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就是為了防備北戎人的突襲,所以信號彈不僅亮,而且在空中滯留的時間也久。 沈絳在屋內(nèi)朗聲道:“諸位,信號彈已經(jīng)發(fā)射了,若是趁現(xiàn)在逃跑還來得及?;蛟S你們也可以賭上一把,能在錦衣衛(wèi)或者五成兵馬司的人趕到之前,殺了我和我的侍衛(wèi)。” “不過我想諸位的下場,也會與我無二。甚至你們背后的主子,也會因此暴露?!?/br> “望三思?!?/br> 頭頂信號彈亮的逼人,將這小小院落都照的透亮,院內(nèi)站著的黑衣人,聽著屋內(nèi)冷靜的聲音,一字一句傳了出來。 如此殺機之下,對方的聲音絲毫不慌。 黑衣人對視了幾眼,突然,站在院子中間的一人,緩緩揮手。 很快,這些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出了小院。 就如同他們來的時候那樣安靜。 沈絳在屋子里等了片刻,卓定先走過去探了一眼,見院子里沒有人,他們立即沖了出去。 “錦衣衛(wèi)說不定已經(jīng)在趕來的路上,我們分頭走。” 沈絳的信號彈雖然能引來錦衣衛(wèi),可是黑衣人撤走了,他們也可能暴露在錦衣衛(wèi)的眼皮底下。她還不知道周管家給她的是什么東西,萬萬不能這時候,被錦衣衛(wèi)撞上。 于是兩人在巷口處分開。 就在她準備往前走時,竟發(fā)現(xiàn)前面已經(jīng)開始被封鎖了。 這幫錦衣衛(wèi)的鼻子還真是比狗還靈,這下居然要封鎖四周了。 沈絳四下看了幾眼,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居然有些眼熟。直到她看見那個餛飩攤子,那個擅長哄人的攤主這會兒正在下餛飩。 “兩碗餛飩?!鄙蚪{急急說道。 她站在原地望著不遠處,信號彈太過醒目,對面竟在短短時間,就要封鎖四周。 不過也是,在皇城根下居然出現(xiàn)了西北大營敵襲時,才會發(fā)出的信號彈。 只怕明個就得在整個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突然一隊人馬沖著這邊而來,沈絳趕緊轉(zhuǎn)了個身,面對著攤主。 只是她的動作不知是太明顯,還是對方就是沖著她來的,只見一個領(lǐng)頭侍衛(wèi),指著她說道:“喂,你過來。” “大人,小的只是過來買碗餛飩?!?/br> 領(lǐng)頭看了她一眼,竟在她臉上細細打量了起來,沈絳雖然事先給自己抹了黑粉,但是畢竟五官還在,這樣的長相著實叫人難忘。 “都出事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吃餛飩。”對方冷哼一聲。 沈絳心底微亂,卻指著攤主說道:“這位攤主認識我,大人,小的真是來吃餛飩的?!?/br> 攤主本來也挺害怕,此刻朝她一打量,突然說道:“你不就是程大人的小廝。” 沈絳真沒想到,這位攤主居然真的記住了她。 心下竟還有余心,感動想著,看來她之前的五塊燒餅沒有白買。 侍衛(wèi)正狐疑望著她時,沈絳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領(lǐng)口被人一扯,整個人往后,隨后額頭上被輕拍了下。 “你這個貪吃貨,這時候還忙著吃。” 謝珣溫潤的聲音在她的頭頂緩緩響起。 沈絳的心突然沒來由的安穩(wěn)了下來,他來了,好像她就徹底安全了。 第27章 謝珣一身青色官袍, 他抬手朝著錦衣衛(wèi)拱了拱,“這位大人,這是我的小廝, 年紀小, 正貪吃的很。不知他買兩碗餛飩, 可是有什么問題?” 沈絳垂著頭,認真抿著唇, 卻差點要笑出來。 所以她的問題只是不應(yīng)該買兩碗餛飩? 明明這般緊張的時候, 她不該這么輕松, 可是三公子說的話,就好像是錦衣衛(wèi)因為她多買了一碗餛飩, 就來為難她。 不過此刻謝珣已將自己的腰牌遞了過去。 對方一看,竟是京兆府衙門的推官。 難怪這個賣燒餅的小販會認識他的小廝, 大概是經(jīng)常來這里買燒餅吧。 于是這個領(lǐng)頭沒再多想, 只是公事公辦說道:“城中突生異變,現(xiàn)在附近幾條街全部戒嚴。這位大人若是無事,就帶著你的小廝趕緊回去吧?!?/br> 謝珣微頷首:“多謝大人?!?/br> 隨后他轉(zhuǎn)身往京兆府衙門的大門走去, 身后的沈絳就要跟上去。 突然, 身后的錦衣衛(wèi)喊了一聲:“站住?!?/br> 沈絳腳步一頓, 身姿微僵, 心底已急轉(zhuǎn)在想, 是不是自己哪里漏了破綻。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去,就見這個領(lǐng)頭朝著燒餅攤指了指:“你的餛飩, 不是還餓的點了兩碗?!?/br> 謝珣站在稍靠前的地方, 側(cè)著身望著她, 聲音清淡道:“沈三, 把碗拿上, 我也有些餓了,回衙門里一塊吃?!?