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楚毅的心,一下子像是被擊中了,眼里再也看不見其他。 盯著眼前明明像一尊佛像謫仙一樣平靜淡定、清靈出世卻姿態(tài)骨子里都像是住了妖魔一樣勾魂奪魄的小和尚。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其實,他不是佛,他……是一個有著佛仙的皮囊卻裝進了妖魔的靈魂的人如果說,在此刻之前,他想要這個小和尚,是因為他像仙一樣美麗,像佛一樣靈氣。 那么,此刻,他卻徹底的入了一種無法言喻的魔障,明明知道該逃,該避,卻心甘情愿淪落。 “你是怎么知道的?”聶長遠驚怔呆滯的看著藍云,聲音卻暗啞干涸。 藍云靜靜的看著他們,依然沒有出聲。 聶長遠追問:“為……為什么要這樣做?”如果是他識破了他們的圖謀,那他又為什么要將計就計來到這里? “……”楚毅張了張嘴,卻無聲,他清了清干涸的似是一年未曾飲過茶水一樣的嗓子,然后,再度出聲:“……你要如何?” 藍云平靜的目光慢慢的落到他身上,紅唇微啟,傾城笑顏。 “你們想幫九公主改變和親的命運?”清淺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詢問。 楚毅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就選擇了坦然:“我不是為玖兒而參與?!毕敫淖兙羶汉陀H命運的人太多,有沒有他,并不重要。 藍云笑容加深:“幫我一個忙,可好?” 聶長遠看向楚毅,楚毅卻未看他,如同被蠱惑似的注視著藍云,喃喃道:“好?!?/br> “不問什么忙?”藍云輕笑,眼底有些捉狹。 聶長遠腦子這才冷靜下來,看著他,卻發(fā)現(xiàn)這樣很容易被他蠱惑,他別開眼,不看他,悶悶地問道:“你想讓我們做什么?” “聽聞再過幾天,宮中會舉行最后一次冬日狩獵?!?/br> 聶長遠驚駭?shù)霓D(zhuǎn)回頭睜大眼睛看著他:“你要我們……”不會是想要刺殺皇上吧? 藍云面色一愣,看著他驚駭莫名的樣子,突然低低的笑出聲來,這個孩子腦補的實在是厲害。 聶長遠聽著他的笑聲,面皮轟地一下火燒般的灼熱,不敢看他含笑的美眸。 楚毅看著他,突然道:“只要你不是要我們?nèi)ゴ虤⒒噬希还苁鞘裁匆?,我們都幫你?!?/br> 聶長遠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藍云再度笑了出聲,眉眼彎彎,暖暖透透,讓人忍不住為他迷惑,究竟哪一個是他? “我對刺殺皇上不感興趣……”藍云淡聲緩緩的將自己想要他們幫的忙述來。 聽著他請求的幫忙事情,楚毅和聶長遠先是緊皺著眉頭,后來則是呆住了。 雖然不是刺殺皇帝,可是這件事,也非同小可??! ☆、125節(jié)外生枝 在兩人都呆立如雕像時,藍云、法空二人很淡定的離開了,在離開前,法空也沒忘給還躺在地上的兩人解開封鎖的xue道。 被定形而不得不僵硬地保持著一個姿勢的兩人下意識的蠕動了一下身體,緊接著,兩道‘嘶嘶’的冷抽氣聲響起。 二人皆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后就嘶牙咧嘴,手再也不敢去摸。 呆滯中的楚毅和聶長遠這才回神,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國師和法空大師都已經(jīng)離開了。 一時間,兩人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掠過心頭,要不是剛才的畫面不停的在腦海中回蕩,要不是躺在地上抽氣嘶牙的兩個人,他們會以為剛才的那一切其實只是做夢。 不過,就算知道剛才不是做夢,兩個人的雙腳也還猶如踩在云霧里一樣虛軟無狀,有如夢幻。 “該死的……扶……扶我一把?!睒s定彥一動,后背痛的抽筋,咬牙切齒的求助。 王八公子摸著自己腫高的還已經(jīng)破皮的后腦勺,直疼的面容都扭曲了,眼淚直飆:“榮定彥,老子被你害死了?!?/br> 榮定彥現(xiàn)在沒空去理會王八公了自稱的‘老子’之稱,此時此刻,他也想咒天。 楚毅和聶長遠上前扶著他們在桌前坐下。 “輕……輕點,你是豬啊,叫你輕點。”