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崔白一邊苦笑一邊往外走:“現(xiàn)在來不及跟您詳細解釋了,還是讓奴才在路上給您邊走邊說吧?!?/br> 宮留玉點點頭,他心里也頗有些疑惑,按說大皇子不該這么早發(fā)作,怎么今日就出了事兒? 崔白一邊急匆匆地邁步一邊道:“大皇子身子本就不好,后來來了個什么真人幫他調(diào)理身子,這才讓大殿下的多年沉疴好了些,殿下一日好過一日,皇上瞧在眼里也是高興的,可沒想到今日出了件大事兒,大殿下急怒攻心之下,心氣兒一岔,這就...” 宮留玉一挑眉,然后皺眉截斷道:“掌印便直說了吧,到底是什么大事兒?!?/br> 崔白面色尷尬,咳了聲兒才道:“大殿下...無意之中撞破了葉赫側(cè)妃和...徐府三少爺茍合?!?/br> 宮留玉神色有些錯愕,他還真沒想到徐輕言色膽包天,竟連皇子側(cè)妃搭上了手,這事兒對男人真是奇恥大辱,他近來又被藥力掏空了身子,兩相夾擊之下,他若是不出事兒才奇怪呢。 這許多念頭在他心里只轉(zhuǎn)了一瞬,很快便堆出滿臉擔憂,蹙著眉頭,面帶愁色地道:“既然大哥身子不好,父皇傳召那我自然不容推辭,只是不知道我能幫上什么呢?” 這話才是問到點子上了,崔白眼神閃了閃:“這事兒牽涉葉赫王妃和徐家,徐家又和六殿下是姻親,這事兒多有牽扯,怕叫了旁的人有關(guān)礙太多,所以皇上這才特地命奴才叫了您?!按薨渍f著抬眼看他,想著若是大皇子一死,這位的風頭怕是無人能擋了,便頓了頓,買好道:“若是大殿下這次沒事兒倒還好說,若是殿下出了事兒...皇上只怕就要降下雷霆之怒了,不過也好,這樣您也能有一番作為?!?/br> 宮留玉含笑道:“多謝大皇子提點了?!彼皖^暗忖,他和宮留善不和是京里人都知道的,皇上這次叫了他來,只怕就是找個不會徇私的人來懲治,徐家這次鐵定是跑不了的,只是不知皇上對宮留善的心思如何呢? 他一邊想一邊跟著上了馬車,等到了大殿下府便被人引入了正殿,讓他有些驚詫地是,宮重立在正堂,端毅英武的面容滿是焦慮,眉頭緊皺著在正殿來回踱步。 宮留玉心里一哂,看來宮重倒還真是關(guān)心宮留賢得很,不然哪個皇子病了,能勞動皇上親自出宮來看? 若是原來,他沒準心里還會冷嘲熱諷一番,現(xiàn)在卻覺得萬分淡然,他兩世所求不得的溫情已經(jīng)在她身上得足了,心底滿是纏綿情意,再不需羨慕嫉恨旁人。 宮重來回踱了幾步,又立在青銅吊枝燈下微微出神,然后轉(zhuǎn)過頭來:“老九,你來了?!?/br> 宮留玉正要彎腰行禮,就被他一把托?。骸澳阆绕饋??!?/br> 宮留玉抬頭一看,就見他眼眶泛著紅,他心里略微愕然,隨即問道:“父皇,大哥究竟是怎么了?” 宮重面色一沉,臉上滿是風雷,重重一拍方桌,怒聲道:“徐家干的好事兒!”他不等宮留玉發(fā)問,就一臉暴怒地揮掉一桌的杯盞:“近來幫著賢兒看病的妖道,是徐家薦來的!賢兒這次發(fā)病,也是因為那個草原女子和徐家老三私.通!好一個徐家,好一個中山王府啊!” 宮留玉垂眸不語,宮重卻滿面恨意地在原地喘著,突然又抬起了頭,用一雙滿是血色的眼睛,牢牢地盯著宮留玉;“老九,今日早上你可是和你大哥爭過?” 宮留玉沒想到宮重已經(jīng)如此不可理喻,竟連他也疑心上了,他眉頭一蹙,不急不慢地跪下道:“父皇,今日我和大哥確實起了爭執(zhí),但大哥執(zhí)意要把四十個流民孩子帶走,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職責在身,總不能讓他把人不明不白地帶走吧?