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回來住哪?”夏初說:“住我這吧,樓上還有個房間?!?/br> “明天就去找房子。”林疏月輕輕呼氣。 夏初斜睨她,“魏馭城肯?” 林疏月笑了笑。 問太多就是給她壓力,好不容易回來,夏初也不想聊不愉快的話題。她朝林疏月伸出酒瓶,“月月,你一定會幸福的。” 林疏月嘖了嘖,“干嗎啊,突然這么煽情。” “煽情了嗎,真心實意好不好。” 倆姑娘對視一笑,默契地同時仰頭喝酒。 五月夜風(fēng)最溫柔,院子里一盞矮矮的燈,照得光影各半。梔子花隱在柵欄里,散送陣陣淡香。清風(fēng)問路,不請自來,溫和地拂在臉龐,時間當(dāng)靜止。 手機響,是新信息: wei:定位,過來接你。 這是林疏月從未有過的安寧時刻。 時間重啟,人間仿佛又活了過來。 手機就擱在竹藤桌上,夏初也瞧見了,當(dāng)即推斷:“他的占有欲應(yīng)該很強?!?/br> 林疏月回了個“好”,不置可否。 “哦對了,差點忘事?!毕某鹾鋈粊砹伺d致,“等我會兒啊?!?/br> 她趿著拖鞋小碎步地往屋里跑,沒多久就拎著個大號黑帆布袋出來,往林疏月面前一放,“受人之托?!?/br> “這是什么?”林疏月彎腰去解系帶,剛開了道縫,手瞬間頓住。 這,這這這…… “你,你弄這些干嗎?” 夏初抿了口啤酒,“不是我的啊,夏繁輝同志的?!?/br> 林疏月猛咳,“你爸?” “嗯啊。我爸媽那內(nèi)衣公司拓展業(yè)務(wù),做了一條成人用品的生產(chǎn)線,嗯,你懂的。然后不停研究新產(chǎn)品,喏,這些都是公司研發(fā)出來的。他們最近在做市場調(diào)研和客戶試用,反正你也有男朋友了,就當(dāng)幫個忙,隨便給點反饋我也好交差?!?/br> 邏輯縝密,理由嚴(yán)謹(jǐn),林疏月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到底是自家爸媽的公司,夏初正兒八經(jīng)地介紹:“用的吃的什么都有,放心啊,經(jīng)過質(zhì)檢的,都安全。” 林疏月:“我不需要呀?!?/br> “你不需要,魏馭城需要啊?!毕某跄X筋轉(zhuǎn)得快,從袋子里扒拉出一盒保健品,“他也不是小鮮rou了,工作壓力應(yīng)該也挺大,都這樣了,還不保養(yǎng),以后真能當(dāng)你爸了。” ……怎么就提到爸爸了。 林疏月現(xiàn)在還不太能直視這個稱呼。 夏初推銷上癮了,一樣一樣給她介紹。林疏月全程沉默,因為每說一個字,就會不自覺地想起魏馭城。最后她忍不住打斷,“你就直說是印度神藥好了?!?/br> 夏初深思熟慮,點頭,“也不是不可以?!?/br> “夏夏。” “???” “你別開心理工作室了,回去繼承家業(yè)吧。” “……” 恍恍惚惚中,魏馭城打來電話,“我到了?!?/br> 夏初耳朵尖,立刻把袋子往她手上拎,“趕緊的,記著這事兒啊?!?/br> 林疏月被迫成為“幸運客戶”,捧著這一包藥啊玩具的心事重重上了車。 “你的行李讓酒店送去我那了,晚上先回城東那套公寓住,就上次你住過的?!蔽厚S城邊開車邊說,見她狀態(tài)不對,“還燒?” “沒事?!绷质柙掳涯樲D(zhuǎn)向窗外,心想要怎么處理這袋東西。放他車?yán)锟隙ú缓线m,先帶上去再說。 奔馳駛?cè)氲叵萝噹欤萝嚂r,魏馭城自然而然地伸手,“我來?!?/br> 林疏月拒絕得快,“不用不用?!?/br> 魏馭城看著她。 林疏月視而不見,可越想掩飾就越容易出錯。她想換手拿這個袋子時,不知怎的手指勾住了線頭,一下沒拿住,帆布袋就掉去了地上。 掉也掉得精準(zhǔn),袋口朝下,東西稀里嘩啦撒了一地。 魏馭城神色凝滯,既而皺眉,撿起其中一個印著逼真造型的包裝盒,眸色深重地看向林疏月。 林疏月呼吸扎緊。 魏馭城再低頭,用皮鞋尖踢了踢其中一個火焰紅的瓶身,“這又是什么?” 林疏月下意識地甩鍋,語速極快:“類似于神藥的東西,吃了能讓你變神仙,這是夏初說的,跟我沒關(guān)系?!?/br> 停車場安安靜靜,連穿堂風(fēng)都消失蹤影。 林疏月閉了閉眼,從未有過這么尷尬的遭遇。 半晌,魏馭城語氣平和,眼角揚起的弧度分明是調(diào)侃的笑意:“吃了,我不會變神仙, “但你會?!?/br> 第50章 鴛鴦 魏馭城也沒多余的話了, 蹲下來,一手扶著袋,一手將地上的東西都揀進(jìn)去, 還順手打了個漂亮的結(jié),然后起身說:“走。” 林疏月其實挺難捱的, 那種出糗被圍觀的不自在感。 到公寓里,魏馭城什么都沒說, 去臥室拿了件睡袍便去洗澡。