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高階武者若過分插手低武世界的事情，會破壞這個世界平衡。越紅魚也隱隱窺見了這條理論，內(nèi)心有數(shù)。

    不過這一次入津州，越紅魚顯然也想管一管事情。

    她有個秘密是別人不知道的，那就是她喜歡小孩子。因為小孩子很單純，還未被世俗沾染，有樸質(zhì)可愛一面。當(dāng)然這并不代表越紅魚喜歡陪這些小孩子玩耍、親自照顧他們。

    越紅魚的喜歡，在渣系統(tǒng)看來類似于云養(yǎng)娃。

    人看到可愛的人類幼崽會自然生出喜愛之情，親自上手去養(yǎng)就算了，這就是越劍仙的個人邏輯。

    就像她有時候，想伸手模模珠姐兒這熊寶寶的腦袋。

    那么津州孩童失蹤之事也引起了越紅魚的注意，惹得越紅魚想要管一管。安雪采知曉蘭月娥勾當(dāng)時已經(jīng)事過境遷，苦主都不知道散去哪里，安雪采原諒一下也沒什么后果。這跟在風(fēng)口浪尖曝光是兩回事！

    越紅魚這么一來，本來宛如驚弓之鳥的安雪采更如繃緊的弦。

    這一次，安雪采可再沒之前那種閑情逸致去欣賞越紅魚這個劍仙的美麗。

    男人的色心蕩然無存，現(xiàn)在安雪采徹底品嘗到越紅魚的壓迫之力！

    此刻一雙柔弱無骨的手掌輕輕替安雪采按摩，為安雪采分析局勢。

    “公子不必?fù)?dān)心，如今慕城主也在津州修養(yǎng)。再者越紅魚總歸要顧忌念善會安危，若她如此肆無忌憚，壞了規(guī)矩，那么其他武尊必不能容。便算是念善會，也會成為眾矢之的。依我看來，越紅魚不覺刻意施壓，以攪我等心神。否則當(dāng)初在河州，她也不會只對我那個兩個屬下動手?！?/br>
    那嗓音柔媚悅耳，如鶯鳥鳴啼。那雙手掌如白玉似潔白，卻不知沾染多少人血。

    蘭月娥美得像是熟透了的海棠花，這樣替安雪采出謀劃策。

    第26章 026   蕭玉錦的腦子忽而清醒過來……

    那片手掌溫潤如羊脂軟語, 按摩力道也恰到好處，令安雪采甚是舒坦。

    他自然知曉蘭月娥工于心計，一舉一動, 無不是極盡心思。蘭月娥武技也不錯, 雖算不得一流高手，卻善于各種暗算詭譎之技, 令人防不勝防。

    一個習(xí)武女子的手掌，本不該如此的柔軟。是蘭月娥用藥水洗去手上繭子, 以柔媚姿勢取悅男人。

    很少有人像蘭月娥這般會下功夫。

    更不必提蘭月娥善于謀略, 一番分析下來, 也不無道理。

    這世間幾位武尊, 縱然有蓋世武力值，卻處于微妙平衡狀態(tài), 各自有所顧忌。

    一旦有人打破這個平衡，那么這個叛逆之徒，便會成為眾矢之的。

    越紅魚縱然劍術(shù)蓋世, 一把劍能護(hù)住念善會千千萬萬人？

    這樣想著，自己之前在河州城外匆匆而逃, 竟有幾分狼狽。

    雖然如此, 想到越紅魚那冰雪般的眸子, 安雪采也不覺心生寒意。

    服侍完安雪采之后, 蘭月娥柔順退下。

    這一次安雪采去了河州, 攜了兩個女人過來。那春娘、蕊兒, 都是柔情綿綿的女子。蘭月娥也沒怎么吃醋, 反倒叮囑二人好生侍候安雪采。

    至始至終，蘭月娥也沒有討要一個名分，更沒提及葉凝霜三個字。

    安雪采雖忌憚蘭月娥的心機, 卻也不得不佩服蘭月娥的溫柔體貼。

    離開了小院，蘭月娥卻一掃之前柔順，一雙眸子閃閃發(fā)光。

    她身子如游魚，一路溜去了郊外。

    宅子里扣著二十多位女孩兒，是蘭月娥孝敬宮里頭的最后一批貨。

    那女拐子名喚穗娘，其實是蘭月娥養(yǎng)的手下。這穗娘不慎被安郎的人抓住后，蘭月娥就籌謀了一番說辭，借力打力。

    她下屬蘭安湊過來，低低稟告：“回密首，方才傳來消息，穗娘已經(jīng)自縊身亡?！?/br>
    蘭月娥提醒：“如今越劍仙已入津州，我瞧大家還是小心一些?！?/br>
    說到了這兒，蘭月娥還輕輕的嘆了口氣：“穗娘為人忠心，辦事又這么利落，可惜這快便死了，我心里也疼?！?/br>
    她眼眶還紅了紅，掏出了帕子擦擦眼角。