四十個孩子關(guān)系四十戶人家,我不得不謹慎些?!彼诸D首道:“若是因著這事兒讓大哥氣壞了身子,那兒臣甘愿受罰?!?/br> 宮重看他一眼,忽然長嘆了一聲兒,滿面疲憊地抬手道:“你做的很對,哪里有什么錯處,你大哥這病也不是因著你,是朕一時鉆了死胡同。” 宮重這人雖然不是個好父親,可絕對是個好皇上,聽了他是以政事民生為重,也就不再多說了。只是微皺著眉,這次除了焦慮之外還有些怒其不爭地惱怒。 宮留玉看得心中一動,低聲問道:“父親,這事兒說起來兒臣也有些奇了,大哥要那四十個孩子做什么呢?” 宮重沉默了會兒,滿面苦澀道:“愛之害之啊!”他對著崔白道:“把那幾個孩子帶上來?!?/br> 崔白略有詫異,但還是躬身應(yīng)了,起身領(lǐng)了四個神色迷怔,仿若癡呆的孩子回來——正是前幾日被大殿下帶回府上的那幾個。 宮重顫著手指指著那幾個孩子道:“你瞧瞧你大哥做下的好事兒,他聽信那妖道蠱惑,竟想出活吃人腦的法子來給自己治病,幸好那妖道故弄玄虛,只是給這幾個孩子下了藥,跟你大哥說是要讓這幾個孩子茹素沐浴幾日才能做藥引,這幾個孩子這才留下了性命!” 宮留玉心思不復原來那般冷漠,轉(zhuǎn)頭看了那幾個孩子一眼,心中也是一嘆,面上還是道:“大哥秉性淳厚,怎么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定是那妖道唆使的,父皇不必太過惱怒?!?/br> 大凡做父母的都是一個心思,自家孩子都是好的,若是但凡有個不好的,那也是別人教唆的,宮重亦不能免俗,聞言只是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這時候羊皮燈籠里的火燭晃了一下,讓室內(nèi)的光線有些晦暗,有個太醫(yī)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顫聲道:“殿下...您去看看吧,大殿下怕是不成了!” 宮重面色一變,也不要人扶,自己大步就走了出去。 宮留玉也做出嘆息神色,跟在宮重身后不急不慢地走著,一邊轉(zhuǎn)頭問崔白道:“崔掌印,葉赫側(cè)妃和徐三少爺現(xiàn)在在何處?” 崔白躬身道:“葉赫側(cè)妃已經(jīng)賜了白綾,徐三少爺現(xiàn)在押到了昭獄,怕是也...” 宮留玉沉默了會兒,嘆息道:“徐家這次...怕是要倒了。” ...... 通全三十二年,大皇zigong留賢薨逝,賜謚號悼懷太子,舉國大喪。 宮留善和這位大皇子是親兄弟,要服頭三個月的重孝,他的府上早早地就準備起來,各處都掛滿了白孝,就連燈籠都用白布包了起來。 徐凝兒坐在椅子上,兩手顫顫地搭在扶手上,滿面惶然地聽著自己的母親哭訴。 徐夫人也是滿面淚痕,一邊用帕子揩著眼角,一邊驚慌地道:“...你不知道你三哥哥死的有多慘,他的身子就那么給人從昭獄里扔出來,滿身都是血,眼睛睜得大大的,我知道,他是被人生生折磨死的。” 她撲倒在手邊的高腳案幾上,哭的死去活來,身子止不住地顫著。 徐凝兒身上一陣一陣地發(fā)冷,顫聲問自己的母親:“其他人呢?那家里的其他人呢?” 徐夫人勉強抬起頭,哽咽道:“你爺爺想要進宮求情,被錦衣衛(wèi)的人推搡了回來,如今咱們瞻園已經(jīng)被錦衣衛(wèi)的人給圍住了,進出不得...我是抬出來六殿下的名號,又堆填上成箱的銀錢,他們才這才放我出來見你?!?