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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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劉氏與皇上的子嗣,既有著劉氏當(dāng)初的野心勃勃也有著皇上的冷血無情,呵,青,取之于藍(lán)而青于藍(lán),冰,水為之而寒于水?!?/br> “公子,無憂公主顯然已經(jīng)決定對平國公府出手了?!?/br> “嗯,她想鏟除平國公府?!?/br> “那……這是皇上的意思?” 平睿抬眼,注視著陰霾的天空,唇角彎起的弧度越發(fā)的明顯:“不,這是無憂公主自己的意思?!?/br> “皇上要冷眼旁觀?”男子出聲。 “自然。”平睿笑了笑,語氣隨意的如同在說著別人家的事一樣,事不關(guān)己。 “殺雞儆猴,既能敲打這背后的人,還能借此契機將相涉及到的相關(guān)官員連根拔起,蘿卜出坑,不可避免沾泥?!?/br> “公子真坐視不理?”男子輕聲問道。 平睿清和的眸子漫不經(jīng)心的垂下,注視著手里的洞蕭,笑而不語。 男子想了想,又道:“老爺恐怕不會甘心?!鼻宄鲞@些人,空出的位置可不是一個兩個了,下至地方上至京城,可謂是一連毫無缺口的鏈子,就這樣拱手相讓給無憂公主?她也不怕吃撐著? 平睿還是沒有出聲,只是十指相拈的洞蕭又重新湊到唇邊,霎時蕭聲起,沁心沁脾,宛如天籟。 男子見自家主子不出聲,似乎還想說什么,但又只是沉默的站在亭子里靜靜的聽著蕭聲。 …… 京郊一處僻靜的深宅內(nèi)廂房,房間里的氣氛壓抑而沉寂,令人走進(jìn)來就感覺莫名的悶郁。 其實房間內(nèi)的布置并不寒磣,反而還華美雅致,外面寒氣襲人冷的令人牙關(guān)都顫抖,可內(nèi)室卻溫暖如春極為舒適。 熏籠里裊裊香氣,暖爐燒的極旺,墻上還掛了幾幅山水畫,顯的書香氣濃郁。 珠簾后的雕花大床上,史凝湘趴在床上,腦后黑發(fā)披散在背上,令人看不清楚她此時的神情,只聽聞她偶爾幾聲的悶咳聲。 八金一雙眼睛哭的又紅又腫,都快要睜不開了。 看著這樣的子的小姐,她心疼的除了流淚,什么都做不了,自從小姐在梅圃園被無憂公主下令責(zé)打之后,孫家就將她們主仆二人送到了這宅子里,美其名是讓小姐靜心養(yǎng)傷,可實際上還不是因為大夫說小姐傷勢嚴(yán)重從此就成了藥罐子好不了了,孫少爺雖然對小姐是真心實意的好,可是在這京城大宅里,他根本改變不了老爺夫人的決定,只能是偷偷的來看小姐。 “小姐,奴婢讓廚房煨了您最喜歡的清湯?您多少喝兩口好不好?” 白牡丹沒有出聲,可卻趴在床沿上,咳出一口血,她吃力的微抬頭,呆滯的看著蒼白無血色的手掌心那一灘刺眼的紅,唇邊還垂涎著血絲。 “小姐……”八金看著這一幕,驚駭?shù)哪门磷由锨拔孀“啄档さ淖臁?/br> 白牡丹只覺得喉嚨一股腥甜,很快,素帕就再度染上鮮紅,身體里那翻天攪地般的疼痛讓她無處可安然,額頭上沁出密密的薄汗。 八金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小姐,奴婢讓人去接大夫……” 白牡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木然著一張臉朝她搖頭。 “小姐……” 白牡丹吐出一口血,倦累的閉上眼睛,關(guān)住眼睛里的空洞和絕望:“不必?!彼纳眢w她知道,這傷全是內(nèi)傷。 房間內(nèi),只有八金壓抑不住的痛哭聲 白牡丹吃力的扯開蒼白無血色的唇,說不盡的嘲諷,道不盡的慟凄,落到現(xiàn)在這樣的境地,說一點兒不怨恨元無憂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更恨自己。 