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但我這猜測靠不靠譜,需要妲己進(jìn)一步對洪寶的胸腹腔解剖,甚至作出切片化驗。這可都是大工程,很可能一晚上搞不定的。 妲己也不想再進(jìn)一步解剖了,只是摸出手機,對著洪寶顱底啪啪拍了幾張照片,算是留個結(jié)果了。 之后她讓我打下手,把洪寶的腦組織放回去,再把顱骨重新粘合、頭皮縫合。 我發(fā)現(xiàn)妲己很厲害,被她仔細(xì)一處理,要不是細(xì)瞧,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洪寶被開顱的異常。 我們又把他推回尸柜里,把尸柜關(guān)好了。 妲己的意思,先趕回深川,別的事等明天再商量,我和大嘴贊同,尤其細(xì)算算,在尸庫里待太久了,我甚至還想起上次跟白老邪來尸庫的情況,心里的懼意又出現(xiàn)了。 我們一起往小門走,大嘴比較積極,走在最前面。 但剛離近,我聽到小門外有動靜,還有人念叨著,“大半夜的尸庫里咋有動靜呢?進(jìn)去耗子了?” 我猜是殯儀館工作人員,夜里經(jīng)過尸庫聽到啥不該聽到的聲音了。 我心里一緊,不知道怎么辦的好了。要是現(xiàn)在開門迎出去,告訴他我們是警察啥的,似乎不太妥當(dāng),但要是不迎出去,一直這么躲著,也不是辦法。 我這么一琢磨一耽誤,有鑰匙戳到小門上了,有人要把小門打開。 大嘴有動作了,他嗖的一下竄到小門旁,緊緊擰著門把手兒。門外這位咋擰鑰匙都開不了門,更詫異了,還罵咧咧起來,說這破幾把門咋還壞了呢? 大嘴是打定主意死拽著不撒手。我發(fā)現(xiàn)妲己挺有主意。她也湊到大嘴身邊,故意貼近門,嚶嚶的哭起來,還念叨說,“冤,我死的好冤啊!” 別看我一直瞧著妲己,知道咋回事,但聽到這聲音和聲調(diào),頭皮都發(fā)麻,更別說門外那位了。 門外的罵咧聲突然停止,隔了幾秒鐘,又出現(xiàn)一股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我cao他媽呀,鬼啊、鬼啊,有鬼!” 隨后是一陣瘋狂的跑動聲。我忍不住輕笑起來,心說一般重要事都強調(diào)三遍,門外這哥們遇到鬼了,咋也鬼啊鬼的強調(diào)三遍呢。 但我才不管他被嚇成啥德行了呢。我們又等一等,確定門外沒動靜后,大嘴把門打開,我們?nèi)鲅咀映贰?/br> 我還留意到,這小門的鎖孔上還掛著一串鑰匙,估計是那哥們的。 我們原路返回,翻了墻,先后鉆到夏利車?yán)铩?/br> 我們又輪番的當(dāng)司機,全速往深川趕去。 大約行駛了兩個多鐘頭吧,我正坐在副駕駛歇著呢,手機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是大維的。我對妲己和大嘴念叨一句,說他這么晚了找我干啥,難道案子有啥進(jìn)展了? 我正準(zhǔn)備接呢。妲己卻喊了句,“慢著?!?/br> 我一臉不解的看著她。妲己想了想,又說,“圈兒哥,這樣吧,先別跟大維說咱們在哪了,謊稱喝多了?!?/br> 我真不知道妲己咋想的,不過“媳婦”發(fā)話了,咱得照做。 手機又響了兩聲,這期間我醞釀下情緒,這才接了電話。 我故意大舌頭的先喂了一聲。大維沒聽出來我的“醉意”,還立刻追問,“兄弟,你們在哪呢?有急事。” 我也不管啥急事,亂亂的又結(jié)巴的說,“啊、啊……大維鍋(哥)啊,我、我們幾個喝酒呢,啥、啊、啥事?” 大嘴還趁空幫腔,也亂亂的喊了句,“圈兒,圈兒!你、你大爺?shù)?,去哪咧?