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他們?”博努瓦激動地說,“你是說兇手是勒森魃?” 沒想到他這么快就破了這件滅門慘案! 博努瓦雙眼放光。 他幾乎能看到自己升職、加薪、被教宗憐愛的美好前景。 歐西亞瞄了他一眼:“不。她說的是被害者?!?/br> 博努瓦:“……” 小姑娘怯生生地盯著歐西亞,流露出想親近又害怕的矛盾:“我被他們關(guān)在城堡的地牢里,有時候會吸我的血喝?!?/br> 博努瓦不理解:“你不也是吸血鬼嗎?” 小姑娘和歐西亞同時瞪向他。 博努瓦自知失言,忙糾正道:“我的意思是,你們不都是高貴的血族?是同類呀。” 歐西亞道:“人類的警察和劫匪也是同類?!?/br> 博努瓦道:“但警察抓了劫匪以后不吃?!?/br> 歐西亞道:“這么說,人類警察的福利真不怎么樣?!?/br> 博努瓦:“……”身上突然有點涼颼颼的。 博努瓦說:“言歸正傳吧!你看到兇手了嗎?怎么樣的?是人還是血族還是……別的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小姑娘看向歐西亞,歐西亞不置可否。 小姑娘低下頭,想了想道:“我在地牢里,因為太久沒有喝血,餓昏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就躺在城堡外面,那些家伙……已經(jīng)死了?!?/br> 博努瓦輕哼了一聲,不悅地瞪了歐西亞好幾眼。他知道小姑娘沒說實話,也知道是歐西亞不表態(tài)的緣故。 叫人將小姑娘帶到一邊,借口查看現(xiàn)場,他湊近歐西亞,低聲道:“不是說好了合作的嗎?” 歐西亞道:“你那邊有什么消息?” 博努瓦沒好氣道:“你就是收到了我這邊的消息才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將“這邊的消息”加了重音。 “你們真是麻煩。” 歐西亞的回應(yīng)出乎他的意料:“什么?” 歐西亞字正腔圓地重復(fù):“你們真是麻煩。” 博努瓦驚呆了。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他內(nèi)心的感受——好心當做驢肝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好心被雷劈! …… 一句話完全不足以表達內(nèi)心澎湃的郁悶! 他道:“血族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我第一時間就通知你,還親自送你過來……你知道從巴黎到這里打車有多貴嗎?我免費哎?!?/br> 歐西亞一副無所謂的口氣:“死的只是勒森魃?!?/br> 博努瓦無語:“同胞愛呢?” “你問問人民運動聯(lián)盟和社會黨?!?/br> 博努瓦:“……” 濃郁的血腥味在陰森的古堡中流連不去。 博努瓦忍不住拿出口袋里的鼻煙壺,輕輕地嗅著。 只是低頭的一瞬間,歐西亞已經(jīng)逛了一圈出來。 …… 博努瓦快步追上往外走的身影:“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歐西亞道:“有?!?/br> “什么?” “城堡需要修繕了。” “……什么?!” 歐西亞從城堡出來,一路耳根清凈,放棄與他溝通的博努瓦沒有再跟上來。 梅西翁租了汽車等在路邊。 他剛打開車,小姑娘突然從后面冒了出來:“我看到兇手了?!?/br> 歐西亞停下腳步,低頭看她。 小姑娘道:“我沒有昏過去,也沒有被關(guān)在地牢里。對方來的時候,他們正在舉行晚宴,我被關(guān)在籠子里,手腕插著針,他們抽取我的血液調(diào)酒?!?/br> “你是岡格羅?!?/br> “是,我是岡格羅?!彼滤恍?,低頭咬住手腕,血從傷口中流淌出來。她把手腕遞到他的面前:“你嘗嘗!” 歐西亞無動于衷,彎腰上車:“你現(xiàn)在自由了?!?