都什么事?。克@么潔身自好的人,怎么就養(yǎng)了這么一頭為禍作亂的yin獸呢? 姬十二也是灰頭土臉——沒想到強(qiáng)暴幾頭母獸都會弄出這么大的亂子。 他忙安撫顧還卿:“我去看看,你不能著急的啊,有我呢,萬事有我呢,你睡個午覺起來,我差不多已把事情擺平了。” ※※※※※※ 能直接找來禹宮理論的人,必不是泛泛之輩。 顧還卿心里有事,也睡不著,側(cè)臥在榻上,便讓杏雨和雪柳把小兄弟倆分別從溫暖的搖窩里抱出來,并排放到身邊,一邊看著一邊等著姬十二的消息。 難怪人說“只愁生不愁養(yǎng)”,才出生沒幾天的小包子,就跟剛出生時有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約摸是奶水足,或是她的奶水養(yǎng)人,小奶包子的小臉蛋白白嫩嫩,軟乎乎的,還有烏溜溜的眼睛、紅紅的小嘴,組合在一起,煞是可愛迷人,萌的人心頭發(fā)軟。 關(guān)鍵是兩個還一模一樣,真是讓人驚奇生命的延續(xù)原來這么神奇! 握著孩子帶著奶香的嫩白小手,顧還卿忍不住輕輕咬了一口,都有些愛不釋手了。 遺憾的是剛出生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睜著眼睛玩的時候并不多,只呶了呶小嘴巴,并不理會她,依舊閉眼大睡。 “睡也好,睡著長身體。”顧還卿把玩著孩子的小手,自得其樂:“這小拳頭攥的真緊?!?/br> 杏雨和雪柳一旁抿唇一笑,杏雨道:“奴婢聽說小娃娃拳頭攥得緊才好呢,掌權(quán)掌財?!?/br> “是嗎?”顧還卿覺得挺有趣。 雪柳也表示聽老人家說過。 主仆幾人正圍著孩子議論來議論去,打發(fā)難熬的時光,魯婆子已在外面稟報了:“王妃,那人一定要見王妃一面,不然死活不肯和解,王爺好說歹說,仍不頂用?!?/br> ------題外話------ 親萌,來者是誰?嘿嘿 謝謝親:lulusindykam 投了1票,淘氣的俊 投了1票 ☆、【021】莫氏 其實,姬十二的說法未免太夸張了,甲甲吃了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之后,身體發(fā)熱,不知怎的,原本還懵懵懂懂的它,瞬間就開竅了! 情況很緊迫,亟待發(fā)泄,格外想找只母馭龍獸交尾媾和,否則它就要熱的爆炸了! 但是,一時三刻,要它去找個同類都難,何況還找只母馭龍獸?這不是強(qiáng)人所難么? 說不得只好將就一下——橫豎傳說中“龍性yin”,似乎逮著誰都可以與之野合,它們馭龍獸也不遑多讓,于交配一途不是那么講究,非同類不上的。 可是,盡管甲甲已經(jīng)很沒有“獸格”的降低了交配要求,然而禹國偏冷,雖說都二月半的光景了,還是沒有多少野獸出沒。 把它急的?。∫娭换也涣锴锏囊巴枚己薏坏棉舻钩褍?。 奈何以它這巨大的體型,野雉和兔子這類太過于嬌小的獸類那是想都不用想,技巧再好都是白搭……何況它自個還是個“處”,估摸也無任何技巧可言。 它因而急的滿山亂躥,到處跑來跑去——翻山越嶺,不辭辛勞,只為尋找一只可以將就一下的獸類。 姬十二和冷奕他們擔(dān)心它出事,也是到處尋它,幾乎把方圓大大小小的山都尋遍了,末了,在一座只有薄雪覆蓋的山上發(fā)現(xiàn)了它的蹤跡。 那時,甲甲正發(fā)瘋似的摁著一只色彩斑斕的老虎蹭來蹭去,把他們看的目瞪口呆……過了一會兒,甲甲又不知從哪逮到一只金錢豹,也是按著其聳來聳去,還發(fā)出“哞哞哞”的叫聲。 