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我安慰妲己,這次面具男和阿花都死了,也是好事,別看案子沒破,但至少沒有兇手再行兇了。剩下的,我們只要慢慢捋順案子,就能結案回家了。 我自認這么說沒錯,誰知道妲己苦笑了笑說,“圈兒哥,你想的太簡單了,要我說,這案子才露出冰山一角,甚至這詞也適應于兇手。” 我直眨巴眼,心說妲己是不是腦子也受傷了,怎么說胡話呢? 但我沒反駁她,讓她好好休息,養(yǎng)養(yǎng)傷。 這樣一直到天亮,我都沒離開醫(yī)院,一會看看妲己,一會看看被送到病房靜養(yǎng)的大嘴。 最后我肚子也餓了,想想也是,這一晚上沒少折騰,我就下樓出了醫(yī)院,找個地攤大吃一頓,我還給妲己打個電話,那意思想吃啥,哥給你打包回去。 至于大嘴,我就沒問,因為他還沒醒呢。 我以為妲己咋也得點幾樣早餐呢,誰知道她跟我說,“我不餓,圈兒哥,剛剛鐵軍來電話了,聽那意思,警局那邊也有點麻煩事,你也甭照顧我了,快回去看看吧?!?/br> 倒不是我消極怠工,而是我更想陪陪妲己。但她語氣很堅決,又強調(diào)一遍后,還把電話掛了。 我看著電話愣愣發(fā)呆。我也有自己的主意,就猜妲己想吃啥,就隨便買了幾樣,急匆匆的送到病房,等看著妲己當我面吃幾口東西后,我又按她的意思,打了輛出租車回到警局。 現(xiàn)在的警局,一點上班前的安靜都沒有,很多人已經(jīng)工作上了。我一打聽,才知道鐵軍和楊鑫都在審訊室那邊呢。 我又趕了過去,我還納悶呢,“這大早晨的,找誰問話呢?” 等到了審訊室門前,我看到鐵軍和楊鑫并排站在單向玻璃窗前,正往審訊室里凝視著,另外邪叔正坐在不遠處的一把椅子上,悶頭吸著旱煙。 他這旱煙挺熏人的,我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另外我也順著窗戶往里看,當看清里面坐著誰時,我詫異的瞪大眼睛。 這人是面具男。我忍不住問鐵軍,“這……他不是死了么?” 鐵軍一臉嚴肅,頭也不回的說,“這人身體強壯的嚇人,離死遠著呢。” 換句話說,昨晚他倒地后,原本都有死亡征相了,卻又硬生生挺了過來。 我還想問啥,白老邪突然來脾氣了,忍不住喊了句,“小圈子,你給我過來!” 我不敢惹這瘋瘋癲癲的老頭,也不知道他突然犯什么毛病了,就一臉賠笑的湊過去,問邪叔咋了? 白老邪也不抽煙了,把剩下那點旱煙全撇到地上,用腳使勁攆著說,“你咋這么丟人呢?昨晚上跟匪徒打照面,人家肚上纏著炸彈咋了?這把你嚇得,竟連連后退!” 我聽出來了,他這話是糗我呢,我也多解釋幾句,我的退后可不是膽小,那完全是一種戰(zhàn)略,對不對?而且當時那種情況,我一旦處理差了,后果很嚴重的。 白老邪想了想,或許覺得我說的也在理,他消氣了,擺手說,“再給你一次機會吧。” 我沒太在乎,又好言好語的哄了他幾句。等我再次回到審訊室的玻璃窗前時,突然冒出一個問號,心說邪叔咋對昨晚事發(fā)經(jīng)過這么了解呢,難不成他就是那個槍手? 我偷偷瞥了白老邪一樣,他現(xiàn)在蜷在椅子上,有打盹的意思了。 我覺得就邪叔這樣的,不可能做槍手。我又猜,很可能是那槍手把當時情況跟邪叔說了。 沒等我再往深了琢磨呢,鐵軍嘆口氣,說不等了,咱們進去問問話吧。 楊鑫點點頭。而且這次沒其他人,就我們仨搭班子。 我職務最低,做筆錄的工作也當然由我來做了。而在門開一剎那,面具男抬頭看我們一眼。 我承認,自己頭次遇到這種犯人,他一點喜怒無常都沒有,反倒目光深邃,讓人琢磨不透。 我和楊鑫先并排坐到犯人對面,鐵軍沒急著坐,反倒湊過去,站在面具男旁邊。 面具男被綁著,雙手也被手銬子銬在椅子上了。鐵軍先把面具男的左胳膊擼起來。我看到那個鷹頭紋身。 