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此時齊子元就坐在馬車對面的石頭上,怒目的瞪著大老爺。 大老爺心頭的火蹭蹭的往上竄!原本在大兒子那里吃了大虧的,鹽礦就是個金山,結(jié)果金山被自己的兒子給算計(jì)沒了!這段時間大老爺?shù)幕饸馔耆珱]有地方出,本就已經(jīng)處于暴發(fā)的邊緣了。 齊子元的態(tài)度徹底惹怒了大老爺,大老爺突然就暴怒了!從車上一下子跳下來,指著齊子元就過去了:“你瞪什么?你個兔崽子你瞪什么?!你在瞪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齊子元梗著脖子叫:“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為什么要?dú)⒘怂?!你太狠毒了!?/br> 大老爺沖過去就沒頭沒腦的打他:“我狠毒?我狠毒的時候你還沒看見呢!你個兔崽子敢在這里跟我瞪眼睛,我是你爹!你敢瞪我?!我看你和你那個大哥一樣,全都是忤逆子!全都是盼著我死!我今天先打死了你省心!” 大老爺?shù)囊磺粦嵟瓱o處發(fā)泄,沖上去先給了齊子元一巴掌,接著就打起來。 這幾天他們父子這樣的沖突也有幾次了,小廝們都有點(diǎn)煩了,一時沒有很快的上前去把他們給拉開。 齊子元被到了后腦勺,一下子劇痛,然后猛地,暴怒了!跳起來對著大老爺?shù)哪樉秃莺莸囊蝗蛄诉^去,憤怒的大叫:“你打,你打!你打死我最干凈!不打死我,我也要找你報仇!為我娘報仇!” 大老爺似乎是想不到他竟然敢還手,一下子被正正打在了臉上,往后仰了一下,后退了兩步,震驚的看著齊子元。 齊子元還在跳著瘋狂的叫:“我要為我娘報仇!我要為我娘報仇!” 大老爺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卻發(fā)現(xiàn)憤怒的叫罵的人不是齊子元,竟然是齊奕!齊奕憤怒的叫著:“我要為我娘報仇!” 大老爺一下子暈了過去! 小廝們已經(jīng)過來了,但是還沒有到跟前,大老爺突然就倒下了。 小廝們驚叫著趕緊的跑上來,將大老爺急忙的攙扶著,七手八腳的抬到了車上去放著。管家慌忙的伸手按壓著大老爺?shù)娜酥?。幾個小廝沒頭蒼蠅一樣的亂跑著。 齊子玉不喊了,依然是憤怒的喘著氣,呼呼呼,然后看著車上躺著的大老爺,眼睛里全都是憤恨。 給大老爺按壓人中的管家還在使勁,旁邊另一個管家,也就是岳婆子的男人岳達(dá),突然覺著不對勁,大老爺?shù)陌脒吥樇眲〉脑诔榇?,順著往下看,胳膊也在痙攣。 岳達(dá)一下子伸手拉住了那個管家的手,失聲叫道:“哎呦不好!這這這,這可能是……中風(fēng)了!” 另一個管家聞言細(xì)看,猛地也發(fā)現(xiàn)了,驚得大聲叫:“這可怎么好!這可怎么好!”急的大聲叫:“怎么辦,應(yīng)該怎么辦?!” 岳達(dá)也不知道,慌得半天叫道:“岳路,岳路!” 他兒子岳路就在后面,同樣慌得不知道怎么辦好,忙答應(yīng):“爹,我在這兒呢!” “快快快……快去找大……大夫……” 另一個慌得道:“這這……趕緊送去吧?這……還能等嗎?” 岳達(dá)被提醒了,叫:“對,趕緊送去!”幾個人慌手慌腳的趕著潮濕破舊的馬車往古閩城里走。 他們停留的地方在城外的一個小山坡上,原本是再商量到底去哪里,其實(shí)也不算是商量,是大老爺自己在盤算,但是這種盤算,已經(jīng)是好幾天這樣了,大老爺好像是失去了他靈光的腦子,這段時間只要是一盤算,就失神,盤算了幾天都沒有什么結(jié)果。 