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哎,道長/師父——”母女倆慌忙追出去,哪里還有虛元的影子?卻是剛追下臺階就齊齊怔?。?/br> “老爺?” “毓哥——” 驚呼出聲后又盡皆意識到什么,母女兩人臉齊齊一紅,還是成夫人先反應(yīng)過來,嗔怪的瞪了成銘揚一眼: “老爺回來,好歹讓人先跟家里說一聲……” “虛元道長還沒到嗎?”成銘揚愣了一下,本來自己派的有信使,是道長說交給他就好…… 一句話出口,令得成夫人也哭笑不得——怪不得道長方才溜得那么快,原來光顧著捉弄人了,連正事都給忘了。 “走吧,老爺趕路這么久,定然也累了,還有女婿,” 回轉(zhuǎn)頭去,剛要叫人,卻是眨了下眼睛,不動聲色的“咳嗽”了一聲。 正眨也不眨瞧著小七的陳毓終于回神,忙上前見禮: “岳母——” 小七一張臉早紅的滴血似的,轉(zhuǎn)身就往后院疾步而去。 “小七——”陳毓抬腳就想跟過去,成夫人一下更激烈的咳嗽起來,陳毓頓時訕訕然。 慌得老國公忙上前攙住一條胳膊:“夫人怎么了?可是染了風(fēng)寒?” 百忙之中卻是不耐煩的沖沖陳毓擺了擺手—— 自己數(shù)年未歸,對老妻可也是想念的緊,女兒都走了,女婿還是識趣點兒,不要在這里礙眼了。 陳毓頓時感激涕零,身形幾個起伏,輕而易舉就攔在小七面前。 小七只覺眼前一花,腳下意識的一頓,下一刻就看見了那張日思夜想的俊美面孔…… 等回過神來時,兩人已是置身小七的閨房之中,看著懷里滿面紅霞、羞得頭都抬不起來的女子,陳毓心中愈發(fā)愛戀不已,俯身在小七臉上輕輕親了一口: “小七,咱們,成親吧……” “定了五月初六的喜期?” 陳秀正和李靜文說話呢,聽了這個消息不覺一怔—— 今兒個已是十一月初二,距離成婚的日子滿打滿算也不過六個月了,一方是侯府,一方是國公府,需要安排的事兒多著呢,定了這么近的日子會不會太趕了? 當(dāng)然,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陳秀心里更擔(dān)心,即便到了五月里,怕是依舊余波未平,國庫尚且空虛的情況下,兩家若然大cao大辦,怕是會惹來物議。 可若然不隆重些,怎么都覺得對不起弟弟和未來弟妹——就是成家,怕也不答應(yīng)啊。 “罷了?!崩铎o文搖了搖頭,兒子的心思自己這個當(dāng)娘的最是清楚,若非考慮到國喪,怕是趕在節(jié)前就想把蓉蓉那丫頭給娶進(jìn)門呢,“你兄弟說了,到時候定然不會委屈了蓉蓉。” 知道自己兄弟從小就是個有大主意的,陳秀倒也不再多說,只是有些奇怪: “都快要成親的人了,怎么毓哥兒反倒不著家了?” 自己來了幾次了,除了第一天,陳毓特意留在家里等候自己,這幾日便再見不著人影。 “誰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崩铎o文也有些無奈,“每日里只說忙……倒是裘家那小子還跑來請過幾次安?!?/br> 李靜文口里的裘家小子不是別人正是眼下大名鼎鼎的裘家家主裘文雋。 “裘文雋也來了?”陳秀不由大為奇怪,娘親不知道,自己可清楚,裘文雋正經(jīng)是大周排名第一的大皇商,聽說裘家生意遍天下,什么時候跑來京城了,還有閑心不止一次到家里來? “好像是,要買什么,路?”李靜文想了想,有些困惑道。 路有什么好買的,怎么兒子卻想是往外出售什么價值連城的寶貝似的? 有這個疑惑的不止李靜文,眼下戶部大堂里,大周有名的商人正齊聚一堂,核心問題只有一個,六首狀元陳毓說,他想要賣路…… ☆、第213章 “陳大人果然是年輕,敢想敢干啊?!闭f話的是金萬福,矜持的笑容下分明是嘲笑—— 什么敢想敢干,分明是癡心妄想。 朝廷果然窮的狠了,竟是學(xué)起了山賊的那一套?難不成再喊一聲“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嗎? 堂堂泱泱大國,卻做出這等剪徑賊人的行徑,傳出去可真真是貽笑大方了! 