王八公子不敢大聲吼,因為大聲吼后腦傷口也會痛,只得捏著聲音罵扶他的聶長遠。 聶長遠看他一眼,淡淡的移開眼,決定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計較。 不過,看著兩人的慘狀,聶長遠和楚毅腦子里同時閃過一個念頭,幸好剛才不是他們倆出去,想到剛才法空大師捉著他們一人一只腳拖進來的情景,兩人都渾身激棱的打了個冷顫。 從前院到這里,路雖然不長,可架不住全是硬石塊,而且因為有走廊接連著,連積雪都未有。 所以后背有衣服擋著,可這腦袋……看著兩人像被狗啃,又腫又高,血絲粘著頭發(fā)絲的后腦勺,兩人面面相覷著。 榮定彥摸著自己腫的像饅頭一樣的后腦勺:“見鬼?!笨粗欠沾髱煷让忌颇康某黾胰?,手段竟然如此狠。 兩人沒宣太醫(yī),丟不起這人。 他們要如何解釋這傷是怎么弄成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何況醫(yī)太高明什么傷沒見過的太醫(yī)? 于是,聶長遠只好派人去回春堂砸開門扯來了一個老大夫。 那回春堂的老大夫起初就被這砸門而入的幾位仆從嚇的要死,還不知道自己遇上什么人呢?一路上惶惶不安生怕小命不保,可等到他看見他要醫(yī)治的兩位患者后,腿軟的差點站都不站不穩(wěn)。 不是因為他們頭上的傷嚇人,而是因為這傷痕的來源,看這兩位身上的傷,分……分明是被人倒拖著在地上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會贊成的傷痕。 這正是他嚇的心驚rou跳的原因,放眼京城,敢倒拖著這二位在地上走的人真的不多,而且,就算最近也沒聽到坊間有傳聞說這幾位又干出天怒人怨的事出來???怎么著就遇上如此大事呢? 再說,就算真是上頭有人對這二位小爺,也是宣太醫(yī),可這二位不宣太醫(yī),卻綁了他來,意思很明白,不得透露。 不過,老大夫心里驚疑重重,表面上倒也聰明的不敢露出絲毫,他深知,要是問了不該問的,沒準今在晚上他就走不出這院子了。 只是,這位回春堂的老大夫今晚注定要受這無妄之災到底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給兩人上藥包扎好了頭,開好了藥方,已經(jīng)有下人在煎藥,他正打算請示一下自己是不是能離開時,卻沒想到…… 如雷劈似的呯地一聲響,緊接著,一隊身穿金色盔甲的禁軍闖了進來,領頭的人竟然是福公公。 誠惶誠恐的跟在后面的是順天府衙左大人,不僅如此,還有白狼。 聽聞動靜從屋內(nèi)走出來的楚毅先是愕然的看著將院子團團包圍住的禁兵和順天府一眾官兵,等到回神后,面色一沉:“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狼在看到楚毅四從出來時,眉心就緊皺了起來,不過,今天領頭的既不是他,亦不是左大人,自然不必他出聲。 福公公心里焦急如焚,也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小王爺,國師可在此?” 四人不動聲色的互相看了一眼,小和尚?他不是回去了嗎? 而且,就算沒回去,按他們原定的計劃假傳國師之言,早早的就派了人去賞月別院稟告了一聲說他可能要過了亥時才回去,現(xiàn)在還沒有到亥時呢? 這福公公竟然帶著禁軍這么快就找到了這里?實在是有些怪異! 見四人都不出聲,福公公越的急了,額頭上都冒汗了,也顧不得此四人身份了,直接命令道:“搜?!?/br> 因為包扎了后腦而不得不戴個書生帷帽遮擋一下顏面的榮定彥聽聞福公公竟然一聲令下說搜他的院子,面色一沉,正想怒斥出聲時,卻又轉(zhuǎn)念一想,反正那國師已經(jīng)自行離開了,這些人搜也搜不出個好歹來!這別院國師沒有,公主倒是有一個。 借這個機會,他指不定還可以將未能完成對玖兒的承諾的責任推到這些人身上去。 再想著自己有傷在身,算了,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了,也就退開了一步。 見他沒有發(fā)怒,其余三人自然也都默然的后退了一步。 雖然他們身份不凡,但這福公公可是皇上的人,而且是帶著禁軍闖進來,怎么說,他們也得低頭。 