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父皇,宮外那么好玩,每月只出宮一次太少了,要么改五次?” 九公主伸出五只青蔥版的手指,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懇求道。一旁伴駕的淑妃看了,伸手打下她爪子:“阿怡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 見九公主撅嘴,慶隆帝忙護(hù)住愛女:“淑妃這是干嘛,朕就喜歡阿怡這份活潑。五次太多,就三次,要多帶幾個侍衛(wèi)?!?/br> “父皇最好了,女兒給您看樣好東西?!?/br> 見九公主跑到后面,淑妃嘆息:“皇上這么寵她,就不怕其他孩子吃味?” 慶隆帝冷哼一聲:“他們忙著在大臣跟前盡孝,哪有閑工夫吃味。這么多孩子,也就厚熙與阿怡,一個整日擔(dān)心朕吃不好,另一個想法子逗朕開懷。你不知道,前幾日厚熙騙廣源樓那掌柜的私房菜,還說要嘗遍天下美食,挑出好的獻(xiàn)給朕,說什么讓朕吃得舒服也算盡孝。臭小子,懶倒懶出歪理來了。” 淑妃自然不會拆兒子臺,出身史官世家,她自幼讀盡帝王家史,看得比誰都明白。不爭即是爭,慶隆帝又不是傻的,誰對他好誰巴著他身下椅子,他能不清楚?再者端王之位已足夠尊貴,何必冒那風(fēng)險。 “還不是皇上縱著他們?!?/br> 想到自己最滿意的一雙兒女,慶隆帝蒼老的臉精神不少:“這倆孩子像你,打小就通透。素娘,朕看你今日怎么年輕許多?!?/br> “當(dāng)然是女兒的功勞?!?/br> 跑到后面的九公主不知何時冒出來,掌心托著一盒米分。拉過慶隆帝手,她往上搽幾下:“父皇看,你手上的斑全都不見了。要是在臉上也搽一些,以父皇風(fēng)姿肯定玉樹臨風(fēng),站外面都能把皇兄都比下去。” “阿怡又說為兄壞話,下次不帶你出去玩?!?/br> 端王走進(jìn)來,彈meimei一個腦瓜崩,向父皇母妃行禮后,看向父皇那只明顯白嫩的手:“上午才拿到,阿怡這會便眼巴巴拿出來獻(xiàn)寶。父皇有所不知,今日我?guī)О⑩鋈ヒ姷揭晃挥讶?。阿怡一聽人家要娶的新娘子漂亮,便眼巴巴湊上去給人做贊者?!?/br> 九公主不悅:“哪有眼巴巴,阿嫤也喜歡我。若不喜歡,又怎么會把裸妝米分方子都給我。皇兄剛回來?阿嫤婚事怎樣,熱不熱鬧?” 見母妃點頭,端王點點meimei腦袋:“你就只顧熱鬧,今日可熱鬧大了,你喜歡的阿嫤在月老廟前,差點被一群叫花子趁亂攪了婚事?!?/br> 慶隆帝聽說京城躁動,皺眉問道:“厚熙仔細(xì)說說?!?/br> 朱厚熙當(dāng)真娓娓道來:“兒子與新郎相識,皆因廣源樓東家。廣源樓私房菜乃京城一絕,兒子早想嘗嘗。奈何他一直不肯,直到月前才松口,言道只要兒子給他救命恩人保媒,他便將私房菜傾囊相授。兒子想著也不是什么麻煩事便去了,誰知這一去,才知新郎出身大有玄機?!?/br> 這下連九公主都驚訝:“有何玄機,哥你別賣關(guān)子?!?/br> “定親時新郎拿出的家傳玉鐲,乃是西漢班超出使西域后,月氏國進(jìn)獻(xiàn)。班家乃兒子外家,故兒子對此多有了解。玉鐲歷經(jīng)幾朝傳到我大越,被皇祖父贈予當(dāng)時的韋相?!?