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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烈焰鴛鴦在線閱讀 - 第97節(jié)

第97節(jié)

    辛曼珠抿了抿唇,“我想聊聊月月的事?!?/br>
    婁聽白頷首,氣定神閑地望著她,“可以聊。但很多事我是知道的。比如——”

    婁聽白笑意稀薄了些,但神態(tài)從容,語調(diào)都沒有半分變動,她一字字清晰表達(dá):“我知道月月父親早逝,你忙著追求人生理想,自小也沒怎么管過她。我也知道她工作時被有心人惡意舉報,是利用專業(yè)之便,讓病患產(chǎn)生依戀情愫吧?”

    婁聽白甚是自然,生怕記憶出漏,還向辛曼珠確定。

    “我更知道,她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弟弟也是可憐人,生了病,父母不管,全靠她這個jiejie照看。姐弟倆感情這么好,倒是很讓人動容。所以呢,我更喜歡疏月了,懂事,獨立,堅強(qiáng),不卑不亢。”婁聽白笑了笑,不疾不徐地繼續(xù),“但小姐弟最近好像鬧嫌隙,我們做長輩的,總不好妄加評論。我能做的,也就是帶她出來散散心。您說是不是?”

    辛曼珠被堵得無話可說。

    因為她勢在必得的所謂籌碼,已經(jīng)被婁聽白全盤接受,搶先一步地斷了她的念想。也堅定不移地表明了自己態(tài)度。

    “除了這些,月月的事,您還有什么要跟我聊的?”婁聽白溫言客氣,做了個請的手勢,把話語權(quán)交還給辛曼珠。

    辛曼珠臉色青白不一,神態(tài)相當(dāng)難看。

    婁聽白笑著說:“既然你沒有,那就聽我說吧?!?/br>
    語畢,婁聽白一瞬變了神色,不怒自威,氣場如風(fēng)起,“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太清楚,也料到,你會來找我。說實話,你這樣的人,我年輕時就見得太多。說你一句唯利是圖,冷血寡情,都是謬贊。”

    “我今兒能坐在這,給你平起平坐的機(jī)會跟我對話。是出于你確實是林疏月的生母。但接下來的話,你最好給我聽清楚?!?/br>
    婁聽白目光如炬,每一眼的施壓都沸聲震地,“你心里那些彎彎繞繞,在我這根本不值一提。她既給了我兒子機(jī)會,愿意成為他的身邊人,那就是我魏家的一份子。你能打聽到我,證明費了些心思。但有一點,你沒打探全。我婁聽白,護(hù)短出了名。你要敢再打主意,下次我絕不會讓你舒坦地走出這扇門?!?/br>
    兜頭這一瓢冷水,洗去了辛曼珠所有的面具,連精致的妝容都?xì)Я松?,她的本真面目,暴露無遺。

    “對了,還有一句私心話?!眾渎牥渍f:“你不疼的閨女,以后自然有人替你疼?!?/br>
    語畢,她牢牢握住林疏月的手,心神清朗地走了出去。

    第69章 鴛鴦

    婁聽白沒多問, 上車后,只對司機(jī)說:“換個地方?!?/br>
    林疏月側(cè)了側(cè)頭,對上婁女士帶著暖意的目光, “說好今天陪我逛, 這才幾點,況且馭城說了,不給你買滿十樣?xùn)|西,就不算交差?!?/br>
    她話里真假, 一時無從分辨。

    但寬心的意味,卻叫人看得真切。

    林疏月忍住眼底的濕意,極力克制,但聲音還是變了調(diào), “魏馭城這樣跟您說話,是他不對。”

    婁聽白笑, “多好, 總算有個為我撐腰的人了。”

    林疏月眼睛熬得通紅,真心實意地道歉:“伯母, 對不起?!?/br>
    婁聽白講:“我們之間, 不講這個。從頭至尾,錯的不是你, 何來對不起一說?你母親這樣的人,有你這個女兒,才是八輩子燒高香了。小月, 人生或許不公, 但你再活幾十年回頭看, 你會發(fā)現(xiàn), 早些年缺失的, 總會在某一階段彌補(bǔ)回來。而一時太滿的,也會在之后的旅途里還回去。不求事事平衡,放眼望,求個相對。”

    從沒有人,以這樣的心胸與眼界,來開導(dǎo)她。

    不同仇敵愾,不打抱不平,不評判是非對錯,只告訴她,人生有得有失,早與遲,總會來。

    方才的不愉快如空氣中再普通不過的一粒塵埃,揚(yáng)起時蒙了眼,擦干之后依然目光明亮,壓根不值一提。

    換了戰(zhàn)場,林疏月發(fā)現(xiàn),女人不管年齡長幼,愛買買買簡直共通!