不過看這陣勢,其余三人都眼色不明的瞄了一眼楚毅,要是計劃真完成了,阿毅真玩了那國師,恐怕現(xiàn)在得當場被這禁軍押走也說不定。 再想著剛才那披著佛的外衣實際上是一只妖孽的小和尚,三人心里都有一種如遇見比他們本領高強的高人一樣心悅臣服。 因為像小和尚魅惑世人的功力和能力,不正是他們終身為此努力的目標? 楚毅沒理會三人隱晦的目光,他看著福公公急的滿頭大汗的樣子,心里突然生出一絲怪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呢?腦子里正閃過一絲念頭時。 “啊……”從楚玖兒房間傳出一聲聲瘋狂凄厲的尖叫聲,隨著闖進去的兩幾名禁軍全都被一掌掃了出來,倒在門上將門都砸爛了。 眾人一驚,福公公的身影最快,最先跑了過去。 白狼眉心一擰,看了一眼怔愣中的四人,難不成這四人真做了糊涂事,把國師與公主湊成堆了? 四人面面相覷一眼,玖兒什么時候有這樣一掌可以掃出四名禁軍的武功了?這樣一想,四人面色大驚,都跑了過去,腦子也全都涌上驚疑……最重要的是,她喝了迷昏藥,這么快就醒了,還發(fā)出這樣的尖叫? 一旁始終躬身哈彎不停的拭著額頭上汗?jié)n的左大人見狀,腦子正在遲疑自己要不要也上前時,兩只腳已經(jīng)快過他的腦子,跑了過去。 可是這一跑進去,左大人只恨不得將自己這兩只腳砍了,或者將自己兩只眼睛戳瞎掉。 廂房間,因為剛才被掃出去禁軍,所有的禁軍都一窩蜂的沖了進來,卻撲通撲通全都跪在了地上不敢抬頭。 福公公呆若木雞。 白狼也怔住了,隨即濃眉緊鎖:“野狼,你……這……” 左大人本能的抬頭一瞧,整個人如遭電擊,腳一軟,撲通一聲跪趴在了地上,不敢再抬頭多看一眼。 透明的紗簾剛才被搜查的士兵粗魯?shù)某镀屏艘恍@也讓人清楚的可以看清楚床縵里的情形。 楚玖兒不著一縷地抓著錦被放聲尖叫,滿面淚痕,而野狼同樣赤、身、祼、體,正驚愕的與眾人大眼瞪小眼,顯然是在極度震驚中,但很快他就回神了,面色陰冷駭人,一字一句簡直是從牙縫里擠出來:“都、出、去,立刻,馬上?!?/br> 四只為禍的妖孽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也都呆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野狼將軍怎么會在這里? 福公公皺起了眉,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想要看看是否還有法子補……不對,他現(xiàn)在得趕緊找著國師。 “榮小公子,你快告訴咱家,國師究竟在什么地方?”皇上可是說了,要是找不到國師,恐怕他得人頭落地,早知道他今天在國師出門時,他死活也要跟隨在國師身邊。 榮定顏眉頭緊皺:“國師早就回去了啊,怎么?國師還沒有回國師府?” 福公公都快哭了,目光在瞥到白狼時,突然眼睛一瞇,國師不在這里,難不成……是在戰(zhàn)王府?王爺故意派白狼將軍隨他一同尋找國師,莫不是障眼法? 想到這里,福公公回頭看了一眼楚玖兒,咬了咬牙,這事八成是這四位小閻王聽從太后指定辦的,他也作不了主,還是回宮稟報皇上為好。 說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在別一處偏僻的別院廂房里,房間很安靜,床上的帳帷半遮半掩,空中中充斥著糜爛甜腥的味道。 等到羅雅兒有意識的時候,第一掠過腦子是疼痛,第二涌入腦中的是…… 她猛地睜開眼,側(cè)首一看,羅劍正披頭散發(fā),衣著凌亂的呆呆的坐在床沿上,三魂去了兩魂。 “啊……”這聲絕望而凄厲的尖叫聲實際上只喊出了一半,另一半被羅雅兒死死的捂住嘴,吞了回去。 眼淚像決了堤似的,雙手死死的捂住嘴,雙眼淚流不止,卻迸射出仇恨的火花,榮家……榮家這是鐵了心要毀她,不僅如此,還要連帶著毀了羅劍。 羅雅兒顫抖的下了床,顫抖的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慘白著一張臉,手和腳都顫抖的厲害,眼淚拼命的流,嘴里不停的念喃著:榮家、榮家…… ☆、126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