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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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凌參見娘娘?!鳖櫫璧皖^行禮道。 看見玉妃,一直呆坐在大殿里的二皇子如同看見了救命星一樣沖了出來跪在了玉妃腳下,雙手抱住她的腳:“母妃,您要為孩兒和大皇姐伸冤……” 二皇子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詭靜了。 伸冤?在這鐵證如山前,二皇子竟然喊冤?他把他們這些人都當(dāng)成什么了? 施濟微微皺眉,卻并沒有說什么。玉妃腳步有些踉蹌的越過眾人,欲要走近被遮蔽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大公主身前。 施濟上前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恭敬道:“娘娘留步?!?/br> “讓開?!庇皴穆曇艉退娜艘粯颖洹?/br> 還從來沒有人敢用這樣冰冷的語氣命令施濟,因為太過意外,他愣住了。 玉妃見他愣在那里不讓,眼神凌厲了起來,上前對著施濟就是一腳,拼命全力的一腳,硬生生把毫無防備的施濟給踢的倒退了一步。 不只是施濟震驚的瞪大了眼,他身后跟隨的那一眾隨從太監(jiān)也都呆若木雞,更別提三位協(xié)查大人及一眾禁軍了。 施公公代表著什么?他一行一言都代表著皇上,無論是朝堂還是皇宮,所有人都知道。 可此刻,玉妃卻把他給踢了,這無疑是當(dāng)眾摑打皇上的臉,所有人都震驚的盯著,半天回不了神來了。 廖青云皺了皺了皺眉,心里浮現(xiàn)一絲異樣,他看向顧凌,顧凌也很是訝意。 因為都在震驚中,更或者沒有人敢上前阻攔,玉妃很順利的來到被太監(jiān)抬著的大公主身邊。 她顫抖的伸出手,痛苦的閉上眼睛,卻仍然用力的揭開了遮蔽的布帷,狠力一揚,白布的帷幔在半空中緩慢的墜落。 燦爛的陽光下,被太監(jiān)們抬著平躺在擔(dān)板上的大公主曝露在了陽光下,似乎一切都無所遁行。 大公主的身體已經(jīng)僵硬,但面容卻很平靜,可是再如何平靜也畢竟是具死尸,那種死態(tài)是活人所無法想像也無法能坦誠面對的。 更何況,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抬著大公主的四名太監(jiān)驚恐的腳一軟,都跪在了地上瑟瑟發(fā)抖。 看著大公主,玉妃淚如雨下,再也控制不了情緒,仰天崩潰凄厲的尖嚎…… 刺耳的尖嚎聲一聲又一聲,帶著悲慟和絕望,讓人聽了毛骨悚然,讓還陷于剛才那震驚一幕無法回神的眾人又重新淪入了另一波震驚里! 顧凌和廖青云交換了一記眼神,對于玉妃這樣超出常理的做法感覺到了詭異和……不安! 他們設(shè)想過玉妃和二皇子會是如何的反應(yīng),卻獨獨沒有想過會是這樣? 有什么事情似乎正在超出他們的掌握。 施濟此時也顧不得自己剛才被玉妃踢的那一腳了,忙指揮著身后的太監(jiān)和禁軍:“你們還愣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拉開玉妃娘娘?” 他是真沒料到玉妃娘娘會這樣,是哪里出了問題? 鏘!二皇子聽著施濟的命令聲,抽出了一名禁軍身上的佩劍,鋒利的劍刃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寒芒,他眼帶殺氣的環(huán)視著欲要上前的太監(jiān)及禁軍,一字一句:“你們誰敢上前,小王要他命喪當(dāng)場?!?/br> 情形實在是超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施濟緊鎖起了眉,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棘手的情形。 正在僵持時,傳來了皇上駕到的聲音! 施濟神色一凜,忙躬身上前,慶帝從龍輦上下來,聽著玉妃凄厲的尖嚎聲,眉頭一皺,大步走了進去。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琉清宮前大殿廣場前,正在僵持著的趙統(tǒng)領(lǐng)、余大人、廖大人三位協(xié)查大人知道慶帝駕到,心里都暗松了一口氣,眼前這樣的情形連施公公都不知道如何下手,更何況他們這些外臣? 雖說現(xiàn)在似乎是鐵證如山,可畢竟皇上還沒有判決,沒有判決,無論是玉妃還是二皇子,他們的身份都不是他們能得罪和不敬的。 慶帝走進來,看著跪在地上仰天尖嚎的玉妃,再看著持劍滿眼殺氣的二皇子,面容驀然一沉,帝王的威儀霸氣盡顯無疑。 二皇子里的劍咣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張開雙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慶帝痛聲喊冤:“兒臣冤枉,父皇明鑒!” 