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陳剛目光漸變陰鷙,甚至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但下一句,魏馭城卻收斂氣勢,客氣道:“今天這出,是我家妹莽撞,純屬誤會。陳總生氣是自然,道個歉也是應該?!?/br> 林疏月扭過頭,不可置信。 魏馭城向前一步,主動拿起酒杯,“她喝不了,我替。陳總消消氣,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總不至于傷了和氣?!?/br> 林疏月胸腔劇烈起伏,呼吸都順不過來一般。 魏馭城手持酒杯,杯底朝桌面磕了三下,然后一口飲盡??毡铝亮肆粒坏尾皇?。 陳剛眼神瞇了瞇,沒敢表現(xiàn)太明顯,但魏馭城這種身份,無疑是給了他臉面和臺階。于是順桿而下,也笑著倒了杯酒,一口喝完回敬魏馭城,“魏董大氣。” 魏馭城頷首一笑,慢條斯理地將空杯放回桌面。他沒急著走,而是看向陳剛旁邊的胖子。 目光太銳利,如干澀的寒風咄咄逼人。那胖子不由后退一小步,無形之中像被電泵抽壓所有氧氣,莫名覺得窒息。 魏馭城朝他走近兩步,神色嚴峻壓迫。還沒等人反應過來,他猛地伸出右手,掐著胖子的脖頸往墻上頂。胖子底盤不穩(wěn),像只任人拿捏的灌水海綿,中看不中用。 任他死死掙扎,舌頭往外吐,魏馭城不松半分力道。手背青筋微凸,根根凌厲分明,是下了狠勁。 “下次坐坐之前,先看看對方是誰?!蔽厚S城一字一字平靜道:“管好嘴,才能保住命。” 松了手,魏馭城頷首,“姑娘們在不合適,陳總這桌我請,人就帶走了?!?/br> 語畢,他箍著林疏月的手臂,又指了指申筱秋,一并走出包廂。林疏月怒火難消,“憑什么向他道歉!他就是在做壞事!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霸道車橫停在芙蓉樓外,魏馭城讓申筱秋在旁等著,然后不算溫柔地把林疏月塞進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車門關(guān),魏馭城冷靜質(zhì)問:“你看到有什么用?你有物證還是人證?” “申筱秋褲子上有血!今天又出現(xiàn)在這里!那群男的能干什么人事兒?!”林疏月氣炸了,串起所有細節(jié)和因果,她一想到這些骯臟東西,心里難過得要死。 “就算是事實,你也要講究證據(jù)?!蔽厚S城保持理智,沒有順從的誘哄,沒有無腦認同,“你一個人貿(mào)然過來,就是一種錯?!?/br> “我錯什么了!我要事實真相,我揭穿丑惡面孔也有錯?”林疏月一團火往心口沖,淚水涌上眼底。 “不講方法,魯莽行事,有理也變沒理,還會害了你自己。”魏馭城語氣克制,目光冷傲,“這是陳剛的地盤,就算我來,他真要耍橫,我也鎮(zhèn)不住。莽撞如歸,頭破血流,傷人傷己,有用?” 眼淚忍不住往下滑,但林疏月不再爭辯,只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魏馭城喉結(jié)微滾,下了定義:“空有孤勇就是愚蠢,除了感動自己,沒有任何用處。月月,人生少不得忍辱負重。先活著,才有資格談以后?!?/br> 林疏月撇著嘴,低著頭,不停吸鼻子。 魏馭城知道,她這是聽進去了。 “好了,好了,不急在這一時。”他想去抱她。 林疏月倔強撇過臉,眼睛又紅透了,“這種人不值得你敬酒。” 魏馭城說:“但你值得。” 林疏月反應這么激動,一半是因為真相,一半是因為魏馭城這樣的身份,竟跟這幫草包握手言和。讓她更加憤怒失去理智。她哽咽:“才這么小的女孩兒,怎么下的去手?!?/br> 魏馭城依舊平靜,“卑劣者哪里都有,滿足虛榮心也好,怪癖也罷,都不是開脫的借口。既然知道,就更應該有謀劃地去解決。保護自己是首要,這個世界,不是靠你一腔孤勇就能維持絕對的正義。” 林疏月悶聲,“我知道。但我沒想到,申筱秋會站在他們那邊?!?/br> 魏馭城笑了笑,掌心覆蓋她手背,體溫蔓延傳遞,“關(guān)心則亂,林老師自己還是學心理的高材生,怎么想不明白了。你既知這事不簡單,她一個孩子,又能決定什么?你又何須與個孩子計較?” 林疏月擦了擦眼淚,睫毛尖上還有淚珠,看起來楚楚可憐,“魏馭城,你怎么來了?” 魏馭城佯裝傷心,“終于關(guān)心我了啊?!?/br> 林疏月看起來更愧疚了,他不忍再逗弄,“這邊有項目,跑得自然就勤快些。和鐘衍碰了面,他說你把車開走一直沒回。我不放心,查了gps趕了過來?!?/br> 頓了頓,他后怕,“幸虧我來了,不然你要吃大虧?!?/br> 林疏月小聲寬慰:“畢竟公眾場合,他也不敢太過分?!?/br> 魏馭城伸出手,林疏月立刻會意,乖乖把自己交過去。 終于抱到了。 “林老師這顆正義之心太純凈,我想好好保護。