/br> 慶隆帝面色變了:“難道這人……是韋相之后?” 九公主從未聽過韋相,但看父皇神色激動,她識趣地退到母妃身邊。 端王則是點頭:“兒子問過陳東家,晏小旗生母的確姓韋,乃涼州一落魄秀才之女。當(dāng)年韋相獲罪,向西流放三千里,算算距離差不多就到?jīng)鲋?。?/br> 慶隆帝面色怔忡:“落魄秀才,果然是他,他的后人竟然成了軍戶?!?/br> 許久,慶隆帝回神:“你方才說有人攪亂婚事,又是何事?” 這次端王長話短說:“說來也簡單,晏小旗所娶新婦,與吳家有些齟齬,官兵將賊人捉住后已認(rèn)出帶頭的正是吳家下人。新婦家不過小門小戶,吳家勢大,被觸怒了薄施懲戒也算正常?!?/br> 端王只字未提鎮(zhèn)北侯府,本來他瞧不上楚璉,不過是一沒落侯府的紈绔世子罷了。但今日楚璉請來柳夫人不說,還引來官兵解圍,而后更是大義滅親親自報官。朗朗乾坤、巍巍正義,讓他對這位世子印象有所改觀。左右父皇只憂心吳家坐大,這會他也沒必要殃及池魚。 聽他說完,淑妃卻是頗不贊同:“若是官兵沒到,真讓那些花子得逞,叫新婦日后怎么做人,這招也太陰狠了些?!?/br> 端王爽朗一笑:“母妃多慮了,晏小旗武藝過人。我聽送親之人說,這次大捷最終一戰(zhàn),西北軍本處于劣勢。全靠晏小旗設(shè)計將瓦剌人引入野狼谷,而后他如關(guān)公在世,單槍匹馬斬敵無數(shù),盡搓敵軍精銳,方才扭轉(zhuǎn)戰(zhàn)局?!?/br> 慶隆帝猛然抬頭:“你說誰將敵軍引入野狼谷?” “晏小旗啊,當(dāng)時兒子還感嘆,不愧是韋相之后,才智過人,即便從武也能有此建樹。” 慶隆帝震怒:“好!好一個西北大捷!底下兵卒浴血奮戰(zhàn),報上來卻全成了吳家人功勞。朕就說,為何打了瓦剌人這些年,糧草充足西北軍卻越發(fā)吃力。奮勇殺敵者分不到寸功,如此下去軍中誰不心寒,誰又肯賣力。” “父皇息怒,”端王跪下:“兒子也只是聽說?!?/br> 淑妃也連連勸道:“皇上何必動怒,您在位這些年,輕徭薄役,河清海晏天下太平?!?/br> “天下太平?” 淑妃肯定的點頭,她雖不再年輕,但周身卻有種歲月積淀下的優(yōu)雅睿智,靠近了極易讓人安寧心神。加之她所出一子一女皆無功力之心,本人又出身史官世家見識不凡,被虎視眈眈的諸子所威脅的慶隆帝,閑下來便到翊坤宮坐會,靜下心來與她說說朝中大事。淑妃多數(shù)時候只是一位合格的傾聽者,但偶爾也會潤物細(xì)無聲。 比如現(xiàn)在,她眼神無比堅定:“即便是貞觀之治,唐太宗也無法保證盛唐疆土上無不公之事。人非圣賢,錯過了再補救就好,陛下切莫過分苛責(zé)自己。” 慶隆帝心神安定下來:“圣人也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厚熙先起來,你還要去幫朕辦一件事?!?/br> ** 廣源樓內(nèi)張燈結(jié)彩,喜樂歡騰,門前更是人山人海,其熱鬧比月老廟那邊更甚。如此盛景原因無它,平日里排一旬都不一定能訂到席面,即便訂到了吃一頓也rou疼的廣源樓,今晚開流水席,吃喝不用花一文錢。 不會是騙人的吧!乍聽此消息眾人皆有疑問,但在問過店里伙計確認(rèn)后,驚喜變成了羨慕。三年前將軍府嫁女,吳家想請廣源樓主廚前去府里張羅喜宴,卻被東家拒絕。那次吳家動怒,可硬沒扳倒廣源樓。