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趙文熙反應慢了半拍一般,搖搖頭,“這位就是沐郡主?” “嗯?!?/br> 為何會這般……像?那雙眸子她記得清清楚楚的,那個寺廟里她丟下穆蘭嫣的離開的畫面再次浮現(xiàn)在腦袋中,充滿了恨意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趙文熙驀地脊背一陣發(fā)涼,可轉(zhuǎn)而一想世上長得肖像的人如此之多,也許不過是巧合,況且這位沐郡主身份高貴,豈是穆蘭嫣那種商家之女比擬的,心頭染上的恐懼便一點點的褪去了些。 趙文宛不動聲色的瞧著卻愈發(fā)深意起來。 依著有人建議,大家便決定一起玩令酒愁,占花簽,沐蘭嫣隨即命令侍女將梨花案幾上的棋盤撤去,端來了果子酒,和一應的玲瓏玉酒杯擱在一旁,少女們席地而坐,圍成一桌。 沐蘭嫣作為今日邀約的東家,便由她來抽取第一簽,眾位小姐翹首以盼,沐蘭嫣輕輕一笑,從簽筒里捏出一支,是玉簪花,簽上注解寫的是雪魄冰姿俗不侵,花神遺簪,座中衣服同色,發(fā)飾相同者共飲一杯,趙文熙正入其中,與人飲酒,待幾人喝完。 有少女不由吟誦道:“宴罷瑤池阿母家,嫩瓊飛上紫云車,玉簪墜地無人拾,化作江南第一花?!庇耵⒒ㄓ幸粋€傳奇的神話故事,王母在瑤池和眾仙女飲宴,酒醉后玉簪落地化為花,幾人心中皆暗暗稱贊沐蘭嫣配玉簪花果然是絕了。 抽出第一簽的沐蘭嫣搖骰子,水晶玲瓏骰子在珠翠的瓷碗里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膼偠懧暎灰粫屯A讼聛?,按著點數(shù)一數(shù),下一個抽取花簽的便是趙文宛,她只覺有趣,快速的抽中了一只花簽,只見上面寫著杏花二字,花簽注解為日邊紅杏倚云栽,瑤池仙品,得此簽者,必得佳偶,大家恭賀一杯,共飲一杯。 眾少女們癡癡一笑,聽聞趙家大小姐最近深得六王爺青睞,還有不少人在梁帝壽宴上看到二人獨處,想是好事近了,趙文宛微微有些驚訝,但看席間的趙文熙臉色瞬間變了,隱著些許嫉妒。 沐蘭嫣開了口,聲音輕輕柔柔的淡雅,“文宛今年應是要嫁人了罷,眾位姐妹咱們舉杯為其恭賀?!?/br> 趙文宛也不扭捏,舉杯大方道:“謝過諸位姐妹們,若我得佳偶,必少不了再請諸位去新家小聚?!?/br> 一輪輪地玩著,玲瓏骰子點數(shù)終于落到了趙文熙的頭上,一行人紛紛瞧著這位溫婉柔美的趙家二小姐,趙文熙很是歡喜,因著剛才已經(jīng)喝了不少酒水,臉色微見酡紅,往簽筒里瞄了一眼,也是十分好奇自個能抽到什么花簽,選來選去挑中一根滿意的,拿出來眾人瞧。 曇花,驚艷一現(xiàn)恨難休,素影需光,同庚者陪一盞。眾人一聽是曇花,總覺得有些不詳,曇花雖美,卻不過是一瞬間,俗話說曇花一現(xiàn),香消玉殞,也便不如之前別人的熱鬧,大家避重就輕的輕輕討論,趙文熙手握花簽心中極為不舒服,為何是曇花,她不要做那一朵曇花,她現(xiàn)在所得到了榮華富貴只會是永恒的。 有人岔了話題,“趙二小姐剛才說的生辰有誰是和她同庚的?” 趙文熙以為沒人的時候,沐郡主卻是開了口,“我與趙二小姐同歲。” 趙文熙盈盈一笑,舉起杯盞,“郡主,真是巧了?!?/br> 趙文宛在旁邊瞧著似是順嘴說道,“meimei不知,還有更巧的呢,郡主芳名也叫沐蘭嫣?!?/br> 說話間沐蘭嫣就因著要與其對飲,便摘了面紗,那張熟悉的面孔陡然深深的映在了趙文熙逐漸放大瞳孔中,哐當一聲,玉杯落地,米分身碎骨,趙文熙石化了一般尖叫了一聲。 