原來,人真的不能不信命的,命該如此,縱使不服輸又如何? 早在兩年前,不,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輸了。 而她卻總以為自己沒有輸,她還有翻身的余地。 “八金,扶我起來?!卑啄档ね蝗徽f道。 八金震驚的連哭聲都忘記了,連忙阻止道:“小姐,不行,您的身子不能動?!贝蠓蛘f這小姐的傷勢太過嚴(yán)重,這段時間一定要加倍小心,不然……不然恐有性命之憂。 “扶我起來。” “小姐,您要做什么?奴婢幫您?”八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白牡丹沉默片刻后,她嘴唇動了動,聲音澀然:“也好,你幫我拿筆墨筆硯來?!?/br> 八金怔住了,反應(yīng)過來后,直點頭。 拿來筆墨紙硯放在床頭,白牡丹看了好半響,才顫抖的伸出手執(zhí)起了筆。 請讓我見你最后一面,一共九個字,開頭和結(jié)尾都沒有署名,字里行間卻透出一股凄涼。 “將信傳出去?!卑啄档⑿胚f給八金。 八金哀慟的泣不成聲,雖然小姐沒有說,但她知道小姐要將這封信傳給誰。 …… 顧凌站在庭前檐下,有些出神似的看著庭前院子里那幾株盛開的梅花。 顧秋從回廊上小跑的過來,看著靜立寒風(fēng)中的公子,不由的止步站在那里撓了撓頭,公子又在出神了,好像自從那日林家梅圃園回來后,公子就似乎心事重重的,眉宇間若有似無的彌漫著一絲無法言喻的復(fù)雜。 “馬車備好了?”顧凌回神。 顧秋反應(yīng)過來,邊跑上前邊回答道:“公子,全叔已經(jīng)備好車在門外等您了。” 顧凌一言不發(fā)的越過顧秋走了出去。 看著公子的背影,顧秋長嘆了一聲,公子自己沒發(fā)覺,可他們跟隨在公子身邊的人都發(fā)現(xiàn),公子變了好多。 全叔駕著馬車往刑部去,在岔路口時,馬車?yán)锖鋈粋鞒鲱櫫璧穆曇簟?/br> “全叔,去廖府?!?/br> 全叔微訝,公子不是要去衙門上工?不過,縱使心中有疑惑,全叔也不會說什么,在他心里,公子做的決定和想的事情不是他們這些粗人可以想得到的。 “是,公子?!?/br> 手中長鞭輕揮,馬車轉(zhuǎn)向了廖府方向。 只是來到廖府時,顧凌卻聽聞廖青云一早就出去了,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略一思索,青云的去向就不難猜測。 “走吧。”顧凌返回到馬車上淡聲道。 全叔點點頭,馬車掉頭又離開廖府。 事實上,顧凌猜對了,此時,懷王府,元無憂居住的小花廳里,廖青云正臨窗而坐,面前茶幾上擺著棋,手里甚至還執(zhí)著一枚棋子,可他整個人都無心在棋上,而是目光凝視著正在練琴的元無憂身上,靜靜聆聽著她的琴聲。 琴聲回旋在耳邊,空靈飄渺,也許就如彈琴者此時的心情。 廖青云心里有些隱隱的痛,他多想自己是能為她遮風(fēng)擋雨為她拂解心中結(jié)的人,可是他知道,他無能為力,現(xiàn)在是,將來也會是。 無論他如何努力,他都夠及不到她站的高度。 廖青云回神時,不知道琴音何時終了,元無憂已經(jīng)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見他終于回神,她唇角淺淺上揚:“我的琴聲有形無神?竟然讓青云你恍惚出神?” 廖青云垂了垂眼,搖了搖頭:“不,是我無能為力賞鑒公主的琴聲?!笨侦`飄渺琴聲里什么都沒有,透過她的琴聲,他感覺不到她的情緒,捕捉不到她的神韻。 元無憂撲哧一笑,耀如春華,美不勝收。 廖青云癡然的望著她,如果可以,他真想讓時間停止在這一刻,生生世世,愿醉不醒。 元無憂沒有理會他的失態(tài)和出神,捧起手邊的熱水杯,輕輕的啜飲著,臉上的笑容慢慢的笑然下來,輕嘆道:“剛才你說錯了。” 