洗完出來, 還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表情和語氣, 體貼開解:“多大點事,也不是你故意買的?!?/br> 林疏月松了松氣, 怕他不信,“真是夏夏家的產(chǎn)品。” “誰家的都一樣?!蔽厚S城走過來, 輕輕貼近,“存在即合理,對嗎?” 他的聲音低沉放慢語速后, 尤其熨耳蠱惑。林疏月跟著點了下頭,“是。” 魏馭城的手已經(jīng)搭向她肩膀, 然后順著手臂往下,直至手指扣手指。稍一用力,人便到了他懷里。剛沐浴過的身體還帶著水溫的熱氣,找到目標(biāo)一般迅速攀上林疏月。 她心跳有點快, 人也有點暈。 “既然來都來了, 別浪費?!蔽厚S城低聲誘哄:“有對比,才知道誰更好。” 林疏月也不知道怎么就著了這男人的道。這一晚就是沒羞沒臊, 他好像憋了一晚上氣力, 暗暗在證明什么似的。有點遭罪了, 林疏月受不住,往他手臂上抓,留下的全是紅印。 入目的是他眼底的紅,像烈焰,野蠻生長,燒紅了這初夏的夜。 “跳什么狐貍蛋,”魏馭城極色|氣地在她耳邊吹氣:“我還不夠你跳的嗎?” 予取予求,寫了一夜荒唐。 荒唐到林疏月又發(fā)起了燒。 她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帶淚的眼,可憐巴巴地指控:“你個魔鬼?!?/br> 魏馭城無奈無辜,“我月月真是紙做的,我都沒使力?!?/br> 林疏月回懟,“這還不叫使力?你是想去參加舉重比賽?” 看得出來她是有點真動氣了,魏馭城適時服軟,探了探她額頭,“應(yīng)該只是低燒。” 好在是自己住處,常年備著常用藥。魏馭城翻出了包退熱貼,他有分寸,是藥三分毒,先用這個降降溫。林疏月任他擺弄,烏溜溜的眼睛直盯著他看,“你說你何必呢,伺候完上半場,還要伺候下半場?!?/br> 一聽這話,魏馭城就知道她無大礙。于是只笑了笑,撕開塑料薄膜,“叭”的一下將退熱貼輕輕貼去她額頭。 魏馭城的眼神是溫柔的,指腹游離于她臉頰,低低喚了聲,“是個寶寶?!?/br> 次日一大早,夏初也很魔鬼地發(fā)來一條微信語音。林疏月睡得正模糊,純粹被手機給震醒的。往枕頭下摸出手機,摁成了免提播放,夏初的聲音清脆響亮:“昨晚用了嗎?我家產(chǎn)品怎么樣?” 林疏月徹底醒了,魏馭城也聽見了。手一橫,圈住林疏月的腰往自己身上貼。然后拿過她手機,回了句:“可以申請專利。” 男人的嗓音低啞,睡意惺忪,格外性感。 夏初立刻回復(fù):“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繼續(xù)?!?/br> 魏馭城去集團后,林疏月給夏初回電話。夏初化身尖叫雞:“那是我能聽的嗎?!你家這位聲音這么磁性的?” 林疏月有必要提醒一下魏馭城本真面目。 夏初再度震驚:“他把你做到發(fā)燒??” “你聲音可以再大一點?!?/br> “不應(yīng)該啊。”夏初說:“你家這位三十好幾了吧?不是應(yīng)該走下坡路了嗎?” “……” “所以你的反饋就是,用了我家公司的產(chǎn)品,你哭了。” 越來越胡扯了,林疏月替魏馭城正名:“別亂填,他根本沒用?!?/br> 閨蜜之間什么都能聊,這么多年的親密關(guān)系,換句話說,比愛情還靠譜。夏初像個小太陽,細(xì)細(xì)地向她的人生撒溫暖。不同于執(zhí)手的另一半,這種溫暖,是伴隨她的年少青春,見證她的意氣風(fēng)發(fā),又共情坎坷磨難,而依然初心如舊。 中午,林疏月去夏初的工作室。今天天氣好,微風(fēng)撫燥,清爽怡人。林余星就坐在外頭院子曬太陽,桌上是拼了一半的航天模型。見林疏月進(jìn)來,他抬頭超甜地叫了一聲:“jiejie?!?/br> “拼多久了,注意眼睛?!绷质柙沦I了荔枝,剝了兩顆給他,“你夏姐呢?” “在里邊?!绷钟嘈钦f:“對了,小衍哥也知道你回來了。他給我打了個電話,挺激動的。說晚上讓我倆去家里吃飯?!?/br> 這邊,夏初也忙完,送走來咨詢的客戶后,長呼一口氣,“累暈了。月,你過來幫我忙吧。真的忙不過來?!?/br> 夏初原本是做臨床心理的,工作室開起來后,又想轉(zhuǎn)型做研究,對接一些大企業(yè)和培訓(xùn)機構(gòu)做人事心理。 “你來吧,我放心?!毕某跽f:“橙子要訂婚了,估計不會留太久,她夫家想讓她回上海發(fā)展。合適的人不好找,月月,你來唄。” 林疏月斂了斂神色,沒吱聲。 夏初了解她,“不用擔(dān)心那個人渣,我估摸他也不會再來找你麻煩。就算來了我也不怕?!?/br> 林疏月沒搭話,“我去做飯,下午還要帶星兒去醫(yī)院復(fù)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