/br> “我可以跟你走嗎?”她期待地抓著車門。 歐西亞冷酷地說:“不?!?/br> 小姑娘希冀頓時化作了星點,慢慢地消散在眼睛里。她松開手,將車門關(guān)上,恭恭敬敬地站在路邊。 梅西翁在后視鏡里看著她。 歐西亞道:“開車?!?/br> 梅西翁發(fā)動汽車。車緩緩起步,駛離那嬌小落寞的身影。 “您心情不好?”梅西翁問。 歐西亞沉默了會兒,才嘆氣道:“計劃被破壞了,不然這個時候的我們已經(jīng)坐在布列塔尼亞的小酒館里,看著熱情扭臀的美女,享受快樂時光?!?/br> 梅西翁道:“在倫敦這么多年,我可從來沒見您去過酒館。” 歐西亞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尷尬:“帶著你的話,他們會要健康證明才準入內(nèi)。” “……”梅西翁突然感慨道,“很久沒有見到岡格羅后裔了。是失去領(lǐng)袖的緣故吧,據(jù)說那位四代大人銷聲匿跡之后,岡格羅在人界的當權(quán)者只是個八代,日子很不好過?!?/br> 盡管十三氏族分散在人界各地,但是,他們內(nèi)部會保持一定的聯(lián)系。一個高階血族的存在,就意味著一個強大的靠山。岡格羅就是因為突然失去了靠山,后裔們才會淪落為其他氏族的玩物。 歐西亞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差點忘了,你也是岡格羅?!?/br> 梅西翁道:“不,我只是賤民。” 盡管擁有岡格羅的血脈,卻沒有受到認可的黑戶。 如果不是歐西亞的庇護,他根本不可能生活得這么體面。 歐西亞看著他的后腦勺,半晌才道:“倒車?!?/br> 梅西翁仿佛早有所料,車很快掉了個頭,開回城堡。 小姑娘已經(jīng)不在了。 博努瓦剛從里面出來,看到歐西亞,立刻沖了過來,拍了拍車窗,一雙眼睛拼命地瞄著車內(nèi),呼喊道:“你看到小姑娘了嗎?” 歐西亞指了指耳朵,表示聽不見,然后對梅西翁說:“快走?!?/br> …… 博努瓦郁悶地看著絕塵而去的汽車屁股。 聽不見才有鬼! 他都聽見那輕輕的“快走”了。 抵達布萊特城堡的人,都會被眼前的壯觀景象所震撼。 震撼的根源并非以藍天為背景,高聳入云的尖塔和巍峨雄壯的城堡,而是密布在城堡四周密密麻麻的帳篷。 歐西亞趕到的時候,只有最外圍的位置了。 梅西翁有條不紊地拿出準備好的帳篷和盆栽,準備布置個優(yōu)美典雅的環(huán)境,就被歐西亞阻止了。 “這里風太大?!睔W西亞拿出鏡子照了照自己,“會吹亂我的發(fā)型?!?/br> 梅西翁道:“您曾經(jīng)說過,凌亂的發(fā)型最能體現(xiàn)一個男人的野性美。” 歐西亞道:“好吧,換種說法。外圍容易當炮灰?!?/br> 梅西翁覺得很有道理:“我去交涉一下?”作為一個八代,他想,自己至少能夠在一群十代以下的孩子中搶到一個好地方。 歐西亞突然抬起頭道:“等等?!?/br> 城堡的上空突然出現(xiàn)一個身影。 盡管距離遙遠,對方的身影看上去只有蟑螂那么大,可是傳來的威壓連歐西亞都忍不住低下了頭,更不要說四周的十代,甚至十幾代。 他們惶恐地跪在地上,身體靜靜地貼著地面,恨不得鉆到泥土下去。 時間過得極慢。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凌厲的殺氣在自己的身上掠過。 歐西亞忍不住張開了嘴巴,尖牙若隱若現(xiàn)。 他死死地握著拳頭,克制著身體內(nèi)叫囂的沖動和戰(zhàn)意。 不知過了多久。 當大多數(shù)低級血族陷入絕望,認為自己可能會死在令人窒息的壓力中時,那個身影消失了。 劫后余生。 血族們哀叫著舒展身體,癱倒在地。 有幾個膽小的已經(jīng)在考慮是否離開。 梅西翁雖然沒有跪下去,但兩腿軟得厲害,幾乎站不直身體。他踉蹌著坐倒,過了會兒才站起來道:“剛才那位就是……” 歐西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