經(jīng)過那次,原本持觀望態(tài)度的另外幾家也偃旗息鼓,畢竟誰都不想碰一鼻子灰。而今日成親之人可了不得,不僅能訂到廣源樓席面,而且整個廣源樓都用來做喜堂。就這樣廣源樓還嫌不夠鄭重,竟在外面擺起了流水席。 這得有多大臉面!羨慕后眾人爭先恐后地?fù)屪?,即便是流水席,座位?shù)也有限。沒搶到座位的眼巴巴看著,指望別人吃完后騰出位置。搶到的人屁股黏在桌椅上,眼巴巴等著開席。 終于等到黃昏,眾人伸長脖子等迎親隊伍回來。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花轎,所有人面露喜色,吉祥話不要錢般地往外說。不僅晏衡被夸得天上有地下無,連衛(wèi)嫤這個蓋頭嚴(yán)絲合縫的也被夸成照水仙子、月宮嫦娥。 頂著眾人夸贊進(jìn)了廣源樓,衛(wèi)嫤手心出一層汗,純粹心虛的。 而雙方親朋則在滿京城艷羨的目光下坐進(jìn)了廣源樓。陳伯安親為司儀,再次把兩人夸一遍通說他們天作之合后,剛準(zhǔn)備拜堂,就聽外面一陣兵荒馬亂,廣源樓被御林軍團(tuán)團(tuán)包圍了。 陳伯安驚出一身冷汗,莫非他今日為晏衡辦喜事,刺激到了吳家?當(dāng)年若不是吳家,他也不會在西北九死一生。想到自己誠信買賣不怕查,他挺直腰桿。 “大家莫慌,我先出去看看?!?/br> 沒等他走出去,那邊端王已經(jīng)走進(jìn)來,高舉手中圣旨:“涼州衛(wèi)下、從七品小旗晏衡接旨。” 晏衡帶頭,連帶衛(wèi)嫤和所有人都跪地,廣源樓內(nèi)外人極多,一句“萬歲萬歲萬萬歲”喊出來響徹云霄,真應(yīng)了那句山呼萬歲。 “涼州衛(wèi)下從七品小旗晏衡,足智多謀、驍勇善戰(zhàn),屢抗瓦剌人有功,為大越立下汗馬功勞,今擢升為涼州衛(wèi)指揮使司從五品鎮(zhèn)撫。” 不僅晏衡,跪在她身邊的衛(wèi)嫤也呆了。從七品到從五品,連升四級,這要是公務(wù)員,就是一夜間從個小科員到一把手的局長。 坐火箭也升不了這么快! ☆、第28章 帝王雷霆 吳府,此番吳家人在西北立下大功,又逢大老爺官拜兵部尚書,府里上下好生修葺一番。門口石獅子換對更氣派的不說,泛著桐油味的書桌內(nèi)擺設(shè)也煥然一新,書桌更是用金絲楠木新打的。 書桌后面,吳良雍食指頂著眉心:“meimei說得有理,雖然如今除晏衡得費點勁,但總比養(yǎng)虎為患要好?!?/br> 趙氏與吳啟、吳功站在書桌前,兩兄弟開始商議歸程中方便動手之地。吳家能爬到這位置,子孫也不全是庸碌之輩。很快兩人便挑出一處地勢險要所在,且那邊主政官員恰與吳家分屬不同派系。布置人手設(shè)計周全,只等晏衡回程途中遭遇山匪□□身亡,到時當(dāng)?shù)毓賳T也能以剿匪不利一概論罪。 聽完后吳良雍頗為滿意,他平生最敬司馬仲達(dá)。有勇有謀,能將計就計中了諸葛亮空城計,拖延戰(zhàn)事讓一代梟雄曹cao都離不開他。吳家今日與司馬家何其相似,若他全力以赴平定西北,天下無戰(zhàn)事,便是武將落魄之時。 “功哥兒要回西北,此事便交予你。” 吳功領(lǐng)命,本來他冒領(lǐng)晏衡軍功有些心虛,但月前被晏衡要挾后,他半是恐懼半是憤恨。如今若他能永遠(yuǎn)消失,他雖會愧疚,但日后也能徹底放心。 