如果說剛才二皇喊冤,眾人詭靜之余,其實心里也都暗暗有些輕鄙之意,早知今日,又何必當(dāng)初? 可此刻再一次聽到二皇子喊冤,所有人心里都悚懼了,三位協(xié)查大人更是緊皺起了眉頭,難不成……此案還有隱情? 顧凌和廖青云再次交換了一記眼神,這一次,兩人也都緊皺了眉。 可不管心里如何感覺,皇上在此,他們都沒有資格出聲,只能跪地伏拜著。 慶帝冷冰冰的注視著朝他大拜著的二皇子:“抬起頭來,看著朕的眼睛,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二皇子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卻還是慢慢的直起了身抬起了頭,仰望著背著陽光站在他面前猶如天神又猶如奪命鬼魅一樣的慶帝。 “兒……兒臣冤枉,求父皇明鑒!” “你喊冤?”慶帝瞇眼問道。 玉妃尖嚎聲倏然停止,瘋狂的撲上前跪在了慶帝面前,苦苦哀求道:“臣妾母子有冤要訴,求皇上明鑒!” 慶帝的薄唇死死的抿緊,不再看眼前朝他凄厲喊冤的玉妃和二皇子,眼神陰冷的看向顧凌:“顧凌,玉妃二皇子皆喊冤,你有何要說?” 顧凌壓下心里的震驚和詭異,盡量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斟酌了片刻后,才鄭重出聲:“大公主是在琉清宮冷窖搜尋,此事毋庸質(zhì)疑,但二皇子玉妃娘娘卻都喊冤,不管是詭辯還是這其中真有隱情,小臣都認(rèn)為此案需要審理,請皇上恩準(zhǔn),讓小臣開堂審理此案。” 顧凌的話一出,二皇子再次哀求:“兒臣要求公開審理此案,求父皇明鑒?!?/br> 玉妃臉色慘白的如同一旁的大公主的臉色,可眼底卻有著堅決:“血債得由血來還,皇上,事到如今,臣妾也別無他求了,只求皇上給我們母子一次公平的審判,臣妾的錯,臣妾會認(rèn),但臣妾的冤,臣妾亦要訴?!?/br> 慶帝眼神晦暗的看了一眼向玉妃和二皇子,回轉(zhuǎn)身大步走出去,冷似冰的聲音下達著他的判決:“鐵證如山,傳朕旨意,玉……” 玉妃凄聲尖叫:“是元佑生害了我的夢兒,皇上,你怕了嗎?” 石破天驚的話語一出,大地也似乎為之一顫! 趙大人、余大人、廖大人都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暈厥過去,或許,他們其實真恨不得自己暈厥過去,就此一了百了也好過聽到如此驚天動地的秘密。 顧凌、廖青云都震驚的抬起了頭看向玉妃。 施濟悚然心驚的看著原本大步走出去下判的主子停住步子緩慢僵硬回頭。 “玉妃,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慶帝一字一句咬牙硬擠出來。 ☆、046只修自己 “玉妃,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慶帝一字一句咬牙硬擠出來。 玉妃瘋狂的大笑,笑聲凄楚而悲憤:“我說,是元佑生,是元佑生,他才是罪魁禍?zhǔn)?,如果不是他,我們母子三人又何以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夢兒不是夏兒殺的,她是被元佑生害死的,可是為了隱藏這個秘密,我們母子忍了這么多,最后卻落得這樣的下場,臣妾不服,上天既然不睜眼,那臣妾就求皇上代天還我們母子三人一個公道?!?/br> 慶帝盯著玉妃的眼閃過殺氣。 玉妃直視著他的怒氣和殺氣,不避不閃,就算她掙不過命運,黃泉路上太過寂寞,她就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劉氏愛這個男人入骨,所以她無法恨之入骨,死在他手里她亦甘心。 可她不是劉氏,她曾經(jīng)也對這個男人心生過愛意,可是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愛分文不值最終也淪落到了劉氏的下場時,她發(fā)誓,她絕不做第二個劉氏,死的窩囊不值,如果她掙不過命運,那么縱使死后下地獄,她也要讓所有人陪葬,元浩天不是狠嗎,她就要看看他究竟能狠到什么地步?是不是狠到把這整個后宮都給血洗了? 施濟看著玉妃,腦海中再一次浮現(xiàn)出五年前的情景,皇后娘娘也笑的悲痛凄涼,卻并沒有瘋狂和憤恨,可此刻玉妃娘娘眼底的悲慨和瘋狂是這樣的明顯。 “皇上,既是君,也是夫,更是父,于國于家于情于理,臣妾這個要求并不過份,請皇上恩準(zhǔn)此案由顧凌及三位協(xié)查大人公開審理公開審判,這是臣妾這輩子唯一的請求!” 慶帝瞇眼看著眼前的女人,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出另一張淚顏,她亦是這樣跪在他面前,亦是這樣凄愴的笑著,亦是這樣淚如雨下,卻不是在求他,而是說道:如若有輪回有來生,那么妾愿生生世世永不與君見! 慶帝腳步一退,施濟一驚,忙扶住他。 慶帝推開施濟的手,毅然決然的轉(zhuǎn)身上了龍輦,隔著金色的帷幔,無人看見他此時的表情,只聽見一道沒有起伏的聲音透過帷幔傳了出來:“明日卯時三刻,在大理宗正卿寺由顧凌審此理案,由禁戍、督察院、刑部三司協(xié)審?!?