鐵軍沉默一會兒,突然拿出自言自語的樣子說起來,“在整個中國,善于驅(qū)趕野獸的,我想來想去,只有兩個地方,一個是梅山安化的梅山教徒,另一個就是藏地雅魯藏布大峽谷里的門巴族,他們都有各自的秘術,能跟野獸做朋友,所以你很可能是這兩個地方的人,對不對?” 我聽愣了,也頭次聽到梅山腳和門巴族。面具男沒啥反應。 鐵軍繼續(xù)說,“而你還善于做炸彈。據(jù)我所知,梅山教徒更善于做機關陷阱,而門巴族人,因為他們生活的環(huán)境特殊,尤其雅魯藏布各類資源豐富,大峽谷里更是囊括九個垂直自然帶,所以這類族人見識多,腦子靈活,各個都是不同領域乃至物理、化學這類領域的奇才。綜合種種考慮,你更應該是門巴族人,對么?” 我繼續(xù)愣著,而面具男呢,慢慢抬頭看了鐵軍一眼,沒點頭也沒搖頭。 我純屬被潛意識一帶,有這么個想法,他這反應,表明鐵軍的想法是對的。 我也因此更加不明白了,他一個藏地來客,怎么會來到衛(wèi)海做案呢?還差點把這里的天都捅出個窟窿? 難道真像妲己所說,這案子看似要結束,其實才剛剛開始嗎? 第二十一章 黑光 我插話問面具男,“你為什么要針對警方,甚至殺警察?” 我想的是,這或許是這案子的一個突破點,而且一旦他交代這個了,我相信很多疑點也會隨之而解。 面具男抬頭看了看。動了動嘴唇。 我壓著性子等著。但沒等他有接下來的舉動呢,楊鑫使勁拍了桌子。 伴隨砰得一聲響,楊鑫又吼道,“還不想說么?快點把犯罪動機,還有綁架的經(jīng)過都說出來。不然老子對你動刑?!?/br> 看得出來,楊鑫動怒了,而我看著他,心里詫異連連。 一方面我覺得他這怒來的有些突然,面具男剛才那情況是好現(xiàn)象,也沒到死活不說的程度,另外我問的事還沒解決的,他咋又一轉(zhuǎn)話題,讓面具男交代別的了? 說實話,要不是看在他的主。我是客,外加他官大的份上,我真有可能沉著臉跟他掰扯掰扯,讓他知道自己剛才有別不禮貌。 這時面具男看了看我倆,莫名其妙的詭笑一下,又恢復常態(tài),低下頭。 鐵軍沒理會面具男,瞅了瞅楊鑫,突然嘿嘿笑了。 他對我倆使眼色。那意思想別審了,我們出去商量一下。楊鑫肯定給鐵軍面子,我們仨一起來到會議室外面,坐到白老邪旁邊了。 白老邪不參與我們的話題,依舊蜷在椅子里小憩。楊鑫先跟我倆說,“實在看不慣兇手這么裝。都落網(wǎng)了,還這么目中無人。而且這案子拖太久了,真的需要給上面一個交代了?!?/br> 我沒說啥,鐵軍點頭表示理解。 我們又聊了幾句,鐵軍跟楊鑫說,“要不這樣吧,給面具男熬鷹,順帶耍點小手段。” 楊鑫點頭采納了,還起身就這去準備了。 等看著楊鑫離去,鐵軍又單獨跟我說,“案子都到現(xiàn)在這步了,而且審訊也是楊鑫強項,咱們不用跟著參與了?!?/br> 我不懂鐵軍為啥有退出的打算。我想多問幾句,鐵軍卻張羅著肚子餓了,問我倆去不去吃飯。 白老邪小憩中還搖搖頭,說他牙口不好,一會給他帶幾個酥餅就行了。 我本來吃的挺飽,就搖搖頭不想出去,鐵軍卻非說他自己吃沒意思,讓我陪他。 我這人好說話,外加跟鐵軍關系處在這兒了,就妥協(xié)了。 我倆出了警局,鐵軍說有一家地攤好吃,要帶我去那里,這時太陽已經(jīng)徹底升起來了,照的人暖乎乎的,我倆就溜溜達達在街上走著。 我發(fā)現(xiàn)鐵軍挺rou絲的,這時還雙手插兜,晃晃悠悠吊了郎當?shù)?,一點老男人的架勢都沒有。 他悶頭想著事,我也知趣的沒打擾。等這么走了一會兒,轉(zhuǎn)過一個彎后,鐵軍抬頭看了看,又喊了句,“等等?!?/br> 我心說他等啥呢,就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鐵軍指著上方,讓我湊到他身邊,在那個角度看看太陽。 