    一下午,后備箱塞滿不說,商場還派了專車直接將東西送回了明珠苑。

    晚上,林疏月洗完澡后,坐在一堆紙醉金迷里無比發(fā)愁。

    魏馭城回來時,一眼見到的就是這副憨傻畫面。

    他忍俊不禁,靠著門邊挑眉望她。

    林疏月哀怨,“你母親,真的好能買哦?!彼诌呥€拿著計算器,可可愛愛的粉色叮當(dāng)貓,數(shù)字加糊涂了,但少說也有六位數(shù)往上。

    沒加明白,但足夠讓她心驚,商量的語氣問:“要不,你拿回家吧?!?/br>
    魏馭城笑意更深,沒說話,而是直接拿出手機(jī),拍了一小段視頻發(fā)給婁女士:“媽,您嚇著人了?!?/br>
    林疏月飛速起身,劈手去奪,“別發(fā)!”

    這氣力勁兒是魏馭城不曾料到的,沒防備,被撞得連連后退,挺重的一下,抵在了門板上。他嘖的一聲,“林老師,格外熱衷在門上……”

    “閉嘴?!绷质柙履檬秩ノ妫皼]句正經(jīng)話?!?/br>
    魏馭城何其無辜,“本來就是,哪回你沒哭?”

    林疏月無言以對,論浪蕩,她永遠(yuǎn)是手下敗將。

    “好了?!蔽厚S城適時服軟,手撈著她的腰,把人往上拎了拎,“我希望你開心一點,mama眼光好,比我會挑東西。來,穿給我看看,都買了什么好看衣服?!?/br>
    這樣的魏馭城太溫柔了,林疏月把頭埋在他胸前,小聲說:“不是在你面前,不用穿的嗎?”

    魏馭城笑聲朗朗,很是受用。

    他的手下挪,在那道飽滿的弧上一掐,沉聲說:“我看著你脫?!?/br>
    久不經(jīng)事,一點即燃。

    最后一道防線時,魏馭城尚存理智,伸手想開抽屜。林疏月卻一把拉下他,再度虔誠獻(xiàn)吻。魏馭城含糊低吟,“套?!?/br>
    林疏月閉著眼,四肢纏環(huán),以實際行動回應(yīng)了這個字。

    ……

    路燈壞了一盞,接觸不良地頻頻閃爍,把本就灰暗的窄街襯得愈發(fā)蕭條。仍是“溫馨賓館”的四樓,起勁的爭執(zhí)聲在本就隔音不好的走道上清晰回蕩。

    最先發(fā)難的是辛曼珠,“你倆自己把事辦砸,還有臉怪我嗎?要不是你們疏忽大意,讓林疏月發(fā)現(xiàn),林余星哪還會猶猶豫豫下不了決定?!?/br>
    她在狹窄的屋內(nèi)來回踱步,細(xì)高跟踩出尖銳的噠噠聲,“現(xiàn)在倒好,那小子回心轉(zhuǎn)意,哪還能勸得動?!?/br>
    李嵊目露兇光,“你少在這拿捏,你若不去找那位婁女士,至少我們還有方法可想?,F(xiàn)在倒好,唯一的談判條件也被你的沖動魯莽給毀了,你還有臉在這唱戲給誰聽?!?/br>
    辛曼珠可沒有半分破壞人家庭的愧疚心,她冷呵,“房子你想都不要想我會還回來,該做的我全做了,是你們自己不爭氣?!?/br>
    李嵊面浮潮紅,眼里是真動了殺機(jī)。

    辛曼珠絲毫不懼,反倒火冒三丈,“瞪什么瞪,你這幾年也不干人事兒,專門盯著我女兒,不想讓她過好日子是不是?”

    李嵊冷笑,“現(xiàn)在講起慈悲了?不就是因為她找了個有錢人嗎,你這嘴臉,去那邊照照鏡子?!?/br>
    “我嘴臉?”辛曼珠氣定神閑,靠著桌沿而站,悠悠道:“現(xiàn)在是你們求著林余星回來,為啥要他回來?不就是指望他能給你爸移個腎?!?/br>
    不止李嵊,連李費巖的臉色都暗沉下去。

    辛曼珠呵了呵,“我就問你,你自己去配過型嗎?這種父慈子孝的事,也沒見你沖鋒陷陣。記仇倒是第一名,不過呢,林疏月是我女兒,為我還債也無可厚非。但一碼歸一碼,你們自己也不見的多干凈?!?/br>
    李嵊一腳踹開身邊的方凳,砸在柜子上咣咣響。他手長腳長,兩部跨過來掐住了辛曼珠的脖子,一字未言,但眼神陰鷙狠厲,沒有半點人性。