現(xiàn)在趕著車往城里走,幾個小廝全都在后面跑著,一會兒馬車就先走的沒影了,小廝們只能拼命的跟著跑。 齊子元原本還在生氣,一聽大老爺中風(fēng)了,也有些驚慌,但是因?yàn)槟樏娴膯栴},還是撐著沒有湊上去看。但是現(xiàn)在,小廝們?nèi)寂芰?,他一個人留在這空曠的地方,大半夜的,他根本不敢,馬上不顧臉面了,忙追了上去。 岳達(dá)等人駕著車到了城里,趕緊的來到了藥堂,今天是大年三十,藥堂自然是關(guān)著門的,他們將門擂的山響,里面的人不得不出來開門。就算是怎么罵怎么擋,幾個人還是將大老爺給抬了進(jìn)去,這才給看門的人磕頭作揖的,求趕緊的找大夫來看看,要出人命了! 藥堂的下人氣的要死,不得不去將后院的大夫找了出來,大夫倒是好心,并沒有生氣,叫將人抬到藥堂看病的屋子。 大夫在這邊等候,看見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抬了個人進(jìn)來,就知道是重病人。 叫抬到了病床上放下,這一看,大老爺已經(jīng)是口吐白沫,半身抽搐的控制不住了。大夫一看就知道是中風(fēng)了,急忙的拿了銀針過來,先看狀況,然后在頭上針灸。 幾個小廝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來到藥堂的時候,已經(jīng)是過去了大半天了。 剛剛大夫已經(jīng)出來和岳達(dá)等人說過了:“暫時的控制住了,不過病情嚴(yán)重,還是要往大地方去,找大城的大夫看看,我這邊實(shí)在看不了?!?/br> 岳達(dá)正在和另一個管家商量。 如今他們這些人就和喪家犬一樣,大老爺將銀錢全都花光了,一直在這邊磨蹭也不知道是為什么,現(xiàn)在當(dāng)然的也問不出來了,如今怎么辦?除了趕緊的回宣城齊家,真的是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了。 “但是……咱們好幾次動手害……害大爺,大爺能答應(yīng)回去嗎?回去還不,還不撕了我們……”管家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 岳達(dá)便道:“我現(xiàn)在是一點(diǎn)都不想在外面呆了,就算是撕了我們,我也要回去,這在外面像狗一樣的過日子,大老爺……如今又這樣了,我們能有什么辦法?!總不能等死?” 管家想了半天,又問其余幾個小廝的意見,幾個小廝面面相覷,誰也沒說什么。 岳達(dá)覺著管家不應(yīng)該問,但是現(xiàn)在誰還能考慮的這么周到?算了,別的人他也不管了,他橫豎要回去的,他老婆,女兒全都在府里呢!被扣成了人質(zhì)呢!回去就算是怎么樣,好歹一家子能在一塊兒。 岳達(dá)將自己的兒子拉到了一邊小聲的商量。 幾個小廝各懷鬼胎,互相的防備著,互相的又打聽著各人下一步想怎么做。 ☆、第231章 新首飾 齊子元終于跑來了,喘的牛一樣,累得狗一樣,一來就跌坐在了門口,根本就連大老爺情況如何,都沒時間問。 岳達(dá)和兒子商量好了,小廝們各自心里也決定了,這個時候,誰還顧得上誰? 岳達(dá)決定是第二天走的,大年三十晚上,他們就在藥堂的門口蹲了一晚上,等到了第二天,發(fā)覺小廝都跑的一個沒剩。 他們很清楚,這一趟跟大老爺出來,和以往出來不一樣,這一次是干了些見血要命的事情的,雖然殺人的始終是大老爺雇來的亡命之徒,但是他們也跟著和大爺作對了的,也幫著圍大爺了的,這些全都是要命的事! 