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逃遙看著神情落寞不舍的兩人,面無表情的道:“屬下是否該榮幸?能伴隨在公主身邊見證一個又一個神奇?!?/br> 元無憂挑眉:“這真不像你說的話,小逃子。” 逃遙面色微微一僵,嘆口氣道:“公主,可不可以不用稱屬下小逃子?” “父王都可以叫你小逃子,為什么我不行?難道小逃子你還對我還有著不信任?” “不是?!?/br> “那……小逃子是還在芥蒂我不顧你的勸告對木羽的安排?” 逃遙面色全黑了下來,冷冷的盯著她:“不是?!?/br> 元無憂看著他的黑臉,微微一笑:“好吧,既然你在我和父王兩人之間非要搞差別待遇,我也沒辦法,不叫就不叫?!?/br> 逃遙面色一冷,聲音卻很輕:“出來吧?!?/br> 紗幔微微飄動了一下,一抹纖細的身影低著頭靜靜的單膝跪立在那里。 元無憂挑高眉,輕拍了拍手,小花子和玉珠把所有的燈都掌了,光線逐漸明亮起來,單膝跪立在那里的人也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抬起頭來?!痹獰o憂淡聲道。 那人慢慢的抬起頭來,看清楚她的臉,小花子和玉珠都控制不住的倒抽一口氣。 “幽影參見公主?!彼玫氖亲约旱谋疽?。 “用本公主的聲音試試?!痹獰o憂笑道。 “幽影參見公主?!庇挠澳7轮獰o憂的聲音。 元無憂看向玉珠和小花子:“像嗎?” 呆滯中的兩人這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步圍著幽影打量著,半響后。 “很像,但在奴婢看來卻不像?!庇裰槔潇o的道。 小花子也道:“奴才也和玉珠姑姑看法一樣。”初看第一眼,確實很像,但看第二眼,他就能看出細微的差別,她的眼睛散發(fā)不出公主的眼神。 ☆、083藍云公子 官兵開道,衙役在后,中間的是儀仗隊,儀仗隊之后是一頂華麗的輦轎,華寶蓋下那抹淺金色帷幔在浩浩蕩蕩的隊伍中格外明顯,也格外的懾人。 輦轎后跟著兩頂官轎,一前一后的抵達了楊家莊園外。 楊老爺早早就領著楊家上上下下數(shù)十名在門外恭候著。 濟縣縣令陳大人從轎子里出來,親自上前給另一頂官轎換簾子:“季大人,楊家到了。” 坐在簾子里面的中年男子正是晉州知州大人 “草民楊瑞山參見知州大人?!睏罾蠣斏锨肮Ь葱卸Y。 季知州漫不經(jīng)心的掀動著眼簾子瞭了一眼楊老爺,彎腰從轎子里出來,鼻子輕哼了一聲:“快快引領本官去拜見公主殿下。” 楊老爺連連點頭:“是,大人請隨草民來。” 楊老爺引路,陳知縣陪同,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楊家別院。 兩名身穿盔甲腰間別著刀劍時不時的交叉行走巡視著的侍衛(wèi)見到了他們一行人走來,走在前面的兩人都身穿官朝,一看就知道是誰,可兩人神色卻并沒有變化變的恭敬起來。 季知州面上掛著和善的微笑,完全有別于剛才在門外對楊瑞山時高高在上的冷傲。 陳大人生怕季大人會不愉,卻看到季大人臉上的和善笑容時,心里輕嘆一聲,在無憂公主面前,季大人完全沒有了官威。 他訕笑著上前:“請兩位通稟公主,知州大人及卑職前來恭請公主殿下移駕?!?/br> 那兩人打量了一眼陳大人,冷聲道:“等著?!?/br> 陳大人暗吁了一聲輕吐了一口氣,連日來忐忑不安的心在知州大人前來迎駕且元無憂公主答應移駕后才終于松懈了下來。 廟小實在是拱不起大佛!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他這個小小縣令讓無憂公主不待見呢?現(xiàn)在想來才知道并不是這么回事? 