我照做了,不過看太陽可不是啥好玩的事,我盯著不到兩三秒鐘,眼睛就花了,而且這角度的太陽,還被幾縷黑云擋了幾下,透過來的光線有點黑。 我實在熬不住,揉著眼睛,甚至眼淚都快出來了。我問鐵軍,“有啥好看的?” 鐵軍說我太實在了,他讓我看,看一眼就得了,誰讓我長時間盯著了? 我特想吐槽,心說你早點這么說?。坎贿^這并不是鐵軍最終想跟我說的話,他又一轉(zhuǎn)話題,點了句,“圈兒,知道么?這次綁架案的情況,就跟這角度的太陽一樣。” 我第一反應是,里面有隱情,不然咋能出現(xiàn)黑光呢? 我追問,鐵軍只是笑笑,并不想多說。但我這次很執(zhí)著,拿出死纏爛打的勁兒。 我記得大話西游里的唐僧就很墨跡,估計現(xiàn)在的自己都跟他有一拼了,最后我陪著鐵軍喝豆腐腦時,我也不喝,話題繞來繞去總會回到案子上。 估計鐵軍也沒吃好,最后他無奈的笑了,問我,“圈兒,記得那個呆子么?” 我對這人印象很深,就是讓大嘴夜里“尿床”那個。我點點頭。 鐵軍又問,“知道么?他本來不是呆子,十年前還是個名人呢,你猜猜,他以前干嘛的?” 我心說這讓我怎么猜?尤其他愛玩尿床游戲,難道以前開了個生產(chǎn)尿不濕的廠子? 這話我沒說,反倒讓鐵軍直說吧。 鐵軍正結賬呢,還給白老邪帶了五塊酥餅,等我倆往后走的時候,鐵軍意味深長的嘆口氣,說那呆子,以前為了給他嗜賭成性的爹還錢,當了衛(wèi)海的一個線人,而且最后還成了“線頭兒”,只是老話講,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在一次任務下,他被罪犯打得腦傷,醒來后記憶扭曲,變成呆子了。 我聽完心里挺不得勁的,但我又想到一件事,問鐵軍,“這呆子不會跟98年的連環(huán)搶劫案有關吧?” 鐵軍哈哈笑了,說你太有聯(lián)想力了。不過這種回答,也不算否定我。 我們回到警局后,一時間沒啥事做了。我倆外加白老邪,一起躲在會議室。我的意思,想看看妲己和大嘴去,但鐵軍說等等吧,今天很可能有大任務。 我心說面具男都被抓了,還能有啥事?難道說,面具男還有啥同伙逍遙法外呢? 我又想到了一直人間蒸發(fā)的許友武,也問了句。鐵軍不說,也強調(diào)不讓我問了。 我揣著迷糊,而且這期間我還看到,白老邪手腕上帶了一個很怪的皮筋。這皮筋應該是沒生產(chǎn)好,原本應該是獨立的兩個皮筋,卻有一段粘合在一起了。 白老邪把其中一個皮筋扯斷了不說,還時不時把好皮筋從手腕上拿下來,用兩只手指抻來抻去的。 我隱隱想,這皮筋不會代表的是許家兄弟吧? 就這樣,我們一直待到晚上十點來鐘。我趴在桌子上,正半清醒半迷糊的睡著呢。 會議室外面有動靜,而且很嘈雜,好像有任務要出警。 鐵軍把我扒拉醒了,說果然不出他所料,真行動了。 我詫異的啊了一聲,這時楊鑫帶著幾個手下,正從會議室門前經(jīng)過,鐵軍跟兔子似的,嗖嗖竄過去,打開門把楊鑫攔住了。 我稍微慢了半拍,在后面跟著。 等我離近后,聽到鐵軍正問楊鑫呢,“這是要干啥去?” 楊鑫說,“剛接到線報,找到許友武了,他在衛(wèi)海郊區(qū)綁架一名人質(zhì),而且?guī)е匚淦骱驼◤?,正跟警方對峙呢?!?/br> 我心里咯噔一下,鐵軍倒沒表現(xiàn)的多詫異,他還建議,我們仨也跟著去看看。 楊鑫說行,而且他還讓手下少去兩人,讓他倆把精力放在面具男身上。 我猜這一天時間,面具男沒少遭罪。 我們只開了一輛警車。司機手不錯,大約半個鐘頭吧,就趕到事發(fā)地點了。 我大體看了看,這里不太荒涼,離市區(qū)并不太遠,還是別墅區(qū),也該是衛(wèi)海有錢人聚在一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