干了再走啊?!?/br> 大維不說話了。等了幾秒鐘,我故意打著嗝問他到底啥事。 大維一嘆氣,說沒事了,就把電話掛了。 我和大嘴望著手機,嘿嘿全笑了。 一晃又過了一個鐘頭,輪到我當(dāng)司機了。我飛快的開著夏利,卻遠(yuǎn)遠(yuǎn)看到,前方的高速似乎封路了,還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舉著路標(biāo),引導(dǎo)我們提前下高速。 我估計要么是路壞了,要么就是有啥嚴(yán)重的車禍了,我們沒辦法,只好按照指示,從這個高速路口下去了。 我想的是,我們先在底下跑一跑,繞過這段事故區(qū)了,再重新上來。 但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只好把導(dǎo)航打開。 其實車?yán)锏膶?dǎo)航是最新款,地圖包很全很詳細(xì)。問題是趕得太巧了,這附近也真是鳥不拉屎的地方,按導(dǎo)航上顯示,這里竟是一片空白。 我沒招了,把車停到路邊,跟妲己和大嘴商量怎么辦。 他倆也沒啥好法子,我們正頭疼呢,又有一輛紅轎子從高速出站口出現(xiàn)了,估計跟我們一樣,是被迫下來的。 之后它開到我們車旁邊時還停下來,司機把車窗放下來,用粵語問我們一句。 我也把車窗搖下來,實話實說的回答,“兄弟,普通話吧,不然聽不懂?!?/br> 這司機笑了,又換普通話問我們,“看車牌子,是不是要回深川?” 我點點頭,他說看出來了,你們似乎不會走這里的路,但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他也是深川的車,要不要帶我們一程,一起走完這段路? 我第一反應(yīng)是,忒好了!老話咋說來了?正愁咋辦呢,天上掉下個粘豆包來。 我趕緊謝謝他。他又關(guān)好車窗,當(dāng)先把紅轎車開出去。我也立刻起車,在后面跟著它。 只是我也沒那么大意,問問妲己和大嘴的啥想法。 我們仨都覺得,這事沒啥不妥當(dāng)?shù)模绕渫獾赜隼相l(xiāng),互相幫一幫而已。 我們又往前行駛,我發(fā)現(xiàn)這紅轎車挺溜的,最后還穿過一個村子,進(jìn)了鄉(xiāng)村小路,繞近道往最近的高速趕。 只是這路很顛簸,我們兩輛車都開的不快。 我不知道這條小路有多長,還跟妲己和大嘴念叨呢,既然在這兒耽誤了,一會上高速,我們爭取再快一點,把時間搶回來。 誰知道麻煩還在后面。 毫無征兆的,前方紅轎車停下來了。 我納悶咋了,也踩了踩剎車,讓夏利降速,慢慢滑到它身后。 我還把車窗搖下來,喊了一嗓子。但回應(yīng)我的,是我們后方路邊的一棵樹。 原本路兩旁都有老樹,這時有棵樹先是一側(cè)歪,又轟然倒塌下來,橫著攔到后面了。 這還沒完,我們兩輛車的前方,又有樹倒下,這么一弄,我們前后方的路全被堵死了。 大嘴念叨句不好,說媽的咋這么邪門呢,不會是這附近有啥劫匪,被我們遇到了吧? 我也有這種感覺。但紅轎車的司機很淡定,這時把車門打開,從里面跳出來。 他也不跟我們聚堆,默默的往左側(cè)路邊跑去,這里有棵老樹下還堆著小山一般高的草垛子。 他來到草垛子旁邊,把尾指放在嘴里,吹了個哨出來。 我是真沒想到,甚至也看愣了,有一輛鏟車從草垛子里沖出來,停到紅轎車司機旁邊。 這司機趕緊一開門,鉆到鏟車?yán)锪恕?/br> 這鏟車跟一般的不太一樣,至少駕駛室很寬,車身框架大,車玻璃看著也異常厚實。 鏟車司機跟紅轎車司機一起盯著我們,還露出一絲獰笑來。 也不用誰強調(diào)啥,我們仨都懂了。