這幾天坊間的流言說無憂公主東行一事行蹤暴露,對朝廷不滿之士意圖行刺無憂公主……也不知道是哪里傳出來的,從公主來到濟縣后的第二天就悄然流傳了起來。 剛開始兩天,他以為是百姓畏于駐軍而妄加揣測造謠,沒當一回事,可就在昨天他宴請連日來趕過來的知州時,才知道并不是空xue來風。 因為就連知州大人都聽說了這則謠言,且似乎深信不疑,不僅從各縣衙召集了衙役官兵,他自己也帶來了州衙近上百名官兵。 他才恍然大悟,無憂公主一定也是一早就聽到了這則流言才會調駐軍前來護駕?楊家那名婢女只是一個借口? 如果是這樣,倒也說得通,連知州大人都這樣嚴整以待慎重起見,無憂公主那樣身尊位貴,自然得加倍的緊張了。 想通這些,他昨天夜里可是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暗自幸好在他的治轄之內,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只要過了今天,無憂公主移駕去了州衙,他這個濟縣縣令就無事一身輕了。 知州大人看著從院子里走出來的一行人,不敢直視,微低著頭小跑的上前對著走在最前面一身淺金華麗宮裝頭戴薄紗笠帷的人行以大禮:“晉州知州季遠參見無憂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能親自招待無憂公主,這對他來說可是天大的恩典,一得到無憂公主竟然在濟縣落腳的消息,他就連日趕路而來,只是再怎么趕路,從州衙到濟縣也還是要四五日。 想到這里,他身子伏的更低,請罪道:“卑職迎駕來遲,望公主恕罪?!?/br> 清冷靈空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都起身?!?/br> “謝公主?!奔局萜鹕砗螅粗魃砗蟮膬扇?,訕笑著拱手:“見過顧公子,廖公子?!边@兩人一個是遠西顧家少主,一個是刑部尚書公子,都是他需要巴結討好的人。 顧凌緩緩頜首還禮:“季大人客氣了?!?/br> 廖青云面色漠然的拱了拱手,沒有出聲。 無憂公主緩緩說道:“坊間流言,想必季知州也有所耳聞,不知季知州對本公主的安??捎兄匾??” 站立在季知州身后的陳大人聽聞無憂公主這似曾耳熟的問話,霎時驚出了滿頭汗,好像……他第一次朝見公主的時候,公主也曾問過他類似的問話。 現(xiàn)在想來,他以為的謹慎在公主心里可能是敷衍,難怪公主最后不待見他,直接從駐軍調軍。 季知州斬釘截鐵信誓旦旦的回道:“公主放心,卑職已經(jīng)做好萬無一失的防范準備,就算是傾盡一切,也絕不會讓任何宵小之輩驚擾公主鳳安?!?/br> 陳大人汗顏,難怪他只是個縣令,要是當日他也如季大人這樣說話,是不是就不會得罪公主了? “很好,有季大人這話,本公主就放心了,也無需再興師動眾驚擾駐軍了,木羽?!?/br> “屬下在。”木羽垂眸道。 “讓駐守在小樹林里其余九十名精騎都撤回駐營,留下十人再加上季知州親自領人護衛(wèi)去州衙,本公主安危上應該無需再擔憂?!?/br> 木羽遲疑了一下,才道:“是” “起程?!奔局莨Ь吹耐俗岄_來,請道:“是,是,公主請!” 無憂公主走了幾步后,又停住步子,微微回頭看了一眼一旁的陳大人。 就算是隔著一層薄紗,但眾人都知道她看的人是誰,陳大人身子一顫,撲通一跪:“卑職愚昧,輕怠公主,請公主治罪?!?/br> 季知州斜視掃了一眼陳縣令,沒有出聲為他美言,公主明顯是不待見這陳縣令,他要是還幫著說話,那豈不是傻得也得罪了公主? 最后,無憂公主雖并未說出懲治陳縣令的話! 但就憑她這一眼,季知州也知道這陳縣令的官恐怕是做到頭了,濟縣雖然小,但勝在富裕,自己那不成器的侄子如果能來濟縣當縣令,那就太好了,待無憂公主到了州衙,到時候他借借無憂公主聲威,不愁辦不成事,說不定討得公主歡心,他還能升官呢。 