不過管他呢,自己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可不是為了買路而來——畢竟,南城可是南方水域中心,水路四通八達(dá)之下,家族或出門或生意往來,何須往陸路上靠?和水路比起來,那些官道不下雨的時候風(fēng)沙多,下了雨就一片泥濘,可真是一點兒優(yōu)勢不占! 之所以會來捧場,所為目的不過一個,那就是跟著這位陳侍郎要賬,順帶再趁機瞧些樂子,比方說,看是不是真有那樣的蠢蛋,出來買路的。等回到南城,也好當(dāng)成稀罕事說給旁人聽。 抱著這種看熱鬧心態(tài)來的人可不止一個: “敢想敢干是好事,可也得分干什么?!毕噍^于金萬福,這人說話就不太客氣——此人名叫蘇源,“我府里事兒還多著呢,希望陳大人別把我們留的太久才是啊?!?/br> 蘇源本身是皇商,背后又有明郡王這樣一個靠山,連帶的宗族里人也爭氣,在朝中為官的并不少,說話自然就硬氣的多——在家里雖說不上日理萬機,可也算事務(wù)繁雜,之所以會來,主要是那請柬上是魏明堂和陳毓兩人的署名,不是看在魏明堂的面在上,蘇源根本就不會露面—— 話說自己也已年過不惑,哪里有心情陪個年齡同自己兒子差不多的小年輕玩? 別人愿意捧陳毓的臭腳,那是別人,自己可是不屑的。 口中說著,卻是轉(zhuǎn)向一直靜默不言的裘家家主裘文雋: “朝廷真是缺銀子的話,咱們各家真拿出萬兒八千兩也不是什么難事兒……哎呀,真是該打嘴,在下怎么忘了,裘爺和陳大人乃是老鄉(xiāng),這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自然是要來捧場的?!?/br> 這話分明就是將了裘文雋一軍—— 要說這么多年來,蘇源最看不順眼的人真是非裘文雋莫屬。 相較于后起之秀的裘家,蘇家可是老牌兒皇商,壓根兒就沒把裘家看在眼里過,如何能想到,當(dāng)初那個見到自己遠(yuǎn)遠(yuǎn)的就得見禮的年輕人,短短幾年之內(nèi)竟然就能取得和蘇家分庭抗禮的地位? 到了現(xiàn)在,更是隱隱有超越蘇家的勢頭。 可即便再不舒服,蘇源也不得不承認(rèn),裘文雋別看年紀(jì)小,眼光之毒辣,判斷之精準(zhǔn),當(dāng)真讓人望塵莫及,每每買人所不愿買,卻偏是連老天都幫他,到得最后,凡是他相準(zhǔn)的東西一準(zhǔn)兒熱銷。 眼下將了裘家一軍之外何嘗不是一種試探? 其他人也果然都看了過來,眼神閃爍之余分明有著掩不住的好奇和探究——早聽人說裘家和陳家關(guān)系頗好,說不定這里面有什么□□也未可知。 裘文雋微微一笑: “和諸位相比,文雋委實是后生小子,就不貽笑大方了。只朝廷多能人干吏,有什么深謀遠(yuǎn)慮也未可知?!?/br> 這些話可是裘文雋的心里話。 要說裘文雋這輩子最佩服的人是誰,那可真是非陳毓莫屬。 自從坐上裘家家主的位置,裘文雋的確從未失手,凡是他判斷后經(jīng)營的生意無不為家族盈利甚豐,但要說最賺錢的買賣,卻還是陳毓給指點的幾次。 以致裘文雋私心里甚而對陳毓有些盲目的崇拜,更是不住慶幸,自己那么早就跟這個兄弟訂立同盟,不然,這商場哪有自己立足之地? 裘文雋說的實心實意,外人聽在耳里,卻覺得此子瞧著年輕卻真是老jian巨猾,只管打著哈哈,卻明顯對裘文雋的話根本不信。 蘇源更是直接出言擠兌: “喲呵,聽裘爺?shù)囊馑?,還真想買路了?” 裘文雋還未答話,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卻是魏明堂在前,陳毓在后,正在一大群戶部官員的簇?fù)硐麓筇げ蕉搿?/br> 和數(shù)日前愁眉不展的模樣相比,魏明堂眼下明顯精神多了,瞧著陳毓的神情更是滿意無比—— 自己果然撿著寶了。再不用和從前一般,每日苦哈哈蹲在茅廁旁等皇上賞點吃用——啊呸,怎么這話有點古怪??? 