    辛曼珠歪出舌頭,鞋底都快離開地面。

    她雙手瘋狂摳抓李嵊的手臂、臉,呼吸被遏制住,分分鐘窒息。而李費巖佝僂著背,不斷重咳,沒有制止的力氣。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不輕不重地反彈在墻壁上,發(fā)出剛剛好的動靜。

    門外的光逆向刺進(jìn),林余星蒼白著臉,像一棵被暴風(fēng)雨壓彎的白楊樹,枝葉枯零地立在那。

    他的眼神空泛且平靜,剛才的一切,聽得一清二楚。

    李嵊下意識地松了勁,辛曼珠趁這松懈立即踹向他膝蓋,逃命后猛烈咳嗽,咳得滿臉通紅,指著他目光憤懣,“你,你殺人犯?!?/br>
    李嵊不甘心,又想沖過來。

    辛曼珠抓起一切能利用的東西,瘋狂砸向他。一個熱水瓶誤傷床邊的李費巖,他當(dāng)即躺倒在床,李嵊心驚,趕忙圍上去。

    一屋雞飛狗跳。

    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時,同時回頭,門口空空,林余星已經(jīng)不見了。

    —

    而與此同時,明珠苑。

    情深似海,連事后空氣都浮著余浪陣陣。

    魏馭城壓著人,無數(shù)次把人壓嚴(yán)實了,總能被她蹭開,翻來覆去像條不安的魚兒。魏馭城無奈,“我沒使勁兒嗎?還沒把你弄趴下嗯?”

    林疏月身體被車轱轆碾過似的,疼是疼,但不知怎的,就是睡不著。

    她誒了聲,指尖撓了撓魏馭城的小臂內(nèi)側(cè),心不在焉地說:“還用明說,你就是偷懶了唄?!?/br>
    魏馭城睜開眼,眼珠呈淡淡煙灰色,朦朧一層很抓心。他也不惱,只漫不經(jīng)心說:“你朋友上回給的神油,按摩槍,放哪兒了?”

    林疏月反應(yīng)過來,立即用枕頭蒙住他的臉,雙頰跟火燒似的,“流氓。”

    魏馭城低聲笑,擋開枕頭,一手撈她入懷,“你這人,總不說實話?!?/br>
    林疏月嘆了嘆氣,“我真睡不著,心里頭慌?!?/br>
    那種形容不上來具體,像失重,一會悸動難安,一會筆直下沉,就這么點心跳,跟坐垂旋過山車似的。林疏月按住胸口的位置,驀地想到林余星。

    她皺了皺眉,剛想找手機(jī)。

    鈴聲響起。

    “是夏初?!绷质柙锣止疽宦?,不由坐直了些,接之前,她心里隱隱升騰出不好的預(yù)感,夏初從不在這個時間點給她打電話。

    林疏月按了接聽,“夏夏?”

    如梁刺骨,明晃晃地從天靈蓋直劈腳底心。

    林疏月眼前白茫一片,猶見風(fēng)暴中心。

    直到魏馭城掐她的手,她才如提線木偶般轉(zhuǎn)過頭,視線模糊了,甚至看不清魏馭城的五官。耳朵要像失靈了,只聽得見曠野呼呼的風(fēng)吼。

    夏初驚慌失措的語氣還在耳邊回旋。

    她說,林余星自殺了。

    凌晨一點半,邁巴赫飛馳明珠市主干道,離工作室最近的醫(yī)院在明新區(qū),林疏月下車的時候,腿直抖,魏馭城一把將人撈起,“別慌。”

    林疏月被架著走了幾步,忽然蹲去了地上。

    她的頭埋在手臂間,肩膀跟著顫了顫,一直沒有說話。

    魏馭城眉目也深鎖,這個時候,唯獨他不能亂了陣腳。他也蹲下,一手輕輕拍著林疏月的背幫她順氣,“我讓斯文聯(lián)系了明西醫(yī)院,萬一里面情況不好,馬上轉(zhuǎn)院?!?/br>
    林疏月繃得太緊了,全身每一處的血液都像被壓榨,到臨界點,再也克制不住,胃里一陣反酸,頭一偏,她止不住地干嘔。

    魏馭城皺了皺眉,掌心抵著她額頭,讓她有個支撐力不至于如此難受。林疏月緩了好久,才慢慢站起身。她第一句話就是:“還活著嗎?”

    “活著。”魏馭城說:“發(fā)現(xiàn)得早,夏初第一時間把他送來了醫(yī)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