誰也不糊涂,這樣回去就等于是送死??纯创罄蠣攲?shí)在是不可能再給他們好處了,于是連夜跑了。 岳達(dá)叫兒子也回老家去,自己是要回府的,總的知道老婆和女兒是死是活吧! 只剩下了岳達(dá)和另一個管家,那管家也是因?yàn)橛屑矣惺业?,不能丟下不管,只能回去。兩人收拾了一下,上路了。 齊子元自然是跟著,他現(xiàn)在根本沒地方去,雖然恨大老爺恨得要死,但卻又不能離開這個父親。 …… 正月初一,齊家依然是祭祀祖先,大老爺不在,就二老爺上前,冗長的祭祀結(jié)束之后,族人漸漸的散去。 齊奕和吳蘇留下,抱著宸哥兒進(jìn)了里屋,來到了母親林氏的牌位前。 齊奕抱著宸哥兒,和吳蘇一起給母親三叩九拜,然后吳蘇上前用手絹小心的擦拭一下臺子,牌位。 齊奕低著頭逗宸哥兒笑,哄了好半天,宸哥兒終于笑了。 親手擦拭打掃了一下,夫妻倆這才帶著孩子出來。一出來,就看見齊春在祠堂的院子里等著。 昨天一起吃年夜飯的時候,齊春也出來了的,倒是想和齊奕過來行禮,只是當(dāng)時齊奕身邊圍得人多,她也擠不上去。 一直找機(jī)會行禮的,就一直等到現(xiàn)在。 看到齊春過來,齊奕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了她,驚訝的問道:“你的病好了?” 齊春忙點(diǎn)頭:“好多了……之前也看過大嫂和大侄子……” 吳蘇幫著道:“是啊,來過了,看樣子最近身體是好多了。”意有所指的看著齊奕。 齊奕明白了,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了就好,就在府里好好過日子,和人好好相處,多來找你嫂子說說話,還有多去陪陪老太太,也沒什么要緊的?!?/br> 這無疑是告訴齊春,以前的事情算是過去了,今后好好的就行。而且顯然是有種答應(yīng)給她當(dāng)靠山的意思,齊春自然是很高興,趕緊的恭敬的行禮:“是?!?/br> 知道哥哥和嫂子有話要說,也不敢多打攪,低頭就先走了。 齊奕轉(zhuǎn)頭看吳蘇,吳蘇就道:“齊子元走了之后,就別扭著,好像是誰要害她一樣,指示小丫鬟去衙門告狀,說卓姨娘的事情可疑。倒是沒惹出來大事,就是之前那個趙僉事,想要攀交咱們吧,主動來府里了解了一下,只聽我說了說情況就算了。我回去就把齊春跟狠罵了一段。倒是聽進(jìn)去了。” 齊奕就道:“肯定是齊子元跟她說的,這個家里人都是害人的,要害了他們幾個!不過也是,宋氏和卓姨娘前后死了,他們慌張也情有可原,轉(zhuǎn)圜過來就行啊,這么大個齊府,又不是容不下他們?!?/br> 說了說就搖頭沒再說了。吳蘇就跟齊奕說正月十五日花燈會的事情。 齊奕驚訝的道:“商家?子谷這小子什么時候見到商家的姑娘了?還惦記上了?” 吳蘇失笑:“我想著應(yīng)該是臘八節(jié)那天的事,當(dāng)時施粥,有商家的一個粥攤子,子谷跑去人家粥攤子要喝粥,好像是有輛馬車在跟前停了一會兒……似乎就是那時候有點(diǎn)什么事。” 齊奕好笑道:“也行啊,張羅張羅好了。難得齊子谷能有這個心思,是應(yīng)該趕緊踅摸了。” 從正月初一開始,一直到正月十五,每天都是走親訪友,親戚朋友的絡(luò)繹不絕的來望著。 齊家和商家并沒有什么來往,之前吳蘇還覺著不太好跟人家說,怎么開口請?好在齊奕回來了,齊奕滿城的張羅他們家正月十五的花燈會,給誰都可以下個請柬,全都知道齊奕好人緣,接到請柬的即便是不常來往的也不會覺著突兀。 以至于過年的后面幾天,大家互相的拜年了之后,都要笑著問一句:“接到齊家的請柬了?” “接到啦!