我心說千算萬算的,沒想到我們下高速就被賊盯住了。 但我又覺得不像是巧合,或許這倆人的出現(xiàn),跟走私案有什么聯(lián)系吧? 我沒時間想太多,鏟車提速,往夏利車這邊沖了過來。 我們仨再不走,很可能就都死在夏利車?yán)锩媪?。我們仨同時行動,但我是司機,還得先把安全帶解下來。 這么一耽誤,我是最慢鉆出夏利的那位。 這時候鏟車就在幾米開外的距離了,我想躲到一旁,有些來不及了。 妲己和大嘴都急了,大嘴還喊一句,“圈兒!” 我不僅沒慌,還非常冷靜。以前在冰廠碼頭時,我就遇到過叉車這么追我。 當(dāng)時我就置之死地而后生,現(xiàn)在這念頭又出現(xiàn)了。我心說反正逃不了,不如以進(jìn)為退。 我罵了句媽的,又抓緊時機,在鏟車即將過來的一剎那,我猛地往上一跳。 我是實打?qū)嵉奶酱箸P子里了,之后伴隨砰的一聲響,鏟車狠狠撞向夏利車。 我們這輛用保時捷改裝的夏利車,這下子是徹底報廢了…… 第十七章 妲己發(fā)威 鏟車的大鏟子撞到夏利車上,我躲在其中,雖然沒受傷,卻也被狠狠震了一下。我本來蹲著,這下失去平衡,一屁股坐下來。 我使勁晃了晃腦袋,這樣能讓自己清醒些。 鏟車司機很快又把鏟車往后退了近兩米的距離。我覺得是好機會,想從鏟子里爬出來,但剛探頭,發(fā)現(xiàn)這鏟子竟迅速往上升了。 我一時間又不敢動彈,只能緊緊抓著鏟子邊緣。 等它升到最高空以后,鏟車司機使壞,突然讓鏟子自由落地的摔了下來。 我實打?qū)嵧媪艘话研奶劭粗约焊P子一起,掉到地上。這一下震得更邪乎,我就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翻滾著。 這一刻我特想用槍把這兩個混蛋打死,但昨晚下班回酒店時,我們的槍都上交了?,F(xiàn)在我雙手空空,別說槍了,連個警棍都沒有。 鏟車司機一肚子壞水,正要換個方式繼續(xù)折磨我。這時有一個石塊飛過來,砸在鏟車的擋風(fēng)玻璃上。 鏟車被迫停下來,我也終于能得空,連滾帶爬的從鏟子里逃出來了。 我知道現(xiàn)在不是歇息的時候,就咬牙忍著渾身的難受勁,搖搖晃晃站起來。 我也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撇石頭的是大嘴。大嘴手里還有幾個石塊,他陸續(xù)往鏟車擋風(fēng)玻璃上撇,還跟我大喊,“快跑,圈兒!” 我心里突然有種暖乎乎的感覺,心說啥才是兄弟?大嘴做到了。 我也急忙往后退了幾步,繞到夏利車旁邊。 我還趁空留意下鏟車的擋風(fēng)玻璃,它雖然被石塊砸中了,卻一點碎裂的跡象都沒有。我想到一個詞,防爆玻璃,心說他娘的,這事變得棘手了。 妲己這時已經(jīng)逃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了,至少離鏟車遠(yuǎn),遇不到啥危險。 我也沒想過,妲己一個女子能幫什么忙,但突然間,妲己對我和大嘴喊,“你倆拖住鏟車,我有辦法收拾它?!?/br> 我都愣了一下,心說她對付鏟車?開什么國際玩笑,難不成她揮舞著一把解剖刀,跑過去把鏟車肢解了?但別忘了,鏟車更是個鋼鐵疙瘩,她的解剖刀沒有用。 我沒把妲己的話放在心上。這么一耽誤,鏟車司機又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我算看出來了,他想先把我弄死了再說。 他開著鏟車,熟練的打著方向盤,讓其繞過夏利,要用大鏟子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