沐蘭嫣眸中隱著笑,“熙meimei怎么這個反應,像是見了鬼的,我有這般可怕?” 趙文宛在旁也被驚了一跳,見趙文熙如此失態(tài),蹙了蹙眉,喚了綠云將目光呆滯,抖如篩子的人扶走,回頭對上沐蘭嫣歉意一笑,道了失禮。沐蘭嫣自是不會計較,讓下人收拾過后,恢復了席間熱絡氛圍,當作沒發(fā)生一般。 待聚會一散,沐蘭嫣卻是喊住了趙文宛,趙文宛嘴角微微翹起,“我猜,郡主是想同我說一說帕子的故事?” 沐蘭嫣嘴角輕輕勾了勾,露了一抹贊許神色,低吟道,“正是?!?/br> *** 趙文熙的病來的突然,從沐王府一回來抖著身子陣陣發(fā)寒,只道是累了,想好好休息下,綠云伺候著她躺到床上,趙文熙跟見了鬼一般立刻蒙著被子連臉也捂住了,蜷著身子依舊瑟瑟發(fā)抖。 綠云見狀有些擔憂,剛詢問了一句小姐怎么了,趙文熙就急躁的發(fā)了脾氣,喊著讓綠云出去,沒的吩咐不許進來,到了晚膳的時候,綠云瞧著有些不對勁兒,大了膽子一推門,就見趙文熙渾渾噩噩的在囈語,額頭冒汗,嚇的綠云趕忙就喊了元大夫過來瞧。 趙老夫人知曉后,擔心不已,急急忙忙去了凈蓮苑,趙文宛也跟著去了,在旁安慰祖母,老夫人坐在一邊,擔憂的問:“文熙今個怎么了?回來聽小丫鬟說像是被嚇著了?!?/br> 趙文宛端了茶水給趙老夫人順順心,細長的烏眸斜睨到床上,染了幾分深意,甚至多了些平日里不曾有的厭惡與冷厲,雜糅在眼底,轉(zhuǎn)過來與祖母回話時,卻只剩下了烏烏亮亮的芒光,“祖母也別擔心了,興許是今個在水榭玩占花簽時多喝點果子酒,meimei她不勝酒力,吹了風涼著了罷。” 元大夫瞧過后也未多說什么,只讓老夫人安心,不是大病,開了些安神降火的湯藥,趙文宛不愿祖母這般熬著身子陪趙文熙一起受罪,便主動道自己會好好照顧文熙的,讓楊mama先扶祖母回去休息,萬一老夫人再病著了,大哥的婚事定是要耽擱的,況且最主要的是心疼祖母年事已高,不愿見她生病。 床上的趙文熙仍舊意識不清的囈語著,斷斷續(xù)續(xù),老夫人也聽不清是個什么句子,搖了搖頭聽從了趙文宛的勸說回去了,也是,近來身子愈發(fā)不好,常常容易困頓,若是再病了,可就真怕自個起不來嘍,還想看著孫子孫女們成家,抱曾孫子。 趙老夫人一走,趙文宛神色就沉了下來,像是凝著一潭死水,坐到趙文熙的旁邊,丫鬟們在一邊靜靜候著,她抬手捏住被角,往上提了提,嘴角掛著冷冽,別人聽不清她說的什么,趙文宛卻是一清二楚,一口一個不要過來,真真切切的縈繞在耳邊! 不要誰過來? 假若放在以前,趙文宛興許不會清楚,也無甚興趣關(guān)注,可此時此刻卻是心如明鏡,劇本里只字未提過的穆蘭嫣并非憑空多出來的人物,而是在劇本的世界里,那人早早死了,甚至連存在都被抹去,一腔仇怨無處訴說。 趙文熙啊趙文熙,她還真是小看了。趙文宛瞧著瞧著,瞇了眸子,嘴角微微一勾,凝著那略帶恐懼而有些扭曲的病顏,紅唇輕啟,一字一句聽起來分外真情,“meimei,趕緊好起來吧!” 興許倒是真的應了趙文宛的話,趙文熙燒了一夜便退去了,一醒來就喊了綠云在她耳邊細細吩咐什么,還讓綠云從自己的裝首飾的木匣子內(nèi)去了些許貴重物品和些銀兩,綠云聽完點頭出去,足足一天都未曾在國公府呆著。 翌日,趙文宛提著雞湯來瞧趙文熙,趙文熙臉色還能瞧出一絲蒼白,倚靠在軟枕上,不言不語的不知在想什么。 “meimei今個身子好些了么?”趙文宛出聲打斷了她的走神。 趙文熙勉強扯了扯嘴角,“好多了。” 