廖青云垂下眼沉淀了一下心情方抬頭望著她:“何錯之有?” “剛才的琴聲里,是真的什么都沒有?!本腿缢丝痰男那?,什么都沒有,沒有愧疚,沒有包袱。 廖青云為之一怔。 元無憂側(cè)過頭盯著茶幾上的棋子:“棋如人生。”人生來就是棋子,優(yōu)勝劣汏是人與人之間最殘酷卻也是最為不避免的競爭結(jié)果。 廖青云沉默,而后輕輕點頭,完全贊同她的觀點:“青云雖非局棋高手,卻也知,棋局掌握在棋者的手里,棋如人生最為恰當(dāng),人的一生里總充滿了未測之知,雖說以萬事天定來概論有些許不妥當(dāng),卻從大體方向看來,青云認(rèn)為卻也相差不遠(yuǎn)?!本腿缢退呀?jīng)天定,縱然他可以憑自己的能力改變一些,但是,他改變的同時,她亦會隨之改變,到頭來,他和她依舊是原來的定界上。 元無憂眸中是不吝嗇的對廖青云的欣賞,語氣也如面對好友般那樣隨意:“我以為青云不信天地?!?/br> “我信?!币郧安恍牛且驗闊o欲而正,無望而空。 元無憂笑了笑,話題一轉(zhuǎn),直接問道:“青云心中有何感想?”她的語氣頓了頓,才又淡然隨意的補上主句:“在我開始有心殺人時。” ☆、182落子無悔 廖青云十分訝異的抬眸望著元無憂,心中思緒不復(fù)平靜。 “怎么,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不……不是,我只是很……驚訝?!斌@訝于她竟然會對他問出如此……問題?不可否認(rèn),他的心猛地跳動了起來。 元無憂抬眼認(rèn)真的看著他,微笑著說道:“我非良善,可你不同。” 廖青云感覺到有猶一盆冷水淋頭而下,心跳都似乎為之一停,心中的期盼和欣喜落空,他明白她的意思。 默然了很久,廖青云才抬起了頭,聲音低緩,卻鄭重如承諾,“我不會,永遠(yuǎn)不會。”我只會自責(zé)自己沒能是那個能為你一手撐起一片清空的人,所以,如何會背叛你?早在很久之前,為了你,我就遺忘了我自己。這句話他說在心里。 元無憂靜靜的看著他半響,微不可察的輕嘆了一聲:“這是你的選擇?”他對她的心意為她所付出的,她心知肚明,她也了解他,也正因為了解他,她才需要正視他。 “是?!绷吻嘣凄嵵鼗卮穑笥志従徯α耍骸捌鋵?,青云很高興?!?/br> 元無憂揚眼看他。 “能讓公主正視青云的存在,這已經(jīng)讓青云此生無憾了?!?/br> 元無憂淡淡一笑:“你的心意,你的付出,我很感謝,但是也僅僅是感激。” “青云明白?!?/br> “正因為我無法動心,所以,我才有負(fù)擔(dān),不是因為愧疚于你,而是……感情這件事,傷人無形,也惑人無形。” 廖青云完全明白言下之意:“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感情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與公主無關(guān),此生此世,它不會成為青云向公主要求的任何借口?!?/br> 元無憂看著他,該說的話她都說了,以后不會再說,就如同她廢史凝湘一樣,不管現(xiàn)在還是以后,她都不會有愧疚,就如同他自己所言,路是他自己選擇的,感情也是他自己的。 “我尊重你的選擇。”只是他的這份選擇與她無關(guān),她還是她,他于她并無任何不同。 廖青云起身,對元無憂深深的彎腰:“謝公主成全?!?/br> 元無憂淡道:“坐吧?!?/br> 廖青云重新坐下來,兩人一度靜默,雖如此,廳中的氣氛卻并沒有太過壓抑和不自在。 元無憂執(zhí)起一枚白子,輕輕的擱在了棋盤上:“可有興趣陪我下一局?” 廖青云抬頭注視著她,微微一笑:“當(dāng)然?!?/br> 元無憂看著他的棋路,似是隨意般的又執(zhí)了一枚放置上去:“不驚訝嗎?”她記得她對他們鄭重其事的說過,她不會下棋的。