    當(dāng)然她嘴里說出來的話，都是虛情假意的屁話。

    其實若津州沒一下子失蹤那么多女孩兒，也不會惹來別人注意。就算念善會注意到，也沒那么快查到蘭月娥身上?？商m月娥偏偏要這么做，她知曉安雪采早不滿念善會，她也知曉念善會在津州名聲甚好。故而蘭月娥也需要給安雪采創(chuàng)造一個機會，將一盆污水潑在念善會身上。

    當(dāng)然她這些心思，自然也絕不可能和下屬明說。

    蘭月娥是個很奇妙的人，她明明滿手鮮血，可手下的人卻覺得她溫和可親。平日里蘭月娥吩咐什么，也總是細(xì)聲細(xì)氣，極少呵斥訓(xùn)斥。

    正在這時，院子里也傳來一陣子喧鬧。

    那后院關(guān)了二十多個女孩子，其中有一個膽子特別大。小丫頭心眼兒活泛，竟磨破手腕上繩索，掙扎跑出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哪能跑得遠(yuǎn)。

    蘭月娥也只輕輕吹去飄在茶盞上的幾片茶葉，輕輕飲了一口茶水。

    也不多時，那女孩兒已是被抓了回來。那是個瘦弱小女孩兒，看著年紀(jì)也不大，還是個孩子。此刻她摔得鼻青臉腫，雙眼卻有幾分惶恐。蘭安只覺得在蘭月娥這上司跟前落了面子，一時也惱羞成怒。他摘了鞭子，沾了鹽水，便朝著那小丫頭劈頭蓋臉的抽過去了。

    那小孩兒性子倔，也咬住唇瓣沒說話。

    蘭安一邊抽，一邊罵：“呸，你這個下賤貨，你還跑？別人都沒跑，你跑什么？你原是爹媽賣給咱們的，又不是拐來的。你這個賤胚子，倒是比別人會跑?！?/br>
    蘭安還委屈上了。

    本來大家做的無本買賣，靠倒賣這崽子發(fā)家致富。不過最近風(fēng)聲緊，查得嚴(yán)。為了應(yīng)付上面的差使，蘭姑娘心疼大家，掏腰包讓大家花銀子去買。

    因為遵紀(jì)守法，蘭安心態(tài)上還委屈上了。憑什么花了錢買的貨，反倒念著跑，這都不講道理了。

    蘭月娥本來只在一邊慢悠悠的喝茶，看到下屬打人，也并不如何的生氣。

    可聽到這孩子是被賣時候，蘭月娥也禁不住輕輕一挑眉頭，眼中掠過了一抹清光。

    “快別打了，好好一個孩子，都被你打壞了?！?/br>
    蘭月娥喝止住自己下屬，將這小孩兒拉起來，掏出手帕替她將臉擦干凈。

    這姑娘名叫小雀，雖餓得瘦了些，卻依稀可辨清秀的五官。

    蘭月娥這般溫柔待她，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蘭月娥溫言細(xì)語：“小時候啊，我也是被家里的人買了。說起來是慘，可哪有什么法子。小時候家貧，家里缺吃食，總不能大家一起死。我在家里也吃不飽，把我賣到窯子里，倒也有吃有喝?！?/br>
    她輕輕的拉著小雀，讓小雀坐下來。說起被父母賣了的慘事，蘭月娥眉宇間一派溫風(fēng)細(xì)雨，并沒有半點怨意。

    她就像是壁上的觀音，眉宇間只有如水慈悲。

    和一旁兇神惡煞的蘭安比起來，蘭月娥就像菩薩一般慈悲，惹得小雀微微恍惚。

    “我家里窮，生的孩子又多，我又是個姑娘，家里自然不能照顧得過來。小時候啊，我總是餓肚子，整日想吃桂花糕?？赡菚r候飯都吃不飽，哪里有桂花糕可以吃？有一天，娘卻破天荒給我賣了桂花糕，只給我一個人吃。然后她就牽著我的手，將我交給mama，也算給我謀了個好前程?！?/br>
    “孩子，你被父母所棄，本是你的命，倒也不必怨天尤人。你放順心思，指不定也有跟我一樣前程。你瞧我現(xiàn)在，過得也不錯，還挑到一個合心意的郎君。你現(xiàn)在可憐，以后也是個有福氣的人。”

    說到了這里，蘭月娥取了一旁那碟桂花糕，喂了小雀一塊。

    小雀餓了發(fā)昏，將糕點幾口吞下。

    “別急，別急，慢慢吃?！?/br>
    蘭月娥溫柔說著，將那疊糕點送來，一塊塊的喂小雀。

    送走了小雀，蘭月娥容色還是那般溫柔，她卻禁不住嘆了口氣：“我也是這么過來的，這些小孩兒也是可憐。若真賣去窯子里，指不定還好些?？上н@些娃兒是宮里鄭貴妃要的，要拿去給張道爺煉丹。在我看來，只怕是活不成了！這么折騰這些娃兒，我心里也過意不去。可這些事情，咱們不干，貴妃娘娘為了固寵，還會派別的人干，你說是不是？”