趙文宛笑了笑,“郡主今一早來過,你還在睡著,她瞧過你后便回去了!” 趙文熙愣怔一下,嘴唇抖動,蠕動了兩下愣是沒說出話來,趙文宛繼續(xù)道:“對了,meimei,穆老爺忌日是什么時候?” “jiejie問這個做什么?”趙文熙驚訝的脫口而出。 “是祖母一直說穆老爺將你養(yǎng)大,養(yǎng)育父母的恩情大過生身父母,想在穆老爺忌日的時候在京中道觀做場法事,只是怕惹了你的傷心事未曾及時探問,但因著這事祖母交給我來cao辦,還是要提早要問清楚些的?!?/br> 趙文熙松了口氣,說了個日子,可接下來趙文宛的話卻讓趙文熙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已經(jīng)差人去了穆家祖宅,請穆家親戚一起來參加法事,meimei自可見到些熟人了。” 趙文熙又是驀然一驚。 “怎么了,meimei是不是對我的安排不太滿意?” 趙文熙隱在繡衣下的手緊緊的攥起,“沒有,jiejie想的很是周全,meimei沒有不滿意的,有勞jiejie了。” 趙文宛笑了笑正要起身離開,綠云進來稟告說四奶奶來看小姐了,趙文熙語氣起伏,明顯有些不穩(wěn),“回來我會差綠云將jiejie想要的送過去,免得jiejie記不住?!?/br> “那行,你好好休息?!?/br> 趙文宛與冷氏打了一個照面,冷氏見到趙文宛又囑咐了她要注意身子,別因著大哥的婚事累著,趙文宛自然點頭應下,才離開了屋子。 趙文熙其實對冷氏并不算喜歡,因為這府里誰也瞧得出來四奶奶對趙文宛的照顧,那是跟趙文宛一派的,自己卻只是獨自一人而已,不過趙文熙也不想與冷氏交惡,現(xiàn)在府里冷氏當家,以后多多少少免不了打交道。 “四嬸娘,您這般忙還抽出時間來瞧文熙,讓文熙真是有些過意不去吶?!彼龓е男θ莸懒司淇吞自挕?/br> 冷氏也淺淺笑著,“你在這府里就一人,做嬸娘的自然要多疼一些。” 趙文熙心底冷嗤,明明是疼惜趙文宛的,“文熙這里謝過嬸娘了。” 冷氏眸光程亮,讓其余伺候的丫鬟統(tǒng)統(tǒng)出去,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嬸娘有幾句體己話想與你談一談?!彼粟w文熙的手,親昵地說道。 趙文熙蹙了蹙眉頭,有點不解其意,靜靜的瞧著身旁人。 “五年前,嬸娘曾在渝州和你四叔一起與一戶姓穆的瓷商談生意,那家女兒生得乖巧動人,我尤為喜歡,細細打量了許久,印象極深。哦,好似府邸在城南巷中?!?/br> 渝州城南穆家…… 趙文熙眸子瞬間睜得的滾圓,沐郡主與真正的穆蘭嫣容貌一模一樣已經(jīng)讓她嚇得魂不附體,冷氏剛才的話更像是魔鬼伸出來的一雙手生生要將她拖拽到至無底的深淵,一下子變了臉色,慘白得難看。 “別怕,嬸娘要想說早就說了,還會等到現(xiàn)在?”她忽而站起來身子,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冷傲之態(tài)俯視著趙文熙。 趙文熙強壓住心中的驚恐,“嬸娘想怎么樣?” 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叫了碧蓉進來,碧蓉將裝盛東西的漆木食盒拿上來,從里面取出的竟不是糕點吃食,而是些妙齡少女用的發(fā)簪首飾,趙文熙瞧著眼熟,定睛一瞧,正是她讓綠云當?shù)舻哪切?