你也有?去不去?” 就和恭喜發(fā)財(cái),拜年拜年一樣,成了問候語了。 吳蘇覺著這陣仗稍微的有點(diǎn)大,緊急的去找二太太、三太太商量,將整個明和堂和長房院全都開辟出來,大家游玩。 長房院這邊自然只有東跨院不能隨便走動,到時候多找?guī)讉€婆子看守著門口就行了。 但是既然請了那么多的人,自然就不能只賞賞燈,猜猜謎語了,還要有點(diǎn)其他好玩的東西,不然很多不喜歡猜謎的會覺著沒有意思。 “你們幾個明天全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來,就在長房院轉(zhuǎn)悠行了,我們會把姑娘們安置在長房院的,在那邊還設(shè)了酒菜,當(dāng)然是你們行個酒令什么的,還有擊鼓傳花,猜謎,對詩什么的?!?/br> 三太太今天將府里所有的姑娘都叫來了吩咐,齊春也在列,還有點(diǎn)小激動的樣子。 三太太轉(zhuǎn)頭看著齊眉道:“你也出來,明天施家也來人。” 齊眉的婚事年前就定下了,宣城施家,同樣也是做生意的人家,施家做的是藥材生意,跟三老爺一直都是來往密切,定給了他們家的二爺。施二爺就是一直跑回春堂這兩個藥鋪?zhàn)拥穆?lián)系人,三老爺自然是很熟悉了,也很滿意。 齊眉年前的時候都見過了,也挺滿意的,紅著臉答應(yīng)了一聲。 三太太也不啰嗦,叫她們就回去準(zhǔn)備了。 正月十五日。 吳蘇早上起來的很早,這件事無意中叫齊奕辦的有點(diǎn)大,她當(dāng)然不能掉以輕心,早早的起來洗漱了,穿了件正紅色掐腰鑲狐貍毛滾邊襖,下面是一套的正紅鑲狐貍毛滾邊襖裙。 先出來叫邵mama過來,吩咐道:“將咱們院子的準(zhǔn)備在檢查檢查,有什么不妥的趕緊安排,料想午時前就有人來了。午飯和晚飯,一定要叫廚房仔細(xì)著,哪幾個廚房負(fù)責(zé)哪幾個房院,不要錯了,今天人多,別漏了哪一個客人,叫人餓著肚子回去。” 邵mama笑著點(diǎn)頭:“是,大奶奶放心,奴婢這就去在看一遍?!闭f著就去了。 吳蘇在內(nèi)院轉(zhuǎn)了一圈回來,齊奕和宸哥兒都起來了,奶娘抱了宸哥兒去了院里的廂房喂奶,齊奕已經(jīng)洗漱好了,穿著一件月白夾襖襖褲,正在屋里轉(zhuǎn)悠,看到她進(jìn)來就忙問:“我今天穿什么?” 吳蘇過去將他的衣裳拿出來,是一件紫黑鑲金邊鼠皮長袍,墨紫色寬紋腰帶,笑著幫著他穿好了,拉著他過去坐在梳妝臺前幫他梳頭發(fā)。 “明和堂那邊有動靜了沒有?得趕緊起來了,他們那邊昨晚上不是還有些燈沒掛,今早上要掛上,不然客人來了,咱們家小廝還扛著梯子滿院子的掛燈籠,像什么樣子?”齊奕問道。 吳蘇笑著道:“應(yīng)該是起來了吧,沒事,到午時之前應(yīng)該能掛完?!?/br> 兩人正說著,府門前院鞭炮聲已經(jīng)是震天響了起來,齊奕好笑:“年前弄得炮仗也太多了!這十幾天耳朵都吵聾了還沒有放完?!?/br> “今天是不是一定要放完?”吳蘇擔(dān)心宸哥兒是不是又要哭了?聽了聽好在還沒有。 齊奕點(diǎn)頭:“是啊,有這個說法,炮仗不能存,一定要在正月十五這一天放完的?!?/br> “可了不得了。”吳蘇笑著說了一句,給他將發(fā)髻綰好,伸手打開了梳妝臺上的盒子,拿出來一支羊脂玉的簪子想給他插上。 齊奕笑著道:“慢來慢來?!毙χ鹕恚D(zhuǎn)身將吳蘇給按得坐下。 吳蘇就知道,他一定又是弄了新首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