/br> 徐凝兒起身摟著母親的肩膀:“母親莫要擔心,圣上的旨意這不是還沒下來呢?!?/br> 徐夫人紅著眼眶搖頭道:“你爺爺都說了,圣上越是不動作,那處罰才越重,若是尋常的小錯兒,那些錦衣番子如何敢這般對待咱們家人?” 徐凝兒惶惑道:“可,可害死大殿下的妖道已經(jīng)死了,三哥哥也死了,皇上還想怎么樣?” 徐夫人看著自己一臉迷惑天真的女兒,心里已是留滿了淚:“那妖道是咱們家舉薦的,輕言也是咱們徐家人,皇上定然是要懲治我們徐家的。”她深吸了口氣,抬手握住徐凝兒的手:“我的兒,咱們徐家這回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就全靠你一個人了?!?/br> 徐凝兒錯愕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徐夫人流淚道:“你去求求六殿下,讓他幫忙向殿下說情,咱們徐家興許還有救!”她又用力捉著女兒的雙肩,來回晃道:“凝兒,你聽見了嗎?” 徐凝兒神色恍惚地看著母親,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艱難道:“我去...去求他?!?/br> 她送走滿面哀愁的母親之后便神色惶惶地在屋里來回踱了幾步,忽然轉(zhuǎn)頭問身邊的丫鬟道:“你說...殿下他會幫我們徐家嗎?” 丫鬟見她滿臉的驚慌和不確定,忙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殿下不幫著您還能幫誰?再說了,徐家若是敗落了,對殿下又有什么好處?” 徐凝兒被她說的一怔,遲疑著點了點頭,咬著下唇道:“對,我才是他的正頭太太,他自然是要幫著我的?!彼钌畹睾舫鲆豢跉鈦恚鲋诀叩氖窒蛑梦刺ぷ銓m留善的院子走了過去。 徐凝兒住的地方離宮留善住的地方不過幾步,她立在他的院門口,眼底卻有些酸澀,明明就是這近近的幾步路,他卻一直都不肯來瞧瞧自己。 她揉了揉酸澀的眼角,抬步走了進去,一進書房就見宮留善正在伏案寫著什么,身后立在伺候的琬茵,她在門口遲疑了一下,憤懣地看了琬茵一眼,壓著心里的嫉恨酸楚,抬步進門道:“殿下。” 宮留善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低頭繼續(xù)寫著,只是口中淡淡道:“何事?” 徐凝兒咬了咬下唇,福身行禮道:“殿下...妾身有事兒要跟您說?!?/br> 宮留善手下不停,只是略抬了抬頭道:“你說?!?/br> 徐凝兒看了琬茵一眼,最終還是不敢提出清場的要求,低垂著頭道:“前些日子大殿下去世,正好害死他的妖道是我們徐家薦去的,所以....皇上便疑心了我們徐家?!彼谏喟l(fā)苦:“如今徐家上下已經(jīng)被皇上圍起來了,我娘說怕是這幾日就要處置,怕是不成了!”她說著就雙膝一彎,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殿下,還望你看見我們這一段夫妻恩情的份兒上,救救徐家吧,徐家是被冤枉的??!” 她一邊說一邊砰砰地磕著頭,直到額頭紅腫還不肯停休。琬茵站在宮留善身后看著,眼底劃過一絲不屑和痛快。 宮留善這才抬起頭,神色帶了說不出的譏誚:“冤枉?你是說徐家故意舉薦妖道術(shù)士給老大是冤枉,還是說你那好三哥和葉赫通jian,將老大氣死是冤枉?” 徐凝兒瞠大了眼:“你,你都知道!” 宮留善點了點頭,眼底的嫌惡終于泛了出來:“還以為你這些日子能學聰明些,沒想到還是這么一副樣子,你徐家犯下如此大錯兒,還想輕描淡寫地編了話來騙我為你們忙前忙后嗎?” 