/br> 從沐王府回來,趙文熙高燒心神不定,醒來后就讓綠云去當?shù)暨@些首飾,光靠每月的月俸哪里能請的起人去打探事情,她要讓人去那日她丟下穆蘭嫣的破廟里查看一番,看看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趙文熙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沐郡主或者就是穆蘭嫣!可她總有一些想不明白的,為何穆蘭嫣能成了沐王爺?shù)呐畠?,又或者是多疑了,但世界上怎么能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加上剛才趙文宛要cao辦穆老爺忌日的法事,所有事情似乎都要將她逼到崩潰的邊緣,冷氏她原來什么都知道,知道她不是穆蘭嫣,知道她是假的,這時候連她要當?shù)舻氖罪椂寄贸鰜恚降资撬胍鍪裁础?/br> 趙文熙已經(jīng)無法冷靜。 “你可知,趙文宛養(yǎng)了不少耳目,你這些小動作能瞞過她么?”冷氏這時候才悠悠的開口,“你今日這般當?shù)魱|西真可謂愚蠢至極,不正是讓人順藤摸瓜抓著把柄么?” 一連兩問讓趙文熙有點懵了,聽面前人的口氣好似…… “我已經(jīng)幫你處理妥當,銷毀了當鋪的記錄,若以后你想用人自可找嬸娘我?!?/br> 趙文熙驚訝不已,不過不同于剛才的驚恐,壓著聲音問道:“嬸娘為什么要幫我?你……與趙文宛的感情一向很好?!?/br> 冷氏聽了像是覺得笑話,低低地嗤笑,“趙文宛……嗬,嬸娘能幫你做六王妃,還會幫你處理掉穆家的事情……” 她這一聲嘲諷的笑意已經(jīng)證明了趙文熙的猜測,冷氏其實并不是真心待趙文宛好的,甚至眼眸中劃過的怨恨都清清楚楚的流露了出來。 “這些都是嬸娘給你的誠意,我們合作的誠意?!?/br> “為什么?” 冷氏露出一個高深的笑意,“只有趙文宛不好過,我才能好過?!彼沂趾龆沧×艘律勒趽醯牧硪恢槐郯?,那些猙獰的疤痕每每看到趙文宛都是隱隱作痛,痛至骨髓。 ☆、第106章 “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狂風一樣舞蹈,掙脫懷抱;我要飛得更高嗷——咳咳咳?!泵餍踉防?,某只鳥兒扯著嗓子嘶吼,孰料最后起高了登時就破了音,惹了一陣笑聲。 “成了成了,別飛了,楊mama快給弄碗水的,瞧這小脖子梗的?!崩戏蛉吮欢旱貌恍?,在楊mama拿過來一小盞的清水后,親自就著手給喂的,一邊還憐愛地摸了摸天仙的腦袋,“可真聰明?!?/br> 小家伙最禁不得夸的,喝了幾口,就翹了尾巴,透著股嘚瑟勁兒。 趙文宛忍著去揪某只尾巴毛的沖動,她不過有天私下隨口哼哼的兩句,讓這小家伙聽了去,愣是唱出了原唱的搖滾范,一張口的渾身就炸毛,還會隨著節(jié)奏甩腦袋,趙文宛看著都怕它把自個兒甩暈了。 “還有,還有!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天仙一來勁就停不下表演的欲望,登時就再來了一首,只是剛吼了個頭,就撞上了來人的視線頓了頓,“我愿融化在你寬闊的胸膛,一望無際的原野,隨你去流浪……” “……”進門的顧景行腦海中咵嚓閃過各種烹調(diào)方式。 趙文宛也想掩面,教別個給裝尸體,怎么哼哼的歌兒就學得這么精!瞧見了趙文宛抽搐的嘴角,顧景行嘴角溜過一抹淺淡笑意,先是給趙老夫人問了安,隨即送上了和安公主命人帶回的嵐國特產(chǎn)。 “東西是和和安的家書一塊兒到的,道了在那邊一切安好。