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元無憂淡淡詢問:“在你看來,如果大公主和二皇子兩者選其一?”雖然還沒有弄到證據(jù),但大皇子和二皇子兩人選其一,她的推測和直覺都認為做出這等看似天衣無縫卻實際蠢到家的事,定是元夏生無疑,所以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當然會是二皇子?!标惷廊藥缀跏敲摽诙?,而后她似是想通了什么,震驚的瞪大了眼,急迫的問道:“公主是什么意思?” 元無憂輕輕揚眉,漆黑不見底的瞳仁與純白無雜質相互輝映的那一雙眼睛明明平靜如水,卻令人不敢直視,陳美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和不敬:“奴婢該死?!?/br> “談談你對后宮那些女人的看法?!?/br> “是?!标惷廊诵呐K還在為剛才接觸到的那雙眼睛而心臟緊縮,聽著溫和平淡卻不容拒絕的命令聲,再回想起她對公主不敬時的情景,心有余悸起來,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怎么就似腦子發(fā)懵似的那樣放肆? 陳美人不敢再有任何的隱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奴婢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彼F(xiàn)在是真的明白過來這元憂公主比失心殿那群瘋女人更令人畏懼。 元無憂起身,玉珠上前替她拭去錦麾下擺沾染上的灰塵。 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一眼跪拜在地上的陳美人,元無憂聲音平靜:“希望本公主下次再來的時候,你能真正做到讓本公主喜歡。” 陳美人心一顫:“奴婢自當在此反省悔過自新?!?/br> 瓊玉宮。 自從月清宮失火,大公主遇難之后,玉妃就傷心過度,臥病在床,太醫(yī)說太妃的病情需要靜養(yǎng),這也使得原本早中晚都來探望服侍的一些品級低的嬪妃不敢再來打擾。 瓊玉宮表面上看似恢復了平靜,而,平靜,也真的只是表面上的。 此時玉妃寢宮內(nèi)殿,二皇子惶恐不安的低著頭,不敢直視半臥在軟榻上玉妃那凌厲陰霾的眼睛。 久未聞動靜,二皇子忍不住抬頭,遲疑不決的出聲:“母……母妃?” 玉妃閉上眼,努力平復心中恨火:“你說大皇子請顧凌去了大皇子府?” 見母妃恢復冷靜,二皇子慌忙點頭,難掩心中焦急:“母妃,皇姐和大皇兄交好,她會不會……” “不會?!庇皴鷶蒯斀罔F道,她太了解梅妃了,這件事她一定早早就詢問過大皇子,如果大皇子真知道這件事,他就不會無動于衷,梅妃那女人也不會毫無動作。 “可……可是孩兒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就算皇姐沒有將此事告訴大皇兄,也難保大皇兄不會從皇姐那里察覺到什么,否則他又豈會請顧凌過府?” 玉妃回神來看著慌亂又焦急的二皇子,氣的心口都隱隱作痛,臉色發(fā)白手指顫抖的指著他直打哆嗦:“我……我怎么就生出你這個蠢貨出來?” “母妃……” “我如何教導于你的,啊,你慌什么?亂什么?” 二皇子噗通一聲跪下:“孩兒知錯?!?/br> 玉妃大口的喘著氣,用力撫順著自己氣的發(fā)疼的心口:“回你的寢宮去,你可以打聽案情進展,但是不準接近顧凌?!?/br> 二皇子吃驚:“母妃,那萬一……”他認為尋機接近顧凌探探口風很重要。 玉妃怒目而視,厲聲斥道:“我說的話,你聽不懂是不是?” “孩兒不敢?!币娝绱税l(fā)怒,二皇子慌忙道。 “記住,不準接近顧……” “娘娘……”吉祥匆匆忙忙的進來打斷了玉妃的話。 玉妃心里咯噔一跳,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皇子,二皇子起身,恭敬的退居一旁。 “什么事慌里慌張的?” 吉祥恭敬回道:“回娘娘,施公公讓人傳話,讓二皇子速去圣陽宮?!?/br> “什么?”二皇子心跳猛烈到連大腦都震得一陣陣暈眩,只見他慌忙看向玉妃:“母妃……” “閉嘴……讓母妃想想?!庇皴鷧柭暫攘艘宦暫螅]上眼想了片刻后才雙眸倏睜,緩緩叮囑道:“夏兒,定是顧凌要見你,你記住,如若顧凌問起關于你與你皇姐感情如何,你照實說,如若他還問……” 玉妃咬緊牙關,看著他的神情卻鄭重無比:“一切就要看你的臨場反應了,記住,只要不慌不亂不燥,母妃相信你一定能應對過去的。” 慌亂過后的元夏生在玉妃的提醒下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鄭重點頭:“母妃放心,孩兒知道怎么做了?!?/br> “記住,切不可方寸大亂?!?/br> …… 小李子恭敬把宮里傳出的信呈上,退后三步靜候著。 懷王看著手里信封,信封上沒有字,他盯著這封信盯了幾乎有一刻鐘,才緩緩的拆開來。 紙上的字跡談不上強勁有氣勢,筆墨卻清雋流暢,字里行間自然清凈中又隱約有著雅致從容。 看清楚信里的內(nèi)容后,懷王默然半響。 “小李子。” 一直候在一旁的小李子恭敬的低頭:“奴才在?!?/br> “傳……小逃子于今晚來見本王?!?/br> 小李子一驚:“王爺三思……” 懷王揮手制止他所言,冷聲道:“去。” 小李子嘴無聲動了動,卻只是道:“奴才遵命?!?/br> 而此時,顧凌正在圣陽宮偏殿,與慶帝執(zhí)棋。 慶帝淡淡擱下一子后不經(jīng)意的掃了一眼躬身站在一旁與他執(zhí)棋的少年,心中起伏萬千面上卻平靜無波,慢悠悠的重新執(zhí)起了一枚棋子,他掃了一眼棋局,微笑著夸獎道:“還未及弱冠之年,就有如此棋藝,遠西候有顧卿此等優(yōu)秀子孫后代,朕亦為其欣慰?!?/br> 顧凌謙恭道:“皇上譽贊,小臣愧不敢當。” 慶帝淡睨了他一眼,緩緩道:“你比朕的大皇子也不過大三歲差距,卻在朕看來,你比大皇子優(yōu)秀多了?!?/br> 顧凌立馬跪拜:“小臣惶恐?!?/br> 似是沒瞧見他的舉止,慶帝審視著棋局邊淡淡的問道:“顧卿去了大皇子府后又進宮找二皇子問話,案子進展如何?” “小臣去大皇子府,只是例行詢問,進宮找二皇子目的亦是一樣,至于案件……小臣目標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但小臣定竭盡全力查出月清宮失火之因?!?/br> 慶帝悠然的把棋子放在棋盤上,這才揮了揮手:“與朕執(zhí)棋,無需謙卑?!?/br> “是,小臣遵命。”顧凌慢慢起身,執(zhí)袖取子看了一眼棋局,稍稍頓了一下,手中之子輕輕的落于棋盤。 沒忽略他的遲疑,慶帝笑的似乎很是愉悅:“不錯,顧卿讓朕很高興。” 顧凌退居一側后才低低的出聲:“小臣僥幸。” 一旁的太監(jiān)宮人們上前把棋局收拾好,慶帝走回到御桌前坐下:“暫住廖府是否不便?” 顧凌道:“回皇上,廖大人待小臣熱情周道,小臣沒有任何不便,謝皇上關心?!?/br> 施濟走進來道:“啟稟皇上,二皇子在外候旨?!?/br> “讓他進來?!?/br> ☆、032想熱鬧了 聽著慶帝威嚴的聲音,元夏生暗暗深呼吸了兩下,這才踏步走了進去,一番見禮過后,直入正題。 慶帝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心態(tài),他即沒有讓兩人退出去,也沒有命令他們?nèi)テ睢?/br> 面對如此意料之外的情況,元夏生心里有片刻的慌亂,抬頭小心的窺探了一眼高坐在寶座上面無表情的慶帝,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表現(xiàn)任何的慌亂,只能強自鎮(zhèn)定。 顧凌恭敬上前:“顧凌奉圣命調查月清宮失火案,請二皇子前來按例詢問一些問題,還請二皇子知無不言?!?/br> 元夏生垂下眼,聲音有些低?。骸暗珕枱o妨?!?