至于我,”魏馭城從容自信,“不總說我jian商么,我能站在□□之下,也無懼寡廉鮮恥的陰謀手段。應付這些人,不值一提?!?/br> 林疏月怔了怔,然后勾了勾他的手指,“以后別叫我林老師了?!?/br> “嗯?” “你才像人生導師?!?/br> 魏馭城低低而笑,眼神似誘似哄,“崇拜嗎?” 林疏月點頭,“魏老師,心悅誠服?!?/br> 這邊交完心,兩人下車,申筱秋老老實實站在那兒一動不敢動。林疏月也沒再責怪,只平平靜靜說:“走吧,先送你回家,明天記得按時上學?!?/br> 把人送到,車里就剩他們倆。 短暫沉默里,氣氛漸變。 這邊電臺信號不佳,柏林之聲里放的是英文歌。情情愛愛,旖旎回旋。林疏月忍不住側(cè)頭,男人喉結(jié)恰巧滾出一道弧,很是性感。 魏馭城低聲,“晚上去我房間?” 林疏月正襟危坐,“不太行,鐘衍在。” “別管那小子。”魏馭城說:“他慢熱,情竇未開?!?/br> 寥寥數(shù)語,把車內(nèi)本就稀薄的氧氣消耗更凈。林疏月沒吱聲,魏馭城便當是默認?;鼗貋砟锨噫?zhèn),魏馭城都在鎮(zhèn)上賓館住著。 縱然是最好的,條件也實屬一般。 房間是鐘衍提前開好的,拿了房卡,找到房間,一進門,門都來不及關(guān)嚴實,兩人就迫不及待地摟抱一團。魏馭城的手往下挪了挪,林疏月笑著躲,“別碰那兒,癢?!?/br> 魏馭城故意拿手指點,“怕癢的女人,以后怕丈夫?!?/br> “歪理?!绷质柙埋g斥,“我才不怕你?!?/br> 魏馭城似笑非笑,吊著眼梢自下而上看她,一臉得逞神色。 林疏月反應過來,燒著臉把人用力推開,“老狐貍?!?/br> 魏馭城也沒強人所難,順著力道慵懶懶地往床上一倒。雙手手肘撐著床面,支著上半身笑。 與此同時,走廊處電梯門開。 鐘衍吹著口哨雙手插袋,賊酷地出電梯。剛上來時順便問了前臺,得知房卡拿走了。那一定是魏馭城回來了。 他準備過來看望長輩,看能不能以孝心感動舅舅,下個月漲點零花錢。 門里。 魏馭城仍保持慵懶躺床上的姿勢,和林疏月雖隔著距離,但眼神艷麗,風流調(diào)情:“怎么回事兒啊林老師,總是口是心非。一見面就想玩兒,一到床上就想要。時間短了說不盡興,玩久了呢,又哼哼唧唧這也疼那也酸嬌嬌氣氣……” 門外。 鐘衍腳步一頓,瞳孔地震。 門沒關(guān),魏馭城也瞬間看到了他。 舅甥倆四目相對,氣氛死寂。 下一秒,魏馭城面不改色,如常語氣說完下半句:“……玩?zhèn)€手機都這么費勁,林老師,少玩手機,注意身體?!?/br> 第46章 鴛鴦 鐘衍一口大氣終于緩了過來, 拍拍胸口,心想,舅舅現(xiàn)在真的和藹慈祥許多, 是個晚輩都會關(guān)心了。 鐘衍如搗蒜泥般附和:“沒錯,是要少玩手機,不然頸椎病?!?/br> 林疏月忍著笑,點點頭, “好好好?!?/br> 鐘衍忍不住提醒:“舅,你能不能坐帥一點,這個姿勢我都不常用?!彼粋€男人, 都替魏馭城此刻的外放氣質(zhì)感到臉紅。 魏馭城蜻蜓點水的語氣:“你不知道的姿勢還有很多?!?/br> 林疏月如噎斷氣,不怎么自然地撓了撓鼻尖, 臉別去一邊。只有鐘衍直球,點點頭, “不要諷刺我了, 很多壞習慣已經(jīng)在改了?!?/br> 這傻孩子, 根本沒get到他舅的開車技術(shù)。 林疏月指了指洗手間, “借用一下?!?/br> 她前腳剛進,沒幾秒, 魏馭城后腳便跟了來。 門輕聲上鎖,腰間一緊,被男人摟住。 林疏月緊張,“鐘衍呢?” “打發(fā)他去幫我買水?!?/br> 魏馭城下巴放在她肩窩,呼吸也沉重了些, 呼出的氣貼著她皮膚, 漸漸化作濕意, 重復數(shù)次, 就像燒熱的水一樣。魏馭城低聲:“昨晚沒睡好,累死了。” “我給你的音頻沒聽嗎?” “聽了想起你,就更睡不著?!?/br> 林疏月轉(zhuǎn)過身,雙手摟上他脖頸,“合理懷疑魏董在撒嬌。” 魏馭城沒否認,懶懶應了聲。 他高,為配合林疏月,站得不怎么直,彎著背和腰,更顯壓迫感。林疏月踮腳親了親他唇角,“還累嗎?” “累?!?/br> “這樣呢?”往上,又親了親男人的眉眼。 他本閉著的眼睛悄然睜開,這么近,能看清根根分明的睫毛和狹長上揚的眼廓。魏馭城這雙眼睛長得很多情,也是素日嚴肅作掩,沖散了這點眉目溫柔。 林疏月仔細分辨,“魏馭城,你是桃花眼誒?!?/br> 魏馭城低頭索吻,直接且兇悍,相濡以沫時,可以是纏綿的春水洗禮,也可以是無往不利的侵襲,他以濃烈情緒瞬間將人拉進自己的世界。 深嘗淺磨時,眼角的桃花開了。 鐘衍快去快回,不能親昵太久。兩人剛出來,人便拿著水回來了。 “舅,農(nóng)夫山泉有點甜?!辩娧芤皇诌f水,一手刷手機,“這鎮(zhèn)不起眼,沒想到業(yè)務還挺野的啊?!?/br> 林疏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