    蘭安：“是，是，這些臟事原也不是咱們要干的，咱們只是聽命行事。這因果報應(yīng)，本不在咱們上頭?！?/br>
    蘭月娥柔柔說道：“貴妃娘娘是為了固寵，討咱們?nèi)f歲爺?shù)臍g心。若陛下不吃這一套，貴妃也無謂如此。說到底，也是陛下好這個，下面自然有人奉承。沒有鄭貴妃，難道就沒有李貴妃，王貴妃？所以這事兒也怪不得貴妃娘娘?？杀菹履耸翘熳?，想要延命多活幾歲，也是為了這天底下老百姓。那么這幾個孩子，用來孝敬陛下，也是她們福氣，也算是光宗耀祖?！?/br>
    蘭安大聲吹捧：“密首將這世間的事都看得透透的！”

    蘭月娥瞧著糕點碟：“小雀這丫頭這么有能耐，就不必送入宮去。”

    蘭安心神領(lǐng)會：“這丫頭機靈，首領(lǐng)喜歡她，也是她的福氣。將她留下來，好好教導(dǎo)一番，以后定會幫襯得上?！?/br>
    蘭月娥又嘆了口氣：“如今越劍仙入了津州，風(fēng)聲緊了。蘭安，你知曉我是個謹(jǐn)慎的人。若不是貴妃娘娘催得緊，我寧愿暫時將這批貨處理了?？闪糁@些孩子，她們總應(yīng)該安分一些。把小雀當(dāng)著她們面打殺了，也把規(guī)矩立起來，也別這么鬧，簡直不成樣子?！?/br>
    蘭安會錯了上司意思，一時也尷尬起來，趕緊應(yīng)了聲是。自己也是瞎猜，一個鄉(xiāng)下丑丫頭，密首哪里看得上？他還在這兒抖機靈，幸喜蘭月娥待下寬厚，沒有責(zé)備自己意思。

    這么說著時候，蘭月娥手指撿起剩下的最后一塊桂花糕，輕輕放入唇中。

    熟悉的味道充斥了蘭月娥的口腔，當(dāng)年家里人賣她時，就難得對她好些，還給她買了這樣兒的糕。就像，她剛剛喂雀兒一樣。

    甜膩的殺意就如此充斥了蘭月娥的口腔，她慢慢將這塊糕吃盡。蘭月娥心里還感慨，畢竟小時候苦過，吃東西舍不得浪費。吃剩了這么一塊，蘭月娥也舍不得丟。

    她慢有條理吃完了這塊糕，蘭安也安安分分站在一邊，看著可謂是安安靜靜，十分本分的樣子。

    “你是個聰明能干的人，也不需要我怎樣提點了。這些孩子怎樣管束，你心里也有數(shù)。嚇嚇?biāo)齻兒螅愕谜f幾句軟話，恩威并施。在這之后，你跟她們說，一人出錯，全部連坐。可要是誰主動告發(fā)，那便會有獎勵。你行事得有些手段，別舞著鞭子抽人。這里出了事兒，咱們誰也逃不了，討不到什么好處。”

    說到了這兒，蘭月娥也不覺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揉揉自己的眉心。

    她說話總是用咱們二字，聽多了，自然會覺得大家都是自己人，是榮辱與共的。

    蘭月娥平日總是這么說，總讓下屬跟自己一條心。

    她舌尖的那點兒甜味猶自未散，那還真有幾分小時候的味道。

    時值傍晚，夕陽西下，照得河水泛起了淺淺緋紅之色，使得屋下冰晶柱子閃閃發(fā)光。

    越紅魚看到幾個孩子在堆雪玩耍，堆出了一個雪人兒。不過因為近日里津州老出事故，故而大人們也不敢讓孩子繼續(xù)玩兒下去。這幾個孩子也不得不舍了游戲，戀戀不舍的離去。

    看著他們遺憾的樣子，越紅魚也忍不住輕輕笑了笑。

    她也想起了自己童年，那時候和善堂一堆孩子玩兒。每天有人教導(dǎo)他們讀書、習(xí)字、學(xué)武，那時候越紅魚學(xué)武天分就展露出來，自己扛著木劍，帶著善堂里的小孩子瞎胡鬧。

    不過越紅魚只稍作停留，便去尋了念善會在津州的主事楊鴿。

    楊鴿聽聞越紅魚前來，她趕緊來拜見了這位師叔。

    楊鴿身著素衣，中上之姿，看著溫和精干。

    越紅魚知曉安雪采對女人的一種神奇影響力，順道看了一下楊鴿好感度。

    楊鴿對男主好感度只有3%，在掉負(fù)的邊緣岌岌可危。

    這主要因為安雪采那些風(fēng)流勾當(dāng)瞞不過這位分會會主，自然天然生出一些惡感來。

    這些日子，津州時有女童走失，楊鴿也是鬧得焦頭爛額，并未查出什么端倪。

    那拐子拐人，一般也不拘男女，可津州卻是走失的女童比較多。

    楊鴿派人去暗娼、妓寨查訪，也沒查出什么線索。甚至蓮花教中探子一番探尋，也沒查出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