幾人商量好正準(zhǔn)備各自回房,門房卻來報圣旨已到。想到今日早朝自己上奏,西北漸安當(dāng)許部分兵卒解甲歸田時,皇上神色間的滿意,吳良雍滿心期待地接旨。 傳旨內(nèi)侍聲音尖細(xì):“從五品鎮(zhèn)撫吳功,貪墨手下兵卒軍功,今朕以查實。念吳氏一門鎮(zhèn)守西北多年,勞苦功高,又有尚書吳良雍今日上奏裁軍,忠義可鑒,特從輕處罰,貶其為庶民,三代不得入仕?!?/br> 吳功癱軟在地上,三代不得入仕……武將本就難長命,他不僅終其一生要做白身,甚至有生之年只能看到子孫后代白身。 吳良雍的驚懼和失落并不比他少,皇上竟然知道了!他裁軍的奏折已觸犯好些人利益,本想著皇上的賞賜會補平這些,但如今這份功勞卻全填了窟窿。想到這,他看向吳功的眼神有些不善。 吳功打個哆嗦,趕緊辯白:“大伯,這事不能怪我?!?/br> 吳啟瞥了眼內(nèi)侍,忙塞給他一個分量不輕的紅包,說幾句好聽的客客氣氣送走,神色凝重地回到書房。 “爹,二弟說得有理,此事不能全怪他。說起來,他還是代家里受難。” 吳良雍何嘗不明白,方才他是做樣子給內(nèi)侍看。盡管這事洗不白,對著皇上身邊的人也要表下態(tài)度,剩余安撫之事便交由兒子去做。至于他本人如何想,只有他自己明白。動了吳家西北會出亂子,皇上只能慢慢磨。而他想讓吳家永世富貴,就得效仿世家之法,世卿世祿,永不離權(quán)力中心。說白了誰不想掌權(quán),皇帝有一言九鼎也有傀儡,這其中講究一個平衡。 嘆口氣,吳良雍開口:“我本想著吳家如今風(fēng)頭大,出點小差錯也讓皇上放心。但如今那點小差錯卻是要不得,功哥兒,你性格本就不適合戰(zhàn)場拼殺,正好借此事轉(zhuǎn)到暗處。陛下年事已高,過幾年……” 吳良雍聲音逐漸悠遠(yuǎn),吳功卻是陡然升起了希望。待皇帝換新的,從龍之功的吳家定會更上一層。頹廢盡除,換身便裝他向關(guān)押幾人之處走去。 ** 對比于吳家的緊張,廣源樓內(nèi)卻是另一番喜氣洋洋。尋常人難得吃一次廣源樓,今日流水席不收錢不說,廣源樓還絲毫未應(yīng)付事,一道道菜色香味俱全量也足夠。吃得開心了,眾人也念著婚事的好,原本喜慶至極的氣氛又添了三分熱鬧。 原本一路顛簸的衛(wèi)嫤,在喜氣感染下,那股難受勁也輕了三分。拜完堂后入洞房,蒙著蓋頭坐進(jìn)廣源樓后院,冷不丁一雙小手捂住她眼睛。 “猜猜我是誰。” 清脆的童聲響起,衛(wèi)嫤唇角彎彎:“讓我來猜猜,是大妮?” 背后傳來跺腳聲:“大妮一聽就是女孩子?!?/br> “哦,原來是男孩子啊。阿昀小手這么軟,我還當(dāng)是小姑娘?!?/br> 小家伙一屁股挨著她坐下,聲音中有些興奮:“阿嫤jiejie果然還記得我。我都有半個月沒見你了,他們說阿嫤jiejie要跟哥哥成親,成親之前見面不吉利?!?/br> 衛(wèi)嫤伸手摸摸他小腦袋:“那這半個月,阿昀有沒有好好讀書?” “當(dāng)然有,我把三字經(jīng)全都背下來了,而且里面的字也全都記住了,現(xiàn)在開始學(xué)百家姓。不過沒有阿嫤jiejie講故事,我學(xué)得好慢,到現(xiàn)在只背下來,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衛(wèi)嫤哭笑不得,百家姓能有什么意思?