/br> “臣等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被點到名的幾人齊聲高呼! 玉妃身子一軟,暈厥了過去。 “母妃……”二皇子痛呼出聲。 與此現(xiàn)時,元無憂正悠閑的散步,步伐細(xì)膩而優(yōu)雅,少了紅錦披風(fēng)的映對,一襲白錦在陽光的折射下周身散發(fā)出耀眼的銀光,似是沐浴著圣潔的光彩,而偏偏,她的眼,她的笑,亭亭直立,清傲如蓮,高高在上,又淡漠似云。 玉珠玉翠靜靜的跟在她身后,驚心動魄著,自從五年前那巨變之后,五年來無論多苦多難,公主都云淡風(fēng)輕淺笑如風(fēng),仿佛什么事情都在她的那雙眼睛里。 她的笑,她的眼,她的暖,甚至于她的冷,都仿佛讓人愿意為她做任何事,只為博她凝眸一笑,縱死亦甘心情愿。 這個冬天發(fā)生了很多事情,她們知道,還有很多沒有發(fā)生或正在發(fā)生的,她們似乎知道又似乎不必要知道。 于她們,這些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都是公主想要做的,如此,就好。 元無憂淡看著頭頂上的艷陽天,輕輕的伸出手掌抬高放在太陽底下,這只手本質(zhì)顏色白的接近她身上的衣色,可是在這片艷陽照耀下,她看見的卻是一手艷紅。 興風(fēng)作浪?殺人造孽?不,她不承認(rèn)這是興風(fēng)作浪,她只是做她應(yīng)該做的事罷了。 遇佛殺佛,遇祖殺祖,遇父母殺父母,遇親眷殺親眷,這是佛家禪教大法的義理,當(dāng)然,佛理本意是要求習(xí)佛者不拘泥于心外物相,解脫和釋放成就大道,并非是指殺人或造孽。 可在她看來,她想要做的和正在做的或者未來要做的,亦是在追求解脫和釋放成就大道。 虛妄之想,是為妄想,死抓著不放,是為執(zhí)著,放下執(zhí)著和妄想,事實上,放下執(zhí)著和妄想又何嘗不也是一種執(zhí)著和妄想? 所以,西方極樂世界永遠只是傳說! 她曾經(jīng)在書上看見過云門文偃禪師的一段寓言,看過后,深以為鑒! 佛一出生,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圍走了七步,大聲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有習(xí)佛僧人問文偃禪師,這是何意?云門禪師回答說:可惜我當(dāng)時不在場,我要在場的話,一榻子打死喂狗,貴圖天下太平。 此習(xí)佛僧人聽了,深以為惑,甚是不解,就問另一個禪師:云門禪師怎么能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不敬話?他就不怕有罪嗎? 禪師回答道:不,云門禪師此話功德無量,又豈會有罪?不過,當(dāng)時云門說這話時,我聽見了,也會一棒子打死他喂狗。 這則看似如墜入霧中,可卻都無不在傳述著一個信念:莫問自己之外去尋覓什么?莫問自己是對是錯?求佛,便失去了佛,求道,便失去了道,求祖,便失去了祖。 如果想要成就大道,就決不要受任何人的迷惑,向里自外,相信自己,逢著便殺,逢佛殺佛,逢祖殺祖,逢父殺父,自由自在,方可自證大道。 她不修佛,不修道,她只修自己,想要什么,想求什么,她只問自己。 前世今生,此心不改! 絳梅宮。 梅妃把她視線內(nèi)能看到的一切都通通砸毀,大皇子元佑生和五皇子元杰生焦急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母妃……” 梅妃看見大皇子,瘋了似的沖上前,死死的抓著大皇子的雙臂:“佑兒,你告訴母妃,是玉妃那對母子在血口噴人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看著失去理智似乎已然瘋狂崩潰的母妃,五皇子也有些心懼的看向大皇子:“大皇兄……” 大皇子眉頭始終沒有松開過,他扶著梅妃往床榻上走去,把她安置在床上,直視著梅妃,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道:“母妃,只然不知道玉妃娘娘和二皇子為何在拖孩兒下水,但請母妃相信孩兒,孩兒是被冤枉的,玉妃拿這樣水逆不道的事來誣陷孩兒,她們就不怕舉頭三尺有神明?”或許這就是身在帝王之家的悲哀吧?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在帝王之家,什么魑魅魍魎都有。 梅妃整個人都似是被人抽絲了一樣虛軟:“含血噴人,玉妃那個賤人,她臨死都想拖個墊背的,哼,她想拖我們母子,她做夢,我一定要看著她怎么死的?!?/br> 五皇子聽著兩人談話,惶恐不安的心也慢慢的松了一些,可下一刻他又能緊張的問道:“母妃,那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 大皇子眉頭緊皺:“孩兒絕對是清白的,可是欲加其罪,何患無詞,縱使玉妃母子拿不出證據(jù)證明,孩兒恐怕也難逃其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