/br> “請問二皇子您與大公主姐弟感情如何?” 雖然早有預料顧凌會問這樣尖銳的問題,但當著慶帝的面,顧凌如此毫不客氣的詢問,還是讓元夏生心中很是難堪,心底生出一抹惱怒卻因為坐在主位上的慶帝,而不得不隱忍下去,斂眼垂眉道:“小王與皇姐雖然稱不上姐弟情深,但血濃于水是不爭的事實。” 顧凌抬頭望了慶帝一眼,心里輕嘆了一聲,有皇上這個變數(shù),他很難分辯二皇子的心思和反應。 “啟稟皇上,能否恩準小臣與二皇子單獨談談?” 慶帝瞇眼看了一眼元夏生,聲音聽不出喜怒,卻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帝王威儀氣勢:“夏兒,你意下如何?” 元夏生腦中轉了不下好幾個念頭,最終謙和又誠懇的回答道:“回父皇,兒臣覺得不必要,顧凌既然是奉父皇圣命,詢問兒臣亦是應當,大皇姐之死,母妃傷心過度臥病在床,兒臣心里亦悲痛萬份,若顧凌能查出大皇子之死真相,兒臣愿意配合,知無不言?!?/br> 聽聞此話,慶帝面無表情的臉上稍微緩了一些,淡道:“顧凌雖無官職,卻是朕欽點由其查案,不可敷衍輕視,你帶著他去皇宮走走吧。” “這……兒臣遵旨。”元夏生恭敬行禮過后,才起起身子朝顧凌請道:“顧公子,請!” 顧凌恭敬低頭:“顧凌不敢當,二皇子請!” 看著兩人退出去,慶帝面色沉凝了起來,大殿內(nèi)氣氛莫名,施濟小心的抬頭看了一眼又立馬低下頭不敢再瞧,眉卻悄悄的擰了起來,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元夏生走出大殿,暗吁了一口氣,一回頭,卻正好對上顧凌的視線,面色有些不自起來:“小王……” 顧凌體貼道:“二皇子不必介懷,圣容威儀,皇上和二皇子雖是父子,卻也是君臣,無論是為子還是為臣,二皇子心中對皇上自然會有畏敬之心,難免緊張失措,顧凌能理解?!?/br> 聽著顧凌的話,元夏生眼底閃過一絲如釋重負,剛才在殿中因為顧凌毫不客氣的尖銳問話而產(chǎn)生的不悅也消散了不少,笑道:“顧公子如此善解人意,小王甚是意外,請!” “二皇子請!” 雖然寒氣襲人卻絲毫看不出來有積雪痕跡,宮殿連綿,氣勢宏大,一座座莊嚴的殿宇朱墻金頂,相依而列,高低錯落,鱗次櫛比,盡顯皇宮威儀。 走在寬廣曲折一路延伸似是望不到邊的主干宮道上,四周的樓閣亭宇,假山流水,曲折長廊,都慢慢的在眼前出現(xiàn),顧凌看著走在他前面的二皇子的穿戴,目光微閃爍了一下,也是素白,比起大皇子身上的那件素白,二皇子這身云錦白緞似乎更合乎皇子身份。 “宮中傳聞,大公主與二皇子姐弟之間,似乎……不和?”顧凌突然問道。 元夏生腳步一頓,緩緩的回頭,看著微笑注視著他的顧凌。 顧凌沒有移開目光,元夏生垂眼:“顧公子既然已經(jīng)聽過宮中傳聞,又何必專程來詢問小王?” “顧凌向來都認為,傳聞不可信,唯有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才為真?!?/br> 元夏生好半響才黯然出聲:“小王年幼少不更事時,曾經(jīng)非常不喜歡大皇姐,因為大皇姐似乎更喜歡大皇兄,明明小王才更與她親近的姐弟?!?/br> 顧凌沒有出聲,只是靜看著比他矮許多的二皇子,無認是十四歲的大皇子還是十二歲的二皇子,他們的身份都讓他們早早的就懂得了自己的心,狡猾、心計甚至是謀略手段都不能以他們的年紀來定論。 元夏生悔恨悲痛道:“早知……早知如此,小王必定不會和她嘔氣,大皇姐的死讓小王……” 顧凌垂下眼:“十月十八,大皇子生辰前一日,不知道二皇子還記得當天可有異常之事?” “什么?”元夏生一愣。 顧凌重復問了一扁:“十月十八,大皇子生辰前一日,不知道二皇子還記得當天可曾見過大公主?” 元夏生皺緊了眉頭,嘴緊抿成一條線,稍薄的唇看起來略顯涼薄。 “十月十八,離現(xiàn)在都兩個月了,小王不記得那天是否見過大皇姐?!痹纳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