就幾百個姓氏而已,深究下去的族譜學(xué)早已隨著世家沒落。莫說她不會,現(xiàn)世那些高門大戶也不一定能弄明白。不過這才幾天?阿昀竟然從一無所知到倒背如流。曾經(jīng)她以為自己是學(xué)霸,但如今阿昀直接把她秒成渣。 “阿昀已經(jīng)很厲害了,對了你怎么在這里?” “我做壓床童子,阿嫤jiejie,這張床好大,躺上面好舒服,就是不知道誰在上面撒了些花生、蓮子,好硌人。他們說這是為吉利,我就全包起來放到了床頭柜子上?!?/br> 衛(wèi)嫤完全沒料到這一出,她穿越前結(jié)婚,婚床上頂多放玫瑰花瓣,躺上去既好聞又浪漫。一想到有可能在毫無預(yù)料的情況下躺一堆花生蓮子上,她屁股一陣發(fā)麻。 “阿昀好聰明,等以后阿嫤jiejie給你做張比這還大的床,每天都鋪又香又軟的被褥。” “太好了!”雀躍后小家伙有些失落:“還是不要了,我會尿床,而且娘也會沒收。哥哥給我的好東西,全都被她沒收了?!?/br> 衛(wèi)嫤疑惑之心越濃,晏衡也不像缺心思手段的人,為何阿昀過得比小白菜還可憐? 正打算再問下去,門外傳來一陣吵嚷聲。合巹酒喝完喜秤一條,眼前紅色逐漸褪去,露出一堆驚呆的臉。見她看過去,喜婆終于回神。 “鎮(zhèn)撫大人好福氣,新娘子真標(biāo)致,把大家都看呆了?!?/br> 晏衡下意識地向前一步,擋住大多數(shù)人視線。自定親后他便很少見阿嫤,這半個月更是一面都沒見。頭幾天尚且能忍住,而后他不論是布置喜堂,還是擬定菜譜,甚至連昨晚包紅包時腦子里總不時想起阿嫤。 剛乍一揭開蓋頭,他差點以為新娘被換掉了。他知道阿嫤很美,但遠(yuǎn)沒有美到如此驚心動魄,蓋頭下的女子肌膚賽雪、螓首蛾眉,整個人臉上好像蒙著一層光,讓人一眼看去極美,再看下去卻又不真切,只想多看幾眼瞧個真切。 見他如此,喜婆笑出了一臉褶子:“都說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鄉(xiāng)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新郎官今日占了后三個。遠(yuǎn)在京城有故知張羅親事不說,又逢圣旨晉封鎮(zhèn)撫大人,如今又娶個天仙似的媳婦。老婆子嘴拙,這吉利這喜慶夸起來也詞窮。春宵一刻值千金,老婆子看大家就別多打擾了?!?/br> 走在最前面的丁有德敏銳地察覺到晏衡身上低氣壓,忙跟著喜婆一起轟人,他自己墊后,關(guān)門前羨慕又曖昧地朝晏衡咧咧嘴。 房內(nèi)恢復(fù)寂靜,衛(wèi)嫤看著面前高大的少年。一身吉福襯得他滿臉喜氣,喜氣映襯下本就好看的五官如今更是迷人,她不由地舔舔舌頭。 “那個……我身上傷還沒好?!?/br> 少年逼近,大手撫摸下她的臉:“阿嫤別怕?!?/br> 誰怕了!衛(wèi)嫤瞪眼,扭扭稍有些痛的屁股,都是坐花轎給坐的。不過她雖喜歡阿衡,但兩人一個十五、一個十六,若這會真做那事,想想就尷尬。 “一身酒氣,還不快去洗洗?” 晏衡一愣,抬起袖子來聞聞:“我沒喝多少,這些都是在外面沾的。你先洗吧,我?guī)湍恪泄扔赀M(jìn)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