楊家莊園外,看著無憂公主走出來,所有人都請安行禮。 “公主,請讓轎輦?!奔局莨Ь粗型赋稣~媚。 無憂公主看了一眼身后,她身后的小花子和玉珠服侍著她上了轎輦。 直到她上了輦轎,顧凌等人才翻身上馬。 “公主起駕!”小花子尖著嗓子道。 “恭送公主?!睏罴疑仙舷孪聰?shù)十人都跪立在路邊兩側異口同聲道。 浩蕩的隊伍逶迤而去,楊家人這才慢慢的起身,楊少夫人抬頭看著已經(jīng)起程遠去的隊伍,嘴角暗暗一勾。 “曼兒,在看什么?”她身旁的楊峰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輕柔的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著,我們家終于可以平靜下來了。”楊少夫人感慨的道。 楊少爺微微一笑,邊說邊扶著她往里面走去:“是啊,我們家終于可以平靜下來了?!?/br> 看著兒子兒媳相親相愛的背影,楊夫人也暗暗松了一口氣:“送走這尊大佛,我也終于敢睡個安穩(wěn)覺了?!边@此天,楊家降了這樣一尊大佛,誰都不敢輕怠。 楊老爺盯著遠去的隊伍,搖了搖頭,揮去腦子里的怪異感,沒有出聲。 楊夫人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楊老爺:“老爺,怎么啦?”這貴女走了,她們家終于清靜下來了,不是件高興的事嗎?怎么老爺卻似乎有些心事重重?難不成? “老爺,你說這無憂公主走了,那些想刺殺無憂公主的刺客會不會對我們家不利?”楊夫人緊張的問道。 楊老爺安慰道:“不會的,別胡思亂想了,我們回去吧?!币苍S是他多疑了,婢女絡兒都已經(jīng)畏罪自殺了,那匪夷所思詭異離奇的說法自然不攻自破,案子也真相大白了,可是……絡兒明明是暴斃而亡,又怎么會沒死且還被毒啞了呢? …… 這是一場宛如人間煉獄般血rou橫飛的屠宰場,黑衣刺客與官兵衙役們撕殺拼戰(zhàn)著,刀光劍影,人影奔掠,血流成河,華麗的轎輦金色紗幔上染滿了血。 季知州早在有刺客刺殺時就從官轎里連滾帶爬的沖到了無憂公主的轎輦旁,因為整個隊伍中,只有這里才最安全。 “快,保護公主……”季知州大吼著,一群官兵擁護著他一起撤退。 顧凌、廖青云、木羽、葉雪護著轎輦一邊拼戰(zhàn)一邊往后撤離。 他們中,除了葉雪不知情外,其余三人心里都清楚眼前的這一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清楚歸清楚,當置身在這血海中時,他們的心依然震動著。 人性的殘酷和嗜血在這一刻展現(xiàn)的赤、祼、祼,生命在這里毫無價值,還不如螻蟻。 容不得細想,也容不得深想,因為在思考的眨眼間,刀劍相向中,就有著活生生的生命隕落。 “木大哥,你和顧大哥廖大哥保護公主撤,這里交給我。”葉雪殺紅了眼,大吼著說了一聲后,就提劍沖上了那一群來勢洶洶毫不留情的黑衣刺客,幾招之內他也斬殺了不少黑衣人。 顧凌看著提劍沖進撕殺圈里的葉雪,抿緊了嘴,看了一眼廖青云,也提劍飛身也沖了進去。 廖青云飛身上前把坐在轎輦里的人抱了下來,帶著她和季知州一起,由數(shù)十名官兵用身體為盾保護著他們往后撤離。 顧凌連殺連吼道:“青云,你帶人保護公主和季大人先撤,我們拖延時間。” 廖青云點點頭,一群人寸寸的撤離。 但是,就在這時,一黑一白兩條人影宛如鬼魅一樣出現(xiàn),黑衣人身形佝僂,可他手里不??硽⒌哪前押谄嵯麒F如泥的大斧卻一點兒都不簡單,他直奔木羽而去,似乎是鐵了心要纏住他。 而白衣人卻戴著銀面具,墨發(fā)飛揚,熱血噴濺,他身上卻纖塵未染,手里一條宛如銀蛇一樣的軟劍所到之處,無人能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