只心里得意之余又有些發(fā)苦——算是體會到當(dāng)初皇上的糾結(jié)了,實在是那個被眾人圍在茅廁里的人變成了自己,可總比自己跟在皇上屁股后威風(fēng)的多了。 虧得,抱了陳毓這只會下蛋的金雞! 明顯感覺到魏尚書火辣辣含情脈脈的眼神,陳毓淡定的揉掉了身上的雞皮疙瘩——沒辦法,尚書大人儒雅的外表下就是隱藏了一顆太過狂熱的心。 只每日里被尚書大人和同僚們這樣熱情的圍觀,早從原先的恨不得躲起來到現(xiàn)在這樣的可以直接無視了。 眾人依照次序坐好。魏明堂和下面的大商人寒暄幾句,直接就點了陳毓的名: “……到底要如何做,讓陳大人給諸位介紹一番?!?/br> 陳毓也沒有推辭,環(huán)視堂下眾人:“各位盡皆成功之人,于商道一途自然比本官所思更多。想我大周地大物博,南城的珍珠米、荔枝香,東胥城的水晶果、人心果,華安城的石榴、鮮味羊,豐云一帶的元蘑、榛蘑、猴頭蘑,無一不是天下美味,世人做追捧??上Ш芏鄷r候,除了身臨其地,能吃到的人當(dāng)真是少之又少……” “此者何也?道路遙遠(yuǎn),艱困難行……” “所謂四通則八達(dá),于商家而言,一條能供馳騁、不懼風(fēng)雨的道路不用本官說,各位也能明白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什么?眾人眼睛都是一亮——再沒有人比這些商人更能體會道路對于他們而言的意義,換句話說,同樣的商品早一日運到,利益便會增加好幾倍。 “請大家移步?!闭曰匚?,陳毓已然當(dāng)先站起身形,眾人雖是有些懵懂,也跟著紛紛起身。 跟著陳毓往后一轉(zhuǎn),只見戶部大院內(nèi)卻多了一條黑乎乎卻平坦至極的路,只是這路不知為何,卻是有些刺鼻的味兒道。 一眾大商人哪個不是家資萬貫?嗅到這樣的味兒道自然紛紛掩鼻,魏明堂等人的神情未免有些尷尬。 倒是陳毓依舊不以為意—— 本來陳毓的意思是想把京城的主要街道都弄成這樣的,只朝廷眼下用錢太急,不得已,就在戶部這一畝三分地上修了條簡便的路——也虧得魏明堂早放過話,只要陳毓能弄來銀兩,就任憑他折騰,不然,好好的一條花間路改成這樣不倫不類的樣子還真讓這些平日里自詡清高的讀書人不能忍。 “朝廷眼下要修的,就是這樣的路?!标愗箙s仿佛沒有瞧見眾人古怪的眼神,對旁邊早已經(jīng)等候的十多個小廝使了個眼色。 那些小廝當(dāng)即提起各自身邊的水桶,把里面的水全都倒在路面上,水倒上去,路面卻是沒有絲毫變化。 一炷香的功夫,又一輛空車過來,上面放著幾個繡墩。 “哪位愿意上來?”陳毓環(huán)視眾人。 裘文雋當(dāng)先撩起衣袍登上車去。 金萬福笑嘻嘻的跟著上去,然后又有幾個人上了車,待車上坐滿了人,車夫一揮鞭子,馬兒輕快的跑了起來,不過片刻間,就到了路的盡頭。再看那條路,依舊是平坦如砥。 果然不懼水,有些門道啊…… 一眾大商人互相瞧了瞧,明顯瞧出來部分人已是有些意動,蘇源卻是矜持的一笑: “還請陳大人具體介紹一下朝廷打算把這路怎么個賣法,也好讓我等有個準(zhǔn)備?!?/br> “也好?!标愗挂活h首,“朝廷準(zhǔn)備明年一年之內(nèi)先修建兩條大路,以京城為樞紐,途徑南平,徐泰……這只是開始,以后還會再修數(shù)條這樣的大道。” 隨著陳毓的述說,早有小廝展開一副圖畫,兩條大道正好橫貫大周,所經(jīng)之地更全是富庶繁華之地,尤其是一些世人向往的地方,全在大道所經(jīng)之處,看了當(dāng)真讓人頗為眼熱。 “只是這樣的路若然修成,須得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想要用的話,除非官府公事,不然任何人經(jīng)過都必須繳納一定的費用?!?/br> “那要是走官道,不走這路呢?”有人質(zhì)疑。 陳毓倒也不以為忤:“除了這樣的路繳納費用,其他官道依舊不收取分文費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