那場面,真是不堪入目!且它塊頭太大,就算它已經(jīng)很“憐香惜玉”,也很體貼的沒有死壓上去,只用尾部接觸人家,但仍舊粗魯?shù)刈尷匣⒑捅酉嗬^嗝屁了…… 姬十二他們那會也看懂了,敢情甲甲這是發(fā)情期到了! 可是,這,這他們都沒有思想準(zhǔn)備,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除了面面相覷,便只有“袖手旁觀”。 于是姬十二就回來了,派墨飛虎他們看著甲甲,以防有個意外。 只是甲甲的速度飛快,它在這座山上沒找到合適的目標(biāo),一眨眼便不見了。墨飛虎他們幾乎花了半夜的功夫才找到它。 而找到它時,它正在一座霧氣繚繞的山谷里斗鱷魚。 那座山谷沒有雪,又深又大,還有幾處水氣氤氳的天然溫泉,中間有一個水草叢生的大水塘——那水塘里養(yǎng)著幾頭兇猛的大鱷魚。 中國的漢代始知南方有鱷,顧還卿穿來的這個時空雖然是一個在中國歷史洪流中被遺忘的朝代,但同樣有四書五經(jīng),楚辭漢賦,講究孔孟之道,也已有關(guān)于鱷魚的記載。 花非花就曾說過,原本花家的老祖宗以為自己豢的是龍,后來才得知自己豢養(yǎng)的不過是鱷罷了。 《嶺表異物志》是這么記載鱷魚:“鱷,其大如船,大體其形如鼉,但喙長等其身,牙如鋸齒。有黃、蒼二色,或時有白者。尾有三鉤,極鍤利,遇鹿豕即以尾戟之以食。生卵甚多,或為魚,或為鼉黿,其為鱷者不過一二?!?/br> 意思就是,鱷魚,大如一條船,形體大體上像鼉,但嘴巴的長度等于它身子的長度,牙像鋸齒。有黃、綠兩種顏色,有時還見到白的,尾巴上有三個鉤,極鋒利,遇上鹿和野豬之類,即以尾巴襲擊鉤取而吞食。生卵很多,而孵出來的或是魚,或是鼉黿,真為鱷魚者不過十之一二。 總而言之,鱷魚是rou食性動物,攻擊性強(qiáng),它體型巨大又行動敏捷,耳目靈敏,夜間目光明亮,性情兇猛。 這座神秘的山谷離禹宮甚遠(yuǎn),且無人煙,只有一群兇猛的鱷魚爬來爬去,它們一個個張著血盆大口,密布的尖利牙齒,全身堅硬的盔甲,儼然準(zhǔn)備吃人的神態(tài)。 那些鱷魚有大有小,大的均都有十來米左右,重逾幾千斤,小的不能一根而論。 見有外來者闖入,雄鱷立即率雌鱷來驅(qū)斗闖入者,和甲甲打的難舍難分。 甲甲的體型碩大,但它其實還小,正在成長中——它現(xiàn)在的體型甚至還沒有那鱷魚群中最大的鱷魚大,也無沒有人家那么大的噸位。 不過它是驍勇善戰(zhàn)的珍禽異獸,連“龍”都怯它幾分的,打幾頭鱷魚不在話下,“哞哞哞”幾聲,就把幾頭窮兇極惡的雄鱷魚打的頭破血流,四處逃躥。 鱷魚通常是雄鱷獨占領(lǐng)域,驅(qū)斗闖入者,一雄率擁群雌,整座山谷也沒有幾頭雄的,甲甲實力強(qiáng)大,動物都怕比自己強(qiáng)的,明知道過來只是挨揍,也不愿自討苦吃。 至于彪悍的雌鱷魚,甲甲則要溫柔的多,揍一揍,揍老實了便強(qiáng)暴之…… 反正墨飛虎等人算是大開眼界,只覺嘆為觀止——原來馭龍獸也如此不要臉,還這么懂得馴服求歡的對象,真不虧為“靈物”。 原本以為事情就這么過去了,誰知這座山谷是有主的,鱷魚也是有主的……于是便出現(xiàn)了上一幕。 對方非要見顧還卿才肯談和解的條件,照姬十二的意思,就該打出去作數(shù),無非是幾條稀奇一點的鱷,難不成比他們家的甲大王還彌足珍貴不成? 竟奢望見到卿卿?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