東西皇祖母那兒留了一份,曉得老夫人一下雨的容易犯風濕,就特意囑我送這藥膏過來,還有些嵐國姑娘家的小玩意兒送給趙家小姐們?!?/br> “有心了,都是老毛病,和安是最不讓人cao心的一個,如今嫁得那么遠,怕老jiejie想喲?!崩戏蛉四昧怂幐啵挠牡貒@了口氣,再看了趙文宛一眼,“換我,定是舍不得的?!?/br> “祖母,兩國雖是和親,可嫁的是和安公主的心上人,也總算是圓滿不是?!壁w文宛拉了祖母的手兒,溫柔摩挲著上面的紋路,“是祖母迫不及待的想讓文宛嫁出去,文宛可是想陪祖母一輩子的。” 話音落下,顧景行的視線就緊緊黏上了,也不說什么,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 冷氏在旁插了話,“老夫人可不舍得宛丫頭做老姑娘,又不是沒兩全的法子,嫁得近些不就成了?!闭f罷,笑盈盈的眸子睨向了顧景行,一聯(lián)系話里的意思,像是極為看好這一對。 老夫人輕輕拍了拍趙文宛,聞言也是露了笑意,慈愛目光落在了顧景行身上。老夫人自問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顧景行為宛丫頭明里暗里做的,照顧,她也都看在眼里,并非沒有動搖,只是當初顧慮甚多,孰料顧景行用自個兒的行動證明他有能力保宛丫頭無虞,再瞧宛丫頭的態(tài)度,顯然眼下倆人情濃,老婆子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 顧景行微微傾身斟茶的功夫,一抹溫潤白色從領(lǐng)口滑出,露在了外頭,叫冷氏瞥見,猛一看的覺著眼熟至極,又回落到了趙文宛身上,果不其然在其衣領(lǐng)子前也看到一枚同心玉鎖。 “看來是做嬸嬸的瞎cao心了,你們這是把定情信物都給戴上了?!崩涫铣鲅源蛉さ馈?/br> 趙文宛循著視線一瞧,“這……” 不等顧景行替她解惑,就聽老夫人先開了口道,“說到底還是我那老jiejie利索,當初文宛從宮里戴著回來我就覺著眼熟,想起這是先皇特意命人打造的,一塊在景行還小的時候給了出去,留下那塊是給景行未來王妃的?!?/br> 趙文宛微張了嘴,想到自己這么戴著某人未來媳婦的牌牌招搖過市,總有種被太后坑了的感覺。 顧景行瞇瞇笑著,顯然一早就知情的,遭了一記趙文宛怒視。 “瞧著這同心玉鎖,我又想起來了?!壁w老夫人像是陷入了自個兒的回憶里,嘴角不自覺地漾了笑,悠悠道,“老爺子隨了先皇那么久,也喜歡弄這么一套,湊個成雙成對。你爹也是,根性兒似的,只是那時候毛頭小子愣頭青一個,一月的零錢買了書墨后就所剩無幾,遇著喜歡的姑娘,買不起什么相送,最后贈了人家一柄自己隨身的扇子。這么寒酸的,也不怕人家姑娘笑話?!?/br> “回頭還不好意思跟我們說,跟害了病的想,要不是后來姑娘上門歸還,我還著急上火著,你爹那扇子不值錢,可那扇墜卻是老爺子留下的寶貝,有一對兒,我見他喜歡,給系在了他的扇子上,不過倒也不虧,拐回來個好兒媳婦?!?/br> “祖母說的是我娘?”趙文宛眨巴了下眸子,有些難以置信趙宏盛也有這么純情的時候。 “可不就是,姑娘家兒的像沈氏這么乖巧玲瓏,挑不出錯兒的京城里也沒幾個,就屬沈家姑娘的名頭最響,多少人踏破了門檻兒提親,卻沒想到讓你爹傻愣愣地娶回來了。”趙老夫人念起沈氏還在的日子,處處打理的舒心盡心,哪有現(xiàn)在這么多讓她煩心的事兒,再瞧瞧她留下的一雙兒女,老夫人打心眼兒里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