徐凝兒臉色煞白,膝行幾步,哭倒在他腳邊:“殿下,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可徐家真的是冤枉的??!徐家上下近百口人,您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皇上處決嗎?” 宮留善淡淡道:“徐家是徐家,我是我,他們犯了錯兒自然是要受罰的,難道還要帶累我不成?” 徐凝兒聽他萬分涼薄的話,身子顫了顫,不可置信地道:“我可是你的妻子?。 ?/br> 宮留善輕飄飄地一張紙扔下來,雪片一般的飄在她面前,他聲音清淡地傳來:“從現(xiàn)在起,你不是了?!?/br> 素白的一張宣紙上寫著“立書人宮留善,媒娉定徐氏為妻,豈期過門之后,本婦多有過失,正合七出之條,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回本宗,聽憑改嫁,并無異言,休書是實...” 他慢慢地道:“自你嫁了進來,于我多有不恭不順,苛待妾室,草菅人命,又沒有子嗣,便給你休書一封,你仍回徐家去吧?!?/br> 若徐凝兒還是當初的錦城郡主,那想休她自然沒這么簡單,可如今徐家傾頹,這么一張紙也就能隨便打發(fā)了。 徐凝兒指尖顫顫地捻起那封休書,紅著雙眼把它攥在手里,咬著牙恨道:“當初娶我的時候說的好好的,什么琴瑟和鳴恩愛不疑,如今一旦遭了難,便嫌棄我是你的負累了!說的倒好聽,什么多有過失,什么夫妻之情,你可曾對我有半分夫妻之情?!” 宮留善垂了眼臉看她,現(xiàn)在皇上疑心他是不是為了奪儲故意害死大殿下的,他如今被皇上猜忌,被百官避諱,被停職在家,全是因為娶了這個女人??上缃駴]有后悔藥吃,但愿他現(xiàn)在切斷和徐家的一切聯(lián)系還來得及。 徐凝兒見他始終不言語,便一下子起了身,扯著他的袍袂,狀若瘋婦:“你說啊,你怎么不說了!殿下不一向是能說會道的嗎?你說我有過失,難道你就沒半分錯處兒了嗎?!” 宮留善連一個眼神都欠奉,也不愿再和她多做糾纏,轉(zhuǎn)頭對著琬茵淡淡道:“錦城郡主既然與我再無瓜葛,那也不便再留在我府上了,你把她送回徐府吧。” 琬茵低低應(yīng)了聲兒,徐凝兒用力格開她的手:“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是你三書六禮聘來的正妃,你憑什么說休就休?!” 琬茵看宮留善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一臉冷漠倦怠,便抓著她的拐肘用力一擰,讓她疼得彎下腰,再也說不出話來,這才拉著她往外帶,一邊淡聲道:“郡主好走,咱們府上就不留您了。” 徐凝兒疼出了眼淚,用力掙了掙卻沒有掙脫,只能一邊推搡一邊被她帶著往出走,兩人行至湖邊,她用力將琬茵搡開了去,顧不得自己鬢發(fā)散亂,指著她喝罵道:“賤婢,你敢對我無禮!” 琬茵福身道:“殿下的負分不敢不遵從,得罪王妃了?!?/br> 徐凝兒被這話提醒,一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走:“我要去見殿下!” 琬茵也不攔著,只是站在原處淡淡道:“我若是您,現(xiàn)在絕不會回去,只怕不但幫不了徐家,還要惹得殿下更為厭棄。” 徐凝兒定住了;“殿下怎么會厭棄我?!他既然厭棄我,當初為何要千方百計娶我!” 