/br> “是,大人。”沈絳低著頭,一副眉眼乖順的模樣。 反倒是攤主不知是在京兆府衙門口擺慣了攤子,還是在街上待久了,見慣這些兇神惡煞的錦衣衛(wèi),居然也不過分害怕。 他一邊盛餛飩一邊小聲問道:“這位小哥,可吃香菜?” “吃?!鄙蚪{低聲胡亂答了一句。 這個錦衣衛(wèi)領(lǐng)頭還沒走,竟是站在旁邊要把她這碗餛飩端起來不可,于是沈絳耐心等著攤主把餛飩裝進食盒里頭,交給她拎著。 這下謝珣才帶著她緩緩入了不遠處的京兆府衙大門。 謝珣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頭。 今日夜空之中懸掛著的是如圓盤般的滿月,蒼穹之上的黑云被月光染上一層淺淡的銀色光輝,夜風襲來,拂過臉頰時,叫心頭忽上忽下的情緒,竟一下沉浸了下來。 謝珣推開值房的門,沈絳跟著走了進去。 誰知她剛把食盒放下,就聽到另一邊走廊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謝大人,你怎么也在?”依舊是那位陳秋陳通判,他瞧見謝珣似有些奇怪。 謝珣指了指案桌上的幾冊文書,“之前的案子依舊沒有什么眉目,所以我便留下來,想看看能不能找出點線索?!?/br> 陳秋趕緊說道:“外面出事了,劉府丞讓京兆府在值的人都過去一趟?!?/br> “我也要去嗎?”謝珣淡淡問道。 “若是劉大人知你在衙門中,只怕不去的話,不太好?!标惽锶鐚嵳f。 謝珣輕笑一聲,指了指身后的食盒,說道:“可惜了我剛讓小廝去買的兩碗餛飩?!?/br> “是門口那家的對吧,也就你剛來還覺得新鮮,咱們京兆府其他人都快吃膩歪了?!标惽锢事曇恍?。 只是還未等他們說完,就見一個衙役急匆匆跑了過來。 “兩位大人,南城的取燈胡同發(fā)生命案,現(xiàn)在錦衣衛(wèi)正在封鎖周圍,命咱們京兆府的值勤人員都立即趕過去幫忙?!?/br> 陳秋皺眉,說道:“這都什么事兒?!?/br> 謝珣正要跨門出去,沈絳卻輕聲道:“大人,不如我跟您一起去吧?!?/br> 既然錦衣衛(wèi)已經(jīng)開始封鎖周圍,她必須得去看看卓定,是不是已經(jīng)安全了。要是他還沒能到安全的地方,她跟著謝珣一起過去,或許還可以用京兆府的身份掩蓋一番。 雖然她心中知道自己太自私,利用三公子一次兩次還不夠。 可如今她別無他法。 謝珣垂眸望著她,卻看見沈絳微仰著頭,她就站在門口處,月光正好當空傾瀉而下,皎潔的銀輝似在她的眼底緩緩流動著。 帶著隱隱的祈求和期待。 “你要小心?!敝x珣眸光清冷溫和。 他依舊是那般不問緣由,只要她開口,他似乎都愿意幫忙。 沈絳心底輕聲道了一句謝謝,就跟上轉(zhuǎn)身離開的謝珣,前往府衙大堂處。 果然,京兆府的人已經(jīng)全部集合,不管是在值的官員還是衙役。 按理說出了命案,本來就是先歸京兆府管。只是這次直接先驚動了錦衣衛(wèi),所以他們京兆府的人就是過去打下手的。 好在京兆府的人在京城這么個地界,一向都是后娘養(yǎng)的,誰都能騎在地上。 更被說還是權(quán)勢滔天的錦衣衛(wèi),就連那些國公府侯府瞧見,都要客客氣氣。 所以眾人也沒什么怨言,分配好要去的地方,眾人立即離開。 今日府尹大人不在,所以管事的是京兆府的府丞劉康,他見謝珣也在,趕緊說道:“正好,程推官,取燈胡同發(fā)生了命案,你過去走一趟。要是錦衣衛(wèi)不管這事兒的話,就得扔到咱們手里?!?/br> 沈絳沒想到謝珣要去的是那個小院。 因為京兆府離那里很近,所以兩人一路走了過去。 等到了地方,發(fā)現(xiàn)錦衣衛(wèi)已經(jīng)把周圍都嚴格看管了起來,根本不讓人靠近。 沈絳進了小院,就見周圍已經(jīng)升起了火把,將整個院子照的透亮。 地上則擺著兩具尸體,一具是周叔,還有一具就是駝背老伯。 沈絳只看了一眼,就別看頭,不再多看。 謝珣將自己的腰牌給負責此處的錦衣衛(wèi)千戶看過,這才說道:“大人,在下京兆府推官程嬰,我是京兆府劉府丞特地派來,協(xié)助大人辦案的?!?/br> “你們府丞倒是膽子挺大,竟派你這么一個小小的推官過來?!?/br> 這個千戶說話聲音竟有些熟悉,沈絳微抬起頭,瞥了對方一眼,突然整個人像是怔住。隨后她立即垂下頭,心跳如擂鼓。 “老子姓傅,叫傅柏林,是錦衣衛(wèi)的千戶?!毙崭档囊桓毙惺聫埧竦哪印?/br> 錦衣衛(wèi)因為是天子近衛(wèi),深得圣眷,歷代錦衣衛(wèi)指揮使莫不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 因此錦衣衛(wèi)在京中即便行事張揚,也無人敢說什么。 頂多也就是御史臺那幫不怕死的御史,敢跟他們頂著干。 謝珣依舊是溫和淡然的模樣,即便面對這種張狂之人,也絲毫未變臉色,對方說什么做什么與他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