琬茵道:“其實您早就知道,只是還不愿承認罷了?!彼凵斫藥撞剑骸澳搅爽F(xiàn)在還看不出來嗎?當初殿下娶您不過是為著徐家的勢力,如今徐家倒了,自然就大難臨頭各自飛了?!?/br> 徐凝兒怔怔地看她,尖聲反駁道:“你胡說!” 琬茵看她一眼,繼續(xù)道:“徐家這些日子以來給殿下添了多少麻煩?您又動輒撒潑上吊,殿下早就不耐周旋了!”她低笑了一聲兒:“還有...您知道當初葉赫王妃和徐三少爺是怎么勾搭上的嗎?就是在這座園子里啊,就是為著這一件兒,你也該知道殿下心思了吧?” 徐凝兒不由得倒退了幾步,嘴唇顫了顫:“你,你是說,殿下故意要害我們徐家?” 琬茵嘲諷一笑,這回連應(yīng)答都懶得應(yīng)答,轉(zhuǎn)身就走了,忽然就聽一聲重物落水的‘咕咚’聲,她轉(zhuǎn)過身去,徐凝兒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卻見湖面上飄了一方衣角,零碎散了些花鈿翠珠——正是徐凝兒方才頭上戴的。 琬茵看著湖面上起了漩兒,那一片衣角漸漸沉了下去,揚唇笑了笑,轉(zhuǎn)身走了回去,等回到宮留善書房的時候,他已經(jīng)知道了徐凝兒跳湖自盡的消息,皺眉低聲道:“晦氣!”然后轉(zhuǎn)頭對著琬茵道:“把尸首送還給徐家,要死也別死在我府上?!?/br> ...... 杜薇立在宮留玉身邊,仔細打量著瞻園正堂的陳設(shè):“到底是世家,這擺件兒這布置,樣樣都瞧著是有底蘊的?!?/br> 宮留玉全權(quán)負責調(diào)查大皇子之死,說是調(diào)查,其實也沒甚好查的,皇上下令,陳府罷官抄家,男丁挨個斬首,女眷依次罰沒的教坊為奴為婢。他轉(zhuǎn)頭瞧了瞧:“我看著倒一般得很?!?/br> 杜薇走出去看了看,就見二門外主子下人被綁著跪了一溜兒,她定睛看了看,很快又轉(zhuǎn)了回來,帶了些感嘆道:“上次來徐府我還是徐府家奴的身份,如今也算是倒了個個。” 宮留玉冷哼道:“徐家人算什么東西,也敢來使喚你?!?/br> 杜薇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他立時想起兩人初見時,他使喚她使喚的也是得心應(yīng)手,立刻干咳了聲,裝模作樣地去看博古架上的青玉觀音。 杜薇走到他身邊:“如今徐家完了,大殿下薨了,六殿下又受著皇上猜忌,您可算朝中執(zhí)牛耳的了?!?/br> 這話類似的這些天他也聽過不少,但到底是她說出來的,感覺都不一樣,不由得攬著她親了親。 杜薇任由他抱著,額頭抵在他胸膛上,忍不住感嘆道:“您這回算是一箭三雕了,方方面面都落了好處。” 宮留玉輕聲笑道:“誰讓他執(zhí)意要娶徐家女,這可怨不得我。” 杜薇正要說話,就見江夙北跑了進來,她慌忙挪動開,江夙北裝沒看見,手里抱著幾個匣子對宮留玉笑道:“殿下,這都是徐府幾個小姐用來梳妝打扮的物件兒,我瞧著精致得很,所以便拿來您讓杜姑娘先過過眼,看有沒有喜歡的,咱們也好預先留下。” 這人倒是會討巧,宮留玉卻皺眉道:“快拿走,別人使過的物件兒你都敢往過拿,誰知道那些徐家女有沒有什么毛病?!?/br> 江夙北拍馬屁拍到馬腿上,面色有些訕訕的,杜薇打圓場:“奴婢向來不愛用這些珠釵首飾,多謝江指揮使費心了?!?/br> 宮留玉唔了聲:“你有心了。”他